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夜晚,在這個臨近海邊的城市,仍舊是這樣的煩熱。
顧家的晚飯開始的時候,顧念兮已經睡飽了午覺起來了。
不過她的渾身上下,還是痠軟無力。
睡了這麼久,她的眼皮子還是酸的很。
揉着惺忪的眼睛來到餐桌邊的時候,顧印泯正好端着準備好的炒板栗從裡面走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冷凍過後的板栗比較硬的緣故,這些板栗在鍋裡煮了許久,仍舊沒有軟透。
所以,今天一整個下午,顧印泯花費了休息的時間,才弄出了這樣的一鍋子來。
這個時間,本來是下班回來順便過來串門的楚東籬,也被留在顧家吃飯。
楚東籬的父母都是生意人,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各個城市間輾轉。
所以,每次回家之後,他也需要一個人自行準備伙食。
正因爲這樣,所以他每次要是有空過來,都會被留在顧家,省得回家再多煮一次。
今天,楚東籬也按照老慣例呆在顧家大宅用餐。
要是以前,談參謀長自然對這個四眼總盯着他老婆看各種冷嘲熱諷,以此來表明自己的領地權。
可今兒個,談參謀長貌似對於出現在餐桌上的楚四眼沒有表現出多大的“熱忱”。
在她走過來的時候,他還在細心的喂着寶寶喝粥。
貌似,還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似的。
只是,向來洞察能力過人的談逸澤,怎麼會察覺不到這麼近的距離內有人在靠近?
不管是什麼理由,都有些牽強。
看着談逸澤的認真專注,正在琢磨着什麼的顧念兮貌似沒有注意到,此時餐桌上的其他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看到顧念兮邊揉着脖子邊走來,顧印泯同志先開口了:
“兮兒,怎麼了?哪兒不舒服?”按理說,睡了一個下午的人,不應該是這樣的表情。
“睡的渾身難受……”
顧念兮仍舊盯着談逸澤默不作聲的樣子,繼續皺眉。
而顧念兮不加掩飾的視線,正好也讓其他人的視線跟着落在談逸澤的身上。
這一看,所有人貌似都看出了點什麼端倪。
而顧印泯反倒是最先反映過來的那一個。不過他開口並沒有說關於談逸澤的事情,而是問道:“哪兒不舒服,是不是着涼了?”
談逸澤的異常,從顧印泯看到他下午接通的那個電話之後,他就開始變成這樣了。
當然,顧市長多多少少也會納悶談逸澤到底爲了什麼事情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可心裡的天枰,還是不自覺的偏向自己的寶貝女兒。
再怎麼說,都還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和自己親。
女婿孫子什麼的,在比起自己的寶貝女兒來的時候,都要自動自覺的靠邊站。
說這話的時候,顧印泯同志已經先行摘下了自己身上的那件灰色圍裙,來到顧念兮的面前就伸手探向她的額頭。
簡單的動作,在顧念兮成長的過程中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
而對此,貌似已經習以爲常的顧念兮,也沒有攔住顧市長的動作,任由他探了探自己的腦袋之後,便說:“應該不是感冒,就是渾身難受。”
看樣子,真的是很不舒服。
顧念兮的眉頭,都皺在一起了。
而一直努力保持着默不作聲的楚東籬同志,也在這個時候加入了談論的陣營。
“會不會,是天氣太熱了?這兩天台風要來,悶熱的有些異常。”
d市人從小在這氣候中長大,多少也開始對這樣的天氣習慣了。
每次颱風天來之時,太過悶熱都有些身體難受。
所以,很多人都將顧念兮身上的這種不舒服歸類於此。
殷詩琪貌似也是這麼認爲的。
看到顧念兮皺着眉頭之後,她也說了:“都是顧市長,什麼要到睡覺的時候開空調?這麼悶熱的天,破一次規矩難道就不行麼?你看,都把女兒給熱成這樣了!”
好不容易纔見到一次女兒,還讓她病着,殷詩琪同志一下子就不高興了。
那嘴兒拉長的,都快可以在上面掛着兩個油罐子。
聽着殷詩琪同志的控訴,在看到女兒那一直蹙起的眉心,於是老顧同志有生以來第一次在空調上達成妥協:“那好吧,鑑於這兩天天氣極度燥熱,下午之後就開空調吧!”
顧印泯向來都是勤儉節約,在所有市委裡起帶頭作用的。
不過再怎麼樣,顧印泯也不捨得拿自己女兒身體狀況來開玩笑。
而這顧印泯同志的特赦,雖然讓殷詩琪同志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些,但她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說:“兮兒,要不這樣吧,過會兒我上你陳伯伯那邊拿幾副解暑茶過來,你到時候喝點。”
這麼大熱的天,要是真的中暑也麻煩。
對此,顧印泯同志也贊同的點了點頭。
本來,對話到這的時候,已經快要接近尾聲。
大家,也紛紛舉起了筷子,準備開始今天的晚飯。
可就在這個時候,談逸澤同志發話了。
而他的一句話,也讓原本筷子即將朝着飯開動的顧印泯同志,停下了動作。
對於殷詩琪要去拿解暑茶給顧念兮,談逸澤是這麼說了:“兮兮不能亂喝藥!”
一句話,成功的讓所有人的視線落在了他談逸澤一個人的身上。
而此時,談逸澤的聲線,壓得有些低。
明明是這樣近在咫尺的距離,卻聽着有些不真實。
再者,還有這個男人所有的威懾力,貌似全部展現了。
那是,所有在官場上的人都熟悉的,也是連顧市長和楚東籬這樣的人,也有些招架不住的。
甚至,連殷詩琪也略略疑惑的看向談逸澤。
是的,她一直都知道,自家的女婿長相好,人品好,待人處事的態度也好。但以她的觀察,她的女婿可從來不是什麼善茬。
他的成熟,他的冷靜,都是因爲他有着普通人難以企及的背景和地位。
和這樣的人相處,普通人一般都會小心翼翼的。
只是,在他來到顧家的這段時間,他刻意的將自己身上的那股子常人難以企及的威懾裡很好的掩藏,以至於讓他們差一點都忘了,這個男人的深不可測以及傳聞中待人處事的殘忍。
一時間,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尷尬。
在餐桌上的人,都不敢發話。
而顧市長亦和別人一樣,沒有說話。但他的臉一直注視着自己面前的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至於顧念兮,她當然知道自家男人的威懾力有多大了。
此刻,她更多的也是尷尬。
伸手,她趕緊拉了拉身側正抱着孩子的男人。
雖然現在還沒有正式原諒這個男人,可顧念兮怎麼也不想這男人爲難自己的孃家人。
談逸澤其實一直處於黑暗中,在接通了那個電話之後。連他的氣息,都被這樣的黑給吞沒了。
一雙黑瞳,看不出原來的光亮。
而這樣黑暗的談逸澤,顧念兮其實也見過。
那是前段時間在她顧念兮誤打誤撞進入毒梟窩,談逸澤準備大開殺戒之前的那個晚上,這個男人的臉色也曾經如同這般陰沉過。
那是顧念兮唯一一次見到談逸澤的黑瞳變成那樣……
在顧念兮的眼裡,那樣的黑暗現在也容易和殺戮聯繫起來。
而現如今,談逸澤又是這樣的黑,是不是也意味着……
顧念兮不敢想下去,不管怎麼也好,她都不希望這個男人被那可怕的黑吞沒。
於是,本來拉着男人袖口的手,在看清楚男人的黑瞳異常之後,自動自覺的覆蓋在談逸澤的大掌上……
談逸澤在說完那一段話之後,貌似都沒有察覺到周圍的異常。
仍舊,一口一口的往聿寶寶的嘴裡喂着粥。
可能是i因爲有血緣關係,聿寶寶並沒有其他人那麼畏懼談逸澤此時的驚慌,不過他也貌似比尋常乖巧的不少,貌似小小年紀的他也懂得在這個時候不敢惹毛了談逸澤。
談逸澤也一直重複着喂他的動作,如此的循環着。
一直到,一雙溫熱的掌心,覆蓋在他的大掌上。
燥熱的夏天,尋常人的掌心應該像是顧念兮這樣,帶着些許的熱氣。
可顧念兮在觸及到談逸澤的那雙大掌之時,也微微一愣。
那不像是談逸澤尋常時候溫暖乾燥的手……
因爲此刻顧念兮握着的談逸澤的掌心,竟然有些微涼。
那本不該在這樣悶熱的夏季出現的微涼……
雖然那樣的涼讓顧念兮有些錯愕,但最終她還是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了男人的大掌。
“老公!”
若是說那雙溫熱的小手是在黑暗中拉着他談逸澤一把,現在這個熟悉的稱呼就像是在黑暗他的迷途中爲他點亮一盞小燈,給他照亮回家的路。
聽着那個熟悉的稱呼,談逸澤的視線慢慢有了焦距。
等到看清楚此刻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兒之後,他的薄脣微微提了提。
他的笑容,還是很淡。
但至少,此刻的他沒有像是剛剛那樣的恐怖嚇人。
連顧印泯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在顧念兮這一聲之後,談逸澤渾身上下的戾氣都在以一種神奇的速度在收斂。
“兮兮!怎麼了?”再度有了焦距的談逸澤,仍舊是淺笑。
視線落在她的小手和他的大掌交疊的地方。
“你剛剛……很奇怪!”
貌似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打斷他們夫妻的對話。
“哪兒奇怪了?”
擡頭看着顧念兮的時候,他的氣息也跟着籠罩過來。
不像是剛剛那般的陰沉,而他的嘴角上現在還帶着笑意。
一瞬間,周圍彷彿有煙花綻放。
看着那雙暖動人心的眼眸,顧念兮突然帶着些貪戀。
她真的不希望,談逸澤的眸色被那樣的黑掩蓋。
“沒有,寶寶差不多吃飽了。你放他下去玩,我們吃飯吧!”
顧念兮伸手就想要將聿寶寶給接過去,哪知道談逸澤的手卻突然反扣過來,將她本來覆蓋在他手背上的小手,緊緊的拽住。
貌似,沒有放開的跡象。
“你陪我吃飯。”
擡頭看向顧念兮的時候,顧念兮發現剛剛籠罩於這個男人頭頂上的那片陰鬱氣息彷彿消失的一乾二淨了。
這樣的談逸澤,神態中還帶着一股子飄渺的溫柔。
若不是此刻其他三個人還處於微愣狀態的話,顧念兮還以爲剛剛那個黑眸沒有一絲光亮的男人,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談逸澤的嗓音雖然有些啞,但卻讓人感覺到一種不容拒絕的氣場。
在這樣的情況下,顧念兮自然點頭應道:“好!”
晚飯,再度開動。
只不過相比較前幾晚的氣氛,今天晚飯有一種壓抑的氣氛。
而顧念兮這頓飯只能用着一個勺子,因爲她的右手被這個男人緊拽在掌心。
而在這個過程中,顧印泯同志當然有些不滿。
這男人再怎麼鬧脾氣,總不能讓他顧印泯的女兒連飯都不能好好吃吧!
好吧,談逸澤現在這樣的做法,在當長輩的看來,就是胡鬧。
但每一次他想要開口爲女兒說些什麼,卻都接收到來自女兒的眼神暗示:爸爸,求您別說他!
說來說去,顧印泯這都是爲了誰?
還不是爲了自己的寶貝女兒?
可這丫頭倒是好,活生生的在自己的面前上演了一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竟然當着他這個老爸的面,就開始偏袒談逸澤了?
這讓他的心情如何好受?
最後,顧印泯同志這頓飯只是隨意的扒了幾口,便煩躁的起身回了自己的臥室。
隨着顧印泯同志的離開,楚東籬和殷詩琪也是隨便的扒了幾口飯,然後各自散去。
一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顧念兮感覺到握着自己的那隻大掌卻改爲輕拍着自己的手背。
談逸澤的動作,讓顧念兮擡頭。
她看到,男人看向已經只剩下他們兩人的餐桌的空蕩之時,眸子裡開始有悲傷排山倒海而來:“兮兮,我的戾氣好像給你和你身邊的人,也帶來了不少的困擾……”
他的世界,充徹着殺戮。
那樣的世界,是一般人壓根無法想象到的。
他,就像是埋伏在人間的魔鬼。
殺戮,是他的使命,亦是他解決許多問題的途經。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這惡魔的性格,壓根就不配和顧念兮這樣,長時間生活在世界光亮面的天使在一起。
可他還是起了貪念……
控制不住自己的慾望,接近了她,霸佔了她。
他以爲,只要控制好自己所有的一切,就能很好的融入她的世界。
可最近一切,卻讓他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他的殺戮,又將開始。
他真的很害怕,這一幕再度被自己心愛的女人看到。
“談逸澤,如果我當初畏懼這樣的你,我也就不可能會愛上你了。”她學着他剛剛所做的那樣,翻過他的大掌。
他的手掌很大,掌心裡都是老繭。談逸澤的手掌,智慧線和感情線相交,從手掌的一段,至另一端,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斷掌。
貌似有句話這麼說來着:“男兒斷掌千斤兩,女子斷掌過房養。”
這就是說男人斷掌,是有創造財富的能力,價值千金。女子斷掌則代表命硬之人,克性較大,對周圍的親人的運勢都有阻礙的作用離婚的機率也大。
可顧念兮並不在乎這個男人會不會創造財富。
她在乎的只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輕輕的沿着他的掌心紋路描繪,沒給談逸澤開口的餘地,她又說了:“我不怕和你在一起會遇到什麼困難,我也不害怕會遇到什麼危險。我只怕,你爲了那些該死的事情,將我推開。那纔是,對我最大的傷害……”
說完了這話,她剛剛落在談逸澤掌心裡描繪的那隻小手,突然鬆開了。
隨後,女人也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呆在位置上遲疑了片刻,男人也迅速的跟着她進了屋……
——分割線——
凌母自從手術康復之後,凌二爺並沒有再度將公司的經營權交給她。
一來,是爲了給她更充裕的時間休息,二來也是他自己也好施展拳腳,不至於像以前凌耀在公司裡那樣,每項決策都受到限制。
常年都習慣在職場上奔波的女人,突然間閒下來,凌母自然也感覺無所事事。
所以在這段時間裡,凌二爺便讓以前跟凌母比較要好的姐妹都常來家裡坐坐,讓她打發時間。
前段時間凌母和凌耀離婚的事情,雖然鬧得滿城皆知。
背地裡,那些女人也不知道怎麼嘲諷凌母。
可在金錢的驅使下,對於凌家的邀約他們自然還是做不到無動於衷。
誰讓,現在凌家就算虧空了好些,還照樣是這個城市的龍頭老大呢?
在這個城市生活,職場上還要多靠這凌家的提拔。
所以那些貴婦人,自然也三天兩頭的往凌家跑,名義上是陪着凌母,實際上還不是爲了家裡頭的生意拉攏凌家?
但對於凌母前段時間的病情,還有她動了那麼大手術的事情,他們還不知情。
因爲,凌二爺知道母親從來不喜歡在別人的面前說示弱,所以這段時間他也只是對外宣稱凌母不過是身體有些抱恙罷了。
對於兒子的處理,凌母也非常滿意。
不過這三天兩頭往自家跑的人,天天哪有那麼多的事情可聊?
除了家裡頭的生意,還有每家每戶出色的兒子和女兒,再不然就是其他家的閒言碎語,這些個話題,幾乎都被他們聊了個遍了。
於是聊着聊着,有個富太太就說起了自己這陣子準備做婦科檢查的事情。
“我跟你們說,我最近拖了關係,總算是預約上hq醫院的首席婦產科醫生的婦科檢查哦!”
“真的嗎?”
“哇,你這麼好的福氣?我前段時間排了老長時間,都老排不上……”
一個人引出了話題之後,其他的幾個人開始加入了討論的陣營。
而本來在品着新出的綠茶的凌母手上動作卻因爲這個話題而明顯的一頓。
hq醫院?
那不就是蘇悠悠所在的那家醫院麼?
首席婦產科醫生?
難不成,也是蘇悠悠?
撥了撥自己茶盞上的茶葉之後,凌母姿態優雅的品了一口之後,才問到:“什麼醫生?做個檢查還要預約的,竟然還擺起譜來了!”
在凌母看來,各行各業都不如他們商人。
最起碼,他們的手裡有的是錢。
而人這一輩子拼死累活的工作,還不是爲了錢麼?
所以,在她看來,不管是醫生老師甚至還有警察,她都看不進眼。
這也是當初爲什麼知道凌二爺想娶的女人是個醫生之後,她那麼反對的原因。
不就是一個動刀子的女人麼?
有什麼了不起的?
不過貌似在這次蘇悠悠給自己做了那個手術之後,她心裡對醫生的認識也產生了不大不小的變化。
但在自己的姐妹面前,凌母還是習慣於擺譜。
因爲,這顯得自己有身份!
而某些人卻不和她一樣看不起醫生,聽到她的話便開始反駁了:“您是不知道,這位醫生在婦產科裡面現在可是大有名氣,據說現在咱們軍區總院的院長老胡,都有意接收她爲門徒呢!”
“對對對,我聽說這要是被老胡收爲門徒的話,沒準就是下一任的軍區總院院長了……”
這些別人?大廳來的消息,都虛虛實實的。
但凌母卻從這些個信息中捕捉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貌似他們在討論的,是蘇悠悠!
“那醫生叫什麼來着?”
凌母放下了自己手上的茶盞,拍了一下自己袖口上的摺痕。
“好像姓蘇……不過叫什麼名字,我還不知道!”
那人繼續說着:“反正現在城裡頭的婦產檢查就屬她最專業了,現在我認識的那些人都想要她那邊做檢查。不過據說她現在都已經排滿了。你能預約的上,真是有面子……”
這人仍舊在絮絮叨叨的說着什麼。
說來也讓人無奈。
其實這檢查到什麼地方做都差不多。
不過這些闊太太通常都喜歡那頭人多往那頭擠。
而他們大多也講面子。
所以這剛剛纔有人連這些都拿出來說,不就是爲了給自己長臉麼?
可這些長不長臉的,凌母倒是不知道。
唯有聽到這個醫生也姓蘇之時,凌母肯定了自己心裡的猜測。
沒錯,他們在討論的那個千金難求一次檢查的人,便是蘇悠悠!
當年,被她凌母以毫不留情的方式,給趕出凌家大門的蘇悠悠!
也是前段時間,不計前嫌給她動了手術,挽救了生命的蘇悠悠!
更是她的兒子凌宸,死心塌地的對象……
只是凌母從來都沒有想過,蘇悠悠竟然也會成爲所有的貴婦人追捧的對象。
這事,還真的是大大出乎了她所能預料的。
要不是親耳聽到自己的姐妹這麼說,她都還在懷疑當初自己在住院的時候聽到的那些消息的真實性。
而凌母在心裡暗自較勁兒的時候,旁邊的人又繼續說了:
“有面子什麼啊,還不是要等到她參加什麼研討會之後,才能輪的上……”
“她參加研討會之後能輪的上就好,你也不看看我們,基本上連那個號等着的機會都沒有!”
因爲這hq醫院現在是凌二爺名下的產業,所以這個男人壓根就不會想要讓這些瑣碎的工作將他未來媳婦的身子給累倒了。
所以,現在他對於蘇小妞每天看的病人的人數也是控制的非常嚴格。
這也才造成了,要給蘇悠悠的檢查的人排了老長隊伍,沒準都還輪不上的現象。
可對於這一點,凌母壓根不知道,甚至她也不知道,這hq醫院現在在兒子名義下的事情。
她唯一知道的是,現在這未來的媳婦還真的給自己長臉了。
一瞬間,凌母的驕傲心得到了膨脹。
於是,某人非常大方的宣佈:“這有什麼了不起的。改明兒她那什麼研討會回來了,我帶你們都過去做一次檢查好了!”
在凌母看來,不就是簡單的幾次檢查麼?
她也在hq醫院做過,除了最後看一下檢查結果之外需要見到蘇悠悠之外,基本上其他的檢查都是別的護士或是醫生帶着的。
所以,她認爲那不過是蘇悠悠擺譜的一種做法。
既然這女人尋常的時候都空閒着,她過去讓她蘇悠悠幫着她的這些好姐妹都檢查一下身體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吧?
誰讓,她即將成爲他們凌家的兒媳婦呢?
只是對於凌母這話,所有的人都是半信半疑。
“這……”
“貌似那個醫生的檢查真的很難預約上……”
“就是啊,這樣我們多不好意思啊!”
“……”
總之,聽到凌母如此大的口氣說自己要幫着這麼多人都帶過去檢查,所有人都抱着狐疑的態度。
更多的,還在心裡暗罵這個老女人又在他們面前逞威風!
可在凌母這樣虛榮心滿滿的女人看來,這些人不過是一股腦的想要沾沾光罷了。
於是,她便笑道:“反正不管再怎麼難預約上,我都能帶着你們過去。你們放心好了!”
既然凌母都這麼大口氣的應承下來了,本來還沒有能預約上檢查的幾個當然是興高采烈的說了:“那就太謝謝了……”
——分割線——
第二天,顧念兮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狂風大作了。
這是d市人都知道的,強颱風即將正面來襲。
只是,在這樣的天氣裡,別人都往家裡多,而她的父親……
沒敢多想,顧念兮趕緊套上了一件薄長袖,急匆匆的往外面走。
她現在是孕婦,這樣的颱風天也有可能讓她感冒。
她不敢拿自己和孩子開玩笑。
當然,她也不忘她家還有個小搗蛋。
走出臥室的時候,顧念兮的手上還捎上一件從a城帶過來的小小長袖,那是她家聿寶寶的衣服。
只是出門的時候,她便看到顧印泯同志的頭頂上已經帶上了安全帽,手上還拿着一整套的雨衣。
其實,顧印泯同志當了市長這麼多年,這樣的場面顧念兮也見怪不怪。
每次颱風來襲的時候,城市裡的人是能躲則躲。
而顧印泯市長,卻在這個時候要到處檢查堤口什麼的,提醒人民羣衆做好保護自身安全工作,維護人民羣衆財產安全。
看着外面呼嘯的大風,顧念兮的眉頭不是皺了那麼一點點。
好吧,每次這樣的天,其實她就想要一家人安安全全的呆在一起。
可是,這貌似是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兮兒,怎麼起來就皺着眉頭?”
顧市長隨着已經整裝待發,但看到女兒從臥室裡走出來的那個模樣,還是不免得有些擔心。
“是不是,身子還有哪裡不舒服?”
“爸爸,我沒有不舒服。只是,風好大!”說着,顧印泯也順着顧念兮的視線,看到顧家大門外的那顆大樹,樹葉在風中凌亂的場景。
“傻孩子,風大就大,爸爸去去就來!你在家好好呆着,廚房裡有你媽燉的雪梨,待會喝點。”
和以前每次颱風之前要出門一樣,看到有些焦躁的顧念兮,顧印泯總是慈愛的摸着她的長髮。
“爸爸,你要注意安全。若是風太大,就不要亂走。”
其實,每次在臺風天送爸爸出門的時候,她的心情都不大好。
可從來沒有一次像是這樣,說掉淚就掉淚。
大概,孕婦的心情總是這樣的喜怒無常。
看到自己的寶貝疙瘩在掉淚,顧印泯索性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中:“傻丫頭,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掉淚?要是被別人看到了,又該笑話你了!”
“笑話就笑話!人家就是捨不得我爸爸……”
“好好好,捨不得就捨不得!不過爸爸真該出門了,你在家也要注意安全,要是待會兒有水浸情況的話,就和你媽到樓上去。”
被顧印泯摟在懷中的顧念兮在這個時候,正好看到了此時身上換上了一整套陸軍迷彩服的談逸澤。
說到底,談逸澤真的是個衣服架子。
不管什麼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能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
就連尋常人最難稱得上的迷彩服,在這個男人的身上也是筆挺有加。特別是腰身上束着的皮帶,讓他看上去幹練無比。
顧印泯也注意到朝着他們這邊靠近的談逸澤,便鬆開了顧念兮,問道:“窗戶都給釘好了?”
正因爲顧印泯的這話,顧念兮才注意到,談逸澤的手上還抓着一把錘子。
再看顧家大宅四周的門窗上,除了已經嚴嚴實實的關上,有些還訂了木板。
顧念兮知道,這些木板能在大封刮來的時候,保護好家裡的窗戶。
“都訂好了。”談逸澤上前,在距離顧印泯一米左右的坐直站定。
常年的軍旅生活,讓這個男人連步伐都是標準的75cm。
掃了一眼眼眶紅紅的顧念兮之後,談逸澤的視線落在顧印泯手上的雨衣:
“爸,我跟你過去吧!”
他盯着顧印泯的眼眸說,眸色中沒有半點的虛情假意。
其實,顧印泯一早就看出了,這孩子早有這個打算。
不然從大清早起來,就換上了這一身綠?
其實吧,像是談逸澤這樣的人,都不知道參加了幾次抗洪搶險工作。
若是和他一起出馬的話,所有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但據說,這一次強颱風有可能正面襲擊d市,他還是有着自己的顧慮。
看着那身邊眼眶微紅的人兒,他道:“你去什麼去?這家裡小孩女人的,我是肩負重任必須過去,你現在在休假期間!還是留在這裡,好好幫我看着他們三……”
雖然說談逸澤昨晚上那無意露出來的殺戮氣息讓所有人都有些後怕,但顧印泯也知道這可能是和那通電話有關聯。
所以,他也不會像是娘們一樣,拽着那些玩意不放。
等事情過去,他又如同尋常一樣對待談逸澤。
雖然還是不給談逸澤好臉色看,因爲顧印泯總覺得是這混蛋將他的寶貝女兒給拐跑的。
可這態度,卻分明讓談逸澤舒坦了許多。
本來昨晚上有些彆扭的神情,今天早上也不復存在。
聽到顧印泯的一番話之後,談逸澤也算是明白了他的擔憂。
在這樣的颱風天氣,誰人都想要和自己最親近的家人呆在一塊不分開,顧印泯不是神,當然也希望留在家裡保護好自己的老婆和女兒。
可沒辦法,誰讓他又是一市之長?
急羣衆之所急,想羣衆之所想,那是他的使命。
所以,在這樣的天氣裡,他只能將他們娘倆丟在家裡。
這麼多年,也讓顧印泯對他們娘倆都有些愧疚。
而今天,談逸澤好不容易正好呆在這邊,這也讓他安心了不少。
談逸澤在聽到了顧印泯同志的這一番話之後,貌似也知道顧印泯同志的想法,便點了點頭,應下了。
“好了,我現在出去了。你和你媽都要好好在家呆着,還有中午之後可能會斷電,你過會兒幫你媽將家裡的蠟燭還有收音機都給找出來。”
如同以前每次颱風天出門一樣,顧印泯都要交代了好一番。
一直到,顧家大宅門口一道修長的身影出現。
“我們該出發了,顧市長!”
說話的,是楚東籬。
楚東籬也和顧市長差不多的裝扮,不過此時他已經穿上了那一整套的雨衣。
雨衣上,已經有點點水珠。
看樣子,外面已經開始下雨了。
自從楚東籬商人d市市委書記之後,這些年臺風天都是他親自開車捎上顧市長,再到市委大廳那邊和所有人回合。
楚東籬的出現,也預示着他們即將出發了。
“好的。”看了一眼楚東籬,顧市長也利索的將自己的那套雨衣穿上。
雖然出門是要坐車,但眼下還是將這一身雨衣給先穿上的好。
不然到時候風一大,你想穿都穿不上了。
而楚東籬也趁着顧市長穿上雨衣的時候,來到談逸澤的身邊。
和顧印泯一樣,他也貌似忘卻了昨夜談逸澤那駭人的殺戮氣息。
直接走到談逸澤的身邊之後,他狠狠的照着談逸澤的肩頭錘了一拳。
顧念兮對於那些個動作,倒是不那麼陌生。
貌似男人打招呼的方式,都大同小異。
而錘了談逸澤一拳的楚東籬說了:“照顧好他們娘倆!”
對於楚東籬的這話,談逸澤貌似也沒有反駁。
不過他的眉頭挑了挑,之後纔回答:“放心,那是我談逸澤分內之事!”
說到底,他還是小氣吧啦的談逸澤!
他最討厭的,就是楚四眼這個混蛋,到現在還盯着他老婆看。
貌似,還有想要取而代之的嫌疑。
不過掄起脣槍舌戰,楚東籬壓根就幹不過這個都能充當外交部發言人的談逸澤。
一句話下來,他即對楚東籬宣佈了自己的主權和領地,又對他做了承諾。
貌似,楚東籬也知道談逸澤會是這樣的迴應。
所以在聽到了他略帶刺的那一番話之後,楚東籬並沒有露出多驚訝的表情,而是淡淡的說着:“那就好!”
一番話下來,楚東籬肩並肩和顧印泯一起出發了。
臨走出大門前,他也不忘和以前一樣,對着緊跟着他們準備送他們出門的顧念兮說:“兮丫頭,外面下雨。你回去吧,放心,我會幫你照顧好爸爸的!”
該離開的時候,他們還是離開了。
目送着漸行漸遠的車子,顧念兮的頭頂上多出了一把傘。
雨水不大,但風大。
她頭頂上的傘,被吹的打算翻轉。
但有一點顧念兮不得不承認的是,談逸澤的臂力真的很好。
要是以前她在這樣的天裡撐着傘,估計傘都被吹的東倒西歪的。
可這傘在談逸澤的手裡,卻是穩穩地妥妥的!
——分割線——
如顧市長所說的,正午一刻鐘之後,停電了。
明明該是太陽當空,光譜大地的時刻,卻因爲黑雲弄得整個屋子陰沉沉的,如同夜晚。
聿寶寶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漆黑,開始不耐煩的哭了起來。
好在談逸澤抱着他,沒多久便安靜下來了。
但他一雙帶淚的大眼還是時不時的瞅瞅這邊,看看那邊,貌似正防範着從暗處涌出來的危險似的。
殷詩琪怕這樣的黑暗蚊子多,咬了她的寶貝外孫,於是大中午的就點了蠟燭。
顧念兮這邊,則安靜的呆在他們爺倆的身邊,時不時悄悄往嘴裡塞點辣牛肉粒。
其實從昨天那悶熱的下午一覺之後,她都感覺渾身不對勁。
甚至,胃口也不大好。
吃進去的東西,總是聞着有股子味道。
然後,又是各種反胃。
特別是最近顧市長老給她弄的板栗雞,她現在光是看着就想要吐。
而今天中午,因爲停電,電飯鍋罷工的緣故,殷詩琪只是下了一些麪條。
麪條裡放着的也是顧念兮以前最愛的雞肉。
要是以前,顧念兮絕對一口氣吃上兩碗都沒有問題,可今兒個……
一吃着雞的那股子味道,她就是一個勁兒的反胃。
最終,以前最愛的雞湯麪也沒有吃上幾口。
倒是在家裡的冰箱發現了一盒川香牛肉粒,估計是老爸打算用來和啤酒的時候當成下酒菜的。
以前這玩意顧市長也買過放在家裡,不過當時吃上一口,顧念兮就被辣的小舌頭直伸,並且申明瞭這一輩子再也不打算吃這玩意了。
只是奇怪,這一次打開冰箱看到這玩意的時候,顧念兮就忍不住砸了好幾下小嘴。
打開了包裝塞了一口,感覺還不錯。
雖然很辣,但辣過之後渾身上下都舒坦了。
包括昨天醒來之後的那股子不舒服,也好像消失不見了。
於是她便趁着殷詩琪同志在照看聿寶寶的時候,悄悄的將這一整盒的牛肉粒給私藏了。
這會兒,趁着周圍黑漆漆的,她一個人倒是吃的歡暢。
只不過,滿屋子的川香牛肉粒,倒是將她這偷吃的齷齪行爲給敗露了。
“兮兒,你有沒有問道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殷詩琪這邊還給聿寶寶煮了一些梨子水,怕寶貝外孫適應不了這邊的炎熱天氣,給他潤潤喉。
剛剛還在廚房,滿個廚房裡都是煮開的梨子水的味道,到也沒有發現什麼。
但這一走出來才發現,這滿屋子都是亂七八糟的味道。
“啥味道?”
顧念兮悄悄的把自己藏在身邊的牛肉粒盒子給蓋上。
這讓味道,淡了些,可她貌似忘記她的小嘴剛剛纔吃了那麼些牛肉粒,味道都儲存在她的嘴巴里了。
“好像你爸的那川味牛肉粒的味道?”殷詩琪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便問着。
顧念兮在心裡納悶着:殷詩琪同志,您是屬狗的吧!竟然連是啥玩意都聞的出?
但顧念兮貌似忘記了,其實他們家尋常都不怎麼吃辣。
唯有顧印泯在喝幾口啤酒的時候,喜歡放上幾個川味牛肉粒。
“我去看看廚房裡是不是把那玩意給打翻了!”
說着,殷詩琪準備起身朝着廚房走去。
在她的印象中,顧念兮和談逸澤都不怎麼在家裡吃辣,這顧市長的川味也只是他一個人吃的。
所以她就納悶了,這味道到底是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
難不成,她剛剛把儲存在冰箱裡給外孫的葡萄拿出來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那喝牛肉粒?
這可不成。
要是那些玩意給打翻了不及時收拾好的話,味道什麼時候能散去?
“媽媽等等!”
就在殷詩琪起身朝着廚房走去的時候,顧念兮開了聲。
隨後,從自己的屁股旁邊拽出了一個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