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第七武士團組成的戰陣緩緩向兩側分開,一個臉帶獰笑的彪形大漢緩步走了出來,他就是第七武士團的副團長,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這句話用來罵人可以,但當成真理就有些滑稽了,這傢伙的四肢很發達,可頭腦一點都不簡單。剛纔安東妮硬抗着武士們的集團攻擊,默默等待,就是爲了找到他,可惜,這傢伙把自己保護得很好。
現在大局已定,他終於忍不住站出來,要發泄一下長時間積鬱的憤怒
“安東妮,還記得我麼?”那大漢陰測測的說道。
攻擊安東妮的武士退到一邊,他只是一個試驗品,來試探安東妮的反應,現在已經得到了結果。
安東妮沒有理睬對方,她的眼睛始終在默默的看着天台,看着那個熟悉已極的身影。
多年前的一幕幕,在她腦海中浮動着,那曾經的甜蜜,不知道何時變成了沉甸甸的責任,而對生活的憧憬,也成了一種不甘的掙扎,這些年,他們過得太艱難了
“你已經是極限武士了,可我……可我剛剛成爲光芒武士,我們……”朝氣蓬勃的鄧肯,眼中閃動着羞愧的神色。
“現在由我來保護你,等將來,你再保護我好了。”同樣青春的安東妮快樂的說道,她一點都不在意實力上的差距,這麼說只是爲了讓鄧肯的心好受一些。
“可你的家人……”
“不管他們。”安東妮的語聲異常堅定,她纔不會按照家族的安排,和一個並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只有鄧肯能讓她快樂,所以,鄧肯走到哪裡,哪裡纔是她真正的家。
雖然她在修煉上一直很刻苦,可她的心卻是恬淡的,就算和鄧肯一起隱居荒野,做一對農夫農婦,她也願意。
可是,安東妮事先絕沒有想到,她的力量給鄧肯造成的巨大壓力
鄧肯有自己的自尊,他不想一生都靠着妻子的保護,所以,他一定要奮鬥,就象安東妮說得那樣,總有一天,他要擁有可以保護安東妮的力量。
當時正是薩姆爾侯爵與山諦侯爵關係越來越緊張的時候,雙方都在大肆招兵買馬,因爲安東妮的存在,鄧肯可算是一路順風,很快繼承了父親的爵位,還成爲了男爵領。
男爵和男爵領雖然只差一個字,但在權柄和地位上,卻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在薩姆爾侯爵的領地上,伯爵差不多有幾十個,但擁有領地的伯爵,卻只有那麼幾個,競爭之激烈是可想而知的。
鄧肯是被破格提拔的,他對威廉伯爵,還有薩姆爾侯爵異常感激,尤其是薩姆爾侯爵,是薩姆爾侯爵巡查的時候,在威廉伯爵面前特意提到了他,所以威廉伯爵才注意到了他鄧肯的存在。
接着,戰爭便爆發了,滿懷知遇之恩的鄧肯爲此嘔心瀝血,維持領地的正常運轉,並提供了大批物資,甚至主動率領男爵領的武士參戰,鄧肯不但要回報薩姆爾侯爵的賞識,還要立下赫赫戰功,他要成爲真正的大人物直到安東妮爲了救他失去了雙腿,鄧肯才從近乎瘋狂的衝動中清醒過來。
接下來,鄧肯每一天都在痛苦自責中煎熬着,等到安東妮成爲武尊後,他又上門向薩姆爾侯爵求助,但,安東妮知道那是沒有用的,薩姆爾已經查出了她的來歷,乾脆派人把鄧肯趕了出去。
然後,他們就這樣掙扎着一步步走到今天,終於要解脫了麼?不知道爲什麼,安東妮不但沒有恐懼,還有一種淡淡的輕鬆感。
不過,那緩步走過來的大漢卻不敢放鬆,他死死的盯着安東妮,好半晌,突然擡起腳,重重向安東妮踩下。
“安東妮,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吧?”那大漢用腳踏住了安東妮的腦袋,一點點使出力氣,不停的碾着。
安東妮依然在默默的看着天台,不過,源力戰甲並沒有消失,而那大漢也沒有釋放秘技,這種動作毫無傷害力。
“哼哼,還記得我的話麼?總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腳下”那大漢的眼神很興奮,也很滿足,接着又擡起腳,一下一下的用力跺着:“求我啊?求我啊”
安東妮還是沒有動,在她眼中,天台上的人影隨着那大漢的踩踏不停晃動着,安東妮眼中的悲慟如海一樣深重,她是武士,她不希望以這種屈辱的方式死去
“求我啊……”那大漢還在用力跺着,他的眼神雖然越來越興奮,但心中始終保持着警覺,沒有釋放秘技,不是因爲不想,而是因爲不敢。
當一個人察覺自己的生命有危險時,會本能的保護自己,所以,他要用種種不帶殺傷力的動作逐漸瓦解安東妮的源力戰甲,然後再一點點傷害安東妮的身體,這和溫水煮青蛙是一個道理,當安東妮終於決定了要反抗時,已經無力挽回什麼了
如果僅僅是想侮辱安東妮,他有很多更好的辦法,例如說,乾脆解開褲子在安東妮身上尿上一泡,甚至把安東妮扒光,相信他的手下會很願意和一位武尊進行緊密接觸,第七武士團的武士可不是什麼好鳥,但,所有這些只是想想罷了,他絕對不敢,暴走的安東妮,完全有資格把他們全部留在城堡中。
嗵……嗵嗵……每一次踩踏,安東妮的身體都會甩動一下,而她的大半個腦袋已經陷入泥土中,但,她依然不甘心,也不願放棄,當初她失去了雙腳,依然可以成爲武尊,一切都源於一顆堅韌的心
天台上的老者側過頭看向鄧肯,鄧肯的全身都在打着擺子,好似置身於冰天雪地中的高燒病人,牙齒也是咬得咯吱作響。
“別衝動。”那老者輕聲說道:“現在山諦侯爵的第六武士團應該已經渡過黑河了,你們沒有任何希望的,用你和安東妮的命,換你那些子民的安全,不是你的責任麼?呵呵……對了,不要忘記你弟弟的孩子……”
鄧肯的嘴角已經流出了鮮血,看到安東妮被人折辱,他很想不顧一切的和敵人們拼個你死我活,天平本已經向安東妮傾斜了,但那老者一席話,又讓他陷入無窮無盡的矛盾之中。
看得出來,威廉伯爵非常非常瞭解鄧肯
那老者笑了,對鄧肯的表現,他非常滿意,接着目光一掃,看到了畏畏縮縮站在後面的狄奧,他微微搖了搖頭。
這樣的年輕人,他見得太多了,出來歷練的時間不長,棱角還沒有被磨光,有原則、有正義感、有自己的追求,這也是他跟過來的原因吧?他想保護鄧肯?呵呵……
狄奧外在的神色變化是完美的,對強大力量的畏懼感表現得恰到好處,眼神還帶着幾分不甘,不過,他的大腦一直在快速運轉着,也在等待着機會。高登是荊棘武士團的副團長,極限武士,而威廉伯爵身邊的武士實力肯定比高登強,身側還有四個光芒武士,如果他想動作,只有一擊的機會,他能做些什麼?
擊殺那個極限武士?基本沒有可能抓住那個威廉伯爵、交換人質?就算威廉伯爵手無縛雞之力,但山諦的武士們會同意交換麼?不管出了多少力,威廉伯爵最多算是一個投誠者,如果情勢一片大好,威廉伯爵當然能得到尊重,如果遇到危機,那些武士會冒着滅頂之災,去保護威廉伯爵?沒可能的
狄奧一向有急智,但在此刻,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在腦海中,他想出了一個又一個辦法,接着一個接一個被否決。
一點極細小的雪珠從空中慢悠悠飄落下來,正落到狄奧的脖頸中,接着化作水滴,在這同時,狄奧的眼睛亮了一下。
“這個……威廉大人。”狄奧開口說道。
“什麼?”那老者轉了過來。
“其實……我也有一個很好的妻子……”狄奧滿臉都是討好的笑容,接着象前湊了過去。
什麼意思?那老者大惑不解,難道是要把他的妻子獻出來……那武士也在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狄奧,如果那女人真有幾分姿色,他是不會拒絕的。
索菲亞輕輕一縱身,貼着城堡的牆壁,象一顆流星般筆直向下墜落,她相信狄奧已經得到了她的暗示。
索菲亞的動作悄無聲息,而天台上武士們都被狄奧吸引,沒有發覺一條人影正從上空快速向天臺接近着。
站在地上的武士們倒是有人發現了索菲亞的身影,不過,等他們發出聲音時,索菲亞已經完成了她的動作。
水藍色的光芒從索菲亞的雙手上亮起,接着一道白色的霜花順着牆壁飛快向下蔓延着。
凍氣波
狄奧的身形也同時激射而出,在空中留下了清脆的響聲,但讓人驚訝的是,狄奧的目標不是那極限武士,也不是威廉侯爵,更不是身側那幾個光芒武士,而是前方的鄧肯
狄奧全力釋放風之優雅,速度也達到了極限,在所有人做出反應之前,他已經撞在鄧肯的後背上,接着,鄧肯的身形向前飛跌,就那麼無力的從天台上跌落下來。
“你……”那武士目眥欲裂,他來不及攻擊狄奧,轉身就要去追趕鄧肯,想保障他們的安全,必須要把鄧肯牢牢控制在手裡。
就在這時,索菲亞的凍氣波已經襲到,整個天台竟然在瞬間變成了一整塊冰層,包括那個想要動作的武士、威廉伯爵,還有那四個尚沒有反應過來的光芒武士,全部被冰層凍住了。
安東妮一直在盯着天台,第一時間便發現鄧肯飛出天台,向下跌落,不過,那個大漢尚沒有注意到後面的動靜,猶在一下一下的踩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