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人有泡吧的習慣,只要口袋裡還有錢,就不乏買醉的人,這一點尼爾已經在福特理查森證明過了,來到安克雷奇稍稍安頓下來,他就重新起了舊業,他和丁飛羽有從前的經驗,再次合作雖然說不上愉快,但是顯然更加容易,有飛羽的電子技術支持,很輕鬆的解決了支付手段的問題後,尼爾的生意做起來相當不錯,小小的酒吧裡經常人滿爲患,他沒有時間守在這裡,所以僱傭了一個服務生,反正這裡的各種物資都是控制區官方所有,來去都有帳目可查,支付的更是電子貨幣,也不用擔心貪污。%%,觀看本書最新更新)事實上,尼爾只是這間酒吧的經理人,這間酒吧的實際所有權歸控制區所有,也只有控制區纔有能力在現在的條件下有足夠的物資開起一間酒吧,伊莎貝爾和妮可、丁飛羽不約而同的支持尼爾開這間網吧,主要都是出於經濟方面的考慮,一個擁有合法貨幣流通渠道的社會纔是正常的社會。
現在還沒到下班的時間,控制區裡也還沒有形成有大把時間可以揮霍的有閒一族,再加上剛剛發生的襲擊事件,街道上到處都是士兵,膽小一點的人也不敢出來,所以酒吧裡空的,除了吧檯後站着的服務生,就只有一個汗浚浚的光頭男坐在吧檯前,正指手畫腳的和服務生說着什麼。
葉知秋推門的聲音驚動了兩個人,他們看到葉知秋進來,那個光頭男跳下椅子,用和他的形象很不相襯的優雅動作向葉知秋打了個招呼,葉知秋這才發現他居然就是和自己一起從洛杉磯回來的莫茲。這個傢伙穿了一件花格子襯衣,一絲不苟的扣着全部的鈕釦,好歹沒有繫上一條條紋領帶。看得出到達控制區後,他換過了衣服,至少現在看起來精神很好,不復在洛杉磯時的猥瑣模樣。
葉知秋和他打了個招呼,笑道:“看起來你的氣不錯。”
“沒錯。”莫茲回答道:“我走下飛機後立刻就喜歡上了這裡。”
“我記得我們降落的地方可說不上繁華。”葉知秋說道:“除非你喜歡荒涼的地方。”
“但是有歡快的孩子。”莫茲擠了擠眼睛,向葉知秋說道:“我猜他不是你女兒。你對他身邊的男孩太好了。”
葉知秋愣了一下,纔想到他說的是戴安娜,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想不到自己對馬克思的態度也能成爲證明,回頭他倒要好好看看卡洛斯是怎麼對待馬克思的。好在莫茲也沒準備和他就這個問題展開討論,他接着說道:“這裡纔是我向往的地方,良好的秩序,明確的分工,還有這間酒吧,這裡保存着文明的精華,這纔是末世的綠洲,我愛死這裡了。”
“還有沒完沒了的衝突。”莫茲身後的服務生說道,他不認識葉知秋,所以並沒有掩飾自己對於今天控制區內發生的暴力事件的厭惡。
莫茲回頭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你是指今天發生的槍戰?”他扁了扁嘴:“如果人們隨時可能失去一切,那麼他們就會抓住一切可能掠奪。”他看着服務生:“至少在這裡,你不用隨時準備對別人開槍。”
“聽起來你是新來的。”一羣男人推門走了進來,葉知秋注意到這些人的頭髮還是溼的,看起來剛剛洗過澡,估計是從工地下班的人。他們一走進來,頓時酒吧裡就顯得狹窄了很多。一個男人嫌葉知秋擋住了他的路,伸手推了他一下,向莫茲說道:“我沒見過你,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莫茲很熱情的擡了個招呼,回答道:“今天早上。”
“那你可真不走遠。”男人走到莫茲的身邊,把id卡拍在櫃檯上,叫道:“威士忌加冰。”然後向莫茲說道:“我得說,你沒來這裡的時候,這裡可沒有那麼。”
“那可真遺憾。//%%//”莫茲說道,他聽出這人的口氣不怎麼友好,所以決定低調一點。但是顯然那個人並不想就這麼算了,他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杯子,看着莫茲說道:“你不覺得很巧嗎?”
“別爲難他。”另一個男人走了過來,站到他的身邊,同樣把自己的id卡放到櫃檯上,向第一個男人說道:“能到這裡的人都不容易,只要他沒有對着你開槍,就別爲難他。”
第一個男人攤手說道:“你在說什麼?凱文死了,他只是串個休,就被人打死了,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沒有理由憤怒。”
“那些人和我沒關係。”莫茲連忙撇清自己。
“那和誰有關係?”男人端起酒杯,一口喝乾了裡面的體,裂着嘴說道:“我的凱文認識個月了,其他人都死了,我們沒辦法報仇,因爲殺死他們的有病毒有細菌,還有喪屍和飢餓,就是沒有人。只有我們兩個來到了這裡,本來以爲從此就沒事了,但是誰知道爲什麼?有那麼一羣人在街上開槍,他只是在家睡覺就被打死了,到現在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人。你覺得我應該找誰去報仇?”
這時和他們一起進來的人們都聚攏到吧檯前,服務生手忙腳的給大家提供着各種飲料,那些人看起來互相都認識,有些人開始附和男人的話,主要表現在對控制區沒有及時發現危險的不滿方面,當然也有些其他的抱怨,無論在任何時候,都不耽誤大家罵。很多人端了杯子離開櫃檯的時候還不忘記拍拍這個男人的肩膀以示安慰。莫茲看着男人又要了一杯威士忌,小心的向後退了退,離這人遠了一點。威士忌本來就是烈酒,照這個傢伙的喝法,用不了多久就該喝醉了,莫茲是真君子,崇尚動口不動手,發現有動手的危險的時候能離他遠一點是一點。
看到身邊的人都端着杯子有一搭沒一搭的邊喝邊聊,葉知秋也湊到吧檯前,取出自己的id卡遞給服務生,問道:“幫我看看這個能用嗎?”
服務生打量了他一下,沉默着接過卡片,那個沉浸在悲痛中的男人問道:“你也是新來的?”
“算是吧。”葉知秋看了他一眼,很奇怪他在控制區裡晃了一下午,這裡的人居然都沒認出他來。
顯然那人是真沒認出來他,他醉眼朦朧的看着葉知秋,問道:“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意外。”葉知秋說道,他沒什麼興趣和這人打交道,正在琢磨要不要也喝點什麼。
那人和身邊的同伴都笑了起來,那人更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嗆的,他一面着眼睛一面笑道:“當然是意外,難道還有人故意在自己身上弄些傷口嗎?”說完,他端起酒杯湊近葉知秋,問道:“你是中國人?”
葉知秋點了一下頭,注意到這人身邊的同伴要了一杯伏特加,雖然沒有這個人幹得那麼豪爽,但是喝的也不慢,正一邊喝酒一邊看着他,於是很那人點了一下頭,看起來這裡的人都比較青睞烈酒。
“這裡到處都是中國人。”醉鬼高聲叫道:“能問一下你的同胞們都躲在角落裡幹什麼嗎?”他盯着葉知秋說道:“除了幹活和吃飯的時候之外,他們都在幹什麼?” шωш● TTKдN● ¢ ○
葉知秋冷冷看着他,他聽出了男人話中的敵意,所以沒有說話,華人的存在感一向比較低,所以在公衆場合出現得比較少也是事實。喝伏特加的人看起來要友好一點,他隔着他的同伴向葉知秋說道:“別理他,他剛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葉知秋點了點頭,服務生拿出一個杯子擺在吧檯上,向葉知秋問道:“喝點什麼?”
“有龍舌蘭嗎?”喝慣了國產二鍋頭,葉知秋不怎麼喜歡國外的烈酒,不抱多少希望的問道。
“有。”服務生說着,轉身出一個瓶子,說道:“不過沒有檸檬片,你不介意加點雪碧吧。”
葉知秋撓了撓頭,他對洋酒的各種喝法實在頭痛,於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服務生的建議。
服務生給葉知秋倒酒的時候,酒鬼又幹了一杯,服務生把葉知秋的酒杯和id卡從吧檯的內側推過來,他看到葉知秋捏着杯子不知道在想什麼,叫道:“讓我來教你怎麼喝吧。”說着伸手過去搶葉知秋的杯子。葉知秋快了一步,搶先把杯子端了起來,酒鬼愣了愣,大概是覺得丟了面子,嘟嘟囔囔的罵了一句,揮拳向葉知秋打來。別說他已經喝醉了,就算他狀態正好,這樣軌跡飄忽的一拳也別想打中葉知秋,所以葉知秋端着杯子都沒動,只是擡腳揣在了這人的椅子上。那人毫無懸念的連人帶椅子一起倒在了地上,發出咣噹一聲巨響,整個酒吧的人都停了下來向這邊看。
看起來這一下摔得很實在,所以那個傢伙躺在地上掙扎着爬不起來,當然也可能他只是喝得多了。他的同伴愣了一上,擡頭向葉知秋說道:“我向你解釋過他的心情不好。”
“我知道。”葉知秋說道:“但是那不代表我答應讓他打一頓出氣。”他把杯墊罩在杯子上,重重在吧檯上一頓,然後鋼化玻璃做的酒杯直接碎了,龍舌蘭酒迅速佈滿了桌面,發出辛辣的香氣。那個喝伏特加的人眨了眨眼睛,在心裡估量着自己有沒有能力拍碎手裡的酒杯,但至少葉知秋顯示了自己的實力,看起來他的確沒有專門對付酒鬼的意,所以這個人很快放棄了替同伴討回公道的念頭,彎腰扶起同伴向酒吧外走去。服務生取出一塊巾擦着吧檯上的酒水,不贊同的說道:“這可是好酒。”
莫茲重新湊了過來,看着葉知秋說道:“要再來一杯嗎?”
“你想請客嗎?”葉知秋的心情也變得差了很多,所以很不客氣的問道:“讓我猜猜你得到了一份什麼樣的工作。”
“別費那個事了。”莫茲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自己坐了上去,說道:“我還沒找到工作。”
“也許你應該和那邊樓裡的人談談。”葉和秋說道,控制區裡有專人負責爲每一個想用勞動賺生活費的人提供幫助,畢竟不是每個人都知道控制區裡需要什麼樣的人才。
“你知道我從前是作什麼的嗎?”莫茲並沒有接着葉知秋的話說下去,而是重新開了一個話題,他看到葉知秋出傾聽的神,滿意的接着說道:“我是一個高智商職業者。”然後他看到葉知秋出疑的神情,這才發現自己的隱喻太晦澀了,至少對於面前的人是這樣,只好接着解釋道:“我依靠發現各種制度的漏洞生存。”
“聽上去像是安全專家。”葉知秋說道:“除非你想說你是個職業騙子。”
莫茲打了個響指:“那只是其中的一種,準確的說應該是高技術犯罪。”說到這裡,他有些苦惱的說道:“再沒有人比我更需要文明社會的支持了,如果一個地方的社會制度簡單到連原始人也能生存,那就沒什麼漏洞可鑽。”
葉知秋笑了起來,漏洞太多也就沒有漏洞,顯然這人深得中華武術的精髓,看起來沒少看古龍的小說。只是沒想到騙子的生存壓力也很大,他皺眉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建全社會制度嗎?”
“不不。”莫茲說道:“雖然我很想說是,但是這裡的人已經做得很好了,至少他們沒有實行配給制。我想說的是,我們可以合作。”他指了指自己碩大的腦袋:“用我的腦袋和你的身手。”
這回葉知秋明白了,他需要一個打手,很顯然在一個缺乏根本制度保障的地方,莫茲很難讓受騙者自認倒黴,所以隨身帶個打手顯然更安全一些,不過經歷了剛剛過去的那黑暗的七個月,還能活下來的人通常有比較強的行動力,所以這個打手的武力值顯然需要高上那麼一點,至少要在平均值以上。
葉知秋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個提議,開玩笑,他連控制區最高負責人這麼有前途的職業都不願意做,怎麼可能去和莫茲一起去騙人,更何況還是個毫無技術含量的打手。不過看着莫茲那張豐滿圓潤的胖臉,葉知秋還是覺得既然自己把他從洛杉磯帶到這裡來,就有責任爲他介紹一份工作,當然他肯不肯幹就不歸他管了,那於這種職業犯罪份子,相信吉爾有更專業的辦法。
於是他還沒等莫茲做出失望的表情或者開始進一步遊說——剛纔他好像就在對那個服務生這麼幹,這一方面說明莫茲有契而不捨的精神,另一方面也說明他的說服力還有待提高。葉知秋說道:“我覺得你應該和尼爾談談,據說他從前做的事和你差不多。”
莫茲不以爲意的笑了一下,搖頭道:“你不瞭解這個職業,這是一個需要高智商的職業,不是哄哄那些四肢發達的人就可以算數的。”
“那麼看起來你連入門都還沒做好。”葉知秋毫不留情的打擊他:“你幹嘛不先試着接觸他一下,這間酒吧就是他經營的。”
“好吧。”莫茲說道:“他的全名叫什麼?你對他還知道些什麼?”
葉知秋想了一下,發現自己還真不怎麼了解卡夫瑞,搖頭說道:“我只知道他叫尼爾卡夫瑞,來自洛杉磯。”說到這裡,他愣了一下,這纔想起來,尼爾和吉爾從前都是從洛杉磯過來的。
“上帝。”沒等葉知秋髮現自己的疏忽,莫茲已經叫了起來,他大叫道:“尼爾卡夫瑞?”
“你認識他?”葉知秋皺眉說道,看他這麼激動的樣子,沒準這兩個人從前還真是好基友,葉知秋雖然不算業內人士,但是用笨招想職業騙子這個行當也不可能有太多的從業人員,就算洛杉磯人口比較多,專業幹這行的人也不應該太多,不然他們每天需要考慮得最多的就不是去騙誰,而是不要被同行騙了。
莫茲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先別說話,自己咬牙切齒的想了半天,葉知秋都要以爲卡夫瑞欠了他很大一筆錢的時候,他才說道:“那個在控制區大門外迎接你的女人。”他看着葉知秋:“你們抱得太快,我沒看清她長得什麼樣,當時只是覺得在哪裡見過她,她是不是吉爾瓦倫丁?”
“你還認識吉爾?”葉知秋大吃一驚。
“你叫她的名字?”莫茲大吃的這一驚一點都不比葉知秋小:“你們很熟嗎?”
“還行。”葉知秋沒好意思說他們熟悉到都睡到一張牀上去了,還是正式同居,不是一夜情那種,所以很快轉換主題:“你怎麼認識他。”
莫茲一臉見鬼了的神情,半天才說道:“在洛杉磯的時候,我和尼爾是好朋友,而瓦倫丁警官、、、”他想了想才說道:“是洛杉磯警局的探長,災難發生前,她就負責尼爾的案子,尼爾不得不改名跑路,沒想到居然還是落在了她的手裡。”
葉知秋也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麼巧的事,他目瞪口呆之餘,也只好言不由衷的祝福道:“很高興你們在這裡重逢。”
莫茲擡起手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沉道:“我可看不出這有什麼要高興的,你說是尼爾經營的這間酒吧,那麼看起來他並沒有被她關起來,但是我估計在一個知道自己底細的探長手下幹活滋味可不怎麼美妙。”
“據我看來他幹得還不壞。”葉知秋提醒他。
“這纔是最糟糕的。”莫茲說道:“尼爾這傢伙最大的弱點就是美女,瓦倫丁警官不但是美女,還是制服系的。”說到這裡,他轉頭看着葉知秋:“你和她那麼熟,就沒看出什麼來嗎?”
“。”葉知秋差一點破口大罵,你y不向ntr那邊歪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