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頗有些沮喪地揶揄，“也是，現在這狀態你心情怎麼會好?聶徐，惡有惡報,雖然蘇嬴何把你害的很慘淡，但現在我兒子在他手上，我只能被他威脅。”
如果想對付蘇嬴何，聶徐應該是最好的武器，他比我瞭解蘇嬴何，他在一條路上走到黑，自然清楚蘇嬴何的各種把柄。
他目前不會輕易對付蘇嬴何莫過於兩面，一是怕蘇嬴何和他同歸於盡，二是考慮到聶卓格，依聶卓格現在的處境，活着的意義幾乎已經喪失殆盡。
聶徐笑笑，“莉莉，霍繼都那樣的男人看看就好，你以爲你倆之間會有什麼結果？我曾經勸過卓格，可卓格和你一樣死心塌地，呵呵，被蘇嬴何威脅？我們這羣人活着有時候真不痛快。”我尚未來得及回答他的話，便聽聶徐口吻忽而猶豫又慎重：“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麼？你想從我這裡得到蘇嬴何的什麼消息？”
我愣怔，聶徐不愧是老狐狸，一點一滴的想法都會被他猜測個來回，他以爲我想套取蘇嬴何的消息，但這僅僅是一方面，我想要的是聶徐和蘇嬴何相互廝殺，我就不信，蘇嬴何對聶卓格做了這些慘無人道的事，聶徐還能無動於衷。
於是，我便裝腔作勢，“你也很想玩死蘇嬴何，不是嗎？我們兩的恩怨以後再算，現在，我需要你透露點蘇嬴何的消息。”
“透露？”聶徐擰眉，“有一句老話，這個世界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體，蘇嬴何亦是如此，他所參與的事情像一張網，只要一個節點斷了所有的都斷了，我也是這個網絡裡的一員，脣亡齒寒，你懂不懂我的意思？莉莉——”
我戛然。
因爲視野範圍內，蘇嬴何的身影出現了，他做了兩三個舒展肢體的動作之後，把手上抱着的一捧黃色鬱金香插進花瓶裡，“聊什麼，這麼嚴肅？”
我心口一駐，頓住身形，太想拿一把刀捅死蘇嬴何了，深深沉一口氣，我轉過去，打量蘇嬴何兩眼，笑：“談怎麼讓你這個吸血鬼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消失？”蘇嬴何挑眉，“消失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莉莉……你理應清楚。”
邊說着，他的目光瞟向聶徐，“聶叔叔比你多吃很多年飯，有些道理畢竟比你清楚，是吧，聶叔叔。”
聶徐神色清淡，似根本沒有想要回應蘇嬴何話語的念頭，蘇嬴何也不惱怒，反而嘴角一瞥，笑出聲來，“我改日再來探望，要是卓格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儘管告訴我，我可以幫忙轉院，我父親認識不少專家。”
隨後，他轉身離開，我站在原地看了聶徐幾眼，“我的號碼一直沒變，而且加密了，即使被監聽也不會有人知道談話內容，你大可放心。”
說完這句，我迫不及待往走廊上邁步，蘇嬴何走的很慢，他的身影仍舊在走廊上，我幾步追跑着跟上去，一同進了電梯。
蘇嬴何淡淡瞥我幾眼，“聽說你在酒店看到範霖黛和宋氳揚上牀的畫面，這牀到底上沒上啊？莉莉……”他閒適的不得了，話語裡的悠哉和諷刺直直砸過來，淹沒了我所有的平靜，我面子上仍舊不動聲色，“對，你的幫手很厲害，我出局了，範霖黛是個不計手段的女人……”蘇嬴何皺眉，“範霖黛把你打敗了？你和霍繼都分了？我以爲你還有苟延殘喘的時機呢，莉莉。”
霍繼都和範霖黛之間的事蘇嬴何肯定知道，不然他不會有意無意的提起，我再怎麼解釋都沒用，我現在應該做的是把一個受到傷害瘋瘋癲癲的女人形象塑造到底。其餘的，就算我不說，蘇嬴何如果好奇，也能自行查到，便乾脆不隱瞞，點點頭：“是，我和霍繼都分了，我累了……”
蘇嬴何眉心動了動，“準備答應我的條件了？”
要是這麼快答應，蘇嬴何難免會懷疑，就算是不懷疑，也會加重對我的防範，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和聶徐聯手，至少讓蘇嬴何以爲我會和聶徐聯手。
於是，我態度不再像之前那樣溫和，帶了一絲淡漠。
約莫是蘇嬴何清楚地感受到我渾身所散發出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濃烈氣息，他眉頭心思兜轉一圈，沒有再多問，大大方方地：“呵呵，看來你是準備和聶徐聯手，莉莉，你看清楚，你找他根本沒還是那麼用，聶徐就是一個人渣，一個讓人厭惡的人渣，看看聶卓格的下場。”
“謝謝提醒，在我眼裡，最大的人渣是你。”蘇嬴何聽罷也不尷尬，收回手而抱胸，凝注着我，撇撇嘴嘀咕：“嘶……看來我把你收入囊中這計劃一時半會還搞不定啊，我還想快點從霍繼都手上把少將的位置奪過來呢……一個職位換一個兒子，挺划算的，不是嗎？我昨天給你兒子請了西班牙語老師，怎麼樣，不錯吧，聽說他晚上就能背熟那些西甲球隊的名字。”
他淡淡低着頭，旋即擡眸，沉凝地眯一下眼睛，我憋住氣不迴應，因爲我心裡很清楚，現在只要我一出口，只有咆哮和憤怒，蘇嬴何，他這個畜生明目張膽的帶走我的孩子，我在他身邊聽着他對我兒子如何如何，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蘇嬴何兜裡的手機震了震，他摸出來查看，抿緊嘴脣——正好這個時候，電梯門開了，我趕緊出去，暫且捺下心思逼迫自己安定下來，我失控的次數太多，必須得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
出了醫院，正準備打開車門，後來而上的蘇嬴何一下子擋開了我的節奏，把車門狠狠合上，斜肩倚靠在車門處，自上往下俯瞰我。
我仰臉，“你幹什麼？”習慣性地眼裡帶諷。
蘇嬴何不怒，收着眼瞼處的淡淡青黑，眸子十分活氣，陽光輕籠在他的面容上，罩上一層朦朧感，虛幻在光影裡。
收縮瞳仁，他懶洋洋聳肩：“我就算站到你面前，你也抓不到我絲毫把柄，莉莉………動靜鬧得這樣大，你知道上面的人爲什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單單是因爲我上面有人，還因爲我的專業是定位，上面需要這方面的人才。”
於我看來，這不是自信，而是自負，反脣相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蘇嬴何，你小心被拍死。”
蘇嬴何不予置評：“你太年輕，很多事情看不透是應該的，就像霍繼都，你到目前爲止應該從未思考過他要什麼？他那樣的男人很多東西都可以唾手而得，你算什麼？這個世界上比你好的姑娘一波又一波。”
我眸光輕閃一下，避而不談，結束話題，示意蘇嬴何別擋道。
蘇嬴何側開身，別具深意：“你跟着我才能成長，莉莉……我將會是你還有你的孩子最幸福的港灣。”
我沒說話，順着他讓出的縫隙打開車門，我想，蘇嬴何一直很少提他的母親，我也從來沒見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讓他變成今天這幅擁有無數皮囊的面孔？
準備關車門的那一刻，蘇嬴何補充，“我隨時歡迎你來找我，莉莉，我倆有太多相似的地方，我倆的童年遭遇太多悲傷，這個世界只有不美好的東西才能在一起，我們和霍繼都，範霖黛聶卓格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聞言看他一眼，繼續腳步，視線轉向車窗外，颼颼的涼意，怎麼都擋不住……
車上，我母親來了電話，她好像怕刺激到我，小心翼翼，“莉莉。”嵌入式耳機戴的我耳朵有點癢，蹙眉，我揉了揉耳廓，“怎麼了？”我母親聲音顫抖，“我聽說了霍繼都的事。”
微微失神後我淡定從容，非常淺淡且略帶諷刺的說，“一人做一件錯事豈不是很好？我做錯了，霍繼都也做錯了……抵消掉。”其實，我並不確信霍繼都和範霖黛是否發生了什麼，但是我不想再顧忌這些。
我母親明顯會意我話裡的諷刺，不知道她是不是覺得愧疚，遲遲不開口，我便說，“沒事的話我能不能先掛斷電話。”音量並不刻意壓低，我母親斷斷續續，緊接着搭腔，“對不起，莉莉，那天的事是我的錯，不論當時發生了什麼，我都應該問清楚。”我冷笑，“你只是給了我一巴掌。”攻擊之意滿滿，同時也面無表情。
我母親欲再同我說話，我立刻阻止，我知道她心裡不舒服，但我目前沒那個精力來應對這多方面層出不窮的事情，我只想把孩子弄到身邊，關於霍繼都，此時的我一點都不想提，也不想解決，在我看來這事沒解決必要，這一次我怎麼也得斷的乾乾淨淨。
掛了電話，聶徐的電話正好進來，我迫不及待拿起來，他沉默了幾秒纔開口，“你想知道蘇嬴何哪方面的消息？和你交易之前，我有一個要求，我和蘇嬴何是合作關係，他那裡有很多我的證據，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弄到，他現在對人很戒備，你要是在他身邊會好做很多。”
呵呵，果然是聶徐，利益至關重要，他根本不會考慮我的處境，只會讓我火中取栗……但……今天開始莉莉會變成一箇中性人物，也就是好壞參半那種啦。
今天開始莉莉會變成一箇中性人物，也就是好壞參半那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