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你還要我?(恢復記憶)
人的大腦是個特殊的地方,它可以儲存很多信息,卻也可以任意的由着一些藥物忘掉這些信息。
而童雪霜忘掉的那些信息,就在一個睡夢中盡數迴歸了大腦,不管她願不願意接受,就這樣全數的涌進了她的記憶中,讓她只能全額接受。
當童雪霜再次睜眼時,已經是凌晨,天邊泛起了淡淡的紅霞,彷彿在昭示着今日的一切也將陷入一片血光中。
簡單的牀榻前,蹲守着一個男人,俊逸的容顏有着幾分蒼白,深情的視線至始至終都不曾從她的身上挪開,見她睜眼,看到她眼中的那一縷冷光時,他就知道,她,回來了……
疼吧?
是疼的,疼的他連話都說不出,只能就這樣望着她,等着她的第一句話,等着她給他的審判。
童雪霜從牀上支起身體,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守在牀邊的男人,眼中沒有什麼特殊的情緒,很冷淡,很生疏的光線,她從牀榻上下來,給自己穿起鞋子,繼而往外走去,全程都是漠然,除了轉頭那一瞬間,她沒有給他一個多餘的眼神。
門外,弘炎和嘯天就守在門口,看到她,眼神皆是一亮,童雪霜很自然的勾脣,懶懶的走近嘯天,窩進他懷裡,道:“嘯天。”
嘯天激動地將手放在她的腰上,緊緊的抱着,一邊的弘炎不滿的湊上來,瞅着兩人:“小雪雪,你不公平,明明是我將解藥給你的,你怎麼抱着他?我也要抱抱!”
說完,扭着身子就上來了,被嘯天抱着閃開,弘炎撲了個空,齜牙咧嘴的對着半空中的兩人咆哮:“臭狼,把小雪雪還給我。”
嘯天抱着懷裡的童雪霜,冷冷的看着他:“你該回去了,別讓她懷疑。”
弘炎癟嘴,很是不滿,卻也知道他說的很對,他們隱忍了這麼多年,不能在今日功虧一簣了!
他仰着頭不甘心的看了眼不怎麼待見自己的童雪霜,只能恨恨的撇撇嘴,道:“小雪雪,你要快些來,我在燕國等你。”
童雪霜沒有什麼反應,弘炎自是知道她不懂什麼意思,只能無奈的轉身離去。
他一走,這營帳前似乎突然就靜下來了一般,童雪霜被嘯天擁在了懷中,而冥墨烈還站在原地,看着她,身側的手握成拳頭,很緊很緊。
童雪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全身立馬繃緊。
他,在等着她的處決。
可是童雪霜還是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就收穫了視線,朝身邊的嘯天道:“帶我去懸崖。”
嘯天箍在她腰上的手收緊,沉悶的點點頭,轉身準備帶着她跳躍着離開,身後的冥墨烈眼神一痛,人已經自發的跟着出來,被一邊的晉滔擋住。
“王爺,時辰快到了。”
“滾開!”看着那邊已經飛身離開的兩人,冥墨烈怒吼一聲,一掌劈開他,在後面快速的跟了上去,他還沒有得到她的審判,他不會放棄的!
春風依依,童雪霜一身飄渺的白衣站在懸崖邊上,那一臉的漠視無人能得知她在想些什麼,她就那樣看着那萬丈懸崖,不坑聲,也沒有眼淚。
嘯天站在一邊,一直盡職盡責的守着她。
冥墨烈在他們身後落下,看着站在懸崖邊上的佳人,他卻不敢貿然上前。
衣袂飄飄,仿若即將飛昇的仙人,冥墨烈癡了眼,疼了心,眼前的人兒還是一樣的容貌,一樣的身姿,卻再也找不到一絲以往對他的依戀。
他想,他到底是南柯一夢了。
天邊的霞光越來越紅,紅的幾乎能滴血,童雪霜擡眸,在那一片紅光中,眸底的清冷似乎也在慢慢的融化,只是身後的人,無從得知。
在那漫無邊際的沉默中,她突然出口問道:“爲何追來?”
身後的男人一僵,那雙顫抖的手,就像是經過了千山萬水,一點點的爬上她的腰,鐵臂將她攬入懷中,帶着小心,帶着心怯,甚至連聲音都是脆弱的:“雪兒,我,還是你相公嗎?”
童雪霜垂眸,視線落在了橫在自己腰間的手臂上。
明明清清冷冷的視線,可是冥墨烈卻覺得那視線能夠灼燒了他的肌膚,他將她埋在她的頸間,兩人的身體貼合的好似一對鴛鴦,交頸而立。
他說:“爲何追來……因爲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相公。”聲音逐漸呈現出痛苦:“雪兒,你不能忘了你的承諾,你不能,你說過的,就算你恢復了記憶,你還是要嫁我。”
“可是,你比誰都清楚,失去記憶的我,說的話是不能算數的。”童雪霜的話還是清清淡淡,好似沒有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或者說是感覺到了,卻不在乎。
而後者,則是冥墨烈不能承受的痛:“不,不,不,我不管,雪兒,你不能這麼對我,不能。”
“放開吧,那些,我們都當沒發生過。”童雪霜嘆氣道。
沉默,寂靜。
頸邊溼濡一片,血腥味傳入鼻端,童雪霜吃痛的皺眉,可是不待她發怒,紅脣被男人剝奪了,那樣的吻,彷彿帶着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絕望而淒涼。
他狠狠地吻着她,那兇狠的力道和當初在那一方小小的樓梯間一樣,帶着悲傷的絕望。
可是,那時候他痛,卻遠不及現在,那時候他知道她不屬於他,可是現在,明明她一直是屬於他的,是他親口將解藥喂到她的嘴裡的,就好像是他親手將她從自己的懷裡推離了一樣。
這樣的痛楚,誰能懂?!
這個吻,黏糊,血腥,絕望,悽然……男人痛苦的即將死去,他閉着眼睛不肯睜眼,怕看到她眼中的冰冷,和以前一樣對他沒有絲毫的感情……所以,他也理所當然的沒有看到女人眼中的笑意與暖意,那是一種冰雪融化後的春意暖暖。
“吻夠了嗎?”她冷然的打斷他痛苦的索吻,手上使力將他推開,他也好似沒有了一絲力氣,就這樣被她推開,趔趄幾步,坐在了地上。
童雪霜看着他頹廢到毫無生氣的樣子,眉頭緊蹙,好似不耐的問:“今日你不是要逼宮?現在跟着我做什麼?”
逼宮。
呵呵……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她,讓她能自由的呼吸,行走,可是現在,這一切還有何意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從來不需要任何人護。
是自己親口喂的藥,他也要親口嚐到所有的痛苦,老天到底不是關愛他的,他癱坐在地上,絕望的想着。
童雪霜走到他身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明明可以一直忙着,爲何還要餵我解藥。”
是啊,爲什麼要餵了?
冥墨烈仰頭望着她的視線中,全是傷痛,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
“我愛你,不想騙你。”
她的性子清冷倔傲,即使是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卻一樣的不喜人欺騙,當初塵的欺騙與牽制,他知道,定然在她的心中留下了傷痕,他怎麼忍心,再在上面留下痕跡?
如果註定要一個人痛,那麼這道記憶的傷疤就留在他的身上好了。
童雪霜眼中慢慢露出了笑意,卻還是不顯半分,隱藏的極好,她慢慢的蹲下身子,和他對視:“那你不怕我真的將你當成他的影子?”
這個他,兩人都知道是誰,也都知道,這是兩人心上永遠的梗。
“怕。”他答,卻還是怔怔的望着她慢慢靠近的容顏:“可我更怕連接近你都沒有機會。”
“傻。”嬌脣碰上薄脣,這是她出口的最後一個字。
冥墨烈徹底的怔住,懷中軟下來的嬌軀,讓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在做夢?
“送我回宮吧,不然你的計劃將泡湯了。”她偎在他的懷中,軟軟的道,閉着眼睛彷彿就要睡着了,長臂一點點,一點點的靠近她,直到最後環在她的腰間,他在顫抖,全身都在顫抖。
他低着頭,看着她微閉的眼眸,那麼的小心翼翼:“你,還要我?”
“怎麼?你還希望我不要?”她擡眸,戲謔的問,那樣的視線,帶着她獨有的嫵媚風情。
冥墨烈想他一定是瘋了,真的是瘋了,他將她惡狠狠地壓到地上,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落在他身上的吻,灼熱的幾乎要熨燙到她的肌膚。
“雪兒,雪兒……”他深情的呢喃着,恨不得將心都挖給她,只要她能多給他一個眼神。
“我在,我一直都在。”她環上他的腰,迴應着他的吻,兩人緊緊的相擁,在朝陽的餘暉下,幾乎要融化成一個。
站在兩人身邊的另外一個身影,默默的轉開視線,看向冉冉升起的太陽,眸中帶着欣慰卻也帶着些許的憂愁……
當朝陽全部露出了紅臉時,童雪霜被冥墨烈從地上抱起,輕輕的拍打着她身上染上的塵土,眉眼柔和的不可思議,卻又忍不住再三的詢問:“雪兒,你真的還要我?”
童雪霜看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道:“看你表現吧。”
冥墨烈手上的動作一頓,將她牢牢的鎖在懷中:“我不會讓你有機會甩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