自從上次快活了一段時間之後,楚絕塵又將自己埋在了那浩瀚的奏摺裡,每日卯時起,亥時才歸,而且回來後便迅速的洗漱,然後甩在牀上睡着了。
這不今日也是這般,秦流素看着累得都睜不開眼的人,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後認命的替他提了提被子。
楚絕塵嘴角一揚,抓住了身前的雙手,隨後眯着一雙眼,心滿意足的說道,“小妹,有你在身邊真好。”
秦流素也不抽回手,只不滿的覷了眼厚臉皮的某人,隨後撇嘴說道,“哼,也不知是誰之前抱怨沒有時間在一起,現在卻成天都忙於公務,直接將人冷在一邊。”
聽了這話,楚絕塵嘴角的笑倒是掛不住了,他露出一抹無可奈何地神情,“小妹,我也不想這樣的,只是......”
楚絕塵話還沒說完,便被秦流素打斷了,她迅速的擺手,輕笑着說道,“我若斯不理解,還會在這處照顧你?”
楚絕塵眼中頓時盛滿柔情,小妹總是刀子嘴豆腐心,還好,還好在這沉重的位子上,還有一人能陪着自己。
“小妹,謝謝你。”楚絕塵感慨頗多的看着秦流素,心底倒是如吃了蜜餞一般,甜的讓人溺在其中。
楚絕塵忽然的正經到讓秦流素有些受不了了,她面上一紅,隨後尷尬的說道,“得了,二哥,你有這功夫感謝我,不如休息會兒。”
楚絕塵搖了搖頭,隨後緩緩起身,將秦流素攬入懷裡,他覆在秦流素的耳邊,惡趣味般的看着懷裡人的耳稍染上紅霞,半晌才緩聲道,“佳人在側,哪裡睡得着呢?”
秦流素一時沒料到楚絕塵會說出這種話,一張臉立時便紅彤彤的,她迅速的推開了楚絕塵,嬌嗔的看了眼,才偏過頭說道,“既然如此,二哥你就在這處休息,今晚我就去偏殿休憩了。”
“小妹,別啊!”楚絕塵可捨不得身旁的人離開了自己的眼,他忙伸手抓住秦流素的手,好聲好氣的哄道,“小妹,我剛剛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罷了,你怎得就當真了呢?”
秦流素不滿的瞥了眼楚絕塵,輕哼了聲,“二哥精神倒是好的很啊,居然還有力氣與我開玩笑?”
楚絕塵一到秦流素面前,便早就丟了身爲君王的威嚴,瞬間變得沒臉沒皮起來,他緊緊的抱着秦流素,半是討好,半是可憐兮兮的說道,“小妹,我確實累了,不過是與你在一起,便覺得累也消去了不少而已。”
秦流素輕笑了聲,隨後說道,“油嘴滑舌。”
“小妹,嫂嫂現在的身子可好些?”
秦流素見楚絕塵忽然提起了秋蘊靈,有些納悶,不顧轉念一想,興許他也是掛念嫂嫂腹中的孩子,便也沒想太多,只笑着說道,“好着呢,也不想想是誰在幫忙安胎。”
楚絕塵聽了這話鬆了口氣,在看看身邊人那驕傲的模樣,他輕笑了聲,隨後溫柔的捏着秦流素的臉蛋,笑盈盈的說道,“是啊,有皇后這在世華佗在,嫂嫂又怎麼會養不好身子呢!”
秦流素不可置否的聳了聳肩,而後忽得垂着腦袋,把玩着那簾邊的細穗。
楚絕塵見此,好奇的打量着秦流素,“小妹,你這是怎麼了,剛剛還興致高昂,怎麼這會兒就如此低落了?”
秦流素擡起頭直勾勾的看着楚絕塵,一雙眼裡也染上幾絲憂愁,薄脣開合,卻是半句話也未說出來,她泄氣般的垂下腦袋,又兀自把玩這那已經被扯得凌亂的細穗了。
楚絕塵輕嘆了聲,隨後輕輕拍着秦流素的肩膀,小妹的心思他哪裡不知道呢,只怕嫂嫂的身子還是有些問題的吧。
“小妹,我們一起這麼久了,我哪裡不知道你的心思呢,只是我還是希望你能親自告訴我,有什麼我們一起承擔就是了。”楚絕塵柔聲安撫着秦流素。
“二哥......”秦流素擡起頭,面含憂色的看着楚絕塵,隨後像似尋求安慰一般,抱緊了楚絕塵,而後有些無力的說道,“嫂嫂從前在陰陽界吸了那裡的毒瘴,雖然治好了,可到底還是傷了身子。”
“那現在她的身體如何呢?”
“雖然我發現的及時,已經取了不少藥材給嫂嫂服了,她的身體狀況也基本上穩定下來了,但是她現在傷不得一絲的精神氣,若是傷着了,我也不能保證能否保住嫂嫂腹中的孩子。”秦流素說着皺緊眉頭,心底蓄滿自責,她這個醫者做的真是失敗,就連嫂嫂的身體都醫不好。
“真的那麼嚴重嘛?”楚絕塵也不自覺得蹙起眉頭,若是如此,他該如何與墨哥提及那件事呢?看來只能先壓一壓了。
“現在有我每日去瞧一次,嫂嫂體內的氣息倒還穩定,而且現在也沒什麼憂心的事,嫂嫂那邊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所以二哥你也不要擔心了。”秦流素擡起頭,溫柔的看着楚絕塵。
楚絕塵無奈的一笑,伸手覆在秦流素的額頭,低沉着聲音說道,“傻丫頭,明明你自己擔心的要死,到頭來卻來寬慰我。”
秦流素呵呵的笑了幾聲,“二哥,你這些日子勞神,還要爲這些事憂心,我可不忍心。”
楚絕塵聽着這話,心中一暖,隨後輕輕的揉着秦流素的腦袋,柔聲說道,“你天天的兩頭奔波,還要將擔憂揣在心底,你當我不心疼嘛!”
“好了,二哥,嫂嫂那邊暫時不需要擔心的,我看你還是先睡吧,明早可是要起早的。”秦流素彎起眉眼,柔柔一笑,竟帶着幾絲俏皮。
楚絕塵一言不發的看着秦流素,眼底劃過幾抹複雜的情緒,隨後又盡數藏在笑意之後,“好,那你也早些休息。”
“我知道了,二哥。”秦流素說着便從楚絕塵的懷裡起來,等楚絕塵閉上眼,她才踱着步子,緩緩靠近窗戶。
天邊,新月隨着那移動的烏雲時隱時現,讓人捉摸不透。
“神靈在上,你若真的有靈,便護着我嫂嫂吧。”秦流素望着那一輪新月輕聲呢喃。
一陣涼風襲來,吹散了那虛無縹緲的聲音,帶來了幾絲涼意,秦流素攏了攏衣襟,隨後伸手將那支着窗戶木棍撤去。
燭火搖曳,上下跳動了幾下,便隱匿在黑暗中,偌大的宮殿陷入了沉睡,只是這般寂靜的時候,倒是讓人多了幾分恐慌,恐慌那未知的事,恐慌那未知的危機。
楚絕塵坐在那鎏金的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下方跪着的衆人。
偌大的宮殿,只剩下大臣們不斷吸氣的聲音。
“呵,難道朕說得還不清楚嘛!這件事日後再議。”楚絕塵沉着臉,不滿的看着朝堂下那跪着的黑壓壓的人,這些人當真還以爲威脅的了他!
“皇上,邊境戰事迫在眉睫,據探子來報那南陵國的士兵已經駐紮在據我朝邊境百餘里的地方了,若是再耽擱下去,恐怕會貽誤戰機啊!”丞相深吸了口氣,隨後拱手說道。“丞相,朕自然瞭解邊境的情況,而且朕已經派人過去了,你們何苦再去煩擾秦國舅呢?”楚絕塵掃了眼衆人,隨後慢悠悠的說道。
此時,林尚書與那歐陽文對視了一眼後,便搶着說道,“皇上,臣以爲唯有秦國舅才能擔此重任,滅了那羣狂妄之輩。”
“混賬,朕說了不準便是不準,你們若是在提起此事,休要怪朕不講情面。”秦流楚絕塵惱怒的攥緊拳頭,一雙眼盛滿怒火,如一條被踩了尾巴的火龍一般。
一些大臣見楚絕塵已然動怒,紛紛低垂着腦袋,汗涔涔的,身子也微微抖動,噤若寒蟬。
秋蘊輝瞧着這一幕,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他知道皇上這麼做是爲了墨哥,可是大局當前,私情該是放到一邊纔是,算了,還是日後再找墨哥商量吧。
“衆愛卿若是無事啓奏,就退了吧。”楚絕塵低沉着聲音一字一句的說着,隨後也不等大臣反應,便拂袖離去。
小雨子見楚絕塵負氣離去,只能對着一衆大臣乾笑了幾聲,才循着楚絕塵的步子離開了朝堂。
衆人見皇上都已經走了,無奈的搖了搖頭,紛紛握着玉板離開了。
“尚書大人。”歐陽文見着黑着臉的林成,嘴角勾起,迅速的上前。
林成心情本就鬱悶,這會兒被人叫住了,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他陰沉着臉轉過身,在看到是歐陽文後,面上是一閃而過的錯愕,隨後他迅速的換上笑臉,盈盈的說道,“原來是歐陽大人啊。”
歐陽文笑着點了點頭,而後似乎善解人意的說道,“尚書大人,皇上不過是意氣之話,你可莫要生氣啊。”
林成聽着歐陽文一提起剛剛事,拂袖輕哼一聲,惱怒的說道,“氣話?我看不然。”
歐陽文了然的笑了笑,隨後安撫着林成,卻是故意提及秦流墨與皇上的關係,“尚書大人,你也知道,那位是皇后的親哥哥,若是他在戰場上出了什麼意外,皇上該怎麼向皇后交代呢,所以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該理解纔是。”
歐陽文這話不說還好,這一說林成就氣不打一處來,皇上專寵皇后,冷落六宮,他那可憐的女兒整日獨守空房,如同被關在了冷宮一般。
“哼,歐陽大人,你能理解皇上是好事,但是不知道皇上會不會領情,再說了古來征戰幾人回,難道就因爲他與皇上攀親帶故,就可以差別對待?”
歐陽文眼底閃過一絲狡黠,面上卻是一副無奈,他擺手說道,“尚書大人,你就是在這處與我抱怨,我也沒法子啊。”
林成頓了下,隨後歉意的一笑,“歐陽大人,是我口不擇言了,請見諒。”
歐陽文隨意的擺了擺手,笑着說道,“尚書大人說這些話做什麼?我知曉大人也是爲了國家之事才如此的,自然不會在意大人說的那些話了。”
“哈哈,歐陽兄果然是寬宏大量之人。”林成說着便撫着鬍鬚笑了笑。
“不知歐陽兄可否賞臉,與我去喝杯小酒呢?”
歐陽文淡然一笑,微微點頭,“既然林兄都提出了,我哪裡會不答應呢。”
兩人相視一笑,隨後同行出了金鑾殿。
“歐陽大人與尚書大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秋蘊輝看着前方結伴同行的兩人,忍不住嘀咕道,他記得歐陽文與那林成本就沒有什麼瓜葛,怎麼如今到好的像兄弟一般了?看來這件事還要與那墨哥商量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