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衛兵在寬敞明亮的走廊裡急速前行,黑色的軍官常服讓這些人看上去那麼的威武,他們腰間佩戴着禮儀裝飾用的細劍,袖口的金色藤蔓勾勒着迷人的線條。
被擦得一塵不染的皮靴,踏在宛如鏡面一般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了整齊又富有韻律的節奏。
很快,一行人在一個華美的大門前停了下來,伸出手來輕輕的扣響了房門。門裡很快就傳出了一個美麗的女聲:“請進。”
幾個軍官進門之後並沒有說話,而是立正站在了門邊,他們的禮節標準的讓人讚歎,幾個人就這麼站着,生怕打擾到坐在辦公桌前計算的女士一絲一毫。
“什麼事?”美麗的女人頭也沒擡,用餘光看了看幾個軍官,繼續着手中的工作:“看衣裝你們是軍部的高級官員,什麼時候幹起跑腿的工作來了?”她的聲音曼妙,語氣中帶着些調侃。
“林瑞亞大人,聖劍帝國皇帝陛下讓我們把一個重要的消息帶給您,官階低微創世紀是禁止入內的,我們這些上校級別的人即使有陛下的手諭也只能走規定的路線到這裡。”爲首的軍官立正回答,身體挺得筆直,他知道面前這個女人是皇帝陛下的老師,僅僅這一個名號,就足以讓他膜拜。
“哦?阿卡多讓你們來的?不是永夜帝國被滅了吧?”林瑞亞一頓,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擡起頭問道。
面色平靜,看不出一絲波瀾,即使在創世紀內深居簡出,她依然可以算作聖劍帝國消息最靈通的人之一,蛇女安妮經常親自來看她,而且無線電等設備的發明,也讓她時刻了解着聖劍帝國的大事。
這次入侵永夜,自然瞞不過林瑞亞,她早就知道聖劍帝國成竹在胸,百萬大軍滅亡一個沒有了夜聖文的永夜帝國,實在是沒有懸念。
“大人,永夜帝國還有一部分地區在頑抗,不過滅亡只是時間問題了,而且,區區一個永夜帝國殘餘地區,滅亡是遲早的事情,我們此次來,是請大人您動身,前往黑暗之城。”
“去那做什麼。”林瑞亞目光凌厲,看着來人:“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夷平那裡!”
“陛下說了,如果開炮,第一枚炮彈需要您親自發射,如果放火,您可以第一個扔火把。”軍官似乎不是在議論一場即將發生的屠殺,而是在說花園裡的某種花朵。
“沒興趣,我這裡忙的很,很多事情都進行到了關鍵時刻,你回覆陛下,就說我沒興趣。”林瑞亞低頭又想繼續自己的工作。
那軍官立即說道:“第2集團軍活捉了您的殺父仇人夜聖才,已經押解到黑暗之都,陛下說,如果你感興趣,他願意陪你去一趟。”
許久,林瑞亞沒有動,空氣中有股讓人窒息的冰冷。直到幾個軍官額頭上都冒了一些冷汗之後,林瑞亞的聲音纔再次響起:“請安東尼先生幫我準備飛機,我要回羅梅爾,幫我致電麥瓦隆,電文如下:“謝謝,請留一口氣給我。”
而在巴亞爾城,聖魯道夫皇家酒店的經理室內,幾名軍官同樣來到了一個女人面前:“皇妃殿下,昨日軍部確認了消息,在夜闌城,第2集團軍俘虜的永夜帝國皇帝夜聖才。”
手抖了一下,夜寧看着面前的幾名軍官,她想起了前幾天從這裡離開的阿卡多,心裡更加的不是滋味:“他的事情和我無關了,我已經和夜家毫無關係了。”夜寧嘆了一口氣說道。
“陛下說,您和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後兩個夜家皇室的人了,他允許你們見上一面,算是最後的告別。”站在門口的軍官低聲說道。
“回覆陛下,就說本皇妃已經不是夜家的人了,‘最後兩個夜家皇室的人’這種話今後還是不要再提了,我是聖魯道夫皇室的妃子,這一點一生都不會改變了。”夜寧搖了搖頭說道:“出去吧,我還需要工作。”
等到衆人出去了,夜寧伏在桌子上哭了起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有多痛。阿卡多!看着自己的祖國滅亡,是我夜寧註定要承受的命運!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去,是我夜寧領受的劫難!我忍受這些,只爲了自私的在你身邊享受片刻的溫暖!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我拋棄了一切之後,卻無法和你在一起?爲什麼?
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夜寧的思緒,收拾了心情,擦乾了淚水,夜寧才輕輕的說道:“進來。”
推開房門的,竟然是艾曼達皇妃。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裡,充滿着智慧的光芒;一雙毛茸茸的耳朵,煞是可愛;妙曼的身軀簡直是這世間最性感的尤物。
走進門來,艾曼達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夜寧那略顯慌亂的表情:“聽說陛下派人來請姐姐你過去,和夜聖才見最後一面,是麼?”
點了點頭,艾曼達知道這件事情不足爲奇,阿卡多一直以來就沒有欺瞞過自己的女人,幾乎所有的事情,大家都會差不多同時獲得消息。
“很難受吧?”艾曼達語氣中透着一點點安慰的味道:“其實陛下還是愛你的,他這麼做,是爲了你好。”
“爲了我好?讓我過去,親眼看着自己的故鄉滅亡,親眼看着自己的親人被屠戮,他這麼做真的好狠心!”夜寧再也忍不住了,哭泣着伏在桌子上嗚咽起來。
“姐姐,爲什麼陛下帶着林瑞亞不坐飛機,而是走陸地,而讓你也走陸地呢?”艾曼達看着夜寧,反問道:“你以爲陛下這麼做,是爲了省錢麼?”
哭泣的夜寧一愣,她還真的沒有想這麼多。這麼看來,阿卡多知道艾曼達在這裡,如此安排一定是讓艾曼達提醒自己了。
艾曼達狐族出身,本來就八面玲瓏心思通透,阿卡多還刻意給她一封密信讓她勸說夜寧,其實阿卡多讓夜寧前去黑暗之城,真的是爲了夜寧着想。
“夜寧看不懂,艾曼達妹妹,你倒是說說看,陛下爲什麼這麼安排?”夜寧只是關心則亂,她並不笨,立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