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悠然走出酒店之後,便打開了手機,悅耳的短信鈴聲接連不斷地響起,眨眼間,便收到了五十五條短信,困惑地打開來查看,都是許景琛的。原本淡然的心一瞬間還是忍不住跳躍了起來。然而,在看到信息時,那跳躍的心狠狠地被撕裂開來。
“安悠然,你這貨,不好好地伺候王導,居然跑去和陌生男人鬼混。安悠然,你這貨,毀了我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安悠然知道他這是迴應她昨晚還未完全喝醉酒的時候給他發的一條短信,短信的內容是:“我在酒吧,一羣男人圍着我。”
然後她等了好久都不見他回信息,她索關了手機,沒想到今早一打開,收到的卻是這樣的一條信息,安悠然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手用力地捂住口,強迫自己不許哭,後面那麼多條信息或許是許景琛關心她的信息也不一定。
這般想着時,安悠然便強撐起精神,顫抖着繼續打開第二條第三條……安悠然期待的心終於完全熄滅了,這麼多條下來都是罵她貨,毀了他出名的機會的話語,沒有一句關心的話語。
手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着,瞬間所有的短信都被刪除了。心,終於死的徹底。
望着來來往往、熙攘吵雜的街道,安悠然的神疲憊而悲傷。曾經那些天真的美好的歲月,如今又在哪裡呢?
她茫然地問着自己。然後,飛快地在手機上輸入了一串數字,然後按了撥出鍵。電話接通,隨即便傳來不耐煩、鄙夷又憤怒的聲音,沒有任何的關心之:“你這貨爽完了嗎?貨,你把我害慘了!你這貨,既然能賣給別人,爲什麼就不能陪王導一晚。現在倒好,王導把我的角色給別人了!安悠然,你這貨……”
“許景琛,給老孃閉嘴!”安悠然冷冷地打斷了許景琛,隨即高傲而又鄙夷地道,“許景琛,你個人渣,我們分手吧!”
午後的陽光異常的燦爛,燦爛的刺眼。刺得安悠然的眼淚直往外涌,這一刻,安悠然獨自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遠方,包裡的手機響了五六遍,她才緩緩回過神來,如沒有靈魂的機器人一般接了電話。
電話裡傳來母親林翠芳抽噎的斷斷續續聲音,費了好大的勁,安母纔將安父住院的消息告知給安悠然。
安悠然趕到C縣綜合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然而手術仍在繼續。
白色的牆壁,刺鼻的藥水味,安悠然的腳步異常沉重。
在急診室前看到掩面哭泣的母親,那一刻,安悠然的心彷彿被利器重重地擊了一下,生疼生疼的。可她知道,這一刻,她必須堅強。她快步走到母親面前,抱住母親不住顫抖的體。
手術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醫生告訴她們病人的病比較特殊,他們也只是暫時穩住了病。在他們這種小醫院想要治好,是不可能的!建議她們去S市第一人民醫院,一院在治療心臟病方面擁有最高端的設備,最先進的技術,最權威的專家,而且在治療心臟病方面也有突出的成就。但是一院是貴族醫院,費用很高,病人若是到那裡治療,少說也得二百多萬!
當晚安悠然便將自己所有的積蓄都取了出來,加上家中的儲蓄,也不過只有30萬,和200萬比起來簡直是杯水車薪。
無可奈何之下,安悠然只得向親戚朋友們借,然而,大多數一開始笑臉相迎的親戚朋友在聽到借錢的時候,不是藉口沒錢,就是立即撇清關係、惡言相向。
三天下來,她也只籌集了20萬。
緊攥着包裡的錢,安悠然神色凝重,傍晚的街道異常的鬧,然而這樣的鬧早已與安悠然無關,她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想着過會去找表叔朱堂剛幫忙,畢竟爸爸曾在他們最困難的時候傾囊相助,如今他們發達了多少能幫一把手。
就在安悠然想着如何和朱堂剛開口的時候,一個飛快的影從她邊掠過,僅一瞬間她手裡的包便被人用力地拽走了,她立即明白自己遇到了大膽的“土匪”,驚慌地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大喊道:“抓小偷!抓小偷……”
然而,路人只是看好戲般地瞧着,沒有絲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意思。
爲了跑得更快,安悠然乾脆把腳下的高跟鞋給脫了,赤着腳,在滾燙的柏油路上奔跑着。
快速穿梭的車輛,小偷一個慌神,被迎面而來的轎車給斜斜地碰了一下,手中的包完美地甩了出去,形成一個完美的拋物線,安悠然直奔拋物線的降落點,快速地奔向落在地上的包,撿起。然後,快速地向着最近的人行道衝去,然而,就在她即將跨上人行道的時候,一輛轎車飛速駛向她,她側眸,被嚇得動彈不得,只能張大嘴巴,驚恐在眼睛裡那麼明顯。
司機在即將撞上她的時候,奮力地一拐方向盤,車子一個打滑,向着道路中間的路欄衝過去,然後“砰”地一聲撞到了路欄。
安悠然腦袋有一瞬間的短路,怔怔地望着那輛車,然後看到一個男子從車裡走了下來,再然後,她看到男子先是一臉的驚訝,緊接着是激動地走向安悠然,緊緊地將她抱在了懷裡,深地喃喃自語道:“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醒了……”
忽然被一個陌生男子擁入懷裡,安悠然的震驚絕對不比剛剛快要撞車的驚嚇少,好不容易理好自己的震驚,下一秒,用力地推開眼前的男子。
忽然被用力地推開,男子迷離的眼一瞬間恢復清明,他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緒,再一次看向安悠然的時候,眼裡早已沒有剛剛的迷亂,剩下的是禮貌的疏離:“對不起,剛剛認錯人了!”
“沒關係!”安悠然很是大度地道。
男子靜靜地打量了安悠然一番,然後,對着安悠然道:“這一週內,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可以來泰華酒店找12068號房間的林先生,到時,我會負責你的醫藥費的!”
“呃……”安悠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下,男子已經離開了。
安悠然從S市返回到C縣綜合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四天後的清晨了,她一臉疲倦地下了車。在進病房前,她先去了趟洗手間,整理了一下,讓自己看上去不會那麼憔悴和疲倦。然後快速地向病房走去,母親昨晚打電話告知她,父親已經醒了。
站在病房前,她用力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換上一臉微笑。她輕輕地推開門,看到母親正趴在父親的病前睡着了,母親的手緊緊地握着父親的手。她輕輕地走進父親的病前,望着感覺忽然蒼老了二三十歲的父親,眼裡氤氳着濃濃的霧氣。她再一次用力地握緊了拳頭,緩緩地平復着自己悲傷的思緒。然後,她躡手躡腳地將沙發上的衣服取來給母親披上。她的動作雖然輕柔,卻還是驚醒了睡得不是很熟的母親。
“媽,吵醒你了嗎?”安悠然歉意地道。
林翠芳卻並不說話,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許久才道:“悠然,這次借了多少錢?”
“借了不少!”爲了不讓母親擔心,安悠然模糊地答道。
“對了,你表叔借給我們多少?”
聞言,安悠然的眸子忽然暗了下來,心寒至極:這個表叔比那些惡言相向的親戚更令人噁心。原以爲他會幫她,卻不曾想他把她騙到了賓館想要強她。那一刻,任憑她如何反抗,如何掙扎,如何哀求,那個禽獸都不管不顧,只顧自己的獸,若不是,剛好警察臨檢,那麼……
安悠然忍不住顫抖起來,渾散發着濃烈的寒意。
感覺到安悠然的害怕和恐懼,林翠芳擔憂地問道:“悠然怎麼了?”
安悠然從不堪的記憶中回過神來,怔怔地望着母親,嘴脣動了動,終是什麼都沒說。
爲了不讓母親擔心,安悠然淺淺地笑着道:“媽,錢的事你不用擔心!”
“悠然……”林翠芳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安悠然的電話響了起來,望着來電顯示,安悠然好看的眉眼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