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完電話,秦稍端開車趕到了警察局。
再次審問陳文龍的時候,事情變的順利了很多,陳文龍在聽到劉新藍三個字的時候神色大變,放在桌子上的手不停的發着抖,陳錦榮和周品相互看了一眼,這麼多年在一起工作使得他們之間非常的有默契,所以即使只是一個眼神,他們也都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周品開口:“你不交代也沒關係,我們照樣可以給你定罪,另外,我們警察局也會全力緝捕劉新藍。”
陳文龍猛的瞪大雙眼看着周品,“爲什麼?爲什麼要抓新藍?這事和她沒關係,都是我一個人做的,你們不要抓她。”
陳錦榮說:“那就請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要不然,我們也只能請劉新藍進警局坐坐了。”
陳文龍臉上的表情現出一絲痛苦和糾結,他雙手抱着頭,狠狠的抓了幾個自己的頭髮,過了大概有那麼一分鐘的時間,陳文龍才慢慢擡起頭,那雙不大的眼睛此時通紅通紅的,裡面佈滿了清晰可見的血絲,再加上下巴上的鬍渣,整個人看起來瞬間像老了十來歲。
他說:“你們不要抓新藍,我說,我全說。”
接着陳文龍慢慢的說出整個事情的經過。
陳文龍從小就喜歡劉新藍,他比劉新藍大五歲,劉新藍失去雙親之後他就像一個哥哥照顧妹妹那樣的照顧劉新藍,對她好,可他又從來不敢吐露自己的心思。陳文龍初中還沒畢業就輟學了,而劉新藍學習成績一直是全校第一,後來上了縣城裡最好的高中。隨着年齡的增長,陳文龍也漸漸明白自己和劉新藍之間的差距,這種差距讓他感到非常的自卑,他只能每天不停的幹農活,多種幾畝田地,賣了稻子和棉花,給劉新藍買好吃的和漂亮的衣服給她送過去。一直到劉新藍考入了京城的大學,他們那裡所有人都傳瘋了,因爲劉新藍是他們十里八村的第一個考上京城大學的人,陳文龍走到哪都聽到村子裡的人在討論劉新藍,言語之間都是讚美羨慕妒忌之意。劉新藍離開村子去學校報道的那一天,陳文龍送她到了縣城裡的火車站,他把自己所有的積蓄三萬五千塊錢全都存在了一張存摺上給了劉新藍,劉新藍說了句謝謝就收下了。陳文龍很開心,他覺得自己還是有用的,至少他還能掙錢給劉新藍用,於是他每天更加努力的幹農活,家裡人給他介紹對象他都沒同意,總覺得那些農村女人沒有劉新藍好。
劉新藍去京城上學的第二年她在京城當明星的姐姐劉新月就去世了,據說是自殺,當時齊園園一家人都趕去了京城,陳文龍也跟着去了,他知道劉新藍此時肯定很傷心很難過,他想陪在她身邊,到了京城之後也是陳文龍跑前跑後,料理劉新月的後事,臨走之前他又把自己這一年存的一萬六千多塊錢全部給了劉新藍。自此之後,劉新藍就很少回來了,一年也就過年回來待幾天,陳文龍好幾次想鼓足勇氣去找她,可是當遠遠的看到光鮮亮麗變的越發漂亮的劉新藍,再看着自己佈滿老繭髒兮兮的雙手的時候,陳文龍就退縮了。
年齡越拖越大,陳文龍也知道劉新藍不喜歡自己,可是他就是喜歡劉新藍,所以面對家人一次次的給他介紹對象,他都沒同意,村子裡和他同齡的男人的孩子都開始上小學了,就只有他還是光棍一個,村子裡的人也都知道他喜歡劉新藍,都在背後取笑他,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的爸媽因爲這事在村裡都擡不起頭,差點要和他斷絕關係,他也漸漸的想要放棄了,也想要娶老婆了,可是他這些年種地掙的錢全都給了劉新藍,介紹的姑娘嫌棄他沒錢又嫌棄他年齡大,所以相來相去,也沒相上的,他這麼一耽誤就拖到三十歲了,這一年,劉新藍回來了,大着肚子回來的,在落後的農村一個女人未婚先孕是莫大的恥辱,光唾沫星子都能給她淹死,劉新藍整天把自己關在家裡,哪都不去。沒過多久她就生了個一個小男孩,陳文龍猶豫許久還是想去看看劉新藍,還沒到齊大盛家的門口,就見裡面傳來一陣爭吵聲,齊大盛扯着嗓子喊,“你這從外面弄回來的野種還指望我們養?我們能養的起嗎?你姐死了,園園又進監獄了,你們這一個個的是想氣死我嗎?”
接着又傳來齊大盛老婆帶着哭聲的嗓音,“園園她爹,你別那麼大聲,非要把全村人引來你纔開心嗎?”
齊大盛繼續吼,“我齊大盛的臉早就被她們三丟盡了,還在乎什麼臉面啊?”
“大姑爺,大姑。”劉新藍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對不起,我讓你們丟臉了,園園姐的事我會想辦法,我過幾天就去京城拖關係。只是,這個孩子,麻煩你們先幫我帶着,我每個月會給你們一萬塊錢的撫養費,等園園姐出來了,我再來接回孩子。”
齊大盛的老婆嘆了口氣道:“新藍,你這說的什麼話呢,我和你大姑爺不圖你的錢,只是心疼你,你這個樣子,還帶着個孩子,以後可怎麼辦啊?”
透過窗戶,陳文龍看到劉新藍靠坐在牀上,長髮凌亂,臉色慘白,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憔悴,她說:“這事我有打算。”
齊大盛坐在門檻上抽旱菸,聞言氣急敗壞的衝出了屋子,看到門口的陳文龍,也沒說什麼,低着頭就走了。
劉新藍看到從門外的陳文龍,讓齊大盛的老婆抱着孩子先出去,她和陳文龍有話要說。
劉新藍也沒和陳文龍拐彎抹角,直接說:“陳哥,我過幾天要去京城了,我大姑大姑爺這邊麻煩你幫忙照顧着點。”
陳文龍豈有不應之理,他用力的點點頭應下,就差舉手對天發誓了。
幾天後,劉新藍去了京城,留下不足月的孩子給齊大盛夫婦,陳文龍答應了劉新藍,丟着自己家地裡的活不幹都要先把齊大盛家的農活幹完,陳文龍的爸媽氣的不行,和齊大盛夫婦吵了一架,還大罵劉新藍,罵她是個不要臉的騷狐狸精,從外面弄回來一個野種不說,還勾引他們兒子,齊大盛是個要面子的,當即就不要陳文龍幫他幹農活了,而陳文龍的爸媽也在和他慪氣,甚至不要他進家門。陳文龍思索了一晚上,決定去京城找劉新藍,於是,他帶着幾件換洗的衣服懷揣着三千多塊錢來到了京城。
到了京城之後,陳文龍才發現京城真的好大,要在這偌大的京城找劉新藍並不容易,他決定先在這找個工作安定下來,去工地上搬了兩個月的磚之後有人介紹了他送快遞,因爲來到了京城沒能幫齊大盛幹農活,陳文龍便每個月把自己工資的一大部分匯給齊大盛,這樣對他來說,纔不算辜負他答應劉新藍的事。
就這樣過了半年,有一次他給一家高檔的小區人家送快遞的時候,開門的人竟然是劉新藍,此時的劉新藍打扮的非常的貴氣,光脖子上的白金鑲鑽項鍊就夠陳文龍送好幾年快遞的。
劉新藍看到陳文龍也很是驚訝,不過她並沒有讓陳文龍進家門,而是說了附近一家咖啡館的名字,讓陳文龍在那等着她。
陳文龍懷着忐忑不安的心坐在劉新藍的對面,他沒想到竟然會以這麼突然的方式見到劉新藍,這讓他既激動又興奮,時不時的擡起眼偷偷的看着劉新藍,他覺得劉新藍越變越漂亮了。
劉新藍隨便的問了陳文龍的一些近況,兩人坐了不到十分鐘劉新藍就挎着包走了,臨走之前陳文龍叫住了她,問能不能給他留個手機號,劉新藍的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也就那麼兩秒鐘的時間,她從包裡拿出紙筆刷刷的寫下一串數字遞給陳文龍。
陳文龍看着劉新藍漸行漸遠的背影,手中攥着那一行數字,笑的一臉傻氣。
自此之後,陳文龍每天送快遞都會繞到劉新藍所在的那個小區,遠遠的看上劉新藍所住的房子一眼,風雨無阻。直到有一天,陳文龍看到劉新藍挽着一個五十多歲已經禿頂的男人的手,兩人非常親密的走在一起,那個男人的手還放在劉新藍的屁股上肆意的調笑着,陳文龍瞬間覺得有一桶涼水將他從頭澆到腳,讓他的心冷的直打寒顫,他不傻,來京城也有半年多了,像這種包二奶找小三的事他也都知道,同事之間沒事的時候也會聊,在路上看到一輛大紅色的小型跑車的時候,同事們都會指着說那是二奶車。他也看到過很多年輕漂亮的女人挽着年過半百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甚至有的男人都可以當那個女人的爺爺了,同事們都說因爲這些老男人有錢,年輕女人要錢,老男人要色,一拍即合。陳文龍起初是驚奇、詫異、鄙視和不解的,慢慢的也就習慣了,畢竟這些都和他沒有什麼關係。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把劉新藍和二奶這兩個字聯繫在一起,劉新藍在他心裡就是一個宛如仙女般的存在,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變過,儘管她未婚先孕,生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可她依然是陳文龍心中的女神。
可是,視覺上的衝擊往往是最能刺激人的,看着劉新藍和這個老男人打情罵俏,陳文龍真的接受不了,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有那麼一刻,他想撿起地上的轉頭上去拍死這個老男人。
最後,他忍住了,他抹了把全是冷汗的臉,開着快遞車走了。
渾渾噩噩了幾天之後,陳文龍撥通了劉新藍的號碼,約着她在上次那家咖啡館見面。
陳文龍鼓足勇氣開口,他說:“我都看到了,那個男人有老婆,還有一個女兒。”
劉新藍嗤笑一聲,“那又怎麼樣?”
陳文龍急急的說:“他有老婆有孩子的,他不會和你結婚的。”
劉新藍笑的更厲害了,笑完之後,她面無表情的說:“這是我的事,和你無關,你管的未免有些寬了。”
陳文龍焦急的開口:“怎麼和我無關?我喜歡你啊!”
說完這番話之後,陳文龍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劉新藍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顯然,她對於陳文龍喜歡她這件事並不感到驚訝,或許,她早就知道了,又或許,她根本不在意陳文龍喜不喜歡她。
陳文龍想着既然已經表白了,索性把心裡的話全都說出來了,他說:“我喜歡你,喜歡很多年了,你離開那個男人,我掙錢養你。”
劉新藍諷刺的一笑,“你掙錢?你能掙多少錢?你一年掙的錢都不夠我買兩件衣服的。”
陳文龍被說得低下了頭,不吭聲了,這話嚴重打擊到了他作爲男人的自尊。
劉新藍站起身說:“不管怎麼樣,我謝謝你了,以後你也別找我了,就當不認識我吧!”
說完劉新藍踩着高跟鞋踢踢踏踏的走了。
剩下陳文龍一臉死灰的坐在那。
那天陳文龍喝了一斤多白酒,醉的一塌糊塗,迷迷糊糊中他又撥通了劉新藍的手機號,藉着酒勁他說:“新藍,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會努力掙錢的,掙很多很多的錢。”
劉新藍一陣不耐煩,她沒想到陳文龍竟然這麼糾纏不休,她不耐煩道:“你發什麼瘋?我們不可能,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答應我?到底我要怎麼做你才能答應我?”此刻,陳文龍一個大男人留下了淚,他是真喜歡劉新藍,喜歡了二十年了,劉新藍就是她的奮鬥目標,就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劉新藍哼聲道:“你要真喜歡我,你就把我表姐救出來,你要真能把我表姐從牢裡救出來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否則你就別出現在我面前了,也別聯繫我了!”劉新藍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在她看來,她是不可能也不想和陳文龍有任何交集的,她知道陳文龍根本沒有辦法救齊園園,只是出個難題讓他知難而退罷了。
可是劉新藍的話卻在陳文龍的心裡生根發芽了,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救出齊園園,不管用什麼方法,這樣的話,劉新藍就會和他在一起了。
於是,他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暗中謀劃這件事,爲了瞭解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他還專門去監獄裡探望了一次齊園園。得知這事和秦商的總裁秦稍端有關,陳文龍又去秦商附近蹲守了一個多月。
多番探聽了解之後,陳文龍知道秦稍端的軟肋是他的老婆尹隨心還有他那一歲多的兒子。
最後,他想到的辦法就是劫持秦稍端的老婆或者他的兒子,以此來威脅秦稍端,讓他放齊園園出監獄。
他暗暗跟蹤了秦稍端的老婆和他的家人一個多月,可是都沒有找到一個下手的好機會,直到幾天前,他在秦稍端母親家附近蹲守,看到秦媽媽抱着秦稍端一歲多的兒子打車出來了,陳文龍暗道:這也許是個好機會,他立馬開着他那輛租來的車子跟在了後面。
於是,就有了那天發生他要拐走果果的那一幕。
陳文龍臉色慘白,額上的冷汗簌簌的往下掉,他急急開口:“警察同志,我全都交代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這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和新藍沒有關係啊,她壓根都不知道這事,你們要抓就抓我吧。這事真的和新藍沒關係啊!”說到最後,陳文龍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他大概也知道他完了,做出這樣的事肯定要坐牢了,現在別說劉新藍了,他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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