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買菜,就剩下幾個蘿蔔、一棵白菜、一個茄子,你們要是不嫌棄啊,就在這吃,”蘇老伯拿了個大蘿蔔放到水龍頭上衝洗,洗好後,飛快的削皮。
王朗靠到他身旁,笑道,“老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不?我幫你,其實,我也會做點菜的,就是,做的不太好吃。”
蘇老伯冷哼一聲,面露不屑,在他眼中,還沒有誰的廚藝能入他的眼,“站一邊去,你們這些白領,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廚房的活,哼,不敢指望。”
葉曉曉打量着廚房,竈臺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調料,瓶子上都沒貼標籤,她在想,這麼多調料,蘇老伯不會拿錯嗎?
蘇老伯動作很迅速,洗菜、切菜,配菜,一步到位,然後開火下鍋,炒菜是酒店大廚用的那種大勺子,各種調味料一一下鍋,拿捏的很到位。
一起做了四菜一湯,魚香茄子,粉蒸蘿蔔絲、清炒白菜、家鄉外婆菜,加上一道海帶蛤蜊湯,擺到院子中的石桌上,頭頂大槐樹,清爽而愜意。
蘇老伯拿出碗筷,燙了一壺自己釀的米酒,給他們每人倒上一杯,對於自己做的菜,他很有信心,雖然只是幾樣家常小菜,但色香味十足。
“還真不錯呢!”李蒙每樣菜都嚐了一遍,讚不絕口。
葉曉曉端起酒杯,笑道,“謝謝蘇老伯的招待,爲我們做了這麼多菜,來,老伯,我敬你!”
蘇老伯眯起眼,咪了一小口酒,這幾個年輕人看起來還算順眼,他這兩年都是自己一個人住,每天一個人吃飯,沒爭沒搶的,再好吃的東西,也沒什麼味,這會有三個孩子陪着,心裡舒暢很多。
葉曉曉喝完一杯,又給自己倒滿,“蘇老伯,沒想到你釀的米酒也這麼好喝,我敬你!”
王朗也不甘落後,喝了不少,一壺酒喝完後,蘇老伯興致勃勃的又熱了一壺,喝的臉頰通紅。
葉曉曉想到他的病,有些擔心,勸道,“蘇老伯,您就少喝點吧?我們多喝點,您隨意就好,”
蘇老伯擺擺手,吃了點菜,“沒事,醫生都說叫我別喝酒,不喝酒我活着幹什麼呀?我呀,只有喝酒身體纔會好,不喝身體纔不好,不用擔心,可勁的喝就是。”
雖說是米酒,後勁卻很足,喝完後,頭昏沉沉的,李蒙沒怎麼喝,還算清醒,葉曉曉和王朗都趴在了桌子上。
蘇老伯開心的笑,“這兩孩子,就這麼點酒量?還是我老頭子能喝,哈哈。”
李蒙幫着把碗筷收拾了,拿到廚房去洗,菜和湯基本都吃完了,兩壺酒也全搞定,蘇老伯坐回到搖椅上,晃晃悠悠,舒舒服服的聽收音機,今天喝倒了兩個年輕人,他高興,一會就睡着了。
葉曉曉暈乎乎的,頭腦還算清醒,把李蒙叫上,讓她拿了車鑰匙到超市去買些菜,準備晚上繼續喝。
蘇老伯醒來,李蒙已經把菜買回來了,買了一隻雞、魚、牛肉,還有花菜、青菜之類的,一大包。
“你們這是做什麼?不會是晚上還想賴在這吃吧?”蘇老伯嘴上這麼說,心裡其實是盼着的,這幾個孩子素不相識,在一起卻感覺很親切,有說不完的話。
葉曉曉把菜拿到廚房,“老伯,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已經愛上你的廚藝了,怎麼辦?菜都已經買好了,總不能趕我們走吧?”
蘇老伯撅起嘴,像是在生氣,“我和你們很熟嗎?吃了中午的還想吃晚上的?以爲我這是飯館啊?”
葉曉曉看出他的心思,笑道,“老伯是不歡迎我們了?那、我們走了?”
“走吧,走吧,別賴在這!我看着心煩!”蘇老伯揮揮手,雙手卻打開了袋子,把裡頭的菜一一揀出來,心想,這孩子還真會買菜。
“那我們真走了?”葉曉曉轉過身,就要走。
蘇老伯一聽就急了,“買這麼多菜回來想要我一個人吃嗎?這菜誰買的?都不會挑好點的嗎?”
李蒙吐吐舌頭,“我已經挑最好的了,我自己不會買,特意讓市場的大媽給挑的,這些菜可都是不計成本的!比一般的貴不少呢,反正有人報銷,是不是啊?老大?”
葉曉曉在她腦袋上戳了一下,“放心吧,待會都給你!快去幫忙。”
幾個人一起幫着蘇老伯把菜洗好、配好。
廚房裡多了幾個人,氛圍就來了,蘇老伯放佛又回到了自己當大廚的那些年,看到客人們讚不絕口,他心裡就樂開了花。
晚飯還是擺在大槐樹下的石桌上吃,蘇老伯依然燙了一壺米酒,有酒有肉有朋友,吃過一餐飯,大家都更熟悉了,說說笑笑,也就少了很多避諱。
蘇老伯漸漸依賴上了這樣的生活,這幾個孩子,就像他自己的兒女般,讓他喜歡,老人有時候也跟小孩子差不多,喜歡熱鬧,喜歡有人陪他玩,陪他一起吃飯。
爲了把氛圍搞起來,葉曉曉又喝了不少,還好李蒙沒喝,還能開車。
這餐飯吃了兩個小時,都喝酒去了,蘇老伯開懷暢飲,有幾次都發出幾聲大笑,葉曉曉他們也沒再提做蔥燒海蔘的事,她覺得要先打開蘇老伯的心結,就要先走進他的心裡去。
酒足飯飽後,蘇老伯藉着酒勁,笑道,“晚上就住在這吧?明天我們繼續喝,我這房子多的是,隨便住。”
葉曉曉喝的昏昏沉沉,頭腦還算清醒,“老伯,明天我們再來,你放心,只要你高興,改天我們再來陪你喝就是。”
蘇老伯有些依依不捨了,喝的再開心,還是特意提醒了句,“喝酒可以,我可告訴你們,就算喝了酒,我也不會給你們做蔥燒海蔘!你們別以爲把我灌醉了,我就會給你們做,不可能!”
王朗扶住他,“老伯,你沒事吧?我扶你到房間去休息吧?”
蘇老伯甩開他的手,“不用,我還沒醉,這是我家,我沒事,你們走吧,都走吧,我沒事!”
“真沒事啊?”王朗不放心,他自己也有些醉了,走路有點搖晃。
蘇老伯笑道,“真沒事,你纔有事,你看,你都走不穩了,哈哈,”說着,臉色一沉,“要走就趕緊走,不走就留下來,在這住!”
他是擔心她們再不走,他會更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