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勳一衆按約定之日到達崆山,這時已是日暮時分。許佶突然發現一個樵夫,行跡神色很是可疑,便讓軍士把他抓來了。經不住拷打,這名”樵夫“招了”是崔觀察使讓我僞裝成樵夫來察探你們的行蹤。他們的計劃是,等你們入館之後,就帶三千人來把你們盡數誅殺。“龐勳等人聽後極爲震恐,許佶則是怒急的臉都紅了”怎麼樣?我就說他們不會饒過我們的。媽的反了吧,這樣的朝廷,欺軟怕硬。將驕兵橫者,朝廷都不敢怎麼樣。那些藩鎮節度使各自雄霸一方,自爲其政,不聽朝廷號令。我們不如殺回徐州,也稱霸一方。“兵士們都紛紛吵嚷,龐勳也覺如今形勢不反是不可能了。他說道”衆弟兄們請先安靜下來,平息一下心中怒氣。上面這些官員太過狠毒,逼得我們如今是隻有反路一條,但此事需要從長計議,況且我們已經失去了兵器,得好好想想下一步怎麼辦。“
軍士們靜下來後,龐勳想出一計。他令軍士用布裹草造了一些假人,讓假人拿着旗幟立在山下。之後殺掉那個樵夫,龐勳一衆悄悄地上船,順流逃走。崔彥曾的探卒遠望見旗幟,以爲他們不久後就會抵達館內。但入夜後仍久久不至,便前去察看。這才發現都是些假人,他們要追已經晚了。
龐勳一衆順流東下,他們一邊用自己的財物打造兵器旗幟,一邊招集亡命之徒,過浙西,入淮南,勢如破竹,到泗州時已發展至千餘人。距離徐州已經很近了,龐勳怕有的軍士會反悔,便與許佶商議後,哄騙衆兵道:“我們這回擅自歸家,就是爲的見父兄妻子。可如今聽說朝廷已下發密敕,我們若到徐州將被滅族!丈夫與其自投羅網,爲天下笑,怎比得上戮力同心,赴蹈湯火,不但能脫離禍患,而且富貴可求!況且城中將士都是我們的父兄子弟,我們唱於外,他們一定響應於內矣。然後我們佔據州城,向朝廷求爲節度使,朝廷定會姑息,我們不但能雄踞一藩鎮,還可能得到朝廷賞錢。兄弟們意下如何啊?”衆兵士都歡呼雀躍,大聲贊同。但仍有將士趙武等十二人心中憂懼欲要逃走,龐勳把他們全部斬首,派使者將頭顱送給崔彥曾,並帶信一封,信中假惺惺的說道“我們遠離家鄉戍守六年,將士都懷念家人;而趙武等因衆心不安,率衆犯上作亂。我們諸將士都知有罪。如今聖恩浩蕩,寬恕我們,因此我們便將這些首惡誅殺以求能略微補過。”十月,使者至徐州,崔彥曾讀信後拷問使者,得知龐勳之詐,便囚禁了使者。久不見還,龐勳再次遞書,道:“將士因負罪戾,心中各懷憂疑,因此不敢釋甲。追本溯源,因爲軍將尹戡、杜璋、徐行儉狡詐多疑,易生釁隙,希望能將此三人停職,以安衆心。我們將士人數衆多,還請允許我們自爲一營。”
這時龐勳之衆距離徐州只有四個驛站的距離了,全城人都十分驚恐。崔彥曾召集諸將商議對策,諸將情緒激動,聲淚俱下,一致認爲:“桂州戍卒猖狂如此,若縱使他們入城,必爲逆亂,徐州全境將塗地矣!不若乘其遠來疲弊,發兵擊之,我逸彼勞,往無不捷。”但崔彥曾猶豫未決。這時溫庭皓又說道:“安危之兆,已在目前。得失之機,決於今日。龐勳之徒所過剽掠,自造甲兵,招納亡命,此而不討,何以懲惡!況且軍中將士,皆其親屬,一旦內外俱發,將何以制御?望明公能早定大計,以副衆望。”崔彥曾終於下定決心討伐龐勳,數勳之罪以號令士衆,說道:“城中將士凡是戍卒親屬的,不用害怕,此次只討伐叛軍,絕不會株連到你們。之所以不等國家發兵來討,是因爲王師臨境,牽連必廣。我們若能火速平定叛亂,必能全活一城生靈!”當時城中有兵四千三百人,便命都虞候元密等選兵三千討勳。並令宿州出兵到苻離攔賊,而泗州則出兵於虹縣以邀截龐勳。
宿州戍卒五百人剛到苻離,就遇到龐勳之衆。兵刃剛接就望風奔潰,龐勳順利到達宿州。
宿州是觀察副使焦璐鎮守着,城中兵很少。在焦璐聽說苻離敗時,立即決開汴水以阻斷北路。但不料龐勳速度很快,到達時水仍很淺,徒步可涉。龐勳輕鬆攻克宿州,焦璐狼狽而逃。當元密帶官兵到達宿州救援時,水已很深,龐勳城守也堅固了。
元密只得令兵士浮水而渡,安置營寨後將要圍城。天忽起大風,龐勳令軍士用火箭射向城外茅舍,大火速起,蔓延至官軍營寨。官兵前進要冒矢石,退又限於水火而退步得。龐勳此時派兵出城急攻,官兵死者近三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