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知道的是,她心中所詛咒的那個人,與眼前這個人,並非一人。而她自認爲的如山鐵證,也將在片刻之後,隨她最後的祈盼一起,轟然倒塌……
雙方定下約定後,便安靜地等待那所謂“證據”的到來。
蘇側妃已經被有眼力見的侍女扶起,送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簡雲苓坐了許多天的馬車,坐的身子都快散了架,現下覺得還是站着最舒服,便揀了根離宇文徵有一段距離的柱子,斜倚而立。
宇文徵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常,好像只是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安放自己慵散的注意力。
但只要稍微留些心,就能發現,他眼底淌過的暗流深涌皆是爲她而動,有擔憂,有無奈,也有偶爾的失神。
那是一個人,真正將另一個人放在心上時,纔會有的狀態。
當然了,有心思,或者說有興趣留心這些細節的人,除了蘇側妃,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可她越是看明白宇文徵對簡雲苓的在乎,越是恨她,手上的帕子已經絞成了一團滿是褶皺的,乾癟的醜布,仍舊無法消解她的恨意。
“賤人……”
輕若遊絲的聲音從她脣邊溢出,一字字分金碎玉,在齒縫裡磨了又磨,令人聽了不禁相信,如果這裡只有她和簡雲苓兩人,她早就撲過去,把她撕成碎片,一口又一口地吞進肚子裡去了。
就這樣,他們一個側靠高柱,低頭思考,一個注目凝望,一個咬牙切齒。
直到稀鬆凌亂的腳步聲從堂外傳來,三個人才不約而同收斂神色,朝外頭望去。
是蘇側妃的侍女回來了,身後還跟了兩個威武高大的兵士,兵士身前似乎還有人,但因爲人羣的阻擋,簡雲苓沒能夠看真切。
待他們走到堂中,齊齊下跪的時候,她才總算看清,那兩個被兵士一路護衛,或者說是一路押送上堂的,竟是五花大綁的蘭姨和同樣五花大綁,卻神光渙散,癡癡傻傻的司徒槿的貼身侍女。
幾個箭步上前,不等他們幾個出聲請安,簡雲苓便以不容置疑地口氣命令道:“給我鬆綁。”聲音冷得像築起一道冰牆,聞者皆心膽一寒。
那些下人們當然扛不住簡雲苓的威懾,尤其是蘇側妃的侍女,雖說她真正的主子是蘇詩語,但簡雲苓的氣勢凌人,彷彿她不依話所做,下一瞬便會被當場杖斃一般。
她爲難的瞥了眼自己的主子。
蘇側妃最看不慣簡雲苓端王妃的架子。那王妃的位置將由誰來坐都還不好說,她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
而且,簡雲苓不痛快了,她便開心。
她就是存心想找簡雲苓的麻煩,就是想和她對着幹,所以即便是這麼一件小事,她也絕不能讓她稱心如意了。
“這不好吧,王妃?”蘇側妃陰陽怪氣地故意與她唱反調道:“這兩人都是關鍵證人,若鬆了綁,她們中有人逃跑了,這個責任,誰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