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奔馳離開了西京市,約莫一個小時之後,停留在一個安靜的中式小院前。
“三位,請下車吧。”老者向隋戈三人說道。
這裡,應該就是胡一八目前的居所了。
“留仙居。嘿,看來這位胡先生,對神仙之事很有興趣啊。”隋戈有感而發道。
這院落不算氣派、華貴,但勝在清淨、典雅,倒是一個休閒、養生的好居所。
“三位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胡某有失遠迎啊!”
隋戈剛到院門口,就見裡面走出一箇中年人,一米七左右,微微有些發胖,看起來不過四十來歲,但神情之中,卻流露出一種飽經風霜的老人才有的滄桑感。
這種差異的感覺,讓隋戈三人都覺得有些詫異。
“胡一八。”
隋戈微微一愣,然後說道,“真是沒想到,聲名赫赫的胡先生,竟然如此之年青。”
“三位,請到裡面再談。小丁,去叫人泡茶。”胡一八說道,竟然稱呼一旁的老者爲“小丁”。
老者應了一聲,快步走入院子當中去安排去了。
而隋戈三人,則跟隨胡一八到了客廳當中。
三人坐定,早有人送上了茶水、點心和水果。
“隋先生,請問你是否單名一個‘戈’字?”胡一八又道。
“沒錯,金戈鐵馬的戈字。”隋戈笑道,“胡先生怎麼對我的名字如此有興趣?聽說胡先生經過先天神算之術,莫非也喜歡測字麼?”
“師尊在上,請受弟子胡一八一拜。”胡一八忽地離座,然後來到隋戈面前,竟要跪拜下去。
如此變化,實在太過詭異。隋戈趕忙一伸手,托住了胡一八,讓他無法繼續拜下去,隋戈說道:“胡先生,我可不是你的師尊,你不要弄錯了纔好。這樣的大禮,我可承受不起呢。”
“這都怪我太心急了。”胡一八連忙解釋道,“師尊雖然是真人不露相,但我略懂八卦占卜之術,知道我這一生的仙緣,全都着落在師尊身上了。所以,請師尊您萬萬不要拒絕我。”
“仙緣?”隋戈不動聲色道,“我又不是仙人,哪裡來的仙緣給你呢?”
“師尊縱然不是仙人,想必也是終究要得道成仙的人。”胡一八道,“胡某這一生,都在尋找仙緣,數十年了,想不到今曰終於要得償所願,得償所願啊!”
“胡先生,你今年貴庚啊?”沈君菱忍不住問道。
“九十三。”胡一八道。
“九十三?我看胡先生你頂多就四十三吧。”沈君菱又道。
“不,沈姐姐你這一次看差了,胡先生的年紀,絕對不止是四十三。”隋戈向胡一八道,“胡先生,可否讓我把脈摸骨?”
“當然可以。”胡一八將手掌遞了過去。
隋戈先替胡一八把脈,隨後按了一下胡一八的指骨,然後說道:“胡先生沒有說謊,他的確已經是九十多歲的高齡了。”
“怎麼會?”沈君菱不肯置信道。
一旁的宋文軒卻微微點頭,此時他也察覺到了胡一八身上的不同之處。
“胡先生服用過一枚定顏丹,所以容貌始終停留在他服下丹藥的時候。另外,這定顏丹還有增壽三十年的功效。以胡先生本身的體質,當有八十年左右的壽元,加上這定顏丹三十年,應該能夠活到一百一十歲左右。”隋戈解釋道,對於靈藥、靈草,他的見識遠非沈君菱等人能及。
“原來那一粒仙丹就叫定顏丹,師尊見識不凡,看來一定是神仙中人了!”胡一八驚喜道,又欲再拜,但雙腿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禁錮着,根本拜不下去。
“胡先生,我們開門見山吧。這一次,我們是爲了你今天拍賣的那一截棺木而來。你要多少錢,直接開個價就行了,我們一定會盡力滿足你的要求。”隋戈開門見山道。
“先生不要着急,只要胡某拜入仙門之下,別說區區一截棺木,就算是全部身家,都可以係數獻給師門所用。”胡一八說道,顯然是求仙若渴了。的確,如果胡一八真的活了幾百年的話,也許在他的眼中,金錢等身外之物對他而言,吸引力顯然不是很大的了,只有長生、成仙,纔對他有足夠的吸引力。而且,胡一八因爲服用過一粒“仙丹”的緣故,他更知道成仙的說法並非是鏡花水月,這極大的激發了他對修行之道的渴求。如今,“仙緣”來了,胡一八自然不肯輕易錯過。
正如胡一八所說,別說是區區的一截棺木,就算是他全部的身家,都願意送給隋戈的。
“唔……拜師,說實在的,我現在真是一點準備都沒有。我現在的修爲,還不足以收徒授業的。更何況,我們的師門來頭很大,所以更加不能輕易收徒。”隋戈向胡一八道。什麼師門來頭很大的說法,其實不過是說給宋文軒聽的,當然也是爲了震懾一下胡一八。
其實,只要胡一八願意將那一截抱腹丹木送上來,隋戈倒也不介意收這麼一個“大齡徒弟”的。當然,對於胡一八的來歷,隋戈還是要弄清楚的。要是家底不對,收成徒弟,那不是養虎爲患麼。
“胡某出生於一九一八年,出生之後,便成了無父無母、無名無姓的孤兒,在街頭流浪行乞,別人都叫我一聲臭要飯的。後來,我被一個風水先生收成徒弟,跟他學了風水之術,唉,那些年,時局動盪,沒過幾年,師父就死於瘟疫,我僥倖活了下來。爲了生存,我開始跟人幹起了盜墓的營生,因爲我熟悉風水的緣故,所以盜墓這一行,幹得風生水起。不過,盜墓的事情幹得越多,便越是感覺人命天定。縱然是王侯將相,到最後終究也要入土,一了百了。四十歲那年,我在一個古墓中偶然得到一枚丹藥,這一粒丹藥,裝在一個玉石盒子中,一聞便感覺異香撲鼻。我雖知丹藥不能亂吃,但還是冒險將這顆丹藥吞了進去,不爲別的,只是想跟天賭命,看看自己是否有這個造化。所幸那一次我的賭對了,從此以後,我深信成仙之事並非虛妄傳說,所以一直都希望能夠撞上仙緣,怎奈一直沒有尋到名師指點一二。但直到前段時間,我給自己卜了一卦,卦象才顯示機緣已至,應在‘刀戈’之上。”胡一八解釋道。
“就因爲我名字中有個‘戈’字,你就這麼肯定?”隋戈平靜地問道。
“我是從拍賣場交納保證金的名單中,看到師尊名字的。當時見到你的名字,我便感覺師尊就是我的貴人,這仙緣定是在師尊您身上應驗的。所以,得知師尊正在競拍那具古屍,我立即讓人中止了拍賣,就是希望確保這東西落入師尊手中。無論如何,懇請師尊將我收入師門。”胡一八再次懇請道。
“這位先生,就請你成全老爺吧。”胡一八旁邊的老者懇求道,“我丁奎也是一個孤兒,蒙老爺收留,才撿回一條命,然後才能娶妻生子、兒孫滿堂。老爺雖然乾的是盜墓行當,但這幾十年來,幫了不少人,做了不少善事,他真的是一個好人吶。”
“你光憑一個字,便斷定跟我有關係。胡先生,看來連我都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是有仙緣呢。”隋戈笑了笑,“既然如此,且先收你爲外門弟子,看看你修道的造化如何。修仙之道,可不是光吃一粒丹藥,就能夠舉霞飛昇的!”
“多謝師尊成全!”胡一八大喜過望,這一次,他終於拜了下去。
然後,胡一八向一旁的老者說道:“小丁,你去看看那一截棺木送過來沒有,我要立即獻給師尊。”
等了幾分鐘之後,老者帶着幾個年青人將那玻璃箱子扛到了客廳中央處。
胡一八揮了揮手,讓這些年青人退了下去,然後向隋戈說道:“師尊,這東西既然對您有用處,就請收下吧。”
“胡一八,這可是值幾個億的東西,你確信要獻給師門?”隋戈問道。
“既得仙緣,錢財古董之類,對我來說,就當真如同糞土了。”胡一八說道,“況且,若是不能得道,我便只有二十年可活,留這麼多錢又有何用?”
“好,難道你已經大徹大悟。那麼,我就將這東西先收起來把。”隋戈說道,心裡很是高興,準備商量着如何將這麼大的東西運走。對於這抱腹丹木,隋戈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利用它了。
“滾開,讓我進去!胡一八,少爺我找上門了,看你如何交待!”
這時候,院子當中響起了一個狂妄的聲音。
“又是這個周恆鵬,真討厭!”
沈君菱低罵道,強行衝入胡一八院子裡面的人,正是之前在拍賣場遇到的那個闊少和他的兩個手下。
看來,這個闊少對這一截“抱腹丹”是志在必得了。只是,沒想到這傢伙這麼快就找來這裡。
隋戈不動聲色。畢竟胡一八纔是這裡的主人,就讓他來處理好了。
“胡一八,你是不是存心跟本少爺作對!不妨告訴你,本少爺對這一截崑崙神木志在必得!不想跟你廢話了,不就是錢嘛,你開一個價!”周恆鵬走入客廳,衝着胡一八嚷嚷道。
隨後,周恆鵬目光一轉,落在隋戈和沈君菱身上,冷哼道:“哦,你們兩個人,八成是這個胡一八找來的託吧?難怪一直跟少爺我作對!哼,且先記下了,回頭再收拾你們這些不長眼的!”
胡一八好不容易纔撞到仙緣,被隋戈收爲外門弟子,怎容周恆鵬壞了自己的好事。於是,他臉色一沉,向周恆鵬說道:“周先生,你不請自來,已經壞了我的規矩,竟然還對我的客人如此無禮,請你馬上離開這裡。否則,別怪胡某人不客氣了!”
這周恆鵬,可是京城中有名的太子爺,橫行無忌慣了,哪會將胡一八這樣的盜墓賊放在眼中,不屑地說道:“胡一八,你無非就是想多弄點錢嘛。你要幾億還是十幾億,開個價就是,何必這麼做作!以少爺我的家世,區區一點金錢,還是拿得出來的。”
“胡某很想知道,周先生這麼急於弄到這一截崑崙神木,究竟是爲了什麼?”胡一八問道。
“傳聞這崑崙神木,萬年不腐。所以,本少爺打算聘請高人做法,然後將其打造成一口真正的棺木,留着給我爺爺,他老人家年紀大了,駕鶴歸天是難免的事情。不瞞你說,他老人家的龍穴都已經選好了,如果再有這崑崙神木做棺材,必然可以保佑家族萬年昌盛!”周恆鵬說道,“至於那女屍,本少爺也打算研究研究,看看究竟是什麼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