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黃昏來到。
一輛馬車在官道上慢慢地前進着,拉車的兩匹駿馬無精打采。
雖然這兩匹馬都是良駒,但奔波千里之後,再好的馬也撐不下去了。
駕車的人身高九尺,赤裸着上身,面目猙獰,看上去凶神惡煞。
突然,他停下了馬車,指着不遠處的那座城池,朗聲道:“先生我們到了!”
簾子撩開,最先出來的就是司空千落,她激動的跳下馬車,望着城門,高興大喊:“終於回家了!這幾天坐馬車實在太無聊了。”
“千落,快回家去吧!不然,三城主還以爲我要把你給拐走了。”
齊麟沒有下馬車,聲音透過簾子傳了出來。
司空千落奇怪道:“齊大哥,你不和我一起去見我爹?”
“額,算了吧。三城主一定公務繁忙,我就不去打擾了。”
齊麟纔不會說,自己是害怕遇上李寒衣,被她提着劍滿城砍。
“可若依姐姐住在上關城,你們沒有名帖,過不了登天閣大門啊!”
司空千落早就聽齊麟說了他來雪月城的本來目的,而且她也認識葉若依,自然樂意在中間幫忙。
“三城主做事體貼,知道我是來給人看病的,肯定早就囑咐過了。
就算過不了大門,你明天再來找我們也不遲啊!對了,下關城裡的那家客棧不錯?”
齊麟千推百阻,就是爲了避免自己遇上李寒衣。
司空千落不知道內情,沒有多想,報了一家客棧的名字,就提槍向城門跑去,不久就消失在人流當中。
“冥侯,進城吧!”
送走了司空千落,齊麟鬆了口氣。
月姬扭捏的開口說:“先生,我和冥侯過去當殺手,沒少和雪月城聯盟的門派起衝突。現在就這樣直接進城,真的沒事嗎?”
“三城主要是真想爲難你們兩個,在大梵音寺就動手了,不會等到雪月城。”
齊麟一揮手,表示他們根本就是想多了。
冥侯這纔拿着繮繩,架着馬車走過城門。
天下四城,皇城天啓,孤城慕涼,武城無雙,凡城雪月。
剛一走過下關城的門,喧鬧人聲撲面而來,一條足夠容納四輛馬車並行的青石板大道兩側都是攤子,處處都能看見挑選東西的客人。
更不要說那些掛刀帶劍的江湖俠客,處處皆是,從青年到老年全都是,什麼年齡段的都有,也算是奇景了。
劍仙們再能翻山倒海,也改變不了百姓只能在地裡刨食的現實。
生產力擺在那裡,註定北離大部分地方都不會有過多的貿易活動。
不過在雪月城,齊麟有了一種回到前世城市的感覺,尤其是分開上下兩關的登天閣,比摩天大樓還要誇張,畢竟登天閣是木頭的。
“我西北走來,一路還沒有見到過這麼熱鬧的城池。月姬,你和冥侯走南闖北,不知道雪月城和其他城池相比如何?”
月姬如實答道:“天啓城比雪月城還要繁華幾分,但是那裡是皇城,總給人一種壓抑感。
無雙城不喜商人,只允許武者駐足,城裡十分沉悶,不是打架的就是打架的。
青州倒是和雪月城差不多,處處都是人間煙火氣。”
“那以後可以去青州看看。”齊麟隨口說了一句。
冥侯架着馬車來到了司空千落推薦的客棧門前。
“客官裡邊請!”
隨着小二那熟悉的招呼聲,
月姬拿着錢去訂房間,冥侯把馬車趕到後院。
齊麟則孤身一人,向着登天閣下那一扇通往上關城的大門走去。
“來者止步!”
守門的弟子將齊麟攔了下來。
“你爲何而來,是否有拜帖?”
齊麟雖然只穿了一身簡單的衣服,但沒有遇到什麼狗血的打臉橋段,雪月城弟子十分客氣。
“在下齊麟,受大將軍葉嘯鷹之託,來給人看病的。”
齊麟將雷夢殺寫的信交給了守門弟子。
“客人稍等,我去向長老通報一下!”
齊麟倒不着急,站在門前,靜靜觀察着頭頂的這座登天閣的結構,他很好奇這些木頭怎麼支撐起來的。
片刻之後,之前的守門弟子噔噔噔的跑了出來,“齊先生,長老無法定奪,要把此事上報三城主,可能要您等一段時間。”
“那我回客棧去等!”
齊麟把客棧名字說給守門弟子,“守門長老有了答覆就去和這個客棧找我。”
說罷,他轉身往客棧走去。
冥侯和月姬已經處好了瑣事,點了一桌子的飯菜,坐等齊麟。
“你們怎麼不吃啊?”齊麟坐在椅子上,問他們說。
“等先生回來,一起吃!“冥侯和月姬異口同聲的回答。
齊麟笑了笑,端起碗開始吃飯。
夜色很快變得漆黑,守門長老的回信卻是一點影子都沒有。
齊麟沒有傻等,回到房間,開始指點冥侯和月姬的武功。
冥侯在齊麟的奔雷劍勢洗滌下,漸漸摒棄了原來殺手的諸多陰暗想法,但復仇之火越來越旺盛,越來越清晰。
他的刀法進境也是日新月異, 冥侯突破逍遙天境,只是個時間問題了。
而面對月姬,齊麟則教授從冰魄劍法當中領悟出來的那個“柔”字,提升她束衣劍的威力。
其實齊麟覺得冰魄劍法很適合月姬,但奈何冰魄劍根本不認她。
七劍劍法都是要配合着七劍才能修煉到極高深的境界。
沒辦法,齊麟只能單獨傳授自己悟出來的那個柔字。
即便只是一個柔字,對月姬來說也是難得的珍貴經驗,這些東西是天泉老人寧死也不會教他們。
而齊麟就這麼大大方方講了出來,冥侯和月姬越發尊重齊麟,真心將他視爲自己的先生。
很快,今晚要講的東西都講完了。
冥侯和月姬告辭離開齊麟的屋子。
齊麟剛倒了杯茶水,靈鴿們就飛了進來,落在桌子上,衝着他咕咕叫。
“抱歉,抱歉!”
齊麟向着靈鴿們道歉:“最近一段時間,到處亂跑,忽略你們實在抱歉。有什麼想吃,和我說啊!”
靈鴿們不再咕咕叫,而是接連從窗戶飛了出去,似乎是在前面引路。
齊麟背起劍匣,跟着靈鴿們飛出窗,來到屋頂上,然後就看到了一個人早已經站在屋頂上。
這個人穿着一身白衣,臉上面具,面具上還留着兩道奇怪的鬍子。
此刻靈鴿們正圍着這個白衣人,上下飛舞,親密程度,只比齊麟差上一點。
而齊麟的一顆心則墜入了深淵,心裡苦笑連連。
“到底還是沒有躲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