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太太的病情轉重,讓顏家衆人明白,徐一針的診斷是錯誤的,而和徐一針正好相反的顧輕舟,她的診斷是正確的。
正確的診斷放在眼前,顏家卻視若不見。
現在,他們都很後悔。
後悔之中,他們也驚歎顧輕舟的醫術,到底她是誰的傳人,如此了不起。
“顧小姐的藥方,咱們怎麼不用,非要輕信那個徐庸醫,害得姆媽如此慘?”顏家四小姐哭道。
昨日還滿懷希望,覺得徐神醫肯定能救活顏太太,如今卻又這樣了,如何叫人不痛苦?
顏洛水哭個不停。
“顧小姐到底年輕,咱們也不敢.......”顏家二少奶奶解釋,“雖然當時老太太和司夫人都幫顧小姐說話了。”
“就是咱們愚昧,是咱們害了姆媽,咱們小瞧了顧小姐!”顏洛水哭得更狠了。
“我現在想想,老太太最是睿智,她也說顧小姐醫術好,我們應該相信顧小姐的。”顏家大少奶奶後悔不跌。
“是啊,我們太無知了。”顏家四小姐哭道,“再去請顧小姐來,她也許還有法子救姆媽。”
他們這邊鬧成亂成一團糟,軍醫們終於到了。
軍醫們給顏太太掛上了鹽水,同時準備了氧氣機,顏家才稍微安定些。
司督軍也來了。
司督軍是聽聞顏太太病情突然惡化,顏家亂成一團糟,就跟着過來了。
顏總參謀坐在大廳裡抽菸,一根接着一根。五旬的精明漢子,隱約是要落淚。他們夫妻感情深厚,顏總參謀太捨不得他太太。
“都是我!”顏總參謀聲音都嘶啞了,“不該找什麼神醫來!”
“你只是病急亂投醫。”司督軍拍了拍老友的肩膀,“你這麼灰心,我給你出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法。若是平常,我也不敢這麼冒險。”
“督軍請說!”顏總參謀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樣,緊緊看着司督軍。
“司慕的未婚妻顧輕舟,那孩子天賦異稟,前不久我們家老太太的病,就是她治好的。你別看她年輕........”
司督軍還沒有說完,卻見顏總參謀站了起來。
“昨日顧小姐給內子開了藥方,我們只當她年輕,不敢用。她的診斷,正好和徐一針的診斷相反,那就是說,顧小姐的方子有效?”顏總參謀吃驚。
“哦,她來看過?”司督軍詫異。
顏總參謀現在回想一下,司夫人和司瓊枝舉薦顧輕舟,老太太力保顧輕舟,現在司督軍也說顧輕舟的藥方管用。
那麼,顏總參謀還有什麼理由懷疑?他放着良方不用,實在太蠢了。
顏總參謀猛然站起來,也不和司督軍說什麼,疾步回了內院。
軍醫們守在旁邊。
“阿爸,司家都說,顧小姐的醫術了得,就用顧小姐的方子吧!”一見到顏總參謀,顏五少就立馬道。
顏總參謀沒回答他。
“阿爸!”顏五少極力道。
“我知道了!”顏總參謀撇開他兒子。
顏太太也醒過來了。
她醒過來之後,第一句話就是說:“去幫我抓顧小姐開的方子吧,我實在受不住那位神醫的方子了。”
家裡人更是心酸。
顏總參謀知曉胡軍醫也是中醫世家出身,就把顧輕舟的方子,給胡軍醫看,問胡軍醫:“您看這方子行不行?”
胡軍醫前不久才敗在顧輕舟手上,顧輕舟不計前嫌幫他求情,他正感激顧輕舟呢。
一聽說顧輕舟開的方子,胡軍醫很慎重,說:“我相信顧小姐,前不久司家老太太的病,就是顧小姐治好的!”
這時候,顏家對顧輕舟的質疑,已變成了深信不疑。
顏總參謀長後悔不跌:爲何昨天沒有用?
他太太吃了這麼大的苦頭,都是因爲他們不信顧輕舟。
於是,顏家派人去抓藥,給顏太太吃下去。
顏家用了顧輕舟的藥方,這件事很快也傳到了司瓊枝耳朵裡。
“顏五向來是個窩囊廢,居然真的幫我辦成了此事?”司瓊枝微笑。
顏家那對雙胞胎--顏洛水和顏一源,都只比司瓊枝大兩歲,從小一起長大的,顏五少顏一源更是仰慕司瓊枝已久。
司瓊枝不喜歡顏一源,不過身邊有個英俊的追求者,也是賞心悅目的事,更提高自己的身價,所以她也從未明確回絕過顏五少。
顧輕舟的藥方,司瓊枝更是給顏五少打電話,極力說藥方有效,她就是希望讓顏五少在旁邊吹風。
若是顏五少不行,司瓊枝就再利用顏家的大少奶奶。
她對顏五沒什麼指望,沒想到卻成功了。
當然,這也不會讓司瓊枝對顏五刮目相看。
“顏太太吃了顧輕舟的藥,哪怕今天不能吃死,等她挨個一年半載死了,我們也可以說,是顧輕舟的藥害死了她。”司瓊枝粉嘟嘟的小脣微翹着,心情還不錯。
只要顏太太吃了顧輕舟的藥,顏太太不管什麼時候死,司瓊枝都可以用顏太太的死給顧輕舟扣屎盆子。
司瓊枝也把此事告訴了司夫人。 wωw¸тTk ān¸¢o
司夫人道:“我就不信,這次顧輕舟還能蒙對!顏家真是病急亂投醫,什麼人的藥也敢用!”
“姆媽,我去顏家瞧瞧。”司瓊枝道。
司夫人頷首。
司瓊枝到了顏家,才知道顏太太吃了顧輕舟的藥,暫時病情穩定。
沒有繼續吐血。
“顧小姐的藥方,果然管用。”顏洛水道,既像是安撫自己,又像是懷着某種希望。
司瓊枝想:“昨日吃那個徐神醫的藥,當時也沒吐,且等等吧,未必就管用。”
等了大概半天,顏太太的病情暫時安穩,司瓊枝復又回家了。
司瓊枝剛剛回到家,司督軍也回來了。
想到司督軍對顧輕舟的喜愛,司瓊枝心中就有一根刺。
她不想任何人來分奪她的父愛。
黃昏的時候,司瓊枝接到信,說顏太太又吐了幾口黑血,顏家把顧輕舟接去複診了。
司瓊枝立馬去找司督軍。
“阿爸,顏太太又吐血了。”司瓊枝告訴她父親。
司督軍輕輕嘆了口氣。
顏太太,只怕是活不成了。
“阿爸,都是顧小姐的藥,加重了顏太太的病情。”司瓊枝篤定道,“當時她非要開藥方,我和姆媽在旁邊勸了她半晌,讓她莫要輕率,她一句也不聽。”
她現在將顧輕舟摘出去,再也不叫嫂子了,直接稱呼顧小姐。
“好孩子,你有心了。去告訴你姆媽,要顏家準備些祭品,我看顏太太是撐不過三五天了。”司督軍又嘆氣。
司瓊枝內心大喜,臉上卻有哀婉的悲切:“阿爸,您說顏太太死了,顏家會不會怪顧小姐?”
司督軍一愣。
“......到底是顧小姐的藥,害死了顏太太。”司瓊枝看着她父親,小心翼翼道。
她這是先在她父親心中埋下一根刺。
等顏太太死了,顏家在司瓊枝的鼓動下怪顧輕舟,司督軍也會想起司瓊枝今天的話,下意識覺得是顧輕舟害死了顏太太。
所有的罪過都是顧輕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