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老爺子的表情嚴肅了起來,雙手借力柺杖站起身。
這下,申金壯也不像剛剛那樣了,變臉似的,臉一沉,聲音也低了八度。
“老爺子,這件事兒你考慮考慮別等着到最後……”申金壯欲言又止,沒說完的話,留給人無盡猜測,越是不說清楚,就越讓人摸不着底,沒有安全感。
“得不償失可就不好了,我就先告辭了。”
申金壯沒說完且又這麼來了一句,留下這句不怎麼客氣的話,直到申金壯走了,老爺子才捂着胸口,喘着粗氣,明顯被氣得心臟犯病了。
管家趕忙遞上水和藥,申老爺子服下之後緩了好久,臉色這才稍稍恢復了紅潤。
“小陌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申老爺子臉上盡是擔憂之色。
“顧少爺已經脫離危險了,車禍造成的大多都是外傷,沒什麼大礙。”
好在申東冉沒什麼事,管家也好跟申老爺子交代。
“嗯,那就好。”
聞言,申老爺子點了點頭,雖然很想第一時間去醫院看他,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老爺子示意管家坐下,雖然家中只有一些傭人又不在客廳,但出於謹慎,老爺子還是小聲的跟管家交代了一些事情。
管家當下神色凝重,匆匆的便出了門。
隨後,老爺子也趕忙給申東冉打去了電話。
醫院那邊,曲漫漁拎着自己的愛心食盒來到病房,申東冉正側身躺在牀上,今天的液體早早的就輸完了。
本來林小姨給自己打電話喊自己過來的時候,曲漫漁還有些猶豫,一聽林樂音說,申東冉昨天不過就是故意給自己一點小小的懲罰,心裡早就不生氣了。
這纔有勇氣過來,並且也不像是昨天那樣畏手畏腳。
畢竟,情侶之間嘛,哪有什麼化不開的心結。
曲漫漁走進房間,申東冉明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卻還是沒有翻過身,佯裝身體不適在休息的模樣。
可眼尖的曲漫漁分明能從他的呼吸粗重和身體上的起伏看得出來,這傢伙根本就是在裝睡。
沒有講話,曲漫漁只是把小食盒放在牀頭上,然後打開蓋子,調皮的用手呼扇,美食的味道飄進申東冉的鼻子裡。
他可不像是曲漫漁是個吃貨。
可昨天手術完到現在,除了吃過一兩個水果,醫生是根本不允許進食的。
被餓了這麼一天,忍不住的嚥了下口水,不準備繼續跟曲漫漁僵持下去了。
這丫頭學壞了啊。
翻過身,緩慢的支撐起身體靠住牀頭,那哀怨的眼神瞥了一眼曲漫漁,使壞成功的曲漫漁居然在壞笑。
模樣俏皮,申東冉也忍不住抿着嘴角露出笑意。
“還傻站着幹嘛,吃的給我。”
昨天的小懲大誡應該已經起到效果了,申東冉哪裡還再捨得數落一臉明媚的曲漫漁,又氣又笑的說了這麼一句。
然後接過了曲漫漁乖乖遞過來的食盒。
一口蛋黃粥進到嘴裡暖暖的,流入胃中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你不生氣啦?”
看到申東冉滿足的樣子,曲漫漁小心翼翼試探性的問道。
“要是真跟你生氣,我早就氣死過去了。”
聲音裡三分責怪,七分寵溺。
真的喜歡一個人就會拿她沒有辦法,明明人傢什麼都沒有做卻好像被拿住了軟肋一樣。
曲漫漁這才放心,拉過來一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誰讓你坐下的?”
可申東冉馬上眼睛一瞪,語氣霸道,就連手中進食的動作都停止了。
曲漫漁一個激靈,就好像是觸電一樣,屁股還沒坐到椅子上就又馬上起來了。
有些欲哭無淚。
下意識的捏住衣角。
“你都原諒我了麼?”
嘟着嘴,委屈巴巴的,不知道申東冉是什麼意思。
的確,自己昨天的行爲實在太過分了,晚上回家之後更是抱着耳耳自責了好一會,就連晚上睡覺也總是做夢夢到自己白天做的混蛋事兒。
自責交錯在半夢半醒之間,整個人別提多煎熬了。
見曲漫漁聽話得像個小綿羊一樣,申東冉嚴肅的表情可繃不住了。
“我是說誰讓你坐在那了?”
說話的時候,身體往邊上挪了挪,病牀上給曲漫漁留出來大片的位置。
然後一隻手端着飯盒,另一隻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坐到我身邊來,躲我那麼遠幹什麼?”
這兩天自己甚至都沒有機會好好看一看這丫頭,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樣,怎麼都覺得這丫頭憔悴了許多。
“坐過來就坐過來嘛,直說不就好了,嚇唬我做什麼。”
曲漫漁這顆心啊,現在是戰戰兢兢的。
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自己昨天的行爲致使她現在面對申東冉無比心虛,所以哪怕是稍微變化的一個語氣,都會讓曲漫漁害怕他沒有過去昨天那個坎兒。
“餵我。”
申東冉仰着那張傲嬌且沒有因爲外傷影響到絲毫帥氣的臉。
說出這麼讓人覺得肉麻的兩個字。
曲漫漁頓時汗顏。
又不是小孩子了,喂什麼喂?人家耳耳都已經可以自主進食了。
心裡這麼吐槽,手上卻還是很誠實的接過來了飯盒,先是往申東冉的嘴裡面送了一勺粥,然後又拿起來牀頭櫃上的小包子塞進了申東冉的嘴裡。
故意使壞,把申東冉的嘴塞得滿滿的,話都說不出來。
起初申東冉還是能嚼嚥下去的,可申東冉餵食的那雙手就好像開掛了一樣。
一會塞個紫薯團下一秒又馬上遞過去個奶黃包,導致申東冉的兩腮被塞得鼓鼓的,就好像是金魚一樣。
看着申東冉這個樣子,曲漫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麼長時間,她久違得這麼沒心沒肺的笑了一次。
看她的模樣,申東冉心中也豁然開朗。
加快速度嚥下嘴裡面的食物,在面對曲漫漁繼續送過來的食物的時候,他選擇了逼近嘴巴。
使勁的搖了搖頭,根本忘了自己是個病人,下一秒便吃痛無捂住了脖子。
“哎呀。”
哪曾想曲漫漁根本沒心疼,反而是趁機把灌湯包塞到了他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