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T

月光淡淡如水,籠罩着煉獄池。

池邊站着數人,兩下對恃,怒目相向,夏候墨炎雖然一人,卻不懼對面的一羣人,傲然冷瞪着對方。

一隻手執着青龍寶劍,颼颼涼薄之氣折射出他的臉來,眼瞳一片陰驁,森冷的開口。

“打傷了靈獸又怎麼樣?馬上放了我師傅,否則別怪我斬殺了它們。”

雖然靈獸在碧海雲天裡很常見,但能被挑選來鎮守這煉獄池,必然是不凡的靈獸,所以夏候墨炎此言一開,那黑袍老怪臉色眉毛越發的挑起,滿臉兇惡,魔仗一指夏候墨炎,便耀出紅光來,陰沉沉的開口。

“呸,什麼師傅,她是你親孃,別想瞞着我們,你身上有一半碧海雲天的血統。”

赫正不屑的大吐了一口唾沫,然後魔仗一指池中的司馬甘藍,陰沉沉的籠罩着殺氣:“司馬甘藍,你可是碧海雲天的人,竟然膽敢和外面的人私通,生下這等不純的血統,你論罪當死。”

夏候墨炎先有些不能反應,木愣的望着那黑袍老怪一張一合的嘴,慢慢的思想清明瞭,這人說師傅是他的親孃,他身上有碧海雲天的血統,這是真的嗎?夏候墨炎一雙好看狹長的丹鳳眼射出光華,直望向池中的司馬甘藍。

司馬甘藍不理會國師赫正的指責,反而是望向夏候墨炎,一臉的愧意。

“墨炎,對不起,師傅沒跟你說實話,你是我的孩子。”

她的語氣低柔迴轉,在月夜下,透着無盡的滄傷。

若不是無計可施,她司馬甘藍又怎麼會把兒子送到漢成王府去做一個傻子。

她的腦海裡想起了從前的事,和夏候墨炎一般美麗的丹鳳眼中,充滿了濃濃的哀傷絕望。

二十多年前,她的侍衛陸無涯把她從煉獄池救出去,那時候碧海雲天裡亂成一團,因爲她的未婚夫魚朗帶着赫正等人乘夜攻進了皇宮,殺掉了她的父王和王室的一干人,而拒婚的她被關進了煉獄池,那時候碧海雲天裡無人顧及她,因爲魚朗要對付那些追隨父親的公卿,還要追查兩把寶劍的下落,所以她輕易帶走了一把青龍劍,逃出了碧海雲天,因爲在煉獄池呆的時間太長,再加上失去親人的劇痛,雖然逃了出去,她就好像一個廢人一般。

就是在那時候,她遇到了夏候東宸,年輕的夏候東宸對她一見傾心,一心一意的照顧她,她也愛上了他,那時候,她不知道夏候東宸仍是金夏國的皇子,兩個人相親相愛的呆了三個月,忽然一日有急報,夏候東宸連夜帶她進京,她才知道原來他是一個皇子。

本來夏候東宸無意於大位之爭,但是那時候身爲皇帝的妃子葉皇妃領着一班大臣死命的諫夏候東宸,讓他上位。

葉皇妃知道夏候東宸的顧慮是她,所以領着一班人求她出言讓夏候東宸出位,因爲皇室中正直無私仁慈的便是夏候東宸,若是別人出位,便會死傷無數,而且當時的慕容家的女兒慕容煙最中意的便是夏候東宸,若是他娶慕容煙,必然是最大的出位者。

她禁受不住葉皇妃等人的哀求,終於答應了這件事,夏候東宸在她的勸說下,表示願意上位,並娶了慕容家的千金慕容煙爲妃,這樣一來便得到了金夏國最大一支的支持,再加上葉家和另外幾大世家的支持,最後夏候東宸如願當上了金夏國的皇帝。

而被她和慕容煙都被封爲皇妃,那時候新帝即位,還要藉助慕容家的勢力和幾大家族的勢力,所以夏候東宸又連着納了幾位妃子,平衡朝中的勢力,而他雖然寵愛她,卻明白身上的責任,既然上位,必然要做到平衡,所以在寵愛她的同時,並沒有忘了雨露均沾這樣的事,如此一來,她和慕容煙差不多的時間內懷孕了。

她雖是碧海雲天的一國公主,可是已沒有任何親人了,在金夏國更是無依無靠,背後一點勢力都沒有,如何去與慕容煙爭鬥,慕容煙背後不但有慕容家,還有幾大世家的人支撐着。

而她與夏候東宸的愛也在這場皇權爭鬥中,慢慢的侵蝕掉了,看到那麼多女人同侍一夫,她心裡難受,在碧海雲天是祟尚一夫一妻的,雖然也有貴族納妾,不過卻是一小部分這樣的人,而她的父王母后一生只愛彼此。

皇宮裡,每日上演的便是勾心鬥角,然後是互相的設計陷害,有好幾次她都是因爲夏候東宸的保護所以才躲了過去,可是夏候東宸身爲一國之皇帝,不可能每日理會後宮裡的事,所以爲了保護她的兒子,她找到了漢成王,決定把自已的兒子寄存在漢成王府裡,後來的事還多虧了慕容煙,她派人送了一場大火,她便在那場大火中喪生,兒子進了漢成王府。

她出了皇宮,生怕碧海雲天的人通過魔仗查到她的下落,所以一直待在水月庵裡,那是魔仗查不到的地方。

先前的幾年,她一直安份守已的待在水月庵裡,心裡想着,兒子在漢成王府裡一定過得很快樂,身爲漢成王世子的他,是個金尊玉貴的小公子,所以她忍着思念之苦,從來不去打擾他,有一次她實在忍不住了,便夜探漢成王府,誰知道兒子竟然活得那麼的幸苦,所以後來她一直待在兒子的身邊。

煉獄池裡,司馬甘藍的腦海裡浮浮沉沉,一雙眼睛驚驚乍乍的看着夏候墨炎,她真的害怕看到兒子眼裡的痛心失望,甚至於嫌厭,她不會怪兒子的,必竟是她先棄了他,讓他在漢成王府過得不如意。

可是夏候墨炎卻並沒有生司馬甘藍的氣,而是飛快的想着,師傅竟然是孃親,難怪她一直來盡心教導着自已,自已那麼的喜歡她,原來她纔是他的親孃,還有一件事,他孃親叫司馬甘藍,那不就是表示,他其實就是皇室那場大火中喪生的孩子,他是金夏國皇帝的兒子。

夏候墨炎驚訝之極,卻知道此刻不是理會這種事的時候,他擡眸望向池中的司馬甘藍,眼光裡是豔霞般明麗的色彩,煙波十里,笑意漣漣的開口。

“娘,我會救你出來的。”

這一聲娘叫得司馬甘藍,滿目清淚,脣角是含笑的滿足,這一生無憾了,她等到了他兒子的原諒,所以什麼都不強求了,想到這陡的擡首朝着夏候墨炎叫起來:“墨炎,快走,別管娘了,娘此生足矣。”

她一言落,便想去咬舌自盡,只有自已死了,兒子纔會全身而退,憑他的能力和青龍劍的煞氣,這些人未必捉得住他。

可是她的動作雖快,卻有一人更快,這人從頭到尾沒說話,一直冷冷望着池中的人,待到看清她有動作,大手一揮,一攏燦燦金光籠罩着煉獄池,池中的人根本動彈不得,只能怒睜雙目,恨意染染的瞪着那揮出金光的人,他正是碧海雲天的王,她的前未婚夫魚朗。

是的,魚朗的玄力已達金尊,一般人要想打敗他,絕對是不可能的事,要想殺他更是妄想。

碧海雲天的王魚朗用金玄之光罩着煉獄池,狠厲的眸光射向池中人,然後一字一頓,嗜血的聲音響起來。

“司馬甘藍,我要你親眼看着我是如何殺了你兒子的,只有你心痛了,才能報復當初你棄我之痛。”

他說完看也不看池中的司馬甘藍,雙眸對上夏候墨炎此刻充滿血色的瞳仁,一片冷殘,就好似那飢餓的惡狼,更似中箭拼盡最後一口力氣的殘虎,渾身上下透着戾氣,只待千鈞一髮便撲上去狠狠的撕扯這該死的傢伙的脖子,然後一掌拍飛他的頭顱。

魚朗看着這樣子的一個人,竟然有幾分當初自已的神色,心中有一抹讚賞,若他不是司馬甘藍的兒子,他還真想留着他,好好的栽培呢,可惜偏偏是司馬甘藍的兒子。

魚朗一邊可惜着,一邊準備動手對付夏候墨炎,兩個男人在池邊眼看着便要大打出手。

國師赫正一看王竟然要親自動手,當下出面阻止:“王,你稍息一會兒,讓我來對付他吧。”

魚朗收了姿勢,確實以他的身份,用不着親自動手也能殺掉這小子,想着點頭,優雅的開口:“好,國師,你來。”

國師赫正陰驁兇殘的面容上閃過狡詐的冷笑,然後手中的魔仗一揮一道強大的光華便鋪天蓋地的襲了過來,夏候墨炎陡的一躍身避開,先前所站的位置,土屑紛飛,斷枝殘葉紛紛墜落,這一仗果然厲害,夏候墨炎並不懼他,這些人中,最厲害的便是這個有着金尊玄力的王,至於這什麼國師的,先前他們交了手,他知道自已不用懼他,想着,寶劍陡的揚起,一道白光迎了上去,從半空避了下來,兩個人互不相讓打了起來。

青龍劍因爲主人的煞氣,所以周身充滿了惡煞,一人一劍,好似兩條火龍一般,在煉獄池上空翻滾鬧騰,頻頻驚雷在半空炸開,國師赫正雖然有魔仗,可是魔仗最大的功能是預測未來,並不是對打的利器,所以很快便現出弱勢。

魚朗身側的四大長老一看國師現弱勢,不由得朝魚朗開口:“王上,國師恐怕不敵,不如讓臣等會會他。”

魚朗一揮手阻止了身後的四人,今兒個他倒要藉藉這夏候墨炎的手消消赫正的氣焰,他一直以來自認爲有功之臣,氣焰越來越高潮,他倒要滅滅他的志氣,讓他知道知道,這碧海雲天內,他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四大長老一看王的臉色,便知道他的心意,不多話,一起望向打鬥在半空的兩個人。

很快赫正便現出敗勢,身在半空,氣籲喘喘起來,卻不見王上和身後的四大長老有動靜,赫正不禁在心中怒罵。該死的王上,分明是借別人之手爲難他,他別忘了當初可是他助他才滅了前王,現在竟然如此這般對待他,當真可惱。

赫正本就落敗勢,偏偏還心裡胡思亂想,所以更給了夏候墨炎機會,只見他一劍揮去,竟然削掉了赫正的肩,大片的血肉粘連着黑袍飛濺出去,赫正一聲痛呼墜了下來。

夏候墨炎同時躍了下來,然後冷冷的怒視着對面的魚朗,大有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千殺一千。

魚朗脣角勾出笑,眼瞳中倒是一抹激賞,喚了侍衛過來,把赫正送進王宮去醫治,然後吩咐四大長老:“把他拿下。”

“是。”

四大長老領命,身形一躍便至半空,四人變換,竟成一個陣勢,眼看着便要向夏候墨炎撲來。

忽然暗夜中響起一道嬌喝:“住手。”

隨着喝聲,一道大紅的身影從半空翩遷而至,直落了下來,站在夏候墨炎和魚朗的中間,沉着一張臉瞪向半空中的四大長老。

“你們四個馬上下來。”

一看到公主過來,四大長老臉色鬱悶,只得收起架勢,落下地來,只要這位公主出現,就不會有什麼好事,四人一臉的苦相。

魚朗望向自個的女兒,內斂的挑眉,暗沉的聲音響起:“青棠,你又胡鬧什麼?”

魚青棠一看父王發怒,早撒嬌似的撲過去,一把摟着魚朗的腰,在他的胸前噌來噌去軟聲細語的哀求着。

“父王你別殺他,其實棠兒知道父王爲什麼想殺他,不如留着他,棠兒倒是有一個更好的主意讓父王出氣。”

魚朗一聽女兒的話,倒來了興趣,低首望着她:“你說。”

魚青棠聽他的話,似乎有興趣,頓時間眉開眼笑,鬆開了手拽着魚朗的手臂:“父王,這個人既然是司馬公主的兒子,那麼不如讓他娶棠兒爲妻怎麼樣?”

魚青棠之所以要嫁給夏候墨炎,是因爲看到了青龍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一副風華絕化的傲姿,再加上他的冷戾霸氣還有那一身強大的玄力,這樣的人,纔是她的良人,那個什麼赫烈和納雲統統的滾蛋吧。

所以她才提出這種建議,不過她話音一落,便遭到了魚朗身後的四大長老反對,其他人雖然不贊同,卻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因爲這公主的報復心可是極強的,他們不想自找苦吃。

四大長老之一開口:“公主,這事萬萬不可,公主千萬莫再提這種事了。”

“是啊,王上,千萬不能答應公主的要求。”

“臣等請公主收回成命。”

四人搶着開口,魚青棠臉色難看,正待發作,魚朗率先開口,瞪着魚青棠:“胡說,還不回去。”

“我不回去,父王,他是司馬公主的兒子,父王莫要忘了,這碧海雲天一直有很多人非議父王,若是司馬甘藍的兒子娶了我,不是正好阻了別人的嘴嗎?人家會說司馬公主都默認了,我們說什麼,再一個,父王想報復司馬公主,讓您的女兒嫁給她的兒子不是最好的報復嗎?”

魚青棠說完,身後的夏候墨炎大怒,指着魚青棠的後背大罵:“無恥的女人,休想讓我娶你爲妻,就憑你也配,不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

夏候墨炎寶劍一抖,直指魚青棠,寶劍上還滴着血,堪堪煞氣,耀出冷芒。

魚青棠卻不理會他,因爲她不想看到這男人死,所以他罵她根本不以爲意,只要父王不殺他就行。

倒是魚朗臉色難看,因爲自已的寶貝女兒竟然被這種混雜血統的人嫌厭,當真令人可惱,不過他聽了魚青棠的話,倒是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掉頭望向煉獄池,只見池中的女人,此時怒目圓睜,一副恨不得食了他的神情,魚朗忽然便高興了幾許,沉聲認同了魚青棠的話,擡首望向夏候墨炎。

“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娶了公主,我會放了你娘,反之,你若不娶,現在她在我的金光之下,我只要一掌下去,她便會香消玉梵,說吧,是娶還是不娶。”

娶是不可能的,夏候墨炎可不想娶這種蛇蠍之女爲妻,何況他答應了此生只娶晚兒一人,又怎麼可能娶別人呢?

不娶,他剛知道的娘就會死在魚朗的手裡,這人金尊之級,動作絕對比他快,動手只會讓娘死得更快一些罷了。

夏候墨炎左右爲難,一雙眸子落在池中,看到孃親的臉上一片孱弱蒼白,被煉獄池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所以他真的不顧她了嗎?再一個如果先假意答應了,到大婚的日子拼死一擊,帶走孃親,會不會好一點。

眼下只能如此了,先假意答應再做計較,如此一想便沉穩的開口。

“要想我答應也行,第一,馬上放了我娘,第二大婚之日,我娘必然要出現。”

“好,我答應你。”

魚青棠一聽這男人的話,早叫了起來,然後掉頭望向魚朗:“父王,你答應他吧,棠兒只嫁他一個,若是父王不答應,棠兒終身不嫁。”

魚朗沒說話,他身後的四大長老叫了起來:“公主。”

然後一起望向魚朗:“王上,萬萬不可答應公主。”

他們知道,若是這樣,說不定司馬公主和這夏候墨炎都會逃出去。

不過他們一開口,那魚青棠便變了臉,冷冷的瞪視着四大長老:“這碧海雲天究竟是你們的天地,還是我父王的天地,父王做事你們處處阻攔。”

這魚朗雖然玄力極高,可是心胸卻狹隘,所以纔會一再的針對着司馬甘藍,一來因爲她的身份,二來咽不下當初被棄的那口氣,而且他喜歡司馬甘藍。

此時聽了魚青棠挑潑的話,臉色便不好看,不過接着魚青棠又說了奉承他的話。

“我父王仍是碧海雲天最頂級的高手金尊之級,這若大的碧海雲天何人是他的對手,任何人都休想近得了他的手,所以你們的擔心根本是多餘的。”

魚青棠說完,魚朗臉色好看一些,沉聲開口:“四大長老聽命,從現在開始,你們日夜監視着駙馬爺。”

“是,”

四人不敢再多說什麼,夏候墨炎又望向煉獄池,緩緩的揮手,金光收去。

司馬甘藍知道自已在魚朗的面前,就是想自殺都不可能,不過她望着兒子,滿是愧疚,痛心的叫:“墨炎,是孃的錯。”

“娘。”

夏候墨炎喚了一句,便不再說話,他相信自已一定可以救出娘,然後帶她一起離開這什麼狗屁的碧海雲天。

魚朗沉聲朝池中的靈獸命令:“放人。”

只見煉獄池中,鐵鏈嗖嗖的收回頭,司馬甘藍的身子軟軟的往池中栽去,夏候墨炎一見,飛身直撲過去,可惜終究快不過那一道金尊之級的人,只見他快若流芒,眨眼即過,池中再無一人,只聽得半空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魚朗,你帶我去什麼地方?”

不過卻沒人答話,這裡夏候墨炎鬆了一口氣,周身的冷汗,雖說沒有救出娘,但是讓她離開煉獄池,總算是做了一件事,不過想到要娶魚青棠,他的臉色便陰驁難看至極。

魚青棠嫵媚的面容上,滿是笑意,略有些討好的開口:“你先去休息吧。”

“哼。”

夏候墨炎一甩手離開,爲怕青龍劍被他們盜走,所以一甩手拋了青龍劍命令:“青龍,自去原來的地方。”

“是,主人。”

青龍劍一道銀光閃過,便自消失不見了,夏候墨炎身後的四大長老看着這青龍劍,差點沒氣得吐血,明明是碧海雲天的青龍劍,偏偏對他們這些正主子不屑一顧,聽命於這異姓異族之人,當真是可恨至極,雖然如此想,卻又無計可施。

四個人跟着夏候墨炎一路回鸞鳳宮而去,現在這傢伙可是駙馬爺了,他們還是小心些吧,一想到這個,便想到了青棠公主,真正是花癡人物,看到男人連自已姓什麼大概都忘了,她只顧着想這男人,可知道這男人不好惹,現在不除掉,將來想除掉都難。

華麗的庭院,花草馥郁,鳥雀嘶鳴熱鬧。

一道尖銳的聲音從某個豪華的房間裡傳出來,隨之便是激烈憤慨連珠炮似的說話聲。

“陸無涯,你說這裡的公主要成親了,駙馬爺就是夏候墨炎,這是怎麼回事?”

一間雅緻清新的房間內,此時一個妍麗出塵的女子指着對面雋秀出色的男子,難以置信大聲追問。

女子正是趕來帝京的上官晚清,男子是甘藍公主的侍衛陸無涯。

陸無涯身爲公主的侍衛,在帝京自然有認識的公卿大臣,此刻他們居住的地方便是一個大臣的豪華宅弟。

他們兩個人來帝京已有幾日的功夫,正在派人打聽,那關在煉獄池裡的人是不是公主司馬甘藍,本來有點眉目了,沒想到今天一早王上派人下了敕旨,公主三日後大婚,駙馬仍是前公主司馬甘藍的兒子夏候墨炎。

這件事,整個帝京的人都在討論,陸無涯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所以把這件事告訴了晚清,沒想到晚清最先是不相信,然後是憤怒,此刻瞪圓了一雙秀目,陰森森的盯着陸無涯,咬牙切齒的冷哼。

“我現在馬上就要進宮去找墨炎,絕對不會讓他娶那個公主的。”

她的心裡百分百的相信夏候墨炎,因爲在碧海雲天裡,他一個人救甘藍公主,勢單力薄,一定中了那個公主的圈套,所以纔會迫於無奈娶那個歹毒的女人,她一定要把他連同甘藍公主一起救出來。

晚清說完,一握手中的白虎劍,便準備衝出去。

房內的陸無涯和另外一位中年男子,碧海雲天的公爺晏伯臣兩個人趕緊阻止她的衝動,他們很理解她此刻的心境,自已的夫君即將迎娶別的女人,換成誰誰也急,不過這事急根本沒用。

“上官晚清,你現在闖進宮去,根本救不了夏候墨炎和甘藍公主,只會讓自已再次陷入別人的魔掌罷了,其實這次的大婚,正好是個轉機。”

陸無涯沉穩的開口,眉眼冷冽。

他身側的晏伯臣點頭,內斂的接口:“公主大婚,正好我們這些貴族可以進宮去,那一日宮中的人大多數都集中在宮門口,你們兩個人正好可以乘機溜進去,陸無涯對於鸞鳳宮十分熟悉,找個地方藏好,等到大婚之時一定可以救下公主和那個人。”

沒人知道晏伯臣仍是前朝王后父親收養的孩子,後來在少年的時候,離家出外遊學,這樣他便躲過了當年的浩劫,後來入京做了公卿謀臣,一直在打探公主的下落。

這件事只有陸無涯知道,所以這次陸無涯帶了晚清住在晏伯臣的府上。

此時二人都阻止晚清的貿然行事,她若貿然行事,只會讓宮中的人心生警惕,知道碧海雲天又有人闖了進來,到時候想對付他們都難,現在可謂防不勝防,直接在大婚的時候劫走駙馬和甘藍公主。

晚清知道二人說得沒錯,可是想到墨炎要迎娶別人,心內還是十分的煎熬,油煎一般難受,臉色難看,手緊握成拳,坐在房內一側的椅子上,哪怕她知道一切只是一場事,一切都是假的,可是那份心痛仍然存在着,恨不得此刻立刻飛到他的身邊,守候着他,恨不得執劍結果了那個覬覦了別人東西的公主,什麼公主啊,根本就是花癡女。

“好,那你們說說吧,有什麼計劃。”

晚清沉聲開口,見她安靜了下來,陸無涯和晏伯臣總算鬆了一口氣,雖然才與這丫頭相處了短短几天的時間,這兩個人已知道別看她年紀輕,卻絕對是個內斂沉穩的角色,雖然先前過份激動了,若是換成別人,只怕比她還激烈。

“嗯,行。”

陸無涯和晏伯臣點頭,晏伯臣開口:“我已派人打探清楚了,駙馬爺在宮中,靜等大婚的日子,身邊有四大長老看管,至於煉獄池中的人,被王上帶走了,我想既然駙馬爺要與公主成親,王上絕對不會在大婚前害甘藍公主,所以我們只要等到青棠公主大婚那一日,便可動手,到時候,你?”

晏伯臣指着晚清:“負責搶奪駙馬,無涯負責奪過甘藍公主,記住兩個人一定要動作一致,他們不知道還有人注意駙馬和甘藍公主,所以只要你們配合得好,一舉即中,如果到時候有突發的狀況,我就會幫助你們,若是沒有突發的狀況,我按兵不動,這樣可以保存住一部分實力,等到甘藍公主救出來再說。”

“好,就這麼辦。”

陸無涯贊同的點頭,然後望向晚清,晚清點頭,雖然這三天她的日子不會好過,可是卻知道這是最有效的一個方法了,所以她忍。

“好,就這麼辦吧。”

三個人說定了,晏伯臣和陸無涯起身,吩咐晚清一聲:“你休息一會兒吧。”

看這丫頭苦着一張嬌麗的臉,比哭還難看的神容,他們兩個真不忍心看,還是讓她休息吧,三日後便可救人了,現在他們還是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吧。

房內,晚清起身抱着白虎劍倒在牀上,閉上眼睛休息,腦海中卻是一團紛亂,哪裡睡得着,她恨不得立刻便見到夏候墨炎,和他相隨在一起。

墨炎,我知道你絕對不會想娶那個公主,你是出於無奈是嗎?

王宮的某一間殿閣,微敞開的窗戶,輕風送爽,涼習習的格外的舒服,碧海雲天的氣候四季如春。

窗臺輕紗飛揚,室內豪華的大牀上,此時安靜的睡着一人,孱弱的面容上蒼白一片,瘦弱的身子倦縮成一團,巴掌大的臉蛋上全無血色,細長的眉峰緊蹙着,即便是睡夢中似乎也不堪驚擾,心事重重。

一雙大手伸出來,輕撫她的眉,輕輕的嘆息。

甘藍,你爲什麼要拒婚,若不是爲了你,我是不會犯下這弒王的滔天大罪,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他的動作細膩輕柔,可還是驚動了牀上的人,她慢慢的睜開眼睛,面對上牀邊的人時,面容陡的凜冽異常,而半空那隻手也緩緩的縮了回去,平波無奇的望着牀上的人,緩緩的露出一個魔鬼般的笑容。

“甘藍,知道背叛我是什麼下場了嗎?”

“魚朗,你人面獸心,狗心狼肺,枉我父王細心的栽培你,你卻做這等喪心病狂的事來,你就是死十次也抵不了你的罪過。”

魚朗俊毅面容陡沉,忽然俯身,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司馬甘藍,低沉如獸的聲音叫起來。

“是誰把我變成這樣的,是誰?”

“我把你當成哥哥一般,如何嫁與你,我很早前就說過,我不想嫁你,魚朗,你是知道的,何況即便我有錯,你衝着我來,爲何要殺了父王母后?”

“因爲是他們給了我希望,又給了我失望,你知道嗎?你拒婚的那一晚,你的父王叫了我過來,對我說你不願意,他打算給你另行指婚,如果不是他這樣做,我會殺了他嗎?”

魚朗咆哮起來,憤怒的一捶牀柱,滿臉的寒氣,想到從前,使得他周身籠罩上了地獄般的凜寒。

司馬甘藍的臉越發的蒼白,這件事,她根本不知道,因爲第二天晚上便出事了,所以父王沒來得及告訴她,他同意她退婚了,前一晚,她還爲了父王不同意退婚,所以和他大吵了一架,原來他心內已同意了,他一直是最疼她的,想到這,司馬甘藍用力的咬着脣,長髮披散在肩上,潔白如雪的肌膚上淚光漣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甘藍,我不好過,你也別想發過。”

他不是不難過,殺了王上,他的心同樣的受煎熬,所以他不好過,她也別想好過。

魚朗說完大手一伸便掐住了司馬甘藍的下頜,一粒藥丸奇快無比的扔進她的嘴裡。

司馬甘藍恨恨的開口:“你給我服了什麼?”

“毒藥,我會定期給你解藥,但是你若離開我,只有死路一條,而且你若尋死,我會殺死駙馬,你該知道,以我的能力肯定可以辦到。”

他說完哈哈大笑,一甩袍擺,轉身大踏步地的離去。

牀上司馬甘藍,周身涼薄,一陣陣的顫抖,這究竟是誰的錯?

當年父皇看魚朗不但品貌周正,天賦又極好,便擬定了他爲她的未婚夫婿,開始她並不知道這件事,所以和魚朗相處得很愉快,她把他當成知心的朋友,當成哥哥一般,後來知道了這件事,便當場和魚朗說清了,她以爲他是知道她的,是瞭解她的,如她一般的,可是誰知道最後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

煉獄池之水重創了她的身體,所以她現在很孱弱,需要休養,而大婚就在三日後,兒子一定不會娶魚青棠,他的目的便是乘大婚之時,救了她離開,可是這絕對不是容易的事。

司馬甘藍痛心疾首,真是一場冤孽啊。

她一動不動的坐着,長髮披散在肩上,滿臉的孱弱,襯着那柔軟無力的神容,我見欲憐,楚楚動人,歲月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點的痕跡,她似乎還是二十多年前住在宮中的公主,只是飽經了滄傷。

門外有說話聲響起。

“見過王后娘娘。”

宮女恭敬的聲音響起來,隨之是一道冷凜陰沉的聲音響起來。

“起來吧。”

一言落,便見門前衆星捧月簇擁着一個人走進來,這女子雍擁華貴,珠圓玉潤,一走進來,滿屋濃郁的幽香,渲染着整個房間。

司馬甘藍動也不動,木然的望着眼前的這個女人,魚朗的王后,不知道她出現在這個地方幹什麼?

只見那女人走進來,陰沉森寒的一揮手,身後的宮女魚貫退了下去,房間裡安靜下來。

那女子一步一步的走過來,頭上的珠釵晃動,映襯得她的臉越發的陰驁猙獰,她走過來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司馬甘藍,陰側側的笑起來。

“你爲什麼回來,你爲什麼回來?”

她說完陡的伸出手掐住司馬甘藍的脖子,想到自已的夫君心中一直有着這個女人,她的心裡便恨得蝕骨,恨得滴血,只想掐死這個女人。

司馬甘藍冷冷的瞪着她,然後啪的一伸手拍飛了這瘋狂女人的手,雖然她在煉獄池中受苦,但不代表人人可以欺負她,這個女人最好滾遠點。

“你有本事殺我嗎?不甘心是嗎,有本事去和魚朗鬧,你在我這裡鬧什麼。”

她現在不想看到任何一個人,如若這女人有本事殺了她,她說不定感謝她,可惜她沒有那個膽,既然沒有那個膽,就別來這裡找她撒氣。

那女人被司馬甘藍推出去,臉色難看至極,氣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傷心的哭了起來:“你爲什麼要回來?”

“不是我願意的,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這女人原來是她的閨中好友納蘭佳,現在卻是碧海雲天魚朗的王后,她們納蘭一族也是逆賊一黨的人。

三日後,碧海雲天,公主大婚的日子。

天氣萬里無雲,碧空如明鏡,清新的空氣,涼爽的氣息,到處是一片熱鬧之聲。

宮門前,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公主大婚,王上在鸞鳳宮爲公主主持大婚事宜,所以今日帝京城內的貴族和重臣全都揩眷參加。

不過宮門口的檢查十分的戒嚴,皇家侍衛威風凜凜的立着,若是發現有逆賊臣子惹亂,絕對不會輕饒。

檢查的仍是宮中的大總管,面無表情的領着人一一檢查官員手中的牌子,然後一個一個的放人進去。

晏伯臣也領着家眷融在其中,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宮門口,倒使得別處薄弱了,所以陸無涯領着晚清,二人從僻靜的地方拭身進了王宮,陸無涯仍是宮中的侍衛,對於這王宮自然是極熟悉的,七轉八彎,很快把晚清領到了鳳鸞宮外面,只見宮門前人來人往的十分熱鬧。

鸞鳳宮遍地掛起了紅色的帷幄,紅花,鋪天蓋地喜慶的色彩,看到這一切,晚清控制不住的想撲過去,撕扯了這一切,還有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理直氣壯的搶別人的男人,待會兒,她一定會給她重重的一擊,讓她知道她的男人豈是別人可以宵想的。

陸無涯生怕她壞事,緊拉着她找了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躲起來,靜等大婚一刻的到來,甘藍公主出現的時候,就是他們動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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