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衆人瞬間回神,卻又在反應過來之時,個個大驚失色!
皇上的眸裡含滿了冰涼,而柳千千則是快速甩開了皇甫月澤的手,“爲什麼要拉我?”
皇甫月澤面色微涼,“不拉着你,讓你上去救他嗎?此時此刻,你便是救了他又如何?不過是救回來讓別人殺罷了,即是他願意自己離開,我們又何必將他救回來,然後再殺死呢?”
說着,他又緩緩放柔了語氣道:“再則,他自裁是我父皇默許的,一個皇子犯下了此等大錯,定然難逃一死,但若讓他來殺,難免會惹人閒話,所以纔會一路讓人拿刀架着他,而他的心中也甚是清楚,只是在自裁之前,他留下了那麼一個條件。”
柳千千心下苦澀,不由得便嘲諷的笑了一笑,“你是指,他願意去死,是想求皇上留下花亦之一命?”
皇甫月澤不語,只是略帶無奈的垂下了眸。
有些事情,是一開始便註定好了,在這個世界,生死不僅由天定,還由皇命,由權勢。
這般,當真讓她厭惡至極,於是便雙手緊握,卻是前邊的花丞相仍舊死死的抱着花語芝,生怕再走開幾步,她便會被怎麼了似的。
花亦之面露不屑,目光空洞之時,卻不停的冷笑着,周邊的衆人指指點點,無不在說着一些她已經瘋了云云的話。
倒是皇上如是悲痛的伸手揉揉自己的腦袋道:“罷了罷了,即是老三已死,那這件事便就此放下吧,對於花亦之,既然老三認了罪,那便放你一條生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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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又一臉嚴謹着道:“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犯下的種種惡行本該就地處斬,念及老三死前之言,便留下一命,但是肚中的那個孽種必須得死,如此骯髒的存在,必須就地抹殺!”
偉大的皇族血脈,怎能以這種方式存在?
若是此子留下,又該多傷皇族的顏面?
留下他,便定然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這般想着,他眸光一眯,又道:“丞相之女花亦之,不守婦道,紅杏出牆,甚傷皇族顏面,自今日起,廢除其側妃之名,賞賜落胎湯一碗,爾後,削髮爲尼,押往城外的二僧廟,永世不得踏出廟內半步,違令,斬!”
義正言辭的話語落下之時,周邊霎時便傳來一陣唏噓之聲。
什麼?二僧廟?
這般隨意的將曾經的大小姐押到普通的二僧廟裡,還永世不得出來,豈不是比死還慘?
便見花亦之霎時便激動的掙扎了起來,“不要!我不要去當尼姑!放開我!我不要當尼姑!”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搭理她,此時此刻,也沒有任何人再爲她說話了,愣是她再不情願,也給狠狠地拖了下去!
柳千千面色微涼,卻是沒有一絲同情的走到了花丞相的身旁,“你不應該分開他們,語芝確實希望他死,但她更希望他們能死在一起,若是你當真愛她,你便應該成全她,至少將他們葬在一起。”
一旁的皇甫月澤微微一嘆,不由上前一步道:“丞相節哀,千千說的對,現兒應該尊重死者。”
“尊重他?是他殺死了語芝,我爲何要尊重他?殿下,老臣願意尊重您,但請您也尊重老臣一些,無論如何,老臣都不會讓他們葬在一起的!這一生,語芝爲他受了太多的苦了,若是有來生,他們還是不要再碰見的好!”
花丞相悲痛欲絕的說着,話裡充滿了傷心,便連話語都帶着絲絲的哽咽。
一旁的柳千千緩緩垂眸,卻見地上的兩人,雙手仍舊死死的牽在一起,不由又道:“那你又可曾知道,等這一次牽手,她等了多久呢?”
花丞相面色一僵,這才發現那兩隻手還緊緊的牽着,一時怒火攻心,二話不說便扯開了那兩隻手。
“啪”的一聲,兩塊小東西忽然掉到了地上。
柳千千微微一怔,那一瞬間,潸然淚下。
猛然想起那時她掉入水中時,死也要撿回那半塊玉佩的場景,那一瞬間,她只覺得她好傻好傻。
後來洞房花燭,她什麼也不盼,只緊緊的抓着玉佩時,瞧着還是好傻好傻。
可是突然之間,那玉佩的另一半出現了……
柳千千微微擡眸,一時不由感慨萬千,終究還是緩緩地彎下了腰,爾後輕輕撿起那兩半玉佩,將它們,輕輕地,拼成了一塊。
“若是你知道,其實他並沒有忘記,而且也如你存着它一般,將另一半存的好好的,此時此刻,去往天堂的路上,可是會喜笑顏開?”
一旁的皇甫月澤微微垂眸,“丞相,我知道你是爲了她好,但你不是也瞧見了她所留的字條嗎?她所希望的,你爲何就不肯滿足她呢?”
話落,柳千千伸手便將皇甫晨與花語芝的手再次握到了一起,同時將玉佩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兩隻手中間,這才緩緩站起了身。
“事以至此,你有權利決定自己的女兒如何安葬,若是你不希望她死不瞑目的話,便如她所願吧,那雙手,由你來決定分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