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戰不曾想到林染會說這樣的話,微微愣住,卻沒有說話,繼續給林染揉肩敲背,動作卻異常的溫柔,似乎捨得用力一樣。
林染閉着眼睛,呼吸輕緩,看樣子也是很享受陸戰的服務,喟嘆一聲,說道:“陸戰,我這幾天在找工作,我想我還是工作比較好,要不然人都頹廢了。”
陸戰挑眉,不動聲色的問道:“哦,有什麼目標沒有?”
林染輕嘆一聲,有些感慨又有些無奈:“我從畢業開始就做編輯了,這一做都快十年了,我不知道除了做編輯我還能做什麼,我在原創平臺做原創小說這麼多年了,所有的關注力都在怎麼培養作者,怎麼培養優秀的作品上面,已經完全和社會脫節了,我不知道自己還會做什麼。”
林染搖搖頭,語氣有些悲傷。
一旦固定一個行業,其他的真心都不會做了,很多看似簡單,其實還是那麼一句話,隔行如隔山,而且她已經三十歲了,要是其他行業,重頭學起,似乎不是很現實。
沒有一個行業願意帶一個新的老人。
“所以你還是打算做本職工作?在龍源,除了你們公司的原創網站之外,也有其他幾家,但貌似都不如你以前那家,你們這行,說實話,我不是特別懂。”
林染翻身,反手抱住陸戰,揚眉笑道:“我要是不工作,你能養我一輩子嗎?”
“當然。”陸戰不假思索立刻回答,林染心裡微微感動,但她知道,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業,不僅僅是爲了錢。
“唉。”林染重重嘆了一口氣,“其實好多獵頭公司還有投資人找我,有的是介紹我去cp公司做,有的是願意投資讓我開公司,其實我沒那麼強大的能力,我只是一個願意和作者和作品打交道的普通編輯而已,我願意花時間去培養一個文,你要知道,很多cp公司都是一些大公司做的殼子,就是爲了掙錢,所以不會管文的質量,現在市場都被他們破壞了,我實在是不想去。”
“要不這樣,你來我這邊工作。”
林染異訝,瞪着陸戰:“你不會開玩笑吧?你們這裡?我什麼都不會,難道給你們做飯去嗎?”
而且他們這裡那麼的神秘,她這個普普通通的人去了,合適嗎?
“哈哈,你要是願意做飯也沒問題啊,其實我這邊也簡單,很ok的,我只是缺少一個軍師,我想你幫我出謀劃策。”
林染愣住,半天才說道:“你開什麼玩笑,我哪裡能當軍師?狗頭軍師吧?再說了,我一不會拿槍,二不會武功,只是個宅在家的老女人,你太看得起我了。”
林染連連推辭,她不覺得自己有這個本事,雖然不知道陸戰具體是做什麼的,但這些日子她也明白過來,事關國家重要機密,攸關性命,這麼重要的事情,可不是拿來過家家開玩笑的,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麼能參與進去。
“別妄自菲薄了,你不是練過跆拳道嘛?有基本的防身技能就可以了。”陸戰說道,拿起林染的雙手,仔細的端詳着,這雙在燈光下泛着白玉的修長的手指,除了能彈鋼琴之外,還應該能手握槍支殺人的。
林染卻不以爲意,推開陸戰,翻身躺下:“你別開玩笑了,我可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容易被忽悠的,睡覺睡覺。”
人生都過三分之一了,才考慮進部隊,開什麼國際玩笑。
林染十分倔強,陸戰也知道冰山不是一天攻下來的,於是就乖乖的睡覺了,心裡卻在盤算如何讓林染答應這件事。
林染腦子裡也千轉百回的想着這件事,總覺得各種不靠譜,覺得陸戰簡直是太會開玩笑了。
兩人直到夜深才入睡,這一覺卻睡的十分舒坦,許是陸戰的揉肩敲背功夫了得,林染早早的就起來了,太早醒來無法入睡其實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想到陸戰昨晚說的話,就拿着瑜伽墊子去樓下的花園裡練瑜伽了。
清晨的空氣異常的好,難得龍源有這麼好的天氣,林染把自己的身心都舒展開來了,看着紅彤彤的太陽從東方升起,內心有一種莫名的激動,她十分熱愛去看升國旗,那是一件非常莊嚴又神聖的事情,能燃燒她內心熱火。
林染看時間差不多了,這個時候他們都該起牀了,秦瀾不在家,她身爲人家的兒媳,自然要擔負起照顧家裡的責任,於是開始去準備早餐了。
秦湟和秦江一向有晨跑的習慣,這換裝下樓就看到林染在廚房忙碌,兩個老頭子就開始嘀咕起來了,平常林染那是睡到日上三竿纔起來的,今兒怎麼這麼早呢?
相反的陸戰卻沒起牀。
“兩口子吵架了。”秦江斷定,“你看這牀單都沒滾呢,要是平時,依照陸戰的身體素質,不得大戰三百回合?林染哪裡會這麼早起牀?”
“你說什麼呢?”秦湟瞪了一眼秦江,“孩子們的事情你少插嘴,跑步去。”
兩人嘀嘀咕咕的去操場跑步了。
等他們跑步回來,林染的早飯也都準備好了,陸戰依舊沒起牀,林染奇怪了,今天的陸戰十分反常啊。
“去看看,莫非睡暈過去了?以前他可是也天天早起晨練的。”秦湟皺眉。
陸戰的身體素質特別好,每天用來鍛鍊的時間也很多,早晨不光要跑五公里,還有各種機械訓練,那身材,簡直了,他再年輕三十歲,絕對看到也會流鼻血的,脫衣有肉,穿衣顯瘦,標準的模特身材,不知羨煞了多少人。
林染十分擔心,到樓上找陸戰,陸戰鼻子裡塞着衛生紙,背靠牆壁,坐在牀上發呆,也不起來,呆萌呆萌的樣子,林染看到他這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了。
“這是做什麼呢?”
“感冒了。”陸戰哼了哼,果然有很嚴重的鼻音啊。
“好端端的怎麼感冒了?”林染皺眉。
說到這個,陸戰似乎有一大把辛酸淚似的,委屈的吼着:“還不是你。”
林染無辜躺槍,瞪着大眼,十分的迷茫:“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不知道你晚上睡覺睡相有多差嗎?使勁的扯着被子,裹着被子,我絲毫蓋不到,好吧,我不跟你搶,我再重新抱一牀總可以了吧?結果咧?”
陸戰指着牀的另一側,林染看過去,果然兩牀花被子裹在一起,林染十分的過意不去,低聲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確實不知道。”
“不光是這樣的,你還伸腿壓着我,我的五臟六腑啊。”陸戰十分的委屈,摸着肚子,那模樣,就像個小可憐。
“好了我錯了我錯了,我哪裡知道我睡相這麼差,那今晚以後我們還是分開睡吧。”
林染十分羞惱,從小到大她都一個人睡,最近才和陸戰同牀睡的,牀上突然多一個人,她不習慣也是正常的,再說了,她睡相好不好她確實不知道。
不過現在聽到陸戰這麼說,她也知道自己睡相有多差了。
“我帶去你看醫生吧,先下去吃早飯吧,我特地煮了粥。”濃濃的,熬的時間特別長,很香,陸戰一定會喜歡吃的。
“好吧。”陸戰十分委屈的起牀去洗漱,但似乎真的感冒很嚴重,腳步虛浮,身形不穩,差點就要摔倒,幸好林染及時扶住他,要不然真的很有可能摔倒了。
這麼健壯高大的男人卻要摔倒,看來真的病的很嚴重,林染心裡滿滿的愧疚感,在陸戰身邊轉悠,生怕陸戰會摔倒,還親自扶他下樓去吃飯。
“感冒了?”秦湟狐疑的瞪着陸戰?尤其是看到他鼻子裡還塞着衛生紙,又滑稽又搞笑。
“是啊。”陸戰悶悶的回答,“你什麼表情啊,以爲我是金剛葫蘆娃,不會生病嗎?”
秦湟自然想說當然是不會生病了,陸戰的身體,他不清楚嗎?槍林彈雨的訓練,深海、熱帶雨林、沙漠都健健康康安安全全的訓練下來了,就夜裡不蓋被子就能感冒了?
哄林染的吧?秦湟眼裡透露出這個信息。
知道就別多嘴。陸戰瞥了一眼,低頭喝粥。
兩人眼神交流,氣氛有些詭異。
秦江自然知道陸戰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了,更加確定兩口子是吵架了,陸戰故意把自己弄感冒博取林染的關係,他踹了一腳秦湟,讓他別多管閒事,不過他聰明,可以幫陸戰一把。
“林染我跟你講啊,陸戰這感冒,非同小可,以前他在熱帶雨林訓練的時候,被毒蜘蛛咬了一口,小命差點丟了,哪裡都沒看好,最後找了一個神醫給看好了。”
“神醫?”林染瞪大眼,“真有神醫?”
秦江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那神醫說陸戰體質非同他人,一般不容易生病,但萬一生病起來,那就是要命的,你看平常人夜裡不蓋被子很少說受涼感冒成陸戰這個樣子是吧?”
林染半信半疑的點點頭,確實,陸戰走路都不穩當了,好像隨時都要昏倒的樣子,看的她都膽戰心驚的。
“那神醫說,毒蜘蛛的毒很厲害,有副作用,所以陸戰的一旦發燒感冒,不是一般醫院門診能看好的,所以你得帶陸戰去找這個神醫。”
“是嗎?”林染懷疑的看了看陸戰,又看了看秦湟,他們倆都使勁的點頭,表示秦江說的是真的。
“那二舅舅,神醫在哪裡?”林染連忙問道。
“也不遠,在龍源東邊不是有個桃花林麼?就在桃花林附近,具體哪裡我也不太清楚,你們開車去找找。”秦江說着,“哈哈,人老了,記性就是不行了。”
“一會兒開車找找。”秦湟也說道,陸戰使勁的點點頭。
好吧,爲了陸戰,她也只能去試試了。
吃完飯秦江就趕他們倆出去快點去找神醫,別耽誤了,他親自洗碗。
“你這謊編的太離譜了吧?什麼神醫,什麼毒蜘蛛副作用,你當林染是三歲娃娃呢?”秦湟白了一眼秦江。
“別管多離譜,只要林染願意相信就成了。”秦江哼了一聲,“就說你不懂女人心吧?看着,他們倆肯定和好如初了,桃花林多美的地方,到時候郎情妾意的,哈哈哈。”
對於這個老小孩,秦湟是徹底沒辦法了。
陸戰靠着椅背抽鼻涕,林染用手機導航找到了桃花林,她知道那是政府根據蘇東坡的桃花庵在龍源東山依山而建的一處風景區,一大片的桃花林,尤其是在三四月份開花的時候,像天邊的紅霞一樣,美不勝收。
“你確定那個神醫是在住在桃花林附近?”
“不知道。”陸戰哼哼,“世外高人總有點清高,怪癖,自古以來不都是的嗎?”
林染好想說那是小說裡寫的吧?
確定導航之後,林染就開車前往。
而這邊的安澈摘下耳機,幾乎是要爆笑了,陸戰爲了拿下林染,也是蠻拼的,第一次是設計了土匪搶劫,本來想英雄救美的,反而變成了美人救英雄,現在不死心,又要來一次,難道真把林染當傻子了?
但願老大這次能成功吧。
現在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那邊的遊客也少,在往深處去了,就杳無人煙了,在那裡下手很簡單啊,於是安澈就吩咐大家往桃花林趕去,找一處偏僻的地方演戲。
一路上陸戰都昏昏沉沉的,一副想要睡覺睜不開眼的模樣,還不停的擦鼻涕,一抽一抽的,身邊都堆滿了紙團。抽紙也快被他抽光了。
“唉,感冒這麼難受。”陸戰哼着,早知道他就不這麼傻逼把自己弄感冒了,爲了讓林染認識到自己的厲害,加入他的組織,他特地趁着林染睡熟的時候出去裸奔了,跑了快十公里了,大汗淋漓的時候回來衝冷水澡,結果愣是沒感冒,他又把自己關冰箱裡半個小時,出來的時候果然腦袋有些昏沉,蓋了兩牀被子還發冷,他知道,自己終於把自己折騰感冒了。
林染的被子都被他裹走了,林染還沒感冒,真是奇蹟啊。
陸戰哼着,腦子開始迷糊了,視線也都模糊起來了,陸戰頭一歪,睡了過去。
“嘿。”林染見陸戰歪着頭,一碰他。見他一動不動,以爲他昏過去了,嚇了一跳,她原本對秦江的話半信半疑的,什麼神醫,什麼毒蜘蛛,她都覺得那是武俠小說裡纔有的,也就半信半疑,沒想到陸戰真的這麼嚴重,居然昏過去了,林染不敢怠慢,猛踩油門衝了出去。
陸戰你可千萬別有事啊。
陸戰其實不是昏過去了,他只是折騰一夜太累了,睡着了,只是鼻子不通氣,顯得呼吸微弱,林染就誤以爲昏過去了。
到了桃花林,卻沒見幾處人家,林染找不到所謂的神醫,陸戰又昏了過去,自然是心急如焚,見一個大嬸走了過去,連忙停車詢問神醫的下落?
“沈毅?”大嬸皺眉,操着不太熟練的普通話指着山的那邊,“裡面,往裡走。”
還真是有,林染詫異,謝過大神,連忙開車過去。
大神皺眉,一個眼瞎耳聾的糟老頭,這麼漂亮的小姑娘找人家做什麼?
林染一邊開車一邊探頭尋找,她沒想到還真有這個神醫存在,看來秦江不是忽悠她的,她也相信了陸戰曾經被毒蜘蛛咬過,畢竟他接受訓練的地方無奇不有,而且他也曾經說過自己訓練的時候吃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心裡也就不以爲意了。
“打劫。”林染緩慢開車找神醫的時候,不知不覺開到了深處,誰知一羣人站在了中間,膀大腰圓的,肩上都扛着大砍刀,氣勢洶洶的樣子,大喝一聲,嚇得林染怔了怔。
林染連忙把所有車窗都升起來了,並鎖了中央控制鎖,雙眼一眯,露出狠勁兒,她現在沒時間跟這些人羅嗦,陸戰的身體最重要的,她猛的踩着油門,一下子衝了出去。
擋在中間的幾個人沒想到林染居然會這麼狠,想要撞死他們,連忙跳開,身手十分了得,林染懷疑的看了看,覺得有些奇怪,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車子箭一般的衝了出去。
“哇塞,大嫂好帥啊。”其中一人感嘆。
“發什麼花癡,實行b計劃。”帶着面具的青鹿拍了一下那人的腦袋,其實他也是很震驚的,以爲林染只不過是個弱女子,現在看來,有勇有謀,集智慧與美麗一身,若是她加入老大的團隊,肯定他們會如虎添翼的。
大家匆匆忙忙去實行b計劃了。
越到深處,林染越覺得不對勁,這裡太荒涼了,連一個茅草屋都見不到,別說神醫了,難懂自己找錯了?
林染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斷定自己是找錯了,又掉頭回來,沒開多久,就聽到刺的一聲,車胎爆了,而且是四個全爆,林染吐血了,這個時時候爆什麼車胎,簡直是開國際玩笑。
不過林染也知道,這個時候爆胎絕對不是偶然,肯定是剛纔那羣人弄的,真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的瘋子,林染拿了扳手等一些順手容易的工具下車了,又拿了油桶導了一些汽油出來,從陸戰的身上翻出一個zippo的打火機,這才架着陸戰下車,陸戰睡的死沉死沉的。
林染鎖好車子,架着一百六十斤重的陸戰往前走,剛纔那羣攔着她車的人羣又慢慢靠近了,惦着手裡的砍刀,一步一步的靠近,臉上都浮着不懷好意的笑容。
“小娘子,一個人在這裡晃悠啥呢?”一個人咧着一嘴黃牙笑道。
“別走了,這裡可是人煙稀少啊,你帶着一個老爺們能去哪裡呢?不會是私奔的吧?”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林染絲毫不搭理他們,也就拖着陸戰走。
“哎呦,我說你這女人怎麼回事?看不見大爺我們嗎?”青鹿裝了變身器,又帶了面具,林染絲毫認不出他來,他往林染跟前一跳,林染一上手,一扳手就把青鹿的臉打偏了,青鹿愣了一下,隨即抱着下巴哇哇大叫起來。
靠之,這林染出手要不要這麼狠啊。
他美麗的下巴啊,他只是治病救人的醫生而已啊,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子,林染爲什麼這麼狠心的,青鹿都想要哭起來了。
早晨陸戰趁着林染出去做早飯的時候把計劃告訴了大家,原計劃是沒有青鹿的,但是青鹿爲了湊熱鬧,實質是想看林染到底有沒有能耐,便興沖沖的自告奮勇了,如今被一扳手收拾了下巴,頓時暴跳如雷大叫起來。
那演戲逼真的如同真的一般,他暗自佩服自己的演技,覺得都可以去拿小金人了,不過見陸戰昏昏沉沉靠着林染的肩膀上,更是打心眼裡佩服,老大不愧是老大,簡直是豁出去了。
“大家上啊。”青鹿招呼一聲,他就不怕林染還不從了他們。
“別過來。”林染拖着陸戰往後退了一步,立刻亮出藏在陸戰背後的小油瓶,“這是一瓶汽修,雖然一升還不到,但我若是點燃了扔出去了,恐怕咱們都別想活命。”
林染揚了揚手裡的汽油瓶,又揚了揚另一隻手裡的打火機,頓時所有人都往後退了一步,他們只是來演戲的,大嫂要不要這麼認真,這麼拼啊?
此時安澈通過微型耳機聽到這一切,那可是嚇得不得了啊,連忙呼叫陸戰,但陸戰已經睡死過去了,壓根聽不到,不過耳尖的林染卻聽到了,連忙歪過陸戰的腦袋,從他右耳取出了微型耳機。
衆人臉色一般,完蛋了,要穿幫了。
“老大老大,請回復,請回復,嫂子要抱着汽油瓶拖着你一起爆炸啊,老大,你怎麼了?”
林染一擡頭,衆人一愣,立刻扔掉手裡的砍刀逃之夭夭,尤其是青鹿,跑的比誰都快。
林染那叫一個氣啊,立刻就明白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了,一下子丟掉陸戰還有手裡的汽油瓶以及打火機,該死的,她被陸戰設計了,卻還拼死保護陸戰,她真是個傻瓜。
林染丟下陸戰就走,陸戰被這一摔,自然是醒來了,茫然的看着四周,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情況。
“林染?”見前面快步走的林染,連忙追了上去,抓着林染的手,卻被林染狠狠的甩開。
“林染,怎麼了?”
“怎麼了?”林染冷笑,眼裡神情如寒冰,“你去問問安澈到底怎麼了?陸戰,你真是好樣的,連我都設計,很好玩是嗎?要是真的我點燃了哪個汽油瓶,咱倆誰也別想活了,拿命開玩笑,有意思嗎?”
林染幾乎是吼出來了,差點就要流眼淚了,但她抑制住了,並告訴自己,這個時候是千萬不能掉眼淚的。
“我……”陸戰要解釋,但林染根本不聽他解釋,轉身就走,絲毫不給他機會。
陸戰不放棄,亦步亦趨跟着林染,不停的解釋。
“大嫂。”剛纔做鳥獸散的人都換了正常的衣服出現在林染面前,一起喊林染的名字,把林染嚇了一跳,尤其是青鹿,還歪着個下巴,要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怎麼,還想再i打劫一次?”林染揚眉,絲毫沒有放軟態度。
青鹿立刻撇清關係站到林染身邊:“嫂子我支持你,像陸戰這種先斬後奏的傢伙就該打。”
“對,我們都支持嫂子。”其他人齊聲喊道,也立刻站到了林染身邊,陸戰傻眼了。
“你們這是要造反啊?”
林染冷哼一聲,冷笑:“什麼計策對於我來說都沒用,陸戰是你們老大,別在我面前獻殷勤,我可承受不起,你們愛幹嘛幹嘛去,不要找我,不好意思,麻煩讓一讓。”
大家還真都乖乖讓到一旁了,林染徑直離開。
這個林染,真是軟硬不吃,青鹿連忙給陸戰使眼色,陸戰大呼一聲:“老婆。”
林染不搭理,繼續走,她再也不要相信陸戰這個騙子了,一次就夠了,又來第二次。
“老大,老大?”陸戰突然昏過去,嚇得青鹿大叫,扭頭喊林染,“嫂子,老大昏過去了啊。”
林染以爲又是陸戰的計策,壓根理睬,繼續往前走,她真想搭車離開啊,但這裡連一個人都沒有,更別說是車子了,怎麼辦呢?只能靠自己的兩條腿走了。
“哎呀,老大怎麼樣啊?要不要送醫院啊?”
“好像很嚴重的樣子啊,額頭好燙啊,怎麼會這麼嚴重啊?”
身後傳來不大不小的聲音,林染卻聽而不聞。
“這麼遠怎麼來的及送醫院啊?”青鹿皺眉,好好一輛車子也讓他們給報廢了,“給安澈打電話,讓支援一架直升飛機,連忙送醫院,我懷疑老大不是給燒傻了,就是給燒出肺炎來了。”
林染皺眉,燒傻了?肺炎?開什麼國際玩笑,因爲這樣苦肉計她就會相信嗎?
不過林染還是有些擔心,悄悄回頭看了一眼陸戰,見他的確是昏倒在地上,衆人都擡着他,似乎很嚴重的樣子,林染想要轉身回去,但一想陸戰的所作所爲,心都涼了,狠下心腸不搭理他。
正好一輛白的suv從路上開過,林染連忙招手,上前問能不能搭順風車,司機是一個光頭,上面還有一道疤痕,林染愣了一下,但見司機露出和善的笑容,也不疑有他,便上了車。
車門打開,林染前腳剛上去,就看到後車座的人,愣了一下,下意識就要收回腳,卻被傅晏一把拽了上來。
“上車。”
林染往陸戰方向看去,卻見大家都在照顧陸戰,絲毫沒有人注意到她,林染下意識就要呼救,傅晏一雙大手卻堵了她的嘴,林染狠狠瞪了一眼傅晏,張嘴就咬他,傅晏卻不鬆手,林染下了狠勁,她都能嚐到腥甜的味道,但傅晏絲毫不鬆手,彷彿沒有受到影響一般。
“開車。”傅晏聲音沙啞極了,他看向林染,“你想要發泄,就狠狠的咬吧。”
林染失笑,卻鬆開了嘴,傅晏算什麼?她憑什麼要跟他發泄。
林染的確是下了狠勁,傅晏的右手滿是鮮血,他卻不以爲意,抽了紙擦了擦,但還有新的血珠冒出來,他依舊不停的擦。
“有時候愛情就是這樣,越是想要抑制告訴自己不能愛,心卻又瘋狂的想去愛,不斷的滋長,像瘋狂了一樣。”
林染不理,看向外面,陸戰離她越來越遠,她見天空中有一架直升飛機下來了,陸戰被擡上了直升飛機,安澈也出現了,然後青鹿跟着上了直升飛機,隨即,直升飛機就飛走了,往市區的方向飛走了。
林染心一驚,陸戰真的生病了,還如此的嚴重?
“你愛上陸戰了?”傅晏悶悶說道。
林染依舊沒回答。
“林染,你到底怎樣纔會和我說話?看我一眼?”傅晏十分痛苦的看着林染,滿眼都是受傷。
但林染卻絲毫不爲所動,好像眼前就沒有傅晏這個人一樣,傅晏把與前座隔離的擋板升起來了,這樣的空間下只有他們倆。
林染依舊望着窗外,追着那直升飛機的影子,最後變成一個小點點消失在天空中,不知陸戰到底怎麼樣了,她就不該跟他賭氣不搭理他,他生病應該是真的了。
“林染,我知道,你恨我。”
林染冷笑,依舊不說話,她幹嘛要恨他?
“你肯定想知道我這十年到底經歷了什麼?只要你想知道,我都會告訴你的。”說着,傅晏就握住林染的手,林染立刻抽回,狠狠打了傅晏一個耳光,眼神冰冷,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沒有一絲的表情。
傅晏十分痛苦,他完全不能理解林染怎麼變成一個如此陌生的人了,對他,對他失蹤十年的事情毫不關心,好像真的和她沒有關係一樣,難道當初在咖啡廳,就真的斷絕了一切嗎?
“林染,不管你信不信,我絕對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來,我這麼做,都是爲了保護你。”
林染扭過臉來,冷冷的看着傅晏,終於開口說話了,不過語氣卻是異常的冰冷:“是嗎?你沒有做不出對不起我的事情來?那麼我問你,第一次綁架我是爲了什麼?你攻擊安澈,攻擊陸戰,又派人跟着我,這也是爲了我好?”
“只要你跟我說話,哪怕是大罵我,都沒有關係,我告訴你,這些我都是做做戲罷了,陸戰不是沒受傷嗎?”
“做戲?你都回來了,你還要演戲給誰看?我看你是分明想要試探陸戰的實力到底有多少而已。”林染冷笑,“你主動挑釁是爲了什麼?如果你沒有背叛,你一回來爲什麼不回部隊去報道,而是改名換姓了呢,吳先生?”
傅晏的新名字,叫吳天啊,哈,無天無法嗎?
傅晏的表情有一絲的痛苦,眼神都十分的受傷,他淡淡的說道:“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明白我的苦衷的。”
“你若是有苦衷你就說,我相信陸戰,相信國家,相信組織都會幫助你的,相反,你把所有的事情都隱藏起來,埋藏在心底,誰都不知道真相,誰又能去幫你?你想要做無名英雄?”
林染冷笑,語氣充滿了嘲諷。
“現在不是英雄時代,你做的再偉大,但不再爲組織效力,你就是個背叛者。”
最後三個字狠狠刺痛了傅晏的心臟,他的大腦,他幾乎是雙眼瞪大,眼裡佈滿血絲,他狠狠的咬着牙,最後才蹦出幾個字:“我不是。”
“那就證明給我看。”
傅晏狠狠的握住拳頭,一言不發。
“你若是找我,大可正大光明的找我,現在你出現在這裡,可見你是跟蹤我的,不要說什麼保護我的話,我不是二八年華的女孩子,我已經三十歲了,人生該經歷的我也都經歷了,悲歡離合,很常見的事情,所以傅晏,怎麼選擇,那是在於你自己,成爲朋友,還是敵人,你應該是最清楚的,選擇權在你。”
“別逼我。”傅晏低聲說道,聲音隱忍,似乎是在壓抑自己的情緒,“你根本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麼,你根本就不知道。”
林染輕嘆一聲,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是啊,我根本就不知道,誰都不知道,不是當事人,誰能感受得到呢?”
當初傅晏失蹤的那段時間,她特別害怕傅晏被俘虜成爲戰俘,她查過很多資料,查過各國對待戰俘的辦法,雖然現在是文明社會,國際明文規定不能虐待戰俘,但那時明面上的,可暗地裡呢?每個國家都有不爲人知的機構,神秘組織,神秘的訓練基地,也有神秘關押重要戰俘的地方。
傅晏這樣一個重量級戰俘,他會遇到什麼樣的對待?那時候她翻看了那麼多資料,每每看到,心痛無比,幾乎是夜不能眠,她不能想象傅晏如果真的被俘虜了,他會遭受什麼酷刑,那些日子,她的腦子在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傅晏被各種酷刑的畫面,她都要崩潰了,她都不知道自己那段時間怎麼熬過來的。
她的心情又該和誰說去?
原本和她關係不大的男人,她卻有着那樣的歲月,用自己的十年時間去想着一些存在或者不存在的事情,有時候她會想,如果傅晏一直一直不出現,也許他早就死在了某個地方,她這輩子是不是都要在這樣的日子裡度過?
她想起戀愛,想去嫁人,但她知道自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直到遇到陸戰,陸戰的靠近,讓她覺得自己有一絲希望可以去了解傅晏的下落,她要緊緊抓住這個機會,但最後呢?當傅晏真實的,完好無損的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的心,激烈的跳動了,然後再歸於平靜。
傅晏的帥氣的面孔,健壯的身體都是完美的,沒有受到傷害,但是內心呢?只有傅晏他自己知道,他已經徹底扭曲了。
“我不奢求你理解我,但我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機會。”傅晏低聲說道,“十年了。”
這十年,他是怎麼過來的,爲了活下來,爲了生存,他做過什麼,經歷過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旁人都無法體會的。
“機會是自己給自己的。”林染輕嘆一聲,突然問道,“你說陸戰出賣你,是怎麼回事?”
傅晏緊緊握着拳頭,抑制加速的心跳,緩緩道來:“如果不是他,我就不會被俘。”
“你真的……”林染瞪大眼,“那怎麼和陸戰有關,他不是沒事嗎?”
“當初那任務十分危險,只有我和他,其實我和他都知道,通過這個任務,我倆其中有一個是要晉級的,我當時的各項成績都比他優秀,機會更大,但陸家是百年家族,曾經出過那麼多優秀的領導人,陸戰被寄予的希望十分的大,當時佈置任務,包括地圖,都是陸戰給我的,我跟陸戰從小到大幾十年的生死好兄弟。”
說到好兄弟的時候,傅晏的牙齒都在咯咯作響。
“他一向都是狙擊手,我是進攻的,我們分頭行動,我很容易的就進了敵人的腹地,我覺得有詐,敵人多麼的狡猾,怎麼能不費一兵一卒就進去了?我跟陸戰提出質疑並要求暫時取消此任務,但陸戰不同意,堅決要執行下去,結果我中了埋伏,陸戰對我的求救視而不見,然後我就和他失聯了,我被俘了。”
很平淡的敘述,沒有絲毫的情感,林染望着眼神和神色都很平靜的傅晏,她特別想問他沒有受到酷刑,但她不敢問,害怕聽到他被酷刑的事情,更害怕自己腦子裡曾經一遍又一遍演繹的會成真,最終,她低聲問道。
“那你怎麼十年後纔出現的?還換了一個身份?”
傅晏挑了挑眉,卻笑道:“我失蹤十年,早已被定爲叛徒了,我的家人也因爲我受到牽連被打壓,我還敢再用傅晏的名字?”
很顯然傅晏故意忽略了林染最重要的一個問題。
“市區到了,把我放下來吧。”林染望着窗外,輕輕說道,她要去醫院看看陸戰到底怎麼樣了。
“林染。”傅晏突然從後面抱住林染的雙肩,緊緊的把她攬在懷裡,不顧林染的掙扎,“就一分鐘,我只需要一分鐘。”
林染靜止不動,也不掙扎了。
“你只需知道,我還是當初的傅晏,我沒有變,我的心……”傅晏沉下聲,卻突然叫了起來,林染狠狠的踩了他一腳,他一放鬆,林染就去拉車門。
“要是再不停車,我就直接跳下去了。”林染雙眼充滿了堅決。
傅晏知道她的脾氣,連忙通知司機停車,車子一聽,林染連忙跳了出去,火速的跑走了。
傅晏望着林染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垂下眸子,再擡眼看去的時候,卻充滿了陰狠。
“開車。”
林染還如當初一樣,那麼的固執和堅持,她認爲值得的那麼就是付出全世界她都會覺得是值得,但如果她一旦放棄了,那就真的放棄了,不會留戀的,當他知道林染一直在等他,一直沒有談戀愛和嫁人的時候,他那顆沉寂如死水一般的心開始泛起漣漪了,開始有波瀾了,他就想着一定要回來,一定要回來見林染,告訴林染他也不曾變過。
但當他回來了,一切都變了,林染成爲陸戰的老婆了。
當初不管是不是陸戰出賣他,但陸戰娶了林染,就是與他作對,陸戰原本就不認識林染,他早不和林染結婚,晚不結婚,偏偏在他要回來之際和林染結婚了,這說明什麼?
傅晏狠狠的捶了一下沙發椅子,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林染打車去了軍區醫院,找到了陸戰的病房,見安澈守在病牀前,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肺炎。”
“肺炎?這麼嚴重?怎麼回事,晚上不蓋被子會被凍的這麼嚴重?”林染皺眉,完全想不到會這麼嚴重,早知道她就不這麼任性了。
“嫂子。”安澈很嚴肅的看着林染,“老大爲了讓你進組織,就故意設下這個局,想讓你對自己有信心,他真的希望你進組織,不是想你幫他做什麼大事業,他就想你在他身邊,他看着你,照顧你,保護你,因爲傅晏頻頻發難,就是衝着你來的,老大爲什麼安排慧慧在你身邊,難道你不清楚嗎?”
安澈一股腦的全部都告訴了林染。
“老大昨晚想了一夜,出去跑了十公里回來洗冷水澡發現沒感冒,居然去冰箱裡待了半個小時,你想想,老大就是身體再強壯,也扛不住在你冰箱裡半個小時啊。”
林染垂下眉,摸了一下陸戰的額頭,輕聲呢喃:“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