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考慮微臣

鳳瑤神色微動,淡然應了一聲,待得尾音落下,便已略微乾脆的起了身,緩步朝不遠處的殿門而去。

此際的時辰,黃昏已至,天色略顯暗淡,迎面而來的風,也逐漸捲了幾許涼意。

鳳瑤並未耽擱,踏步便朝禮殿方向而去攖。

待還未抵達禮殿時,遙遙便聞到了絲竹聲。且那絲竹聲,委婉悠揚,其間夾雜着幾許嘈雜的議論攀談聲,一時,倒着實顯得熱鬧非凡。

越是踏步朝前,那絲竹聲與嘈雜的議論聲,便越發的突兀刺耳。

待終於行至禮殿殿門處時,身後有宦官當即扯聲而喚,“長公主到。”

這話一出,殿內的絲竹聲與嘈雜的議論聲驟然消停,滿殿之中,也剎那鴉雀無聲。

鳳瑤神色微動,緩步往前,待舉步踏入殿門後,在場之人,則紛紛下跪行禮,恭聲而喚,“拜見長公主。”

整齊劃一的嗓音,恭然厚重償。

鳳瑤滿面淡漠沉寂,目光順勢朝周遭之人一掃,入目的,卻並非太多年輕男子,甚至於,有些朝臣的身邊,空空如也,渾然無子嗣同來。

察覺到這點,鳳瑤瞳孔一縮,面色也幾不可察的沉了半許,卻也並未太過表露,僅是仍舊緩步往前,待緩緩在主位上坐定後,纔再度一言不發的將目光朝下方羣臣一掃,奈何越是打量,心底便越發的淡漠冷冽。

此番稍稍細數了一下,隨同前來的年輕男子,不過十來人,且這十來人,皆面露怯怯,腦袋垂得極低,生怕被她姑蘇鳳瑤盯上。

偌大的朝堂啊,百官雲集,而今滿京都的官宦之後,竟僅來了這十來人!她倒也記得,前段時間那大盛公主司徒凌燕來大旭之際,那夜的接風宴席上,百官也攜了親眷一道前來,那時候,百官身邊的年輕子嗣,倒也不少,隨意之間,數目定也在五十人以上,而今她姑蘇鳳瑤要大選了,要專程設置禮宴親自選選駙馬了,而今這百官之後,卻僅來了十來人,如此,這些人,豈不是太過欺人了些?

思緒翻轉,一時,心底冷意蔓延,瞳孔之中,也逐漸漫出了幾許煞氣。

鳳瑤不曾出聲,在場之人,也紛紛彎着身子,保持敬拜之禮,不敢動彈半許。

僅是片刻,那年紀頗大的禮部尚書雙腿一顫,身子也稍稍踉蹌了兩下,整個人倒是在這片沉寂的氣氛裡顯得格外突兀。

鳳瑤瞳孔一縮,清冷的目光順勢落在了那禮部尚書身上,又順勢朝他空空如也的兩側掃了掃,低沉無波的道:“楊大人站累了?”

淡漠的嗓音,脫口的字句極爲緩慢,威儀十足。

禮部尚書怔了一下,渾然未料自己竟被突然點了名,一時之間,見得周遭之人皆小心翼翼的朝他瞟來時,他心底也略微生了幾許緊張,隨即忙站穩身形,擡眸朝鳳瑤望來,恭道:“回,回長公主的話,微臣不累,不累。”

緊張的嗓音,恭敬十足,語氣中那一股特意的討好之意也略微掩飾不住。

鳳瑤面色清冷,並未因他這話而釋然面色,反倒是瞳孔越發的森然,又順勢朝他空空如也的兩側掃了一眼,淡漠而道:“不累便好。本宮還以爲,不過是讓楊大人稍稍站一下罷了,竟將楊大人累着了,如此體弱的臣子,若仍還在爲大旭效力,本宮見了也於心不忍,本也是想打算是否放楊大人早些辭官歸隱了。”

禮部尚書怔得不輕,當即垂眸下來,惶恐而道:“長公主誤會了,微臣身子還算硬朗,此番便辭官歸隱,着實早了些,望長公主明察。”

鳳瑤淡道:“如此也罷,倘若楊大人身子有何不適,或有辭官之意了,隨時對本宮提議便是,本宮自然准許。”

說着,嗓音稍稍一挑,繼續道:“說來,今日宴席,本該欣然而聚,不必太過在意君臣之禮,但即便如此,今日宴席的目的,卻不可廢。不知,楊大人可知本宮宴請百官的目的?”

眼見這話題再度極爲直接的落在了自己身上,離不上市眉頭一蹙,面露無奈,心底也着實汗顏。

待兀自沉默片刻後,他不敢再耽擱,當即小心翼翼的道:“長公主今日於宮中設宴,是爲大選之事。”

鳳瑤眸色一沉,“楊大人既是知曉,爲何不將子嗣帶入宮中?本宮倒是記得,上次在大盛公主的接風宴上,楊大人身邊可是子嗣如雲,適齡的年輕子嗣也有數名,怎今日,竟一名子嗣都未隨你入宮?”

深沉冷冽的嗓音,無波無瀾,卻也煞氣與威儀重重,毫無溫度。

這話一出,禮部尚書面色驟變,頓時跪身下來,忙緊着嗓子道:“長公主息怒,微臣家中雖有幾名適齡的子嗣,但那些孩兒皆已訂親或成親,是以的確不便入宮參與大選。”

他極爲緊張,嗓音略微發抖。

待得這話一出,周遭其餘羣臣皆會意過來,也急忙紛紛跪身而下,忙到:“長公主,微臣那些孩兒也已訂親的訂親,成親的成親,實在無適合的子嗣能入宮參與大選。”

“是啊,長公主,臣那逆子,昨日才成親。”

“長公主,微臣那幾名子嗣,尚在襁褓。”

“長公主,臣的兩名犬子,正於汴京遊學,一時半刻回不來京都。”

此起彼伏的嗓音,緊然重重,卻是道道都在極力的解釋。

偌大的禮殿之內,羣臣竟已跪下了半數,而剩下的那些羣臣,大多面色發緊,仍有要跪下解釋的趨勢。

滿盤散沙,無一能用。

此時此際,鳳瑤心底,淡漠厚重,無奈重重。

她端坐在主位,一言不發,森然的目光靜靜朝那些自顧自解釋的羣臣淡漠觀望,面上之色也極爲複雜不堪。

這便是她的大旭朝廷,這些,便是大旭的所謂官員。

君臣都無法一心,不能共度爲難,如此的大旭,何來真正的興盛。

思緒翻騰,越想,袖袍中的手,便也逐漸的緊握成拳。

卻也正這時,花謹突然轉身,目光朝身旁那跪着的朝臣望去,挑聲而問:“趙大人的三子趙寅,本侯前日與他相遇過,也曾攀談過兩句,知他並無成親,怎今日趙大人便說你那些子嗣皆已成親了?趙大人如此之言,可是要以下犯上的欺瞞長公主?”

這話入耳,花謹身側的趙大人渾身微顫,隨即急速擡眸朝鳳瑤掃了一眼,而後再度將目光朝花謹落回,急道:“侯爺說得是,微臣那三子,前日的確未婚,但昨日便與那劉員外家的閨女訂親了,侯爺若是不信,自可差人去查。”

花謹眉頭一皺,臉色微變,目光狠瞪,卻終歸未再言道出話來。

滿殿之臣,惺惺作態。

鳳瑤淡漠無波的觀望着,半晌後,終歸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片刻之際,她終歸是稍稍斂了心神一番,淡漠無溫的目光,朝在場之人一掃,清冷幽遠的道:“本宮一直都願,君臣一心,共度危難。無論諸位大人是忠臣也好,是佞也罷,是能力非凡的人也好,是庸然混飯之臣也罷,本宮,皆仁厚寬待,不曾真正對大旭朝堂清理門戶。但如今,諸位大人之舉,無疑讓本宮鬧心,如此也罷,既是諸位無心與本宮共度危難,無心爲我大旭出謀劃策,而今諸位大人再留在這裡,似也沒這必要。”

這話一出,在場之人紛紛色變。

鳳瑤嗓音微挑,淡漠而道:“今日,不曾攜帶子嗣入宮之臣,此際,便可出宮去了。”

清冷的嗓音,淡漠異常。

只是這話一出,卻無人敢挪動半許。

一時,殿內氣氛沉寂壓抑,無聲無息之中,透着幾許掩飾不住的冷冽與涼薄。

羣臣們也紛紛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反應。

鳳瑤冷眸朝他們掃着,眼見羣臣渾然不動,她眉頭也稍稍皺了起來,面色,也幾不可察的再度沉了半許。

待得片刻後,她瞳孔一縮,正要耐着性子的再道一遍,不料話還未出口,那懶散而站的顏墨白已是悠然出聲,“諸位可是沒長耳朵,長公主的話可是不曾聽見?”

懶散柔膩的嗓音,溫潤之中,卻透着幾許不曾掩飾的威儀與質問。

這話一出,在場羣臣頓時緊張點頭,隨即朝鳳瑤恭敬而拜,惶恐焦急的轉身朝殿門而去。

羣臣紛紛動作,陣狀極大,僅是片刻,殿中之人,竟驟然少了一半。而那些剩下的朝臣,也大多面色發緊,而那些坐於朝臣身邊的年輕男子,面色也越發的陳雜,那微微發緊的瞳孔裡,略微盪漾着幾許鄙夷與牴觸,儼然一副對鳳瑤極爲牴觸而又畏懼之樣。

鳳瑤淡漠朝他們觀望,將在場之人的神情全數收於眼底。

則是片刻,她回神過來,讓羣臣就坐,隨即開始吩咐宮奴傳膳。

宮奴們不敢攜帶,急忙奔走傳膳,僅是片刻,在場之人的矮桌上,紛紛擺滿了菜餚與酒水,一時,香味盈溢,絲竹也跟着一起,本是壓抑清寧的氣氛,也驟然緩和了不少。

“本宮今夜邀諸位來,的確是爲大選之事。大盛欺人太甚,我姑蘇鳳瑤,自是不能中了大盛之計,將大旭拱手相讓。是以,今日在此舉辦宴席,的確要挑一名駙馬。”鳳瑤眸色幽遠,淡漠無波的直白道出了目的。

這話一出,羣臣並未言話,那一直坐在角落裡的許儒亦,稍稍皺了眉,獨獨那顏墨白懶散清幽的把玩兒着手中的酒盞,溫潤而問:“長公主要主動下嫁,自是我大旭臣子之福。”

鳳瑤眼角微挑,下意識的轉眸朝顏墨白望去,卻方巧迎上他那雙懶散溫潤的瞳孔。

則是剎那,顏墨白朝她勾脣笑笑,隨即便自然而然的垂了眸。

卻也正這時,一旁的國舅冷哼一聲,挑聲而道:“大盛不過是僅要求長公主和親罷了,何來就成了要我大旭江山拱手相讓了?長公主不願爲了大旭去大盛和親,而今便如此言道,可是有些過了?”

鳳瑤神色微動,目光朝國舅望來。

這時,一旁的劉太傅咳嗽兩聲,嘶啞無奈的道:“國舅此言差矣。長公主如今乃我大旭監國公主,事關我大旭國運江山。那大盛讓長公主和親,定會造成我大旭羣龍無首,動搖我大旭國之根本。”

“劉太傅這話也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長公主去和親,我大旭也不過是僅少了長公主一人罷了,但大旭仍有上百朝臣撐着,攝政王也撐着,大旭何以會羣龍無首?”

國舅當即反駁,說着,嗓音一挑,繼續道:“反倒是長公主,一旦不去和親,肆意在大旭大選,覓得夫婿下嫁,此舉,也定容易激怒大盛,如此一來,我大旭上下,豈不是更爲岌岌可危?”

劉太傅面色微怒,“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你……”

後話未出,一旁懶散而坐的顏墨白平緩出聲,“大盛咄咄逼人,我大旭,自得見招拆招。再者,便是大盛惱怒,自也得好生掂量他大盛之國力。如今的大盛,可非先前那般羣龍之首,而是四面楚歌。大盛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何以,還敢動我大旭?”

懶散隨和的嗓音,平緩十足,卻也莫名的威儀十足。

眼見顏墨白已親自開口,國舅眉頭一蹙,便是心底有萬千牴觸與反駁之意,卻也心有忌諱,不敢再多說兩句,反倒是強行按捺心神,朝顏墨白點了點頭,違心而道:“攝政王言之有理。”

顏墨白轉眸,目光幽幽的朝國舅望來,薄脣一啓,“國師倒而是聰慧之人,本王一點你就通了。”

國舅眼角一抽,客氣兩句,隨即便故作自然的垂眸下來,不敢再言。

鳳瑤端然而坐,一言不發的將整個過程全數收於眼底,隨即又眸色複雜的朝顏墨白多掃了兩眼,而後不再耽擱,目光朝在座的年輕男子望去,低沉而道:“我大旭之中,男兒輩出。倘若,有願當大旭駙馬之人,便主動上前,自報家門與才藝,再接受本宮幾番詢問,便可。”

這話一出,四下寂寂,無人應話,更也無人上前。

待得周遭氣氛沉寂許久後,纔有年輕男子緩緩上前,自報家門。

那男子,滿身修條,只是言語緊張畏懼,嗓音顫抖,目光,也渾然不敢朝鳳瑤望來一眼。

鳳瑤朝哪男子稍加打量,瞳色微沉,隨意問了幾個問題後,便已作罷,讓那男子退了回去。

那男子如釋重負,當即小跑回得座位,又因行得太急,竟差點踢中凳子摔得一跤。

鳳瑤一言不發,將一切都看於眼底,奈何待那男子回得座位做好後,接下來,卻已無人要上前一步自報家門。

一時,殿中氣氛越發的尷尬清寂。

鳳瑤面色也越發陳雜。

劉太傅有些急了,嘶啞出聲開始催促。

這話一落,纔有幾名男子陸續起身自報家門。

鳳瑤無心再多加理會,也僅是隨意問了幾個問題便讓他們退了回去。

眼見氣氛再度冷場,劉太傅極是操心,正要出聲再度催促與提醒,不料話還未出,一旁的顏墨白已舉起了酒盞,朝周遭之人道:“今日宴席,雖爲長公主大選而設,但好歹也是宴席,諸位莫要太過拘謹,隨意飲酒用膳便是。”

這話一落,也渾然不顧羣臣滿目複雜緊張朝他落去的目光,他已是擡頭朝鳳瑤望來,稍稍舉高手中的杯盞,朝鳳瑤緩道:“長公主,微臣敬你一杯。”

鳳瑤滿目清冷,面色幽遠陳雜,並未言話。

待得片刻後,她才稍稍舉起杯盞,朝顏墨白示意一眼,而後一飲而盡。

酒水入腹,火辣重重。

鳳瑤強行壓制,不發一言,也未在面上表半許不適。

一時,周遭氣氛也再度沉寂了下去,劉太傅操心至極,落在鳳瑤面上的目光也略顯無奈與心疼,隨即再度轉眸朝羣臣望去,正要言話,鳳瑤已瞳孔一縮,適時而道:“太傅,今日便到此爲止,其餘之言,不必多說,用膳吧。”

劉太傅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而後嘆息一聲,朝鳳瑤無奈的點點頭,不再多言。

羣臣,也紛紛垂眸下來,開始小心翼翼的用膳,殿內氣氛壓抑沉重,清冷重重。

許久後,鳳瑤纔在羣臣的恭送下率先離殿,待出得殿門,冷風迎面而來,一時之間,滿身的清冷與硬氣也徹底化爲了道道厚重的疲倦,悵惘無力。

曾幾何時,堂堂的金枝玉葉,竟也會如此遭人牴觸與不喜,甚至連公主下嫁,都並非樂事,而如黴頭一般,誰人都不願沾染半許。

雖也不曾想在意名聲之事,但如今見得滿朝之人的反應,這心底,也或多或少的增了幾許自嘲與悵惘。

終歸,還是女兒身,那些所謂的女子之情,之思,心底之中,也終歸是殘存了幾許,是以,而今遭受疏待與牴觸,才覺心底深處,並未想象中的那般雲淡風輕。

思緒翻騰,落在前方的目光,也極爲的幽遠,失神。

一路往前,大抵是知她心緒不善,王能與宮奴也不敢出聲分毫,待得行了許久後,身後,才突然揚來一道幽遠溫潤的嗓音,“長公主若是再往前走,便入得冷宮了。”

這話入耳,溫潤如常,隱約之中,也卷出了幾許不曾掩飾的調侃。

鳳瑤驀的回神,瞳孔一縮,這才見自己已是做錯了路,且前方不遠,殿宇橫立,燈火稀疏,的確是冷宮。

她當即駐足,下意識的回眸一望,目光徑直朝哪悠然而立的顏墨白望去,低沉而道:“你怎來了?”

顏墨白靜靜望她,平和溫潤的道:“長公主可否進一步說話?這冷宮不遠,有處小湖,湖上有亭,清幽寂寂,無人打攪,長公主與微臣,可去那裡聊聊。”

鳳瑤淡道:“攝政王有話,在此直說便是。”

他靜靜觀她,勾脣而笑,並不言話。

鳳瑤眉頭微蹙,低沉而道:“那涼亭在何處?”

她終歸還是妥協了下來。

顏墨白輕笑一聲,滿面隨意與溫潤,然而即便如此,那雙深邃的瞳孔,卻隱約有微光滑過,只道:“長公主請隨微臣來。”

這話一落,不待鳳瑤反應,他已轉身在前帶路,足下,也平穩得當,再不如前些日子那般踉蹌滑稽。

鳳瑤滿目清冷,淡漠跟隨,待與顏墨白入得那湖中的亭內坐定後,她才稍稍屏退王能等人,隨即目光朝顏墨白一落,淡漠而問:“攝政王如何知曉此處有亭的?”

他平緩而道:“往日先帝在世時,微臣也曾有過先帝特許,可在宮中隨意走動,當初見這宮中極是奢靡繁華,心生興趣,便多加逛了幾番,是以也知此處有亭罷了。”

是嗎?

鳳瑤半信半疑,卻並不願因此而刨根問底,僅是稍稍將目光從他面上挪開,低沉而道:“攝政王今夜跟着本宮出來,何事相商?”

這話一出,顏墨白並未言話。

鳳瑤眼角微挑,擡眸觀他。

他平緩無波的迎上風雅的眼,溫潤而問:“今夜設宴大選,是何人對長公主建議的?”

他這話問得極爲突然,鳳瑤微微一怔,倒是未料她會這般問。

只是此事,倒也未有隱瞞的必要,是以,待沉默片刻後,鳳瑤低沉而道:“劉太傅建議今日早朝讓朝臣攜子前來大選,本宮,不過是改在晚宴大選罷了。”

顏墨白平緩而道:“長公主歷來聰慧,那劉太傅的話,又豈能全數聽從?”

鳳瑤眉頭一蹙,深眼凝他。

顏墨白緩道:“劉太傅年事已高,考慮事態,並不能全面。再者,長公主掌管大旭,而大旭之臣,對長公主自是畏懼,深覺長公主不易相處,如此,長公主當真以爲,那些羣臣會真心實意的攜子嗣前來,努力將長公主這尊大佛娶回府中供着?”

說着,神色極爲難得的漫出了幾許複雜,他嗓音稍稍一挑,繼續道:“羣臣並非榆木,也非全然忠誠,是以,別說今日長公主專程設宴大選,便是微臣那日攜着長公主懿旨爲長公主大選,羣臣之中,也有不少人在短短兩日之內將自家的子嗣全數訂親成親。這兩日,京中的各家媒婆,可是忙暈了頭,朝臣家中,一日之內成親幾對,便是京都城內的大多員外書生,也大開喜事,如此,長公主今日設宴,親自大選,不尷尬也是奇了。”

鳳瑤冷道:“如此說來,攝政王此番跟着本宮出來,便是爲告知本宮真相,嘲弄本宮嫁不出去?”

他稍稍收斂住了面上的笑意,平和溫潤的朝鳳瑤望着,“微臣何來嘲笑長公主之意,不過是告知長公主實情,也讓長公主明白,朝臣子嗣連長公主都不敢迎娶,又何來真正有能耐爲長公主擋風擋雨。”

說着,嗓音稍稍一挑,繼續道:“再者,長公主的心思,許是侷限了些,僅考慮百官之後,又可有考慮過,這朝中年輕且端雅有能的年輕朝官?”

朝官?

鳳瑤瞳孔一縮,“朝中的年輕官員,本宮自是考慮過。只不過,那些羣臣,對本宮自是畏懼,如此一來,迎娶之事,自也不成。”

“那些人不行,但也總有膽大之人。”

鳳瑤瞳孔微縮,深眼凝他,“攝政王有話不妨直說。”

他並未立即眼花,平和幽遠的朝鳳瑤望着,則是片刻後,他突然微微一笑,稍稍坐端了身子,只道:“長公主聲名在外,天下皆知,加之威儀磅礴,想必敢迎娶長公主這尊大佛之人,天下之中,也難以真正找出幾人來。微臣之意,是讓長公主稍稍放大心,往你身邊的幾位權臣考慮考慮。”

鳳瑤滿目冷沉,心底也略微有數,低沉而道:“攝政王對許儒亦歷來不喜,今夜,何來會爲他說話?”

他眼角微挑,瞳孔微縮,目光靜靜的朝鳳瑤望着,“微臣說的,是微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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