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成羲白了她一眼,繼續給嬰兒餵奶。
看着他努力地吮吸着奶嘴兒,吃得很歡快,他也不禁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拍了兩下,壓低聲音說道:“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讓姓戰的多出一點血,要不然的話,我就去找媒體曝光,徹底搞臭他的名聲!”
白諾薇小心翼翼地靠過來,猶豫道:“可是,你看他那天在醫院裡一口咬定,這孩子不是他的,會不會……”
刁成羲哼了一聲:“不是他的又是誰的?冉冉和喬家老二不是離婚了嗎?她要是懷孕了,兩個人怎麼會離婚?一定是喬家老二以爲她不能生,又被家裡的老人攛掇着,就動了離婚的心思!再說了,就算是喬家老二的,冉冉大着肚子,爲什麼不去找他負責?依我看,就是姓戰的乾的好事,還想吃完就走?”
他的語氣稍微重了一些,懷中的嬰兒似乎察覺到了,他瞪着眼睛,砸吧着嘴,不肯再吃奶。
“給我給我,你別嚇到他了。看,都不吃了。”
白諾薇一看奶瓶裡的奶還有三分之一,急忙把孩子和奶瓶都接了過來,繼續喂着。
這一次,刁成羲沒有拒絕,直接給了她,騰出手來。
他想了想,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似的。
怪只怪,戰行川已經有一個孩子了,還是男孩,假如這個孩子不在了……刁成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雖然他也知道,孩子是無辜的,可一想到自己的將來,他只能把心一橫。
戰家那麼大的家業,總得有人來繼承。
到時候,不管戰行川本人願意還是不願意,他的那些叔伯大爺總不能看着戰家的骨血流落在外,一定會有人出面,讓這個孩子認祖歸宗。
這麼一想,刁成羲不禁笑了起來。
這孩子可有他的血緣,他是孩子的姥爺,孃家親戚中最大的一個。孩子已經沒有媽媽了,他作爲刁家的長輩,當然也有權替死去的女兒做主!
“你看他,長得多好啊,吃飽了,也不鬧了。咱們把他接出來,應該也沒事吧?醫生故意把話說得那麼嚇人,還說是什麼早產兒……”
白諾薇拍着嬰兒,等他打了個嗝兒,終於放下心。
“還是小心一點兒,這可是個金疙瘩,我們的後半輩子就要指靠他了。”
刁成羲謹慎地叮囑道。
她“切”了一聲,故意挖苦他:“你可是孩子的親姥爺啊,就這麼利用自己的外孫,於心何忍啊?”
他笑了笑,有些不正經地捏了捏白諾薇的屁股,嬉笑道:“誰讓你生不出來兒子?你要是趕緊生個帶把的小子給我,我一樣把你們當祖宗供起來!”
她嬌嗔兩句,抱着孩子上樓,哄他睡覺。
等白諾薇走了,刁成羲才呸了一聲,露出鄙夷的神色,自言自語道:“爛貨,你要是生得出來纔怪呢。我就算沒兒子,也不要從你的騷x裡生出來的!”
不過,一想到這棟別墅還在她的名下,他的臉色又緩和了一些。
過了一會兒,別墅外傳來車響,刁成羲急忙衝到了門口,向外張望着。
看見戰行川和冉習習從車上走下來,他才終於放下心,一把把大門打開了,站在門前,冷冷地問道:“還以爲你不敢來呢。”
戰行川一手拉着冉習習,徑直走到刁成羲的面前,視線越過他,打量着這棟別墅。
他對這一帶的房價還比較瞭解,中海的房價就像是坐了火箭一樣,蹭蹭直漲。當初一千萬的房子,現在值兩三千萬,要是原本就值兩三千萬的,現在都奔着五六千萬一路狂奔了。
怪不得刁成羲一回國就黏上了白諾薇,就算她再不濟,還有這套房子呢。
想到這裡,他轉過頭,給了冉習習一個“你果然猜對了”的眼神。
她也瞭然地點了點頭,明白他在想什麼。
“今天叫你來,就是商量一下,這孩子以後怎麼辦,畢竟是你……”
刁成羲率先開口,試圖在氣勢上壓倒戰行川。
不料,戰行川直接打斷他:“先別把話說得太滿,這孩子是不是我的,很快你就知道了。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我已經把我和孩子的血樣送去做親子鑑定了。你不是擔心我做假嗎?我這一次特地找了公證處的工作人員,全程監督,還同時找了三家能夠做親子鑑定的機構,讓他們一起去鑑定。就算我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有人監督的情況下,把三個結果都操縱了吧?”
頓了頓,他又笑道:“我要是你,我就先不說話,以免被事實打臉,找不到北。”
刁成羲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他明顯想說什麼,但又忍住了。
“走,進去看看,豪宅呢。”
戰行川故意拉着冉習習,從他的身邊走過,走進大門。
冉習習對這裡並不是很陌生,當初是她找的裝修公司,最後驗收的時候,也是她來的。
而且,除了她之外,沒有人知道,這棟房子裡,其實是有小秘密的。
時隔多年,又來到這裡,冉習習的心情有些複雜。
看着熟悉的種種擺設,她很確定,無論是刁成羲還是白諾薇,都是懶人,他們只是找了家政公司,打掃了衛生,然後就住了進來。至於房子裡面的佈局和裝飾,他們依舊沒有改動。
所以,這裡和當初剛裝修完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
鬆開戰行川的手,冉習習在一樓轉了一圈,然後擡起頭來,向樓上看了一眼。
果然,樓上也沒有大的變化。
一樓和二樓之間的緩步臺上,還是有一處大大的長方形水族箱,刁成羲很喜歡養魚,他認爲這是年年有餘,家中有富餘的意思。所以,不論是在哪個家裡,他都會購置一個大型的水族箱,配有全套設備,養一些比較金貴的觀賞魚。
因此,當初在裝修的時候,冉習習也特地考慮到了這一點。
設計師卻覺得奇怪:“水族箱放在這裡,哪裡怪怪的,乾脆放在一樓吧?”
她卻笑着堅持:“怎麼會呢?你想,水族箱周圍安裝一圈燈,等到晚上的時候,可以不開燈,只開着一圈小燈,然後讓燈光映到二樓的牆壁上,裡面的魚兒也在遊着,看起來肯定很有意思。”
沒有人知道,她這麼安排的真實原因。
“看什麼呢?”
見冉習習一直揚着頭,向二樓看去,戰行川好奇地問道。
她收回視線:“我找孩子呢。”
聽到他們的對話,刁成羲走了過來,語氣不善地說道:“你要是不承認這孩子是你的,那他的死活就和你們沒有關係了,我愛怎麼處理他,就怎麼處理!”
冉習習怒極,喝道:“你還有沒有人性?不管孩子的父親是誰,他都是你女兒唯一的骨血。她剛死,你就說這種話,你還有沒有一點點良知啊?”
喬瑞秋的屍體還停放在殯儀館,明天一早出殯。
刁成羲被她罵了一句,當即揮起大手,就要往冉習習的臉上招呼。
戰行川反應極快,一把按住,冷冷問道:“你當我是死的,在我的面前還想打人?”
說完,他開始用力,捏着刁成羲的手腕。
刁成羲吃痛,想要收回自己的手,但卻做不到,一張老臉頓時漲得通紅。
等到他快要受不了了,戰行川才怒哼一聲,狠狠地一甩手。
刁成羲險些被甩飛出去,他早就被掏空了身體,只剩下空殼,當然不是戰行川的對手。
“你!你少張狂!我、我告訴你,只要我想,你就別打算有好日子過!”
不停地揉着紅的手腕,刁成羲還在嘴硬,放下狠話。
“沒錯,你也只能想想而已了。”
戰行川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丟到刁成羲的腳邊:“上面是撞死你女兒那個人的信息,他已經死了,你要是真想給你女兒報仇,我建議你現在就去自殺,去陰曹地府找他算賬吧。”
刁成羲愣了愣,一把撿起那張紙,瞪大眼睛。
“潘、潘小磊?這是誰?他和冉冉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非得要她死?”
他看着陌生的名字,一臉疑惑。
“沒有深仇大恨,這個潘小磊吸毒,得了艾滋病,不想活了,昨天準備自殺。結果半路上撞到了人,他就跑了。警察已經現了他的屍體,在車裡吃了毒鼠強,沒救了。”
戰行川一筆帶過,沒有再說其他的。
一聽這話,刁成羲頓時惱怒起來:“你的意思是說,我女兒是倒黴鬼,意外死了?”
不是故意被人殺了,兇手也死了,他還上哪裡去追究責任?!
沒有責任方,當然也就沒有任何賠償了,之前的如意算盤,全都白打了!
想到這些,刁成羲氣得渾身哆嗦起來。
他一把把那張紙給撕得粉碎,扔得滿地都是,還不解恨,隨手將一旁的一個花瓶給摔在了地上,頓時出一聲清脆而響亮的聲音。
聽到聲音的白諾薇急急忙忙走了下來,口中埋怨道:“我剛把孩子哄睡……”
等她一看見戰行川和冉習習,不由得頓了一下,有些緊張。
冉習習看了她一眼,儘可能平靜地說道:“孩子早產了好幾周,外表看起來可能沒事,但各個器官都很脆弱,你們要是真的可憐他,就把他送回醫院,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不然的話,他媽媽泉下有知,不會放過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