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砍凍土的鬼兵最後一刀砍下,凍土碎裂,他整個身體忽然陷落下去,被烏黑的泥沼吞沒。百鳥衝也目測到了凍土的厚度,大約半丈的厚度。這樣的厚度,和他期望的厚度有一定的差距。僅僅半丈的厚度,以玄泥靈魚的力量,可以輕易擊碎這樣的凍土層。
鬼兵獵殺小隊返回,有三個不慎陷入泥潭的氣泡之中,被泥沼吞沒。
百鳥衝也從百靈的口中知道了黑魚潭的更多的情況。整個黑魚潭底部的泥沼有大約五十丈直徑,是一個渾圓的形狀。凍土帶厚度以靠近山體的邊沿地帶最厚,中間比較薄。那三個不慎陷入泥潭被吞沒的鬼兵,都是在中間區域。鬼兵們沒有發現玄泥靈魚,也沒有發現炫黑魔蓮。除了黑色的冰面、少許積雪、劇毒的沼氣氣泡和能吞噬一切的泥沼陷阱,別無它物。這個地方一片死寂,瀰漫在這裡的死亡之氣僅次於陰間鬼煉世界。
將偵查到的情報一一彙報給百鳥衝後不久,一柱香的時間就已經到了,百靈和餘下的鬼兵都消失在地面上。隨着鬼煉力修爲的提升,鬼兵在外停留的時間有所增加,不過,那種增加並不明顯。按照閻鬼的說法,鬼兵出戰,初始的時間都是一柱香的時間,以後隨着鬼煉力修爲的境界層次的提升會有所增加,但具體增加多少卻又沒有絕對的定準。大致就是,鬼兵的強弱、鬼煉者的強弱,和修練的鬼煉者力笈有關。那一柱香的時間就如同是一條起跑線,是一個基準,但能跑多快,跑多遠,卻是因人而異的。
鬼兵的消失讓百鳥衝有所聯想,但很快他就將思緒拉轉了回來。十一個最強的鬼兵已經發揮了他們的作用,段時間裡無法再開鬼門放他們出來作戰,而那些新徵召的鬼兵又欠缺戰鬥力,對付普通對手還可以,但對付玄泥靈魚這種邪惡至極的靈獸,他們根本就派不上用場。現在能派上用場的,就只有那面五鬼令幡和無影靈狼了。
“有四個鬼兵掉進泥沼,躲在泥沼之中的玄泥靈魚一定知道,可那臭魚死魚爲什麼不出來呢?”南茜也有問題可想。
百鳥衝說道:“它可是黑暗系的靈獸,對陰間鬼煉世界的鬼兵自然有一定的認知,它躲着不出來,怕是知道殺了那些鬼兵也沒用,它在等我們呢。”
“你和它交過手,它是什麼等級的靈獸?”南茜問道。她有一種預感,百鳥衝說這樣的話,很快就要動手了,而那,必定是一場充滿刺激的戰鬥。
百鳥衝回想來一下,“我和它確實交過一次手,但時間很短,加上當時又顧慮我師父的安危,沒有仔細感知和觀察……不過,那次之後我也時常回想當時交手的過程,所以我心裡也有一個大致的估計。我估計它,是一隻天級初期的黑暗系靈獸。”
天武者和鬼煉者都通過修練提升力量修爲,每一個大的境界層次都有三個小的境界層次,分別是初境、中境和末境。這就如同學一門手藝,有生疏、熟悉和精湛這麼一個過程。而在同一個大的境界層次,不同的小的境界層次卻是懸殊巨大。一個簡單的實例就是,同樣是天尊境天武者,但先天之力修爲僅僅是初境
的黑巴,十個也打不過一個末境的元霸天!
靈獸是通過進化來提升境界層次的,所以用初期、中期和末期來區分它們的境界層次是很合適的。許多學術上的書籍,也是這麼區分它們的。
不過,即便是天級初期的靈獸,要想在它的地盤上殺它,也是極其艱難的事情。
“那還等什麼?天級初期也好,中期也好,甚至是末期,我也不怕它,行動吧。”
“不要離我太遠,那玄泥靈魚非常狡猾,你要提高警惕,不要被它陰了。”百鳥衝叮囑了一句,輕身一躍跳下了泥潭。南茜緊隨他後,也跳了下去。
腳下是堅硬的凍土,前面是厚重的黑霧。百鳥沖和南茜慢慢地向泥潭中心地帶走去。南茜雙刀在手,一刀在牙間。百鳥衝也是一手拿着牙鬼之刃,一手拿着五鬼令幡。兩人都是步步爲營,小心謹慎的樣子。
大約走出十五丈的距離,百鳥衝忽然停了下來,也一把拉住了悶着頭要繼續深入的南茜。
“幹什麼?”嘴裡叼着秋風,南茜說話的聲音卻非常大清楚。她沒有聽到任何響動,也沒有感應到第三個氣場,毫無情況,她不明白百鳥衝爲什麼要停下來。
百鳥衝卻將閻鬼的刀背貼在了嘴脣上,示意南茜不要出聲。就在這時,黑霧深處隱約傳來咔咔的聲音。卻也就在百鳥沖和南茜停下腳步的時候,那咔咔的聲音也突然安靜了下來。
只有冰面緩緩地裂開,才能發出那樣的咔咔的聲音。除了潛伏在泥潭之中的玄泥靈魚,百鳥衝想不出還有什麼東西能製造出這樣的聲音來。同時他也發現這條玄泥靈魚的狡猾程度以及超出了他的想象,居然知道借用腳步聲掩藏自己弄出的聲音,更在腳步聲停止的時候,停止它的動作。
“你們鬼煉者的感知能力真是奇怪……那聲音是那條死魚弄出來的嗎?”南茜直盯盯地看着仍然保持着讓她噤聲姿勢的百鳥衝,但她視若無睹,好奇地問道。
百鳥衝沒有出聲,也沒有再示意冒失的女刀客噤聲,而是運足耳力,仔細邊聽黑霧深處的聲音。就在南茜肆無忌憚地說話的時候,那咔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而且這一次,很明顯地向這邊靠近了許多。
玄泥靈魚在潛行移動,就在凍結的冰面之下。淤泥能最大程度消除它移動的聲音,但冰面碎裂,卻是無法消除聲音的。所以,可以斷定的是,黑霧中傳來的咔咔的聲音雖然很細微,但玄泥靈魚的動作卻不會太小。它已經等不及了。
“至於嗎?我說話的聲音,你瞧,很小聲的呀,你怎麼不回答我呢?有感知能力就很了不起嗎?我呸。”南茜的聲音確實很細微,反正,她是那麼覺得的。
這時百鳥衝放下了貼在嘴脣上的牙鬼,一反剛纔的小心謹慎的樣子,大聲說道:“我看我們今天是白來了,那條死魚一定躲在泥沼裡睡覺呢,這麼厚的凍土,我們是找不到它了,不如回去吧。”
南茜詫異地看着百鳥衝,“你腦子沒病吧?”
“呵呵,你想罵我嗎?”百鳥衝忽然問道。
“你腦子真的是病了,我又不是瘋子,無緣無故罵你幹什麼?更何況,還是在這種時候!”南茜已經處於莫名其妙的狀態了,她不得不兇巴巴地提醒百鳥衝現在是什麼時候。
“我還是告訴你吧。先前在山洞裡,我其實偷看你胸來着,我覺得你雖然不懼寒冷,但你還是應該多穿一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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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好啊!我就覺得你當時很奇怪,原來真是在做壞事!齷齪的男人……”南茜立刻就有了激烈的反應。
激起南茜罵人,無論她怎麼數落,怎麼諷刺挖苦,甚至是大罵色狼什麼的,百鳥衝這個始作俑者卻又反常地安靜了下來。他要做到,仍然是運足耳力,監聽來來自黑霧之中的咔咔的冰裂的聲音。就在南茜那張小嘴猶如缺水的蚌殼一樣張張合合的時候,那咔咔的聲音大了少許,也靠近了許多。
玄泥靈魚非常的狡猾,但卻狡猾不過它的對手百鳥衝。
無論如何,百鳥衝都不敢一直深入到泥潭的中心薄冰地帶和它交手。做了這麼多事,先是派出鬼兵,然後又親自下到泥潭之中,又故意裝出小心謹慎,儘量不製造出腳步聲的樣子,現在又故意激怒南茜,讓她發脾氣,但其實,這些都是爲了將潛伏在泥潭中心地帶的它引誘出來!
“色狼、色狼、色狼……”南茜罵人的功夫其實很一般,很快就沒詞了,她忽而又驚奇地望着百鳥衝,有些擔憂地道:“你真的病了嗎?以往罵你,你都是要還嘴的,今天你一句嘴都不還。”
“做好準備,它來了。”這卻是百鳥衝的回答。
“它?”南茜忽然閉嘴,臉上的擔憂、驚奇的神色一掃而空,冷酷如冰。她的雙手,也增加了握刀的力道。
如果不激怒她,她會一直保持這個狀態,而玄泥靈魚也不至於這麼迫不及待地潛行過來。百鳥衝是太瞭解她了,所以甘願被她罵。
咔咔咔……冰裂的聲音突然變大,不再隱秘。
“天幕幽幽是我令幡,地府無疆育我惡鬼。東方鐵面長牙惡鬼,南方雙頭毒水惡鬼,西方巨力狂戰惡鬼,北方冰骨冷幽惡鬼,中土持劍天武惡鬼。我令昭昭放光明,五鬼出戰平天地!”鬼煉咒下啓動印,完畢之時百鳥衝猛地將五鬼令幡拋向了天空。
咔咔咔,一條臂寬的裂縫突然從黑霧之中延伸過來,歪歪斜斜地從百鳥沖和南茜兩人站立的地方穿過。隨即嘩啦一聲巨大的裂響聲,一丈餘後的凍土和表皮冰層猛然炸裂開來。一道黑影魚躍而起,張嘴就是一團毒液噴灑過來。
玄泥靈魚終於現身了。
不過,就在它現身的同時,泥潭凍土之中赫然冒出五個惡鬼,分別是東方鐵面惡鬼、西方巨力狂戰惡鬼、南方雙頭毒水惡鬼、北方冰骨冷幽惡鬼和中土天武惡鬼!
五鬼現身之時,天空炸雷滾滾,撼天又動地,黑色閃電胡亂劈砍,狀似末世末日。而他們的位置,剛好將震碎凍土,突然冒出冰面的玄泥靈魚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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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