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場上課的學生顯然都不是新生,而林玉琴講解的內容也都挺有深度的。
但很奇怪!
明明從來沒學過音樂,方恆聽着林玉琴講的每一句話,卻自動的在腦海中分解,轉化,變成他所能夠理解的。
整個過程就像是自動化機械一般,自然而然的,撇棄了糟粕,留下了精華,並自動將其轉變成了知識。
很神奇的感覺,他甚至還有閒心分心二用,一邊聽着林玉琴講課,理解着她所講的內容,一邊在心裡犯嘀咕,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自己變成天才了?他轉着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感覺自己就像是變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走神,另一部分則在認真聽課。
聽的課是他從來沒學過,一點基礎都沒有的高深內容,然而他卻能明白和理解這些內容,甚至有種感覺,如果讓他上場,坐在鋼琴前實現林玉琴所說的彈奏技巧,也是毫無問題的。
這簡直就像是空中樓閣一樣,但比空中樓閣強的是,他竟然真實現了這樣的一棟樓閣!
究竟是他重生附體的關係,還是這女孩的腦子本來就好使?
方恆覺得多半是女孩的腦子好使,畢竟以前的自己怎麼樣,他還是很清楚的,雖說考上了大學,但上的也不過是三流大學,不值一提,而即便在這樣的大學中,成績也基本上處於不上不下的狀態。
這或許跟他還要忙着打零工,賺生活費有關,但如果真是學霸的話,顯然這些都不是藉口。
而現在,他竟然在絲毫沒有接觸過音樂的情況下,聽懂了林玉琴講的內容,並能理解,如果換成以前的他,顯然是不可能的事,那這就只能歸功於女孩的腦子好使了,又或者是他的靈魂和女孩的身體融合之後,產生的化學作用?
短短几天時間裡,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已經有很多了,現在也不多這一個,更何況這次發生的還是好事,他一心二用的琢磨了片刻,也就沒有再多想什麼,反而認真聽起講來。
林玉琴畢竟是在上課,在講臺上還是需要履行自己老師的職責,所以在方恆進來之後,也就沒多關注他,只偶爾看他一眼,更多的還是放在講課方面。
然而,偶爾幾次的關注,卻讓她有些詫異的發現,方恆看起來聽得很認真的模樣,難道他能聽懂?心裡有些嘀咕,可此時也不好問,只能繼續講課,一邊關注他的情況,等着下課之後,再做詢問。
一節課兩小時,如果是以前上課,別說兩小時,就是一小時,方恆都嫌太久了,而今天的這節課,他卻感覺一眨眼就過去了,聽到林玉琴說下課時,他竟然還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希望林玉琴再講個兩小時,好讓他滿足。
我去,這是什麼情況?
自己這是沉迷上課無法自拔了嗎?
課上完了,現場聽課的學生開始退場,偶爾也會有學生上到講臺,詢問林玉琴一些問題,林玉琴便也親自上場用鋼琴彈上一段解惑。
方恆坐在位置上沒動,就看着一個個離場的學生路過面前,幾乎每一名學生,都會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他。
等了十分鐘左右,終於學生都走的差不多之後,林玉琴這才笑着來到方恆面前,問道:“怎麼樣,很無聊嗎?”
方恆搖頭,不僅不無聊,他還聽得很過癮,甚至還想繼續聽下去,這一定是他腦子裡哪根神經搭錯了。
林玉琴略顯好奇的問道:“我剛纔講課的時候,見你聽得很認真,你以前學過音樂?”
“沒有!”方恆繼續搖頭。
“那你聽得懂?”林玉琴繼續追問。
略微遲疑了一下,方恆還是決定謙虛一點,說道:“能聽懂一點。”
“真的?”林玉琴顯然有些懷疑,畢竟一個毫無音樂基礎的人,怎麼可能能夠理解什麼叫素歌,什麼叫尾奏,什麼又叫複音音樂等等之類的。
這些專業術語,沒有專門去了解過的話,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
而林玉琴在講課的時候,自然也就難免用到很多類似的音樂術語,所以即便方恆承認自己能夠聽懂一點,她還是有些懷疑。
不過想了想,這可能是小孩好面子這樣講的,林玉琴也就沒有在意,說道:“走吧,回家去了。”
大學老師就是這麼自由,一天也就一節課,一週差不多也就兩三節課的模樣,剩餘的時間,其實更多的還是在教私課,畢竟,大學老師之所以很賺錢,更多的還是私課上的多。
方恆察覺出林玉琴明顯是有些不相信,但這種事,要是換個位置,他也不會相信,所以他也沒有辯解,因爲辯解起來的話很麻煩,而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辯解,才能讓人相信。
在林玉琴招呼他離開後,他便跟着她出教室門。
不過,纔剛出門,就被人叫住了。
“林老師!”叫住林玉琴的人,就站在門口,一出門就看到了,是一個戴着眼鏡,穿着白襯衫和牛仔褲的男孩。
這男孩模樣普通,可站在那,第一眼就給人一種簡單幹淨的感覺。
而方恆,更是從這男孩身上聞到了一種令他略顯詫異的氣息。
這氣息既熟悉,又陌生,可要他說出究竟是什麼氣息來,卻又無法描述,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疑惑。
似乎是擁有同樣的感覺,這男孩也略顯詫異的望了方恆一眼,打量了他片刻,然後視線重新放在了林玉琴身上。
“林典,今天怎麼沒來上課。”林玉琴顯然是認識這個男孩,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這不是有事請假了嗎?”林典看年齡大概也就十八九歲的模樣,這年齡,在大學裡估計也就是大學新生,纔來了半個學期而已
他說這話時,顯得有些靦腆,就像涉世未深的少年一般。
林玉琴這樣質問顯然是開玩笑,既然是請了假,她不可能不知道,見林典露出那種靦腆表情,便笑道:“好了,知道你請假了。那你怎麼又回來了?事情辦完了?”
“嗯……回去拿了點東西。”林典說完,問道:“林老師,你最近一段時間是不是會偶爾做噩夢?”
“我的臉色有這麼差,一下就被你看出來了嗎?”
林玉琴困惑的摸摸自己的臉,要說在家裡被方恆看出來還沒什麼,畢竟剛起牀,也沒化妝,可現在來學校,她可是化過妝,進行過掩飾的,就這也都被看出來了,那她的臉色該是有多憔悴!
林典上下認真打量了一遍林玉琴,然後把手中一直拿着的一本書,鄭重的遞了過去:“林老師,不管你信不信,我覺得你可以每天晚上睡覺之前,念一遍經文,保證可以安穩入睡,不做噩夢!”最後的兩句話,他加重了語氣,顯得十分的自信。
“什麼書?”林玉琴有些疑惑的接過書,問道,然而,等書拿到手中瞅了眼封面,登時有些哭笑不得,難怪聽林典說是經文,原來這竟然是一本叫《金剛經》的佛經。
這本書封面厚實,顏色微黃,看着倒是沒多大特別的,就跟在寺廟裡看到的那種放在外面送人的經書差不多。
方恆略顯好奇的踮起腳去看,等看到是《金剛經》之後,也是微微一愣,遂即重新認真打量起這個大男孩起來。
難道這傢伙還有什麼門道?他心裡暗忖。
之前聽林典說林玉琴做惡夢失眠的時候,還以爲他真是通過臉色看出來的,可現在卻這麼鄭重的給了林玉琴一本經書。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叫林典的傢伙,看出了林玉琴家裡在鬧鬼?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方恆可沒看出林玉琴身上有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難道這林典就看出來了?又或者只是蒙的?
林玉琴拿着經書,有些哭笑不得,失眠做噩夢看經書有用嗎?或者是跟那些把微積分當成催眠用的學生一樣,看幾眼就能睡着?
“你該不會就爲了這本書特意請假的吧?”聽這話的語氣,明顯變了,要是林典承認是如此,那林玉琴恐怕就要說教一番了。
“當然不是!這個只是順便的!”也不知是機靈,還是事實如此,林典連忙否認。
“真的?”
“真的!”林典肯定道。
“那好吧!看在你關心老師的份上,這書我就收起來了。”林玉琴說道。
“光收着沒用,記得每天晚上睡覺之前,要念,也不用唸完整本,念其中一段就可以,等感覺心靈安靜下來後,再繼續堅持念一段,效果更好!”林典表情認真的叮囑起來。
“好吧!我會按照吩咐的!”林玉琴好笑的拿着經書敲了下林典的頭,然後說道:“時間不早了,你剛回來,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家了。”
“嗯!”林典點頭,說道:“林老師再見!”
道了別,林玉琴牽着方恆轉身離開,林典卻沒有立即走,而是站在原地,望着林玉琴和方恆的背影,等到倆人走了一段路,快到樓梯口時,他才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