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談某人(1)
好像,懷孕了。
顧念兮想要對談逸澤這麼說。
雖然還不能確定,但若是把這個消息告訴談參謀長的話,這男人一定會是最高興的那個。
這段時間,他們每天晚上都很努力。
只要談參謀長不出任務,他們幾乎能從大戰半夜。
只是她的肚子一直都沒有什麼消息,這一點讓她有些懊惱。特別是上一次,親戚明明已經過了好幾天了,顧念兮興致沖沖的到藥房買了驗孕棒,卻發現沒有懷上。那一次,給她的打擊真的挺大的。
雖然談參謀長表面上看上去沒有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但顧念兮知道,這個男人一直都期盼能有他們自己的孩子……
如果談參謀長知道她可能懷上的這個消息的話,她真的不知道這男人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說到這的時候,想到談參謀長待會可能開心的表情,顧念兮的嘴角也忍不住上揚。而談逸澤的黑眸也一直專注的盯着她看,像是耐心的等着她的答案。
可就在,顧念兮即將將後面的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這個會場的大門前又有了不大不小的轟動。
不僅是這室內的人好奇的堵在了大門前,外面更有無數的閃光燈,追隨着此刻進來的人。
被這麼一打斷,顧念兮也朝着那個方向好奇的張望了去,準備能夠造成如此大的影響力的男人到底是誰。
竟然,還將媒體都給引來了。
談逸澤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顧念兮的身上,眼見顧念兮張望了起來,他的視線自然也順着女人看了過去。
只是,當本來還充滿好奇的顧念兮,在看到此刻大門前被人羣緊圍着的那兩個人的時候,漂亮的大眼在一瞬間微眯了起來。
凌宸!
也就是,這城市人們一口一個的喊着“凌二爺”的那個男人!
這是SH國際舉行的慈善聚會。
這裡的名門望族,有實力的企業家,都會被邀請到場。所以,對於凌二爺的到場,顧念兮並不感到吃驚。好歹,人家凌家的錢也只比發行鈔票的少了一點點,這樣的人就該拉出來抽抽血,爲社會做點貢獻。
但讓顧念兮趕到震驚,趕到慌亂,趕到渾身像是被潑了冷水的,是凌宸身邊站着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身上穿着一身華麗而不失高雅貴氣的淺粉色禮服,搭配十公分的高跟鞋,整個人看起來落落大方。即便是面對那麼多媒體記者的採訪,那麼多人的圍觀,那麼多人的起鬨,女人都能對答如流。
這樣的女人,一眼看去就知道,她出身於名門家庭。
對於這樣的場面,早已習以爲常。
這樣的女人,好像就是和談逸澤和凌宸那樣的人是一個圈子的。他們的身上,有着別人所無法企及的高雅和富態。
凌宸站在女人的身邊,優雅端莊的就像是個紳士。
和這樣的女人站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對金童玉女。
這兩人和談逸澤一樣,生來就好像高人一等。
所以,即便此刻的他們正面對着那麼多人的圍觀,那麼多人的仰望,那麼對的懷疑和問答,兩人從始至終都保持着淡笑,像是一點都沒有將這些事情放在眼裡。
即便有大方大浪,只要他們兩人攜手同行,都能一一迎刃而解。
可這個時候的凌宸似乎忘記了,他的妻子另有他人。
此刻和他攜手同行的,之於他凌宸不過是這漫長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能和他同甘共甘苦的,並不是身側的女人。
只是,凌二爺似乎都沒有想清楚這一點,此刻那麼多的記者媒體蜂擁而上的時候,他依舊細心的守候在另一個女人的身邊。那溫情蜜意的模樣,仿若身側站着的女人,纔是他凌宸這一輩子想要呵護的。
正是因爲這樣,那些圍繞在他們身邊的記者纔會一個閃光接着另一個閃光,一個爆點接着一個爆點的問着:“凌二爺,今天攜手溫小姐出席在這裡,是不是也就說明了,二位的婚事將近?”
婚事?
聽着這詞,顧念兮突然有些二丈摸不着頭腦。
但仔細一想,當初凌二爺舉行的那場婚禮,請的人並不多。就連凌家的人,也寥寥無幾。這也就造成了,他和蘇悠悠的那個婚禮並不被外人知曉。
所以現在,當凌二爺和其他的女人如此張揚的出現在同一個場合的時候,所有人都會問這樣一個問題:“你們是要結婚了麼?”
其實,到這一刻,顧念兮還沒有真正的動怒。
若不是接下來,面對其他人的質問和猜測,凌二爺都保持一貫的作風,笑而不語的話,顧念兮絕對不會生氣到這個地步。
凌二爺身側的女人不清楚他的婚姻狀況,所以被別人這麼問及的時候不好作罷,笑而不語也就算了。可凌二爺難道連自己是個已婚人士都不知道?
看起來,他真的忘記了。
所以,在那麼多人的問答之下,他笑的一臉從容。絲毫不知道,他的妻子也在這裡。若是蘇悠悠看到,此刻他凌宸正擁着別的女人,笑的比煙花還要燦爛的話,那她會怎麼想?
就在這一瞬,顧念兮也突然想到了什麼:“不好,悠悠!”
悠悠大大咧咧的,看上去粗神經。可對待感情的事情,沒有什麼人能比她認真。她認定了一個人,就會死心塌地的愛着。屬於,不撞南牆心不死的那種人。
不然,當初的她也不至於被陸子聰傷成那樣。才使得,他凌二爺有了可乘之機。
可若是蘇悠悠再度發現這凌二爺原來並不是她的良人,她會怎樣……
想到這,顧念兮來不及多想,就推開了身側的談參謀長,在原地轉了一圈,尋找着蘇悠悠的身影。
她的腦子裡現在想的就是,在第一時間找到蘇悠悠,儘可能的掩飾住,不讓她看到這樣刺眼的一幕。而後,找機會將她帶走。
她顧念兮只有蘇悠悠這麼一個朋友,也等同於她的親姐姐,她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蘇悠悠受到傷害的。
只是,在四周張望了一下之後,顧念兮卻發現,現在的自己做的好像有點多餘了。
因爲,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蘇悠悠已經站在不遠處。
而她的視線,正落在凌宸他們所在的方向……
其實,蘇悠悠早就知道,她和凌二爺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他的世界,亮晶晶的,就像是天空中璀璨的明星。
而她蘇悠悠,充其量也只是灰頭灰臉的石塊,冒不起眼。
以前,蘇悠悠還恨不得,用水狠狠的沖刷自己,讓自己也發出一輛光亮來,讓她好配得上凌二爺。
可不管她怎麼努力,蘇悠悠還是蘇悠悠,除了滿口的粗話之外,她根本就學不來像其他的女人一樣,端莊的坐在庭院裡喝着咖啡,看着雜誌。
前一陣子,她還因爲這一點而懊惱。
可現在,她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謝自己這個灰頭灰臉,不引人注目的樣子。這樣,起碼不用讓所有人發現,她這狼狽樣。
“悠悠……”顧念兮大步上前。“悠悠,你……”
“念兮,我沒事。我……我想回去了,今天玩了一整天,太累了。”說這話,蘇悠悠便想着要離開。
“悠悠,如果難過,我就去幫你揍他一頓,讓他腦子清醒一點。你犯不着爲這樣的男人,傷心落淚。”
“兮丫頭,你說什麼胡話呢?我哪會哭,我蘇悠悠哪會因爲男人哭?”她拼命的往後退去。
兮丫頭是因爲身體不舒服,所以才說胡話的吧?
她蘇悠悠怎麼可能會因爲凌二爺那樣的太監流淚?
眼角,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滑落。
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擡手,蘇悠悠發現真的有晶瑩的東西在自己的手背上。
淚麼?
蘇悠悠覺得不是。
這,應該是雨水之類的東西。
絕對,不會是她蘇悠悠爲凌宸落下的淚水。
“悠悠,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不行麼?”顧念兮有些緊張,肩膀有些顫抖。
談參謀長看到了,上前想要將瑟瑟發抖的她拉進他的懷中。
可他的手還沒有觸及到顧念兮的肩膀,便被她被躲開了。
蘇悠悠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她知道蘇悠悠一定不希望其他的人接近她。
可正因爲這樣,刺激了談逸澤。
面前的是他的小東西,因爲身體不舒服,害他談逸澤找了整整一天的小東西。
除了他的小東西,他眼裡看不到其他什麼人。
他明知道,蘇悠悠落淚了,情緒不是很穩定。
可以見得,現在的蘇悠悠是絕對不想要遇上凌二的。可談逸澤,還是大聲的朝着凌二爺所在的方向喊:“凌二,你他媽的還有良心的話,就過來管好你的媳婦!”
蘇悠悠是落淚了,可這關他談逸澤什麼事?
他談逸澤眼裡和心裡看到的,都只有自家的媳婦。
可談逸澤並不覺得自己做的有多過分,人家老祖宗不也說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現在只要讓他的小東西不緊張,不顫抖,要他談逸澤做什麼事情都成。
也許,談逸澤的威嚴是i與身俱來的。
明明那邊的角落還正因爲凌二爺和某個富家千金的到來而攪和的沸沸揚揚的。
可談某人的一句話,瞬間就讓那個角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有些驚悚的看着剛剛開口的那個男人。
而在這一些人當中,最先走出來的是凌宸。
其實,剛剛吵吵鬧鬧的,談老大的話他聽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在走進的那一瞬,他看到了不遠處的那個人兒……
蘇小妞?!
她,怎麼會在這裡?
今晚上分開的時候,她不是說今晚她要到醫院值班的麼?
爲什麼這個時間點,她會在這裡?
“悠悠,你怎麼會在這裡?今天,不是輪到你值班麼?”凌二爺慢步上前,風度翩翩。
這樣的他,好像絲毫沒有受到面前這個場合的影響。
他,依舊是那個氣宇軒昂的凌二爺。
而剛剛和凌二爺站在一起的女人,落了單,似乎心情也不是很好。
但很快的,她便踩着她那十幾公分的高跟鞋上前,圈着凌二爺的手臂:“凌二爺,這位是……”
女人的化着的是時下流行的萌妝。眼睛大大的,紅脣嘟嘟的,看起來清新怡人。
而說這番話的時候,她還親暱的靠在凌二爺的身側,宛如她才和這男人是一對。
“值班?!呵呵……”
突然間,蘇悠悠笑了。
剛剛落下的眼淚,已經被她擡手抹了去。再加上她今天用的都是放水防暈染的化妝品,效果極好。所以即便是剛剛哭的眼睛紅紅的,這會兒也看不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她在笑,紅脣勾起的弧度妖冶而美。
帶着,一種連顧念兮都不熟悉的味道。
“如果我現在在值班,你認爲我能看到這麼精彩的一幕麼?”蘇悠悠冷眼看着慢步上前的男子,以及那大半個都掛在男人身上的女子。
“蘇悠悠,你說什麼話呢!”凌二爺感覺自己的權威似乎受到了挑釁,此刻男人的一張臉繃得死死的。什麼情緒,也不外露。
“我說什麼,你自個兒心裡不是最清楚麼?對了,二爺你身邊那位美人兒不是在問我是誰麼,你倒是告訴她,我是誰啊!”冷眼看着如同雕塑一般的男子,其實這一刻的蘇悠悠還存在些許的希冀。
希冀這個男人並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這麼冷血,希望他可以對身側的女人承認他們兩人的關係。如果他能做到這些的話,蘇悠悠覺得自己會原諒他的。就算這個男人還不打算公開他們的婚姻關係,就算他瞎編什麼藉口想要搪塞過去,蘇悠悠都會一一接受。
於是,在說完這一句話之後,蘇悠悠安靜了下來。
她是在等,等這個男人親口承認着什麼。
可這無望的等待,充徹期間的是越來越多的沉默。
也許男人並不知道,其實沉默比任何東西,都還要來的傷人。
而這樣的沉默中,隨着剛剛兩個緋聞男女主角的轉移陣地,記者和圍觀的人也紛紛繞到了他們所在的角落。
瞬間,蜂擁而至的人們再度將他們之間的距離阻隔開來。
凌宸被圍在其中,而卻被阻隔在不遠的角落裡。
看着越來越多的人,男人的薄脣繃得越來越緊,卻始終不肯說出一句話之後,蘇悠悠的所有美好笑容,在一瞬間憑空消失了。
從以前到現在,他們之間都存在着距離。
她一直以爲,只要他們是真心相愛着的,他們的愛情就可以長長久久。
可現在,她明白了。
原來,距離真的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將他們阻隔在兩個世界,就像現在一樣。
“蘇小姐,我告訴你,我們家宸宸最近正跟白巖企業的溫小姐在交往。”
“蘇小姐,我奉勸你一句,知好就收。現在離婚,還有贍養費拿,要是磨得我沒有耐性了,你可就什麼都拿不到了。”
“蘇小姐,今天的宴會宸宸會和溫小姐一起出席。到時候,他們就要公佈他們的婚期將近……”
“蘇小姐……”
耳邊,是誰的話一句句的響起。
她不相信!
不管別人怎麼說,她都不會相信。
除非,她親眼看到,除非她親自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心意。
所以,當顧念兮邀請她也同樣來參加這次宴會的時候,她真的跟着來了。非但大張旗鼓,還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爲的就是不在這方面輸給任何人。
可最終,蘇悠悠卻意識到,原來她輸的不是衣服,不是架子,而是輸在了凌二爺……
盯着不遠處被衆人圍在中間,看上去如同金童玉女般的組合,蘇悠悠一字一句的道:“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雖然他們的距離隔得有點遠,雖然這周圍是有點噪雜,但蘇悠悠堅信,那個男人聽得懂自己在說些什麼。
不然,她也不會從那個男人的眼眸裡讀到那抹錯愕。
只是,那意味着什麼,蘇悠悠根本就不想知道。
轉身,她大步的朝着大門處走去。
包包裡,還有她的車鑰匙。她,還隨身攜帶着。
至於顧念兮,她家談參謀長也到了。就算她現在先離開了,蘇悠悠也堅信,談參謀長會安安全全的將顧念兮送回去的。因爲,她看得出,那個男人是真的很喜歡顧念兮。
“悠悠?!”眼見蘇悠悠離開,凌宸也慌了。
他也發了狠似的想要衝上前,可誰知道他周圍圍觀的人已經變得那麼多。再加上,在圍觀的那些人當中,更多的是狗仔記者。這樣難得一見的大人物,他們又怎麼可能輕易的讓他跑掉?
眼見凌二爺想要追出去,卻脫不開身,顧念兮也慌了。
“老公,你開車來的麼?”
“是啊,我車子正好停在部隊。”飛機場,裡這邊軍區其實不遠來着。
“那老公,你把車鑰匙給我好不好?”
“突然間想要我的車鑰匙做什麼?上面又沒有什麼好玩的。”談逸澤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給她掏了出來。
這小東西可是他談逸澤的寶貝疙瘩。只要能讓她安安分分的呆在自己的身邊,別說是車鑰匙,就算她要的是自己的向上人頭,他談逸澤也會二話不說的主動送上。
可談逸澤怎麼也沒有想到,顧念兮這才從他的手中接過鑰匙,便仗着自己個子小,迅速的從人堆裡擠了過去,跟在蘇悠悠的身後出了大門。
看到這,談逸澤慌了。
敢情,這小東西是想要自己開車去追蘇悠悠。
雖然小東西現在已經有駕駛證了,但她一直都沒有信心開車獨自上路,不然她也不用每天都擠公交車了。
她還從來沒有一個人上過路。再加上,她一直都有個小毛病,一緊張,就會將油門當成剎車踩,導致車子停不下來,還變得越快。
這小東西,是真的瘋了麼?
竟然爲了蘇悠悠,連命都可以不要?
難道她不知道,他談逸澤將她看的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若是沒有她在這個世界上,那他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想到這,談逸澤也開始在那羣擁堵的人羣中擠着。
那些人看到談逸澤,感覺到男人投射來的那犀利視線,還有那撲面而來的架勢,這樣的男人豈會是普通人?所以,他們見到這個男人要過的時候,都不自覺讓開。
只是因爲這些人剛剛擠得都有些過密,所以現在要讓這些人分開,還需要畫上點時間。
等到談逸澤擠過層層擁堵的人羣,出了大門便看到他的車子被小東西開走了。
現在,已經在那邊的路口。
至於蘇悠悠的車子,已經看不見蹤影了。
“小東西,你給我回來!”
“小東西……”
談逸澤站在原地歇斯底里着,像是獅子的哀鳴。
而正巧,這個時候的凌宸也終於擠開了層層的人羣,來到談逸澤的身邊:“他們呢?”
“走了。”說完這兩個字,談逸澤那雙比鷹隼還要犀利上幾分的黑眸掃了凌宸一眼。頓時,陰風四起。
讓身側的凌宸,也不自覺的後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