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督軍穿着皇朝制服,相貌較爲醜陋,道:“是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敢來天水雅閣惹事,竟還打傷尊貴的烏廷特使?”
什麼?那瘦弱的娘娘腔白麪小生竟是神界將要隆重接待的烏廷國特使。麗涯覺得他們爲妥協神魔大戰,作牆頭草,真是可惡至極。
蒲洛和羽冥正視着那督軍,督軍馬上變了臉色,緊張得似乎說不出話來,“殿下和王爺怎麼……”
高奇站在遠處看着這一切,滿臉奸笑,似乎明白其中的內幕,又讓人摸不着頭腦。
此事在聖都大街小巷傳開了,神帝聽後龍顏大怒,執意要對先動手者嚴加懲辦。朝堂之上,烏廷特使被人擡上大殿。神帝問:“羽冥,你說是誰把他打成重傷的。”
麗涯抱拳稟明:“神帝明鑑,我們都沒有出手傷他。”
神帝斥道:“放肆,我在問皇兒,哪有你說話的份?”
羽冥站在一旁說道:“父王,兒臣眼拙,沒看見有人打傷他。”
那躺在架上的烏廷特使喘着氣,用手指顫顫悠悠地指着麗涯說:“就是他打傷我的。”
神帝問:“厲狀元,可有此事?”
麗涯不服氣地說:“這些人在背地裡說我和殿下的壞話,我只想讓他們道歉,沒想到他們卻更加放肆,竟與我動手。”
神帝饒有興趣地問:“他們說你和皇兒什麼了?”
麗涯臉蛋囧紅:“這種醜話不堪入耳。”
神帝又笑着問:“特使說了什麼讓厲狀元如此難堪?”
那烏廷特使陰陽怪氣地說:“厲狀元爲抓捕迷魅邪人,裝扮成一青樓歌妓,民間都傳厲狀元美得如女子般嫵媚。”
神帝笑道:“原來如此。”
那烏廷特使又顫巍巍地說:“咱烏廷有一習俗,只要仇家互贈上衣,再加一擁抱,無論結怨多深都可以化敵爲友。今天,我不僅要向厲狀元道歉,還要與厲狀元結成朋友,請聖上恩准。”
神帝哈哈大笑:“此舉甚好,厲狀元意下如何?”
羽冥忙恭敬作揖說:“父王,這互贈上衣還是免了吧!朝廷是莊嚴之地,不應該在此坦胸露背。”
那烏廷特使眉目一笑,道:“殿下有所不知,兄弟間只有在大場合互贈上衣,纔可表現其誠意。”
麗涯看了一眼躺在病榻上的烏廷特使,只見他勾着蘭花指,男不像男,女不像女,十分鄙夷,怒聲說:“小小烏廷國的習俗怎可和神界的大規矩相比?這互贈上衣簡直是陋習。”
那烏廷特使氣得滿臉通紅,道:“聖上你瞧,厲狀元一點誠意都沒有。”
神帝退一步說:“厲涯,這可是你的不對了。既然民間都傳你是女子,你就勉爲其難,讓大家瞧瞧你的胸肌臂膀,朕將賜你以金馬褂。”
麗涯鞠躬行禮道:“陛下,你的心意我心領了,可是這上衣我確實不會脫。”
神帝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懷,道:“難道你真是女子?”
麗涯沉默。
烏廷特使又裝模作樣道:“今是來向神界祈求和平的,不料卻發生這等不友善之事,真是有負烏廷國王所託啊!”
神帝承諾:“特使放心,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轉而又道:“來人,伺候厲狀元寬衣。”
“皇上。”
麗涯雙腿跪地,後背竟冷汗涔涔。
“你真是女子?”
“嗯。”麗涯低着頭,不得不承認。
衆人齊齊望向她。她穿着黑邊白衣,長髮高束,與她不熟的人一看她的裝扮,便會誤認爲她是位美男子。
看麗涯的態度與表現還算誠懇,二皇子羽冥認真說道:“麗兒,現在你好好地思考一下整個事情的經過,然後再說你所遇見的經歷。”
“她只是一個旁觀者,有什麼話語權?”司儀女官鳳凰金澄心中不屑,一聲悶哼,神情冷漠地在朝堂裡撂下這句話。
神帝聲如洪鐘,紅光滿面,高坐於玄鐵帝座上,嚴厲說道:“要她說。”
“說來話長……”羽冥急急忙忙補充道。
神帝不禁笑道:“這種玩笑,厲狀元也敢開?”
麗涯突然完全沒有了懼意,像糾結了很久的心突然舒暢了一般坦然自若。她把手按在胸前,突然她髮絲飛揚,黑白相間的男裝變成了一襲緋色長裙,長裙上零星繡着薔薇花紋,英氣勃勃,只是眼睛上那淡淡的粉紅色眼影平添了一種誘人風情。那是精靈與生俱來的標誌。
包括羽冥拼瀾,朝堂之上所有人驚呆了。
一隻又一隻赤蝶從半空中飛來蹁躚在麗涯周身閃爍着瑩潤的紅光。蓄起亙古的情絲,揉碎殷紅的相思。三生陰晴圓缺,一朝悲歡離合。生若能盡歡,死亦無憾。燈火星星,人聲杳杳,歌不盡亂世烽火。麗涯手腕上的腳踝上的金色鈴鐺散發出清晰悅耳的響聲,像踏着夜風雪露而來的神女,額間的紅蓮印記彷彿被隱去半朵紅蓮的形狀如一滴鮮血自蓮心墜落。紅衣黑髮,一笑醉千秋。
“你是精靈?”神帝望着她出神。普修綴爾聖域有此美貌者又有幾人,連他的後宮都沒有與之比擬的容顏。
“你是羽冥帶回來的那個精靈女孩?”軒轅神帝頓時怒髮衝冠興師問罪。
“是。”麗涯的回答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軒轅神帝突然間想到一些關於王朝社稷的大事,定睛看了一下朝堂下的麗涯,只見麗涯穿着繡滿如火如荼薔薇花的玄色緋衣,額間一朵鮮紅色紅蓮印記朵然綻放光輝色彩,滿身妖嬈嫵媚張揚之氣。
突然,她偶然擡頭與軒轅對視的那一瞬間,軒轅神帝瞧見麗涯額間紅蓮印記精光大盛,彷彿一位來自邪域的絕世妖姬。
軒轅覺得彷彿在哪見過她,印象深刻但卻記不起來,或者記不太清楚,只覺她彷如夢中栩栩如生的親密女子,他覺得或許是自己有看過在禮教典籍等書籍中清晰繪畫過她的絕豔姿容。
軒轅心中突然敏覺:這女孩一定有覆滅我軒轅天朝的魅惑顏容。於是,大怒道:“你竟會使用魔族魔法?大膽精靈,是不是魔界派來的奸細?是不是來迷惑我兒?”
麗涯剛纔使用的是雅綴教給她的魔法。
“我不是奸細。”麗涯氣急:“如果你這樣誣陷我,我百口莫辯。”
“快跪下,請神帝息怒。”羽冥臉色煞白,勸麗涯下跪。
麗涯卻帥氣非凡道:“如果我跪下有用,陛下又何苦逼我脫衣服?”
羽冥氣沖沖地對麗涯說:“你就知道一天到晚闖禍,惹麻煩,給我捅婁子。”
“真是不懂規矩的野精靈。來人,把她給我打入天牢,等候處斬。”神帝怒髮衝冠,指着她厲聲叱喝:“膽大妄爲的精靈,把天水雅閣攪得天翻地覆後,又來我神殿之上撒野,不讓你掉腦袋,就不知我神界的威嚴。”
羽冥驚慌失措,道:“父王,麗涯罪不至死,她能奪得天府桂冠,也證明她有真才實學。請父王饒她不死。”
“羽冥,你還要爲她求情?她頑劣至此,不懂君臣之禮,又犯欺君之罪,難道還不足以賜死嗎?”神帝正在怒頭上,誰都別想說服他。
“可她年紀尚小,女扮男裝又是爲求方便,況且制服迷魅邪人,屬她功勞最大,所以請父王開恩,放她一條生路。”羽冥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行了,朕心意已決,此事就此作罷,散朝。”
這事傳開了,滿城的議論沸沸揚揚。
麗涯終於明白一千年前,羽冥是在怎樣的情況下娶拼瀾的,面對四面圍牆的天牢,她才爲自己的冒失感到後悔。可當時又有什麼辦法呢?她太不明白神界的局勢,太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她太單純了。
“求求你在朝堂之上面對一界之帝時說話的語速慢點慢點再慢點,讓說出來的話暫且過腦子,可以嗎?你要記住,別人找你說話都是有求於你,至少等別人說完,你心裡必須要好好想想,等五秒鐘後你再開口,貴人語遲,說出的話纔有份量,特別是做一個成功的人,性子要慢一點,對任何事都不要太過心急,要先有所準備。”
羽冥秘密來到天牢,壓抑住滿心的惆悵,對她說:“你一定要挺住,我會救你出來的。”
麗涯沉心說:“事已至此,還有什麼辦法呢?”
羽冥解釋:“金澄的母親有先帝御賜的免死金牌,我會用它來救你。”
麗涯料想從這兒出去並不難,只是……又道:“你的表妹似乎不喜歡我,她會出手救我嗎?”
羽冥忽而笑道:“表妹刀子嘴,豆腐心,她一定會出手相救。現在我該走了,你耐心等候吧!”說着,羽冥滿懷憂慮地走了。
看着羽冥離去的背影,麗涯清淚漣漣。
羽冥來到武靈王府。
萱泠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女兒,因特別受寵,故先帝曾贈以免死金牌。
羽冥懇求道:“萱泠姑姑,麗兒的事,你也聽說了吧,她從小孤苦無依,賣身爲婢,受盡欺凌,現在又……”
萱泠公主笑意嫣然說:“麗涯姑娘是個非常不錯的精靈女孩,那天澄兒看完她在天府學院封神考試中的精彩表現後,便向我提出她愛上他了,並讓我請神帝哥哥做主保媒,將她許配於他。”說着她又連連嘆道:“我以爲我的澄兒開竅了,沒想到他卻是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