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是人還是鬼
宋炯駕着馬車飛快地前行着，他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低聲說，“你不該就這樣帶着閣主離開的。”
“你想教訓我嗎？”沉浸在悲痛中的藤燁雙眼通紅，他如今看誰都不順眼，宋炯一路上勸了他不下十遍，他聽到都聽煩了，“你若是想要回去找陸夭夭，我不攔着你。”
“閣主若是醒來，他肯定會不高興的。”宋炯抿了抿脣，他至今都不敢相信閣主就這樣離開人世，他仍然心存僥倖，覺得閣主肯定是會醒來的。
藤燁低眸看了看臉色蒼白的慕容恪，“他若是能醒來，我就算給陸夭夭跪下都可以。”
宋炯說，“閣主是要我們保護皇后娘娘離開西涼，如今她還在那宅子裡，要是她有什麼事，閣主會很生氣的。”
“那豈不是正好，讓她去給閣主作伴。”藤燁冷笑說道。
聽到藤燁的話，宋炯在心裡嘆息一聲，就算他繼續勸下去，藤燁還是不會改變主意回去的，他早就將皇后娘娘當仇人看待了。
“對了，千雪不是去找你了嗎？”宋炯忽然想起已經消失有些天的千雪，怎麼到現在還沒來找他們。
藤燁皺了皺眉，“我還要問你，千雪怎麼沒有和你一起，是不是因爲陸夭夭，你把他趕走了？”
宋炯無奈地說道，“那時候我帶着皇后娘娘去那小宅子落腳，千雪想要殺皇后娘娘，我攔着她了，她說要去救閣主，我以爲她是去找你了。”
“我在王都城沒有見到她。”藤燁說，“她應該是……”
不對，千雪應該知道他們救了閣主，怎麼不來找他們？
宋炯忽然急急地停下馬車，“千雪一直想要殺皇后娘娘，她肯定知道我們之前在那裡的，如今我們離開了，她肯定會去找皇后的，藤燁，我們得回去救皇后。”
“千雪要是真的能殺了陸夭夭，我還要感激她，讓我回去救陸夭夭？”藤燁回宋炯一個輕蔑的笑。
“藤燁！”宋炯着急地叫道，“千雪真的會殺了陸夭夭的！”
藤燁哼道，“殺便殺了，要是沈異保護不了自己的皇后，那活該他們去死。”
“你……”宋炯氣急敗壞地丟下繩子，“你只是爲了你的私念在報復陸夭夭，閣主的死是齊若水造成的，你心裡很清楚，就因爲閣主喜歡她，你把所有的過錯都往她身上推。”
“宋炯，你厲害了，還知道教訓我了。”藤燁冷冷地看着宋炯，卻因爲被宋炯說中了心思，更加惱怒。
“我是實話實說，你把閣主當兄弟我知道，難道我不傷心嗎？如今閣主已經走了，你連他最後的心願都不給他完成，枉費他這般相信你。”宋炯說道。
藤燁神色鬆了一下，撇過頭冷哼，“要不是陸夭夭，他何苦受這樣的苦。”
“你簡直冥頑不靈！”宋炯罵道。
“你想要回去救陸夭夭那就請吧，我是不會回去的。”藤燁說。
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辯着，並沒有發現一直躺在榻上的慕容恪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慕容恪感覺自己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太真實，所以他醒不來。
他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人生，人還是那些人，可好像在夢中又有些不同，他在夢裡沒有見到他心心念唸的人兒，連墨容湛都變得好像有些不一樣。
“……殺了陸夭夭。”
“她就該去死……”
是誰？誰敢對夭夭下手？慕容恪的睡夢被驚醒，他努力地想要掙開眼睛，可是眼皮卻沉重得像有幾千斤，怎麼都睜不開。
他是怎麼了？
慕容恪的腦海裡一片空白，一時沒想起自己爲什麼就變成這樣，他不是在……慕容恪腦仁一片抽疼，夢中和現實的讓他有些混亂，分不清到底發生在他身上到底是什麼事情。
他好像是被抓了。
慕容恪一點一點地想起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他去祭司殿救夭夭，被齊若水抓了去地牢，然後……蠱蟲……
那種鑽心蝕骨的痛楚回憶讓慕容恪的神識越來越清晰，他被救出了地牢，夭夭替他逼出蠱蟲，接着他就昏睡過去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藤燁，如果陸夭夭真的出了什麼事，閣主九天之下也不會原諒你的。”宋炯對着藤燁叫道。
“陸夭夭的生死與我無關，我們將她救出祭司殿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藤燁冷聲說。
夭夭怎麼了？慕容恪心中一驚，難道她又有危險了嗎？
想到這一點，慕容恪猛地睜開眼睛，他一眼就看到馬車的頂棚，感受到搖搖晃晃的顛簸，他這是在馬車上了？
藤燁背對着慕容恪，所以沒有發現身後的人已經坐了起來。
宋炯回頭想要罵藤燁，猛地看到半坐起來的慕容恪，嚇得他差點從車轅滾下去。
“閣……閣主……”宋炯瞠圓了眼睛。
“你以爲閣主還能醒來去救陸夭夭嗎？”藤燁冷笑着問。
宋炯搖了搖頭，聲音都在顫抖了，“閣主死不瞑目回來找我們算賬了。”
藤燁嗤之以鼻地冷哼，“宋炯，你還能更幼稚一點嗎？”
“我……我是說真的，你看看你後面。”宋炯叫道。
“夠了！”藤燁冷下臉，“不要爲了陸夭夭再浪費時間了。”
慕容恪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他已經沒感覺到那種鑽心割肉的痛楚了，大概是那些蠱蟲都已經被逼出來的原因，他淡淡地看向藤燁，低聲問道，“夭夭怎麼了？”
藤燁本來還想訓斥宋炯，猛地聽到慕容恪的聲音，他整個人都僵住了，甚至都不敢回頭過去。
“爲什麼我們會在這裡？不是讓你們保護夭夭嗎？”慕容恪再次啞聲地問道，“夭夭在哪裡？”
“你……”藤燁僵硬地轉過身，看着慕容恪說不出話。
宋炯嚥了咽口水，“閣主，你是人，還是鬼？”
慕容恪狹長的眸子微揚，“你說我是人是鬼？”
“青天白日的，想來……也不可能是鬼啊。”宋炯小聲地說。
藤燁怔怔地看着慕容恪，想起陸夭夭說過他三天內醒來就會沒事的話，他眼角一片溼潤，“你終於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