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之後,顧錦城和蘇流年一起送顧老太太回了市中心的公寓。雖然顧希瑞已經藉口公幹出差了,但是顧錦城的心裡還是擔心顧老太太的安危。顧錦川和顧希晴都不在家裡,離別之前的飯也只有他們三人。安靜,但也祥和,這一刻他們也終於有了尋常百姓家裡的感覺。
等晚飯過後,顧錦城和蘇流年趕到陸之然家會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包間裡燈光閃爍迷離,蘇流年挨着葉培培坐了下來,道:“傑森還沒有來嗎?”
“還沒來,我已經打過電話給他了,聽聲音他好像很忙的樣子。”
蘇流年一點也不意外的說道:“忙着泡妞呢。”
顧錦城也坐了過來,問道:“薛雲陽那小子該不會是臨陣退縮了吧?”
“我怎麼知道?你這麼關心他,你自己給他打電話啊!”蘇流年握着葉培培的手,轉身說道,“走,我們點歌去。”
顧錦城後躺下去讓了讓她們,笑道:“你吃醋了?”
蘇流年白了他一眼,和葉培培坐在點歌臺前絲毫不理他。
wωω▲ tt kan▲ CO 顧錦城無奈的嘆了口氣,起身出了包間去找陸之然。
可他剛剛拐過拐角,就看見陸之然和薛雲陽一起走了進來。
“我差點以爲,你不敢來了呢。”顧錦城冷笑着看向薛雲陽。
薛雲陽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又不是龍潭虎穴,爲什麼不敢來?”
“你們聊完了就趕緊進來。”陸之然拍了拍顧錦城的肩膀,進了包間。
狹長又封閉的走廊上只剩下血氣方剛的顧錦城和薛雲陽,他們都目不轉睛的瞪着對方,什麼話都沒說。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薛雲陽轉移了目光,剛好擦肩走過顧錦城身邊的時候,顧錦城突然開口說道:“你爲什麼要騙流年?”
薛雲陽不由得爲之一顫,雙眸裡的神色瞬息萬變,“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約流年去電影院的第二天,你在蘇氏集團樓下等她,你說手機沒電了聯繫不上她,所以擔心的一大早就來蘇氏等她。”
薛雲陽揚了揚眉梢,“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既然你這麼擔心她,當晚爲什麼你不去葉培培家等她呢?”
顧錦城一陣見血,逼得薛雲陽的心頓時狂跳不已,心虛之感油然而生。就好像自己一絲不掛站在展覽的櫃子裡,被別人當成動物園裡的動物欣賞似的。
顧錦城咬着牙根的轉身看向薛雲陽的側臉,低語道:“你或許在想,要不要騙我說你不知道蘇流年住在葉培培家。但是你也心知肚明,這個藉口連你自己都騙不過去。所以,你倒不如老實的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分明知道我和蘇流年在一起的事,可是你卻要裝成直到我找你談話你才知道的樣子,爲什麼?”
“就算當天晚上我已經知道你們在一起了,又能說明我什麼?我只是不想面對這個現實,我只是一廂情願的以爲這只是一場夢,只要我不去理睬,流年還是選擇我。我只是自欺欺人,掩耳盜鈴,根本沒有騙流年!”
薛雲陽也車過量來,與顧錦城四目相對,強大的氣場誰也不讓誰。
“走走走,是這邊吧?”走廊的另一頭傳來了傑森喝得半醉的聲音,“你們在……你們在什麼啊?大眼瞪小眼的……兩個男人有什麼可看的?”
薛雲陽眨了眨眼睛,這才扭頭看向走近的傑森。只見傑森的左右兩隻手分別搭在兩個妙齡女郎的身上,身後還跟着三個同樣打扮妖豔又魅惑的女人。
“別、別這樣看着我,要是你羨慕嫉妒恨的話,我分你一個。”
傑森咧嘴傻笑着,右手一推,就將一個野性十足的女人推到了薛雲陽的面前。
他又半眯着眼的看向顧錦城,笑道:“姐夫!來,姐夫也要一個……”
傑森左手一擡,另一個女人扭着水蛇腰像是口香糖似的立刻粘到了顧錦城的身上。傑森這才滿心歡喜的拍着手笑道:“好東西是要分享的,對吧?”
“你們在做什麼?”蘇流年正巧走了過來,打量着眼前匪夷所思的這一幕。
傑森立刻推開了顧錦城和薛雲陽,走上前將胳膊搭在蘇流年的肩膀上,醉醺醺地說道:“老姐啊,今朝有酒今朝醉,走,再去陪我喝幾杯!”
“你都喝得夠多的了!”蘇流年聞見他一身的酒氣,不耐煩的用食指橫在了自己的鼻尖,“這些女人又是怎麼回事?都是你帶來的?你能不能快點長大,讓我離開的時候也能安心一點啊?”
傑森苦笑着,嘟嘟嚷嚷說道:“如果不安心是你留下的唯一理由,那麼我寧願永遠也長不大,永遠都要你爲我牽腸掛肚……”
“傑森?你在說什麼?”蘇流年皺着眉頭拍了拍傑森的臉。
薛雲陽立刻走上去架起了傑森,道:“先回包間吧。”
蘇流年不放心的點了點頭,和顧錦城牽着手跟在他們的後面。
傑森卻又突然揮着手喊道:“你們都別走,都一起……一起來!”
“你……”
蘇流年還沒說完,身後清脆的高跟鞋聲和刺鼻的香水胭脂味,立刻席捲而來。
進了包間之後,葉培培看着傑森的樣子和他帶來的女人都不由得嚇了一跳。
“喝!今天不醉不歸啊!”
傑森的屁股剛剛沾着沙發皮面坐下,立刻抓過眼前剛剛打開的啤酒。
蘇流年無奈的捂着額頭,嘆了口氣,道:“我算是徹底無語了。”
“算了,也難得讓他這樣瘋一次吧!”葉培培安慰道。
傑森仰起脖子嘩啦啦的幾大口,一瓶啤酒已經見底了。
薛雲陽鬆了鬆自己的領帶,挨着傑森坐下,也毫不猶豫地舉起了一瓶啤酒。蘇流年還沒有回過神來,顧錦城也湊熱鬧似的坐在了傑森的另一邊,握着啤酒瓶和傑森碰了碰杯,猛地就是一大口。
蘇流年和葉培培相視一眼,默默無語的拿起話筒,隨着音樂唱了起來。
陸之然也加入了他們的拼酒大軍,不到半個小時,服務生已經不知道來來回回加了多少箱啤酒了,可是他們顯然還在興頭上。顧錦城和薛雲陽在暗自較勁,傑森胸中憋着悶氣無處可發,陸之然卻是越喝越高興,於是直到他們全部都醉得不省人事了,拼酒才結束。
“起來了,我先送你回去。”
蘇流年使着九牛二虎之力,纔好不容易把癱倒在沙發裡的顧錦城拽了起來。
可顧錦城卻突然瘋瘋癲癲地說道:“不不不,我……我送你回去!”
“你都醉成這個樣子了,怎麼送我回去啊?”
“我醉了?誰說我醉了?我根本沒醉……你看,我好好的……”
顧錦城說着推開了蘇流年,手舞足蹈的在原地轉了個圈,跌跌倒倒的又倒在了沙發裡。蘇流年翻了翻白眼,雙手叉腰的低吼道:“你沒醉,你清醒得很!快起來送我回家吧!”
“我沒醉……他才醉了!起來,我們繼續喝!”
顧錦城說着死死的指着薛雲陽的鼻尖,薛雲陽眼神迷離,不恥的一聲冷笑。
“我送你們回去吧。”薛雲陽整理着衣裳,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
蘇流年微微一愣,道:“你真的沒醉?”
“誰要你送啊?”顧錦城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歪歪倒倒的,抓住了蘇流年的手腕,低吼道,“我的女朋友當然有我來護送,不勞你費心!”
薛雲陽並不在乎,突然抓緊了蘇流年的另一隻手,道:“你已經醉成這個樣子了,把流年交給你,我不放心!”
“放不放心,不是你說了算!”
“她是人,不是你可以隨心所欲控制的物品!”
“薛雲陽,我警告你,放手!”
“我從來不聽從別人的警告!”
顧錦城和薛雲陽原本就在氣頭上,加上體內酒精的作用,他們的腦袋一熱,紛紛使出全勁的拉拽着蘇流年,她不住的皺起眉頭,好像頃刻間就會被一分爲二。
蘇流年忍着疼喊道:“你們……你們都弄疼我了!放手啊!”
顧錦城看向蘇流年痛苦的神色,雖然心裡也不忍,但是他再也不願意放開她。
但是薛雲陽的心卻不由得爲之一軟,漸漸鬆了手,蘇流年硬生生的倒進了顧錦城的懷裡。薛雲陽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們,苦笑着,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資格擁有蘇流年呢?
“好了,我沒什麼事。”蘇流年一面說着,一面活動着手腕,“回家吧。”
她又走向睡在溫柔鄉里的傑森,揪着他的耳朵強行將他拽了起來。
“痛、痛、痛……老姐,痛啊!”
傑森咋咋呼呼的大叫着,蘇流年卻並沒有鬆手,指着他的鼻子數落着。
顧錦城憋着一口氣查薛雲陽逼近,在他腳尖前才停住,氣勢逼人的低語道:“你知道你爲什麼總是輸嗎?”
薛雲陽並不回話,只是拿眼瞪着顧錦城,氣勢上卻輸了一大截。
顧錦城冷笑着,根本分不清他究竟是醉了,還是清醒的。
“因爲你總是在不該放手的時候放手,因爲你的耳根子總是太軟,這樣的你,把流年交給你,我纔不放心。所以,還是由我來保護她吧!我不管你爲什麼要騙她,反正你最好記住我今天說的話,只要你敢傷害她或者是她關心的一切,那麼我顧錦城,一定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薛雲陽擡了擡眼瞼,顧錦城擡拳捶了捶他的胸口,意味深長的一笑轉身。
薛雲陽卻冷冷的望着他的背影,難道,他知道了什麼嗎?
蘇流年揪着傑森的耳朵就往外走,顧錦城一面打着哈欠一面跟了上去。
葉培培還在照顧昏睡過去的陸之然,薛雲陽僵硬的站着,宛如行屍走肉。
“你剛纔和雲陽在說什麼?”
蘇流年好不容易把傑森塞進了悍馬的後座,接過了顧錦城遞來的車鑰匙。
他打着哈欠笑道:“就是拜託他多多照顧蘇氏而已,沒什麼。”
蘇流年也沒有多想,開着悍馬車揚長而去。
街燈的光芒像是星海似的拂過悍馬的車身,顧錦城半醉半醒的說道:“真好,能遇見你,愛上你……”
蘇流年扭頭看向他的時候,顧錦城已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笑了笑,幸福的模樣烙印在了後座一直看着她的傑森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