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琴沒想到蘇逸痕把焦點放在了她的身上,一時間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而就在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沐小白臉色蒼白的走進來。
蘇逸痕直接把她拽到身後,語氣低沉囂張,“別害怕,除了我,誰都不能欺負你。”
葉琴輕哼了一聲,眼神銳利的盯着她,語氣透着幾分溫怒,“沐小白,你倒是跟逸痕說個清楚!你那天是怎麼跟我說的?”
她身體輕輕的顫了一下,擡頭看向蘇逸痕,眼神裡盛滿害怕,又像是在猶豫着什麼,蘇逸痕自然把她所有的神情盡收眼底。
維護道,“不管她說什麼,我都相信她。”
“兒子,你是瘋了嗎?”葉琴氣急敗壞的看向沐小白,眼神裡滿是銳利。
她的眼神沐小白看清楚了,她在逼她親口說出來,可是她不捨,真的很不捨,她不想跟蘇逸痕離開,淚水在眼眶打轉,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剋制着所有的情緒。
“我……”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小白,爺說了,這世界上只有爺能欺負你,誰欺負了你,爺給你找回場子。”他霸道的把她抱在懷裡,眼神裡帶着絕對的信任。
什麼視頻?他纔不信,這個笨妞纔不會爲了錢放棄他,對於這一點他有絕對的信心。
“蘇逸痕。”她面無表情的喊着他的名字,用力的把他的手甩開,重重的吸了一口氣,聲音沙啞卻肯定,“你有什麼能讓我留戀呢?”
他的表情愣了下,牽強的勾起笑容,“你傻了?是不是我媽讓你這麼說的?”
“不是!”她斬釘截鐵的否定,輕笑了一聲,絕情道,“以前你是蘇氏二少爺,還有點價值,現在你要錢沒錢,要權利沒權利,你憑什麼認爲我會一輩子跟你在一起?”
他淺笑着,眼神深邃,“胡說什麼呢。”
“你這種廢人我怎麼可能看的上?我之前之所以不離開你,也是以爲你是冷家人,還有點價值存在,誰知道你居然不打算回去,靠我養你?哼。”她眼神裡盡是譏諷。
“一個男人連志向都沒有,還要靠女人養,你不是廢人是什麼?”
“沐小白,這話你有本事再說一遍!”他臉色陰沉,眼睛瞪得赤紅,渾身的怒氣散發出來,讓人覺得害怕。
她眼神裡流露出輕視,“我再說一遍又怎麼樣?你就是個廢人!”
“沐小白!”他低吼着把她按在牆上,眼神狠狠的盯着她,眸子因爲發怒而輕顫,薄脣更是抿成一條線,像是一把利刃,“你之前跟我說的算什麼?你說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
“除非你回冷家,做你的三少爺,到時候我會考慮一下跟你在一起。”她諷刺的開口,臉上的笑容像是一個虛僞的面具。
他按住她肩的手微微用力,眼睛瞪得赤紅,“你說的都是假的,我不信。”
“有什麼不信的?蘇逸痕,你沒錢沒勢憑什麼讓女人愛你,對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兒,我已經跟景少爺在一起了,他年輕有爲,瀟灑帥氣,重點是,他有錢。”
蘇逸痕黝黑的眸子盛滿不信,哈哈大笑起來,隨後將腦袋埋在她的頸窩,聲音居然放柔起來,“傻瓜,別騙我了,是不是別人逼你這麼說的?”
“你愛不愛我,我能感受到,所以別再說這些廢話騙我,你的話我不信。”
沐小白身體輕輕的顫抖起來,鼻子酸澀的不行,屬於他的味道在鼻息間環繞,那麼真實清晰,她想抱住他,告訴他,她說的都是假話,但是不能。
本來要擁抱他的手,狠狠推開他,惱怒而嘲諷的低吼,“你不信?可以叫暗夜進來對證,我是不是找過景墨軒了!”
他低着頭像是一個受盡傷痕的困獸,緩慢的睜開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怒吼,“暗夜!”
門再次打開,暗夜敏銳的察覺到病房裡的氣氛不對,站在兩個人身旁,“蘇先生,什麼事兒?”
“她什麼時候去見了景墨軒?”
“四天前。”
四天前,豈不就是她去監獄看他的那次?這個女人前腳說想他後腳跟景墨軒在一起?他不信,一定是她想騙他!
“沐小白,騙我有意思?我能給你撐起一片天,你在怕什麼?”
“我沒騙你,知道我爲什麼能去監獄見你嗎?因爲我答應景墨軒跟他在一起,你肯定想象不到吧?我是從他的牀下下來去見你的,呵。”她笑着說出來,那副樣子分明就是在嘲諷他。
“我本想勸你去冷家,繼續跟你在一起,沒想到你一口拒絕我了。”她輕笑着,“你以爲你一個私生子,沒錢沒勢我會跟你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都覺得丟臉!”
蘇逸痕猛地拽住她的衣領,眼神猶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你嫌我丟人?”
她閉上眼睛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堅定無比的點頭,“是。”
啪……蘇逸痕揚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她的臉被打的偏過去,半張臉在瞬間變得麻了,火辣辣的疼傳來,但是她卻感受不到臉上的疼,因爲心更疼。
“你只要說,你都是騙我的,我會原諒你。”他一字一頓的開口,黑色的眸子希夷與絕望兩種情緒糾葛,只要她說,她是胡說的,是騙他的,他就無理由的相信她。
她斬釘截鐵的開口,“我沒騙你,我說的都是真的!”
一瞬間所有的希夷全部被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碎成了無數片,他的眼睛裡盛滿巨大的痛楚,哈哈大笑起來,眼眶裡竟然閃着淚光。
“你走吧。”
她深深的看着他,眼睛一再的模糊,但是不敢讓眼淚掉下來,她怕眼淚一旦掉下來就會露出馬腳,會在他的面前崩潰。
不捨,她想多看他幾眼,根本捨不得走。
“沐小白,你不是想看到我回到冷家嗎?如你所願,我會回去。”他的聲音擲地有聲,激起片刻波浪,“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心理這麼說,我會成爲你想象中的人。”
他還是信她的嗎?她的喉嚨動了動,鼻子發酸,即使她說的這麼絕情,他還是信她?
“那最好。”她的聲音已經帶着哭腔,再也忍不住開門衝出去。
她第一次知道腿軟是什麼感覺,她在人羣裡穿梭着,奔走着,最後雙腿一軟,整個人蹲在地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哭的天昏地暗,忘卻所有,她親手把他推了出去,他不喜歡冷家,不喜歡那種只有冷漠利益的大家族,她卻殘忍的把他推了出去,她說要跟他在一起一輩子,她說愛他,說想他,現在那一句句承諾就像是一個個耳光,打在她的臉上。
哭到最後她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完全不顧在鬧市,完全不顧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哭的忘卻所有。
“姑娘,你怎麼哭成這樣?發生了什麼事兒?”好心的阿姨關切的問她。
她顧不上抹眼淚,哽咽着回答,“我丟了一個東西。”
“丟了什麼?肯定很重要把?”
“我把我的愛人丟了,再也找不到,找不到了。”
她坐在大街上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眼淚都快流不出了,才緩慢的站起來,雙腿軟着向馬路上走,突然她的腳步停住。
對面街上一輛黑色的車前,李管家微笑着站在那兒,見到她開口,“我們少爺等你很久了。”
她迷迷糊糊的上了車,眼睛哭的都要睜不開了,看了一眼景墨軒,“你等我多久了?”
“從你坐在那兒哭開始。”景墨軒淺淺回答,將毯子拿出來蓋在她的身上,“什麼都別想睡一覺。”
“好。”她疲倦的回答,將頭靠在他的身上,緩慢的閉上眼睛。
李管家見到沐小白將腦袋靠在景墨軒的身上,欲言又止的嘆了一口氣,索性轉頭不看他們。
景墨軒眼神深邃,細緻的打量着她,將毯子蓋好,“開車吧。”
病房內的氣氛彷彿降入了冰點,氣息緊張到誰都不敢多發出半點聲響,生怕因爲自己的聲音而激發空氣中的爆點。
蘇逸痕背對着他們,站在原地將近半個小時了,連動都不曾動一下,像是一個雕塑。
“兒子,沐小白這個女人城府很深,她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她根本就是爲了利益纔跟你在一起的。”葉琴突然開口。
蘇逸痕的手緊緊握拳,冷冷的回眸,一雙眼睛瞪得赤紅惱怒的低吼,“別說她,誰都不許說她。”
“你怎麼還執迷不悟,她都搭上景墨軒了,根本就不配你這樣爲她付出。”葉琴嘆息了一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他的眼神很暗淡,慢慢的走到病牀前躺下,語氣很輕,“這世間只有一個沐小白。”
“兒子,你還相信她?”
“信,因爲她是沐小白。”蘇逸痕緩慢的開口,語氣很輕很輕,這句話不知道究竟是說給葉琴聽得,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你被她迷的執迷不悟!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回不回冷家?”葉琴溫怒的質問,她的傻兒子怎麼就那麼相信沐小白呢?即使她說的那麼絕情依然相信?
蘇逸痕的表情很淡,“回。”
這是他給沐小白的承諾,他會回冷家,成爲她想象中的男人。
葉琴鬆了一口氣,好歹結局是好的,只要他回了冷家,接觸的女人多了,到時候就會愛上別的女人吧?
“那就好,你回冷家我就安心了。”
他突然睜開眼睛,淺淡的問道,“你這輩子的追求除了權,錢,還有什麼?”
“前半輩子爭蘇氏,後半輩子爭冷家,到底你想要什麼?”蘇逸痕的聲音透着濃濃的無力。
葉琴的表情變了一下,大聲反駁,像是在證明着什麼,“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你!”
“是嗎?”他輕笑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可是你問沒問過我需要什麼?”
“你需要什麼?”葉琴溫怒的看着他。
他只覺得五臟六腑都一抽一抽的疼痛,他要什麼?他除了沐小白,什麼都不想要,可是就在剛剛連他最想要的,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