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幹什麼!”許達富畢竟久經沙場,瞬間察覺事情的不尋常之處,反身翻騰一個乾脆利落的側踢踹向葉小白。
這是聖心道館武藝鷹爪功中的“鷹撲勢”,狠辣凌厲,在陷入包圍時能瞬間完成反擊。
鷹爪功不止強在雙手十指,身形同樣極爲出色,講究撲、騰、起、旋、滑、躍、翻、轉八字要訣,對戰中誰若只關注他的雙手,肯定輸得很慘。
許達富在短短几秒鐘時間內辨明局勢對敵人進行反擊,不可謂不強。
不料就在他撲騰躍起,身在半空之際,廖學兵長手伸出揪住他的頭髮往下一拖。
許達富就像剛剛起飛的戰鬥機遭到導彈迎頭轟炸,整個身軀砰的摔進地裡,只跌得七葷八素,渾然不知自己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廖學兵立即朝前一腳,暴烈無比抽打在他臉上。
啪啦!許達富嘴巴一歪,灑出三枚斷掉的牙齒。
他知道這是危險關頭,當場酒醒七分,馬上在地上翻滾,右手五指分開勾起,撮成鷹爪形向廖學兵膝蓋抓去。若是抓中,對方膝蓋半月板能被他強韌的手爪直接掏出。
廖學兵竟然不避不讓,腿腳空門大開沒有一點動作,許達富心中大喜,暗叫:“死吧!”
手爪即將觸及對方膝蓋,許達富猛覺背心劇痛,一股巨大的力量自上而下傳來,不由自主俯趴在地,下巴狠狠碰撞堅硬的地板,差點把門牙給磕碎了。
是葉小白在後面發動攻擊,一腳跺在他的背上。
練武之人有着比普通人更強大的抗擊打能力,廖學兵和葉小白的攻擊雖然沉重,卻也沒能讓許達富瞬間昏厥。
他不敢猶豫,藉助微弱的燈光辨明方向,從兩人中間的空當處翻滾出去,倏地鑽進車底。
葉小白渾沒想到這傢伙如此滑溜,衝車底叫道:“瓜娃子出來!當老鼠很愉快麼?”
“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出來就不出來。”許達富含着一口帶血的唾沫,心中急速思索脫身的計策。
一隻胳膊伸進車底撈來撈去,許達富大喜,心道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鷹爪功擎出,死死扣住對方手腕,想在他手上抓出一層皮肉。
冷不防那胳膊猛然回縮,力氣大得彷彿開足馬達的漩渦發動機,許達富根本吃不住勁,整個人一下被拖了出來,腦袋還在車底盤颳了一下,疼得好像頭皮少了一塊。
情急之下,許達富急忙鬆開抓住廖學兵的手想要翻到車頂上,身形晃動,還沒來得及躍起,天靈穴捱了葉小白一記沉重的手肘。
他腦袋嗡嗡嗡的響動,重新落回地面,廖學兵又是一記膝蓋猛撞過去。
許達富小腹受到撞擊,背脊碰上堅實的車身,一下差點沒把胃給擠出來,白色豐田劇烈晃動。他心頭暗叫不妙,強自忍住急欲噴出的胃液,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兩個高手竟然對自己下此狠手。
葉小白毫不停留,繼續抓住他的頭髮摁住腦袋往車窗上磕,連磕兩下,車窗堅韌的鋼化擋風玻璃裂成蜘蛛紋。
許達富叫苦不迭,一時間後腦勺
劇痛傳來,根本不能思考問題。
他本是與盛元武館康定疆同一級別的武林高手,但因爲嗜酒壞事,真實功夫比康定疆差得遠了。
武術對決中根據時間、地點、氣候甚至心態、身體條件、各種環境的不同,結果千差萬別,不可能因爲自己身爲高一級別的選手就會肯定碾壓對方。
許達富飲酒出門,只道車子遭人剮蹭,心中毫不設防,又被廖學兵葉小白兩個街鬥之王同時聯手偷襲,就算是次階武道家也只有捱打的份沒有還手的勁。
廖學兵朝遠處的撒磊吹了聲口哨,示意他擺脫保安快速離開,任務即將結束。
葉小白牢牢掌控局勢,鎖住許達富手肘關節將他死死摁住,低聲道:“記住,做人別那麼狂,這次要你一隻手,下次要的就是你的命了。”
“你、你幹什麼?”許達富知道自己陷入了陷阱,產生出一股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恐慌情緒。
葉小白掏出牛角尖刀啪的打開,呼的一下捅進他的手腕兩根腕骨之間,刀身扭轉,活生生剜出一塊血淋淋的皮肉,連筋也被割斷。
這隻手今後算是廢了。
許達富尖聲嘶叫,痛得涕淚齊出,嚇得魂飛魄散。廖學兵上前捏住他的下巴用力一擰,咔噠一聲,下頷骨當場脫臼,再也叫不出聲。
葉小白又在他頭上狠踹了幾腳,許達富支撐不住漸漸昏迷過去。
廖學兵道:“走吧,別磨蹭,等下有人要來了。”
葉小白憤憤朝許達富臉上吐了一口唾沫,才和廖學兵一起跑到對面停好的車裡,李思發動汽車,四人一道煙走了。
臨回到貞觀會所,撒磊一邊點着鈔票一邊向廖學兵彙報最近搞到的情報,是關於洪正武館李丹嶽的。
“兵哥,最近那個李丹嶽的動作很不尋常,我認爲你最好加強一下關注度。”撒磊一邊說着,一邊讓葉小白打開車廂裡的燈,拿起鈔票對着燈光察看水印。
廖學兵對他這個舉止無言以對,說:“李丹嶽鬧出什麼事情了?”
“第一點,李丹嶽中止了與鋼鐵兄弟會的合作。他原來請了人想好好收拾你的,不知什麼原因這個合作取消了。”
廖學兵隱隱猜到李丹嶽和鋼鐵兄弟會的合作內容,也許因爲裘織琳的緣故而取消,這個不必深究。
撒磊說:“李丹嶽最近在大肆收購血蔘,或許跟他走火入魔有關。一些細微的跡象表明,李丹嶽的狀態正在恢復過程中。”
廖學兵想起生日宴會那次李丹嶽頭上頂着個電飯鍋膽的滑稽模樣,曬然道:“就算他治好了走火入魔,也不足爲懼。”
撒磊忙說:“兵哥,你可別小瞧李丹嶽,他全盛時期被譽爲天才少年,如果不是因爲走火入魔,現在恐怕能與蕭繼倫平起平坐。”
廖學兵道:“你高看了所謂的天才少年,我聽說李丹嶽十六歲時就走火入魔,到現在已經四年。武學中是這樣,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在最重要的四年裡被耽誤了,想要達到以前的水平還未可知。比如你初中時是學霸,中考全市第一,可是休
學三年什麼都沒學,然後再讓你去考大學,比得過哪怕是最普通的高中生嗎?”
撒磊道:“李丹嶽不是普通人,他身後有洪正武館在支撐,大量的資源人力物力,一旦發動起來,要達到之前的水平並不困難。”
廖學兵點點頭說:“有點道理,這樣吧,你繼續監視李丹嶽,聖心道館也要納入重點範圍,我每個月給你們增加兩千元經費。”
撒磊大喜,連聲道:“謝謝兵哥,謝謝兵哥。”
過了幾天寧青蓮纔在《海濱時報》武林版右下角的一個小豆腐塊找到關於許達富的報道。
文章戲稱許達富爲“醉麻雀”,說他數度飲酒鬧事,這次深夜在酒吧門口遭到仇家的報復並不奇怪,只是仇家到底是誰,目前聖心道館還在調查中。文章強調,聖心道館若想重振聲威,必先掃除類似於許達富這種不淨之風。
寧青蓮一時憂心忡忡,只怕財大勢大的聖心道館會查到幕後真兇。放下報紙她腦海又不禁浮現出廖學兵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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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說到做到,說要許達富一隻手就真的廢了他一隻手。
雖然手段狠了點,卻給自己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這感覺多久沒出現過了?從父親去世到現在只怕還是第一次。
一時間寧青蓮覺得就算給廖學兵佔些便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臨近過年,武館終於放假,大部分學員都回家去了,連郭曉芸也走了。武館只剩下廖學兵、葉小白、張敏赫、凌安劍、洪巖幾個孤家寡人,四處空蕩蕩的,與平日的喧鬧顯得格外落寞。
像雷飛翔這些個平時浪裡浪蕩看似什麼都不在乎的二混子,真的到了春節,還是想着回家陪伴父母的。再說今年可不比往年,每個人兜裡厚厚一疊鈔票,不說衣錦還鄉,起碼也有本事給父母親人買買禮物,奉獻一些孝心了。
雷飛翔家在中海市附近的石虎縣,離市區只有一個小時車程。他從拿到獎金那天就開始策劃着這次返鄉之旅,花兩千多塊給父親買了一套西裝,給母親買了一隻翡翠手鐲。還有那部香梨7S手機也沒捨得自己用,打算回家後送給正在念高中的小妹。
張敏赫第一次留在中國過春節,一切新鮮得很,一臉紅光的。不過他很快發現中國的春節和韓國的元旦也沒什麼兩樣,都是放鞭炮,家庭聚餐,走親訪友等等形式。
臘月二十九日,武館前後通通打掃乾淨,走廊掛上大紅燈籠,各種設施都給貼上一張紅紙,涼亭和假山也裝上彩燈和小彩旗,四下裡喜氣洋洋。
廖學兵還給寧青蓮打電話,邀請她到武館來一起過年。寧青蓮只是不肯,推說想一個人靜一靜便徑直掛掉電話。
張敏赫奉命買來十多隻活雞活鴨,活魚也有幾條,各類新鮮蔬菜、時令鮮果若干,一堆乾貨調料。
凌安劍也被廖學兵支出去購物。這傢伙在部隊多年,頗不習慣現在的生活,一切顯得格格不入。揣上幾千元去超市轉悠半天,沒看中什麼好貨,就帶了幾包糖果。廖學兵沒奈何,又讓他出去多買幾卷鞭炮和香紙蠟燭,初一和正月十五都用得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