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產的真相(2)
“你知道嗎?一個女人願意拿自己的生命,打算去賭一個孩子一世安好,而且這個孩子還有可能不會順利降生到這個世界上,這意味着什麼?凌二爺,你可能永遠都不會懂,那是蘇悠悠的愛,她愛那個孩子,更愛那個孩子的父親……”
當初,蘇悠悠渾身是血被送到急診室的時候,是她親自爲這個孩子動的手術。
當時,那個孩子已經三個多月,快要四個月了。
那輸卵管也是因爲被這個孩子給擠得破裂,導致大出血。
因爲蘇悠悠自己就是婦產科醫生,所以主任根本就不相信,她會不清楚自己懷孕,她會不清楚自己是宮外孕的事實!
可她,卻等到了三個多月,已經危及到她蘇悠悠的生命的時候都還沒有拿掉,這意味着什麼。沒有一個醫生比她更清楚。
那一天,也是主任對待蘇悠悠最爲嚴厲的那一天。
她說了蘇悠悠,她說她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
可蘇悠悠最後的一句話,卻讓她無法開口了。
蘇悠悠是這麼說的:“主任,我知道異位妊娠很難順利生下來的。可我,就是捨不得這個孩子,你知道嗎?這可能是我和孩子她爸最後一點聯繫了,所以我想要留下她。而且,主任我其實也查過資料,這個世界上還是有成功生下異位妊娠的孩子的。”
當時,主任還記得自己是這麼反駁她的:“這個世界上是i有異位妊娠成功的案例,可蘇悠悠,整個世界也只有12個成功的案例,千萬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難道,你就要爲了這連千萬分之一的機率都不到,拿自己的生命去換,值得麼?”
那之後,蘇悠悠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用枕頭掩住了自己的雙眸。
主任知道,她在哭。
只是,蘇悠悠不喜歡被人知道,她在哭罷了。
蘇悠悠雖然沉默了,但主任知道,蘇悠悠的答案。
她的答案,是值得。
因爲,她深愛着這個孩子,和這個孩子的父親,所以才值得。
正因爲看透了蘇悠悠的心思,正因爲心疼這樣的蘇悠悠,所以主任今天才毫無畏懼的對抗上了這城裡頭的太子爺。
她就是想要讓他知道,爲了他凌二爺,這蘇小妞到底都經歷了什麼!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賭一個孩子一世安好,什麼這個孩子不能順利的降生,你他媽的都給我誰清楚!”
凌二爺叫器的聲音越來越大。
那震耳欲聾,如同獅子的哀吼的聲音,讓人的心都發顫。
可這個男人,卻還是執着的盯着面前那個已經哭紅了眼的老女人看。
因爲他知道,只有這個女人才會告訴自己,當初那一切的實情!
而讓凌二爺更爲震驚的,是剛剛那個女人的話裡的:“她愛那個孩子,更愛那個孩子的父親……”
他的蘇小妞,愛自己?
這,是真的麼?
而當凌二爺還沒有開始沉浸在蘇小妞其實是愛着自己的這個喜悅中的時候,他看到了那個中年女人慢慢的張開了嘴,開口道:“是宮外孕!一個多月的時候,身爲婦產科醫生的她已經察覺到了,她自己做過檢查,無數次的檢查,都是一樣的事實。可她就是爲了你這樣的負心漢,一個人苦苦的支撐着,不敢輕易的放棄這個孩子,拿自己的生命和死神賭!”
“凌二爺,您不是學醫的一定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宮外孕能夠順利將孩子生下來的,整個世界只有十二人,不到千萬分的機會!可蘇悠悠卻爲了這不到千萬分之一的機會,賭上了自己的性命。爲的,就是你和你的孩子!”
“說到這,我倒是想要問問凌二爺您。到底蘇悠悠在和死神賽跑的時候,你都做了什麼?你是有細心的呵護過她一次,還是有關心過她的身體健康一次?”
“不……您一次都沒有,所以你也沒有注意到蘇悠悠的異常,所以你才能那麼的理所當然的和別的女人攜手出現在電視上,大玩曖昧,甚至不顧蘇悠悠的死活,帶着別的女人去度假。你知道麼?蘇悠悠當時的意外是怎麼發生的麼?”
一連串說了這麼多的話,加上剛剛爲蘇悠悠的不值得而哭泣,現在主任顯得氣息有些不穩。
而在她的一連串質問之下,凌二爺的雙眸裡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因爲在剛剛主任提及蘇悠悠流產是發生意外的時候,他設想過千萬個可能,導致了蘇悠悠孩子保不住。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蘇悠悠是因爲宮外孕,保不住這個孩子……
而且,以這個老女人所說的,當時的情況好像非常緊急。
越是想着這些,凌二爺發現自己連呼吸都難受不已。蘇悠悠,你經歷了那麼多,爲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我……”第一次,凌二爺在這個陌生女人的面前,沒有了往日那種過人的架勢。
甚至,此刻的他的眼眸裡,出現了一絲卑微。
不過這樣的卑微,卻不是因爲這個女人。而是因爲,他的蘇小妞……
“你不知道,對吧?”那女人揮去了眼角殘餘的淚水,搖了搖頭。嘴角上,依舊是那抹刺眼的譏笑。
若是尋常,凌二爺一定二話不說就上前,將這個藐視他凌二爺的不知死活的老女人給揍個鼻青臉腫。
但這一次,他沒有。而是,安心靜氣的呆在原地,安靜的等待這個女人的開口。
因爲,他想知道所有的實情,想知道他的蘇小妞,到底經歷了怎樣的非人待遇……
“那天早上有個病人叫做林梅山的女人,預約了蘇醫生爲她做流產手術。林梅山這個女人,或許凌二爺聽着有些陌生吧。不過換一個名字,您應該熟悉了。”說到這的時候,主任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道:“原本這些涉及到病人的隱私,但這也算是涉及這一次我和凌二爺談話內容的重點,所以我小透一點。那個女人的本命叫做林梅山,但藝名叫做林志淋。我想這個名字,凌二爺應該不陌生吧。”
聽到“林志淋”這個名字的時候,凌二爺的身子本能的一僵。
因爲他沒有忘記,這個女人正是前一陣子和自己鬧得緋聞滿天飛,賺足了所有人的眼球,最後還被自己帶到香港,陪着自己談那些合同的女人。
“電視上的新聞,蘇悠悠知不知道,我是不清楚。但我那天聽陪伴蘇悠悠的那護士說,當時那個女人躺在手術檯上,還和蘇悠悠炫耀着等會兒手術完了之後,要陪着你去香港,還暢想着成爲您凌二爺的正牌夫人。而蘇醫生就是在當時,大出血的……”當說完這一番話的時候,主任感覺這一次的談話好像是耗盡了她大半生的精力,她有些虛脫。
而凌二爺則在聽完這一些平時的語句,敘述着當時蘇悠悠所遇到的危急情況,紅了眼眶。
原來,她的蘇小妞從來沒有想過要放下他們的孩子,就算那個孩子是宮外孕,她都沒有想過要放棄。爲此,她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拿出來做賭注。
而一直叫器着,一直爲蘇小妞的流產憤恨不平的自己,實際上纔是導致她流產的罪魁禍首……
凌二爺幾乎可以想象到,當懷疑自己是宮外孕的時候,蘇小妞每天都輾轉於各大醫院檢查,希望得到的不是這個答案的樣子。怪不得,當初她有一段時間,總是不見人影。而一回到家,卻總說自己沒有胃口。爲此,他凌二爺的母親也沒少說過她。
聽着這女人的敘述,凌二爺也幾乎可以想到,當初懷着身孕,甚至不惜拿着自己的生命和死神賭的蘇小妞,在聽到林志淋說出的那一番話的時候,到底該怎樣的傷心和難過……
怪不得,當她流產之後第一回見到自己,提出的便是離婚。換成他凌宸是她的話,他覺得自己也會這麼做的。
而他自己,到底都做了什麼?
該死的,他一見到流產後的蘇小妞,就劈頭蓋頂的責備她,甚至還質問她爲什麼不給他個知情權?
那對於還處於失去孩子傷痛中的蘇小妞來說,該是多麼大的打擊……
事情發生到現在一個多月了,他凌二爺才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錯的多麼離譜。
他們的婚姻會破裂,不是蘇小妞不愛他,不是她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而是他凌宸,錯的離譜。
連他自己,都難以原諒自己!
怪不得,每一次提到這樣的字眼的時候,蘇悠悠總是會是:“太晚了……”
悠悠……
是不是真的一切都太晚了?
晚到,讓我們之間到了無可挽回的境地?
悠悠,對不起!
是我犯渾,是我沒有將那些東西都聯繫起來,是我不分青紅皁白的將所有的罪名壓到你的身上……
想到蘇悠悠所經歷的那些場景,想到蘇小妞的那有苦難言的樣子,凌二爺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眸,第一次毫無顧忌的在外人的面前,緩緩滑落了晶瑩……
“凌二爺,今天我過來和你說這一番話,其實不是想勸你和蘇悠悠走回到一起的。以一個過來人來看,你真的不適合和蘇悠悠走在一起。所以我告訴你這些,只是希望您在瞭解了這些事情的始末之後,不要再和蘇悠悠有什麼樣的牽扯了。那樣的傷痛,一個人一輩子經歷一次,就已經是極限了。若是再來一次,我怕你我都再也看不到她……”
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主任轉身離開了。
留下的,是那個臉頰上還掛着兩行溫熱液體的男子……
話到此,她覺得已經沒有說下去的必要了。
至於這個男人該怎麼做,蘇悠悠的今後會怎麼發展,都不是她該管的問題。
“啪嗒……”
急診室的大門總算是推開了。
滿臉熱淚的男子在拭去臉上殘餘的痕跡之後,大步上前拽住了從裡面走出來的第一個人,便開口質問道:“蘇小妞到底怎麼樣了?”
“感冒有點嚴重,差一點就轉成肺炎了。還好,送醫的很及時。目前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了,不過最好是住院觀察幾天。現在,可以轉入普通病房,請患者家屬去辦理住院手續吧!”
那爲首的男子在走出來,被拽着衣領提了起來的第一時間是有些慌張,不過很快的這男人又憑藉着自己良好的心態,回答了面前這個凶神惡煞如修羅,臉上卻還掛着兩行熱淚極端怪異組合的男子的話。
在聽到蘇小妞沒有什麼大礙的第一時間,凌二爺那根緊繃的神經總算是鬆懈下來了。
只是一想到剛剛那個女人對自己所說的話,凌二爺望着急診室內那個被緩緩推了出來的女子,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談家最被看重的孫媳婦腦袋上受了傷,還差一點流了產。
這樣的消息,不知什麼時候就被外界傳得瘋言瘋語。
在顧念兮受傷的第二天,便有不少人提着各類的營養品補品,趕到談家來。
名義上是探望受傷的顧念兮,實際上卻是想要和這談家攀上點關係。
而這一行人中,今天來的最早的就是談逸南那這個月就要過門的媳婦陳雅安。
陳雅安買了個水果籃,還帶着許多陳老爺子託付讓幫忙轉交給顧念兮的補品。
沒有和談逸南定親之前,這陳雅安這忙祿無爲的樣子,實在很難引起陳家人的注意。甚至有時候連陳家的大小晚宴,都不會輪到她去參加。
但從和談逸南定親之後,她在陳家的地位就變得不一樣了。每一次只要家裡一有什麼大小事,不管是爺爺爸爸,還是大伯二伯,都會讓她帶着談逸南過去商量,或是吃飯。
這多多少少,都讓之前沒有得到人關注的陳雅安興奮了一把。
其實陳雅安也知道,這些年陳家的經濟大不如從前,特別是家產被敗光之後,連在以前都差不多位置的人家都看不起了。
而今能攀上談家這門親事,改善一下陳家的經濟情況,自然是再好不過的。這也是陳爺爺明知道談逸南是離異人士,還那麼迫不及待定下這門親事的原因。
但不管怎麼樣,陳雅安覺得現在自己總算是在陳家站穩了腳。
下一步,她覺得自己該邁向談家了。
只有在談家紮了根,穩了自己的根基,穩了陳家人的根基,她纔不至於回到以前陳家那樣的日子,每天都被人家看不起。
只是現在的談家讓陳雅安有些高興不起來的,是顧念兮。
這個女人,不知道在談家做了什麼事情,幾乎整個談家的人,都將她當成了個寶貝似的供着。
這不,昨天才受了那麼丁點的傷,就讓談老爺子心疼不已。
連陳老爺子也很快的得知了她受傷的消息,這麼一大早就將自己給叫起來,命令她提了這麼多的東西往談家裡送!
越想,陳雅安越是不爽。
她很快,也要進了這個談家的門了。到時候,還不是和顧念兮平起平坐,爺爺有必要弄成這樣麼?
再說了,顧念兮現在是懷孕,在談家也有一段時間了,受寵那是自然的。
給她陳雅安一段時間,讓她懷孕,讓她在這裡生活一段時間的話,她也一定能得到整個談家人的寵愛。
到時候,沒準還能將顧念兮取而代之!
想到這的時候,女人的眼眸裡是一閃而過的陰冷。
而這個時候,談逸南正好起了牀下了樓,見到陳雅安正站在自家的大廳裡,便隨口問道:“怎麼來了?”
今天的天氣很冷。
外面雖然沒有下雪,但溫度明顯又降了好些。
可今兒個是到談家來,就算再冷,陳雅安還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沒有挑保暖比較好卻臃腫的羽絨服,而是穿着一長款的紅色妮子大衣。裡面是一件帶着些許絲絨的連身裙,下身是一條加厚打底褲。
天氣很冷,她知道。但爲了能讓自己的身材盡顯,她故意穿的少了些。再者,這些衣服的顏色都極爲豔麗。
她這麼做的原因,無非是引起談逸南的關注。
說真的,從定下婚期開始,她幾天就會和談逸南見上一面。甚至,她家的家庭聚會,談逸南也會老實的陪同他前往。在外人面前,他總是對她有求必應。誰人遇到,都誇她命好,遇上了這麼個貼心的好男人。
但陳雅安,還是悶悶不樂的。
因爲這男人,表面上看上去對她很好,但最多也只能說是“相敬如賓”。
就拿牀上一事來說吧,有許多的男女在訂婚之後,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摟在一起睡了。
可談逸南卻不是這樣。
就算有時候她故意將約見的時間弄得挺晚的,有時候都趕不及回到家的那一種,談逸南都會規規矩矩的將她送回去。甚至有時候她會到他的辦公室去,故意穿的有些暴露,想要引得這個男人就範,可這男人卻始終都沒有下一步動作。
一連好幾次之後,陳雅安也不免得感到灰心喪氣。
當地這個男人,是怎麼想的?
若是他那方面能力不行,也不可能會結過一次婚。
至今,陳雅安都沒有弄清楚談逸南到底爲了什麼不碰自己。
不過就算她弄清楚了是談逸南那方面沒有能力,以爺爺和爸爸現在那麼迫切的想要讓她嫁進談家的態度,估計也不會計較這一方面。
所以,在這個過程中,即便陳雅安有多麼的不安,她還是按照原有的生活軌道走。
只是偶爾,還是會因爲談逸南的冷言冷語而傷心。
就像,現在。
談逸南從樓上下來見到自己的未婚妻子正站在大廳中,他連特意爲他打扮的這麼豔麗的她多看一眼都沒有,就甩下了這麼一句。
而這話裡的冷淡,顯而易見。
“我……我聽說念兮身體不舒服,特意過來看看。這是我給念兮帶的水果籃,還有爺爺讓我捎過來的補品。”說這話的時候,陳雅安已經輕車熟路的將這些東西都放到一旁的櫃子上。
然而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談逸南的聲音:“那個榴蓮,她不吃!”
這話,說的簡短。
一時間,讓陳雅安有些琢磨不清:“什麼?”
誰不吃?
“念兮不吃榴蓮。”男人再一次開口,讓陳雅安狠狠的嗆了一把。
她特意給顧念兮送榴蓮來,就因爲人家都說一個榴蓮的營養和三隻雞是一樣的。所以,她才鬆了這個。
而且,現在的季節國內是沒有這東西的。她還特意買了進口水果,價格自然也比尋常的貴了好幾倍。
沒想到,還沒有送到本人的手上,就被嫌棄了!
而且,對象還是自己的未婚夫。
而讓陳雅安更爲疑惑的是,這顧念兮的習性,她的未婚夫這個本該身爲小叔子的男子,爲何會這麼的清楚?
難道,真像她上次懷疑的那樣?
“過會走的時候,把這東西也給帶走吧。”談逸南直接道。
“爲什麼,這東西好重,也挺貴的。這可是我一大早就去外面找來的,就算念兮不吃,留給其他人吃也行啊!”陳雅安對於自己的心意被別人所拒,有些不滿。
“她現在聞不得那個味道。”要是以前,還可以。
現在顧念兮一聞見那些亂七八糟的味道,就會孕吐。
每一次,都看的他有些心驚肉跳的。
還記得,上一次他談逸南也聽說這榴蓮的營養好,買回家給她吃。沒想到東西才切出來的第一時間,顧念兮蹲洗手間吐了個七葷八素。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談逸南恨上了榴蓮這東西。
家裡,他也不會准許這東西的影子出現。
“南,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爲什麼那麼瞭解她?”而在談逸南慢步到沙發邊上,不理會身後的女人準備看一看今天的報紙都有哪些新聞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這麼個質問的聲音。
一時間,談逸南的身子有些僵。黑色的眼眸,也有些暗。
而身後的那個女人,根本不給他逃避的機會,想要來到他的面前,繼續追問某些東西。
卻不想,當女人正想當面從這個男人的口中得到點什麼的時候,卻聽到樓梯口上傳來了這麼個聲音:“我是逸南的嫂子,同一屋檐下生活着自然也有些瞭解罷了。不然雅安姐認爲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