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樹桂花香半山,明月皎膠照花影,若不在此時此處,真可謂賞心樂事,只可惜……
“在下快被你勒死了。”雙手抱着崖壁上橫出的一根樹枝,楚天涯漲紅了臉,恨恨瞪着緊拽着他腰帶的某人。
這個禍害,走到哪害到哪,眼見着終於掉崖世界安靜了,卻還硬是拖着他一起跳!有沒有搞錯,自己是欠了他一屁股債不還清他不死心呢?還是坑了他祖宗搶了他媳婦,兩人世仇不共戴天?有必要拖着他一起跳崖赴死嗎?
“對不住。”雖這般說着,某人的臉上卻沒有半分抱歉的意思。
尼瑪,如果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幹嘛?呃,不對,這個世界上沒有警察!倒黴摧的,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啊!怎麼自己遇到的都是不同程度的問題兒童?眼下的這個就個嚴重的偏執狂。
“叭”耳邊一聲輕響,不好,在他這當頭胡思亂想之時,他死命抱住的樹枝就快承不住兩人的重量了。
楚天涯眯縫着眼朝下看去,腳下黑漆漆的,感覺是淵深不見底,如黃泉幽冥處,冷風陣陣從下方竄至心頭。
“我說,撫蘇公子!”想了想,他還是開口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你小子到了黃泉可別怨自己,說到底自己也是被他拉下崖的!
“天涯兄何事?”這傢伙問得到是臉不紅氣不喘,沒有半點仰人鼻息的自知,哼,死了也是活該。
“在下甫進九州城便聽得公子美名,所謂黑白兩道人人皆贊撫蘇公子慈悲如天人,公子之善心堪比神佛。佛家雲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如今身陷危難,公子你看——”
自己鬆手和被踹下去,隨便挑一個吧。他可是給足了這位公子的面子,卻低估了公子臉皮的厚度。
“佛祖誓要渡盡天下蒼生,今日在下若連天涯兄都渡不了,那就真是愧對世人對在下的信任了。”
渡你妹,你纔是黑心的需要渡一下,早登極樂世界呢!!
東風徐來,揉碎紛飛的樹葉,桂花香氣陣陣,飛葉伴花香和着輕風沒入眼下公子墨發。他的脣瓣隱約勾起,一笑堪比秀麗月華。
看得他好想、好想……
不待這腳踹下,那樹枝卻已應聲而斷。黑暗中,楚天涯手腳並用試圖抓住山岩上的凸處,不想卻落在了一方溫軟上。
拷,原來離地面這麼近,嚇死人了!
他長舒一口氣,欲撐地站起。
“咦?”他訝了聲,一看身下:“撫蘇公子?!”
清俊的臉皮微微顫動,難言的笑意刻在他的脣畔上:“天涯兄對在下這一‘渡’可還滿意?”撫蘇辰輕輕問道
。
聽罷,楚天涯訕訕一哂:“撫蘇公子真如世人所言,如若神佛。”
“如此,在下的右腿便沒白折了。”冷汗滑下額角,撫蘇辰死死攥着楚天涯的雙手:“接下來就有勞天涯兄照顧一二了。”
看着懷裡暈過去的撫蘇辰,楚天涯無語,半晌後方才久久一嘆,這都折腿也不知痛成什麼樣了,還和他文縐縐地天涯兄來無涯兄去的,若是他自個兒腿折了,這活兒肯定叫鬧得地動山搖。哎,不得不佩服他,鐵男,強!
不過話又說回頭,不管怎麼說他現在也是爲了自己而折了腿,加上之前古寺那麼一出還沒結清,這下兩人的樑子又折騰大了,這都什麼事兒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層層疊疊,高氵朝不斷,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喂,我說撫蘇公子,你睡醒了麼?”楚天涯擡手在頭枕着自個兒大腿的某人面上撫了撫,奶奶的,明明剛看到他的眼皮動了動,以爲他馬上就要睜眼了,結果乾等了半天,怎料他又沒動靜了!他到底是暈過去了,還是睡的正香呢?!
尼瑪,自己的雙腿方纔雖然沒有跌折了,這下好,到是被他老人家給枕廢了,雙腿因爲被他枕着,不敢動彈,擔心動則會驚撓到他的傷腿,如今早已麻木的不行了。
“要是在下沒記錯,之前辰是因爲救天涯兄而折腿昏厥的。”撫蘇辰仍沒有睜開眼,只是微微地動了動脣,絲毫聽不出腿折的疼痛感。
“……”
所以呢?他這是在提醒自己,現在是活該腿被他老人家枕到發麻?活該服侍他老人家舒舒服服?尼瑪,他難道就是小二子的命?
“天涯兄可會輕功?”撫蘇辰含笑,也不看向他,淡淡地開口,兩人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話,應該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也就不會那麼容易再度痛暈過去了,眼下這情況,不容他再度昏迷。
會毛啊!他哪裡會什麼輕功重功的,方纔要不是靠自己從小打架的經驗和對危險的直覺,他丫得早就去見寂流觴那廝了。
呃,怎麼又想到那個傢伙了,不過若此刻有他在的話,飛回崖上打退少卿姑娘那夥人根本不在話下,想到這在楚天涯就不禁想悲鳴“英雄,你怎麼死的那麼早喲!你讓小的現在如何過活喲……”
“天涯兄?”因爲沒有得到楚天涯的迴應,撫蘇辰兀地睜開雙眼,注視着他,似乎是擔心他哪裡有什麼不適。
“噓。”楚天涯示意他噤聲,側耳聽了會兒,忽而驚喜道:“水聲,有希望了!”說着便咬牙拽起撫蘇辰,讓他半靠在自己身上,腳步一深一淺地吃力向着水聲挪去。
“怎麼?”轉頭髮現他一直凝視着自己,楚天涯眨了眨眼:“我頭上長角了不成?”
撫蘇辰清清淺淺地笑開,溫熱的鼻息吹拂在他的頸側
。
真是個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