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皺了皺眉頭:“哦,這只是個普通的石頭,沒什麼可看的。”
言外之意,擺明了就是不給你看。
這可是是五叔跟我千叮萬囑的,石頭不能離身!
以前我還不覺有什麼,但是自從剛纔見識了石頭的“複印”功能之後,我就隱隱覺得,石頭真的不是凡品。
不過那司機卻是出乎我的意料,見我拒絕了,只是搖了搖頭,又道:“年輕人,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石頭決不能離身?”
我一聽,心裡頓時警惕起來:“你到底是什麼人?!”
司機卻是突然間一個剎車,把我身子向前狠狠地晃了下,也虧得我係了安全帶,不然腦袋瓜子估計要撞爆了。
我剛想開口問怎麼回事,卻見司機板着臉,滿臉嚴肅:“張陽,如果你不把石頭摘下來,那我們兩個今天估計都得栽在這了。”
我心裡猛地跳了一下,驚聲道:“你……你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和石頭的事情?”
司機衝我笑了一笑:“相信我,我是來救你的,你一上車我就看你印堂發黑,然後便算了一下你的命,結果我測到,今天是你的忌日。”
還印堂發黑,是不是下一句就要收算命費了?
我狠狠地啐了一口:“我呸,你他媽今天就是死忌,還真沒見過你這麼沒公德心的司機,還不開車,信不信我投訴你。”
其實我現在心裡還是蠻怕的,新聞經常也有播司機把客人帶到野外宰了挖器官去賣的事,你說在這郊外的……
不過那司機卻還是一臉嚴肅,指了指車子前面道:“你看清楚,前面是個十字路口,剛纔我們已經走過一遍了。”
“這路口往前走500米就到高架了。”我有點不耐煩,你說這司機到底是不認路還是幹嘛。
司機瞥了我一眼,然後鼓足馬力,車子再次“嗖”地飛了出去。
不過三分鐘之後,我的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前面,赫然又是剛纔的十字路口!
“繼續往前開。”我咬了咬牙,這段路我去學院時候走過無數遍了,這裡只有一個十字路口。
等再過了一會,我的臉色瞬間蒼白,還是這個十字路口!
顯然,我們遇上了東西。
而且平常就算是深夜,這通往高架的唯一路口也是有車來往,現在不過晚上七點半,車道上卻是人影都沒有
慢着,七點半!
五叔那裡到學院不過一小時左右車程,而我們現在用了一個半小時,卻走了還不到一半的路,車速可以說很快了,不然我也不至於被一個剎車弄得前俯後仰。
可是,我怎麼不覺得時間流逝?而且,現在是七點半,可是整個天空像是被烏雲籠罩了一般,連打着車燈也幾乎看不到前面的路。
這時,我才略顯恐慌地望着這個司機。
司機對我一笑:“現在信了吧?”
我搞不懂爲什麼這樣的情形他還能笑得出來,不過我現在倒是明白了,之前說他怪異,原來是他笑得時候,似乎要扯動整個臉部的肌肉,眼角也會微微往上勾一勾,動作很生硬,像極了植物人。
於是我就道:“這個……師傅,你到底是什麼人?”
司機先是靜了一會,然後沉着臉,問我:“你還想不想活?”
我暗道你這不是廢話麼,嘴裡急忙說着;“誰會閒着蛋疼要死的?”
“那好,我們現在情況很糟糕,應該是遇上冤魂擋路了,你這石頭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所以纏着不放,只有把石頭扔了,這羣孤魂野鬼自然會散去。”
我簡單是想罵娘……這羣鬼,媽的,居然還用上羣字了!
不過我也不是沒膽子的人,自小我就跟着五叔接觸牛鬼蛇神的東西,而且,血石是五叔千叮萬囑不能摘的。
於是我定了定眼,狐疑地問司機;“你到底是什麼人?”
可是當我一轉頭的時候,那裡還有什麼司機,我再低頭看了一眼,車子都不見了,我就直愣愣地坐在一座棺材上!
棺材很普通,就是滴着血!
“我靠!”我大喝一聲,連撲帶滾地爬下棺材,在定眼一看,自己還是在十字路口上。
“呼……”我深吸了一口氣,本來我就是做考古研究的,再加上小時候跟着五叔,棺材這種東西已經見慣不怪,不過這突然冒了出來也是嚇得我不輕。
現在冷靜地想一下,自己還沒到瀘源洞鬥屍魁,反到再這裡被打了個“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時鬼打牆的一種,我在五叔的禮記裡看到過,有些大型陵墓也會出現這種情況,一般如果盜墓的攜帶什麼避邪的寶物,讓糉子等近不得身,都會用鬼打牆來把盜墓賊活活困死。
可是小時候貪玩,情況是看過,但是後面的解決之法我是沒看啊!難道我一世英名,還真得死在這裡不成?
而且小時候有一個傳聞,就是講十字路口的。
人類剛生下來的時候是能看到怨靈之類魂魄的東西的,不過後天越來越大,被世俗同化成肉眼凡胎,到我們有記憶的時候就再看不到這些東西。
不過你如果想見鬼也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十字路口。
每逢初一或者十五的凌晨十二點,也是一天里人間陰氣最重的時候,端一個點上紅蠟燭的香爐放在十字路口的最中間,然後在隔壁放一碗隔夜的冷飯(熱飯鬼不會吃),接着你在旁邊看着,飯會一點點減少。
不過,當飯被鬼魂帶走的時候,你也會順便被帶走。
我沒試過這個遊戲,不過聽說隔壁村子有個呆瓜試了,然後第二天果然失蹤了。然後我就懂得了:性命可貴,切勿嘗試。
我的腦袋飛速旋轉,可是怎麼想也想不起該怎樣破這個局,只想出一大推沒有用的東西。
而在我垂頭喪氣,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耳光,痛恨的爲什麼“少壯不努力”的時候,脖子上的紅石卻閃了一下。
我低頭一看,石頭又黯淡下去,過了兩秒,石頭的左半部分又閃了一下,以此類推,都是左邊在閃。
難道……
我皺了皺眉頭,然後咬了牙咬,反正現在也沒什麼法子,不如信這破石頭一次。
於是我一邁腳,就朝着左邊走去,邊走心裡邊念想着:“石頭啊石頭,好歹哥哥和你也有近二十年的感情了,你可不能陰我。”
當我走了大概一百米的時候,石頭左邊的光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前右方繼續像剛纔那樣閃爍。
於是我又朝着我的右上方走去。周圍一片黑暗,伸手都不見五指,我只能憑藉着石頭微弱的光芒辨認方向。
走了又是大概一百米,石頭前右邊又是黯淡下來,繼續左邊閃爍。
我繼續擡腳跟着指示走,走着走着我突然一頓,對了,這不是“之”字形麼?
果然,我跟着石頭走了幾個“之”字之後,到最後一步踏出,突然就覺得眼前一亮,然後前面就是一陣狂風吹過。
“草,你他媽的不要命啦!”接着就是一聲大喊,我定了定神,我靠,原來我正站在馬路中間,剛纔是飛馳過去的一輛小車。
我趕緊三步並兩步走到對面馬路,然後才撫了撫胸脯,整個人都心有餘悸。
不過……這個地方整個這麼熟悉。
我擡頭一看,果然如我所料,前面正是我的學院——武華學院。
我的媽呀,鬼打牆居然打到這裡來了?
帶着疑惑,我快步走進學院。
剛沒走幾步,就聽見前面傳來一陣抱怨:“我說陽子,你什麼時間觀念,都遲到半小時了,餓得我肚子打鼓了。”
我一愣,擡頭看到是小天這屌絲剛想說話,不過腦子裡突然一閃,三十分鐘?
我被鬼打牆困住了幾乎三個小時,這傢伙竟然卻說只遲了三十分鐘。
我趕緊掏出手機,顫抖着點亮了屏幕,手機熒光屏裡大大地顯示着:PM7點30分!
我眼皮猛地一跳,草,這怎麼回事?
難道說,我是來到學校馬路上才遇上的鬼打牆麼?
不由我多想,小天這貨拉着我就往飯店裡跑,呼啦一通地點了滿桌子的菜。
水過三巡,菜過五味,吃飽喝足地我們打着呼嚕回宿舍睡覺。
宿舍裡就我們兩個人,躺下不太久聽着小天鼻鼾聲“呼啦呼啦”地響起,而我卻一味地輾轉反側。
望着窗外的天已經泛起着淡淡肚皮白,我估摸着也差不多三四點了,可我還是在想着昨天的那輛出租車。
上車的時候我就覺得司機怪怪的,現在回想起來,幾乎就可以斷定,那司機或許就是某個上了人身的鬼魂。
可是如果他想我死,爲什麼不直接來找我呢?
如果他不想我死,那目的是什麼呢?
我被一連串的問題困擾着,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洗了蠶血的石頭!
血石是我一直帶着的,都沒出什麼事,但是自從五叔一把蠶血放了進去,立刻就有東西找上我了。
黑暗中,我捏着石頭靜靜地想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過隱隱約約之間,我似乎聽到宿舍的門“咯吱”一下開了,本來如果沒有昨晚的事,我也不會那麼敏感,但既然昨晚我遇上了,那就真的證明,五叔的禮記沒錯,不只是糉子,鬼這種怨靈,也真的存在!
我當下就後背夾汗,緊緊地握着石頭,閉着眼,一聲不發,以靜制動。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沒什麼聲響。
再等了一會,我終於是忍不住,慢慢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依稀可以看到地上有一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