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熠走過雲朵的跟前,想要去病房的時候,她突然之間拉住他的手腕,隔着衣物,可是仍舊能感覺到他堅硬的肌肉,她微微的用力,“你走吧,趁現在還沒事。”
“什麼意思?”顧北熠倏地拋開雲朵的手,退後一步,眼神緊鎖在她的身上。
雲朵沒有擡頭看他的勇氣,只是平靜的說着,“有一句話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好好的珍惜眼前的時光,畢竟他們也老了。和他們置氣,只會將他們傷得更深。顧總,我們是很好的朋友。我不想因爲我的事情,讓你和你的父親鬧翻……”
說到這裡,雲朵鼓足了勇氣,緩緩地擡起頭,看着顧北熠,緩聲說着:“一開始,我本來就不應該答應讓你進來,那時候烯烯病入膏肓,實在沒有辦法,現在他清醒了,我和他說,他會明白的。”
顧北熠可笑的側過頭,忽而又轉過頭,緊蹙眉,眼神緊鎖在她的身上,彷彿要將她生生的看穿一般,最後終於出聲,“你一定要這樣做?”
“不是我一定要這樣做,而是你爲了我這樣,根本不值得。”雲朵想,她一個人好好的。不要牽扯進來什麼顧北熠,哪怕日子過得行屍走肉般,也沒有辦法。
顧北熠的手落在她的肩上,微微的用力,她微吃痛的緊咬着下脣,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雲朵又繼續說着,“君子之交淡如水。我想叔叔也喜歡我們這樣的合作關係,偶爾一起吃個飯,偶爾互相幫忙。可是你突然之間爲我做這麼多,他會慌的,他會亂的。你生存着有你的使命,有你的價值。所以……”
“所以你就要這樣推開我。不惜反悔之前對我說的話。”顧北熠微微的受傷,他討厭這種被一個女人推開的感覺。想到丟下她孤兒寡母,他的心更是難過到了極點。
雲朵側過頭,淡淡的嗯一聲。
顧北熠倏地一腳重重地踹在一旁的椅子上,啪的一下巨響!
驚得整個隔離室的人都涌了過來。
他卻直接扒開人羣,頭也不轉的離開。
雲朵背對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她亦看不到他的表情……
彼此都在這種折磨中痛苦着。
她確實給不起他很多的東西,所以她不可以那麼自私的對他。
她的脣微微的顫抖,她想要控制自己的不安,緊緊地咬着下脣,淚水從眼角滾落,那麼的促不及防,痛得她雙手緊握成拳頭。
身體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她再也不是那時單純,無憂無慮的她。她現在有一個家,有兩個孩子,是千億資產的老闆,她有自己的使命,她的一舉一動都影響着整個慕家。
所以她不管做什麼,都必須言行謹慎。
走得越多,失去的東西當然越多。
像顧北熠那樣天生自帶光環的人,她永遠可望而不可及。她高攀不及,她拖累不起。
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好久好久,一直到護士這邊過來叫她,說是兩個孩子在找她,她這才從地板上起來。把妝卸了,再洗了一個臉,平靜的走進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