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住了。
呼吸頓住了。
整個空間都在這一刻寂靜無聲的。
良久之後,也可能是片刻之後,顧蘭因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看來靳總最近迷上了電視劇什麼的看多了吧,不過破鏡重圓,正室變小三這種戲碼,你有興趣扮演,我卻沒有時間,也不願意奉陪。”
“五年不見,你還是這種性格。”聲音低低的,像是帶着淺淺的嘆息跟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如果靳總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辭了。”顧蘭因姿態嫺雅的向靳少麟微微頷首,她也不再跟他要車鑰匙,轉身就走,她不想再跟這個精神狀態明顯不大對勁的男人相處。
靳少麟愕然,他沒有想到顧蘭因竟然說走就走。
來不及多想什麼,他幾個健步竄過去,輕易的抓住了她的手臂,阻止她離開的腳步。
顧蘭因本能的一巴掌揮過去,只是她的指尖根本沒有機會碰到他一寸的皮膚手腕就被他扣住。
顧蘭因使勁的掙扎了一下,可惜卻是紋絲不動,她杏眸圓瞪,怒聲道,“靳少麟!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略帶薄繭的手指細細的摩挲着她的手腕,如同白玉一般的肌膚從指尖傳來,“不叫靳總了,不裝素不相識了,恩?”他的尾音上挑,帶着些許的鼻音,有着說不出來的性-感。
跟她調-情?
顧蘭因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了,偏偏的一雙手臂都在對方的掌控之中,她怎麼都掙脫不開,她怒了,擡起腳狠狠地踢了過去。
咚——
一聲悶哼響了起來,那是她的腳尖狠狠地踢在人家腿上發出來的聲音。
顧蘭因愣住了,她是知道靳少麟的身手的,以他的能力,就算是十個她捆綁在一起都不是他一隻手的對手。
道歉吧,顧蘭因又說不出口來,服軟給更是不可能,最後她只是兇巴巴的怒聲道,“活該!你活該!”
“恩。禍害,我活該。”靳少麟的手臂用力,把她拽進懷裡,緊緊地,想要躲閃都沒有地方,只能是被動的被他擁着,聽着他砰砰跳動的心臟。
“我是很活該,你可以陪在我身邊看我着活該人的報應,你說好不好?”
他的聲音又低又輕,帶着不自覺的誘哄跟寵溺。
一如當年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時候她那段像是蜜糖一樣甜蜜的婚姻生活。
心忽然變得很涼,她的雙眼不自覺的閉上,等到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她的神情已經變得平靜無波,顧蘭因擡頭看着靳少麟,脣角彎着,含着淡淡的笑容,有水的清澈,也有水的冰冷,“你的報應與我何干,你好也罷,不好也罷,從五年前開始就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了。你與我除了那一段早就結束的夫妻關係已經毫無瓜葛了。”
後面的那句話顧蘭因說的擲地有聲,帶着決絕。
靳少麟有瞬間的失聲,“蘭因,你何必說的如此決絕,我知道你心裡怨我,惱我,也很不痛快。”他擁着顧蘭因,那種溫暖讓他的心都變得軟了一樣,這是他渴望了那麼多年的女孩,“可是你必須承認你所有的情緒都是源自對我的愛。”
聞言,顧蘭因就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看着他,她的雙眸裡帶着驚奇,“靳少麟這麼多年沒有見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自我膨脹到這種地步,不過我還得說你這真的是誤會了,做人嘛,可是不要自我感覺那麼良好。”
“是嗎?”靳少麟的神色依舊平淡,他擡起手來,撫上她的眼角,“你這裡騙我不了我。”
顧蘭因本能的轉過頭,當她反過味兒這其實是掩耳盜鈴的時候,她重新看向了靳少麟,“不愧是談判高手啊,我差點都要上了你的當了。
好吧,既然你一定要堅持我怨你,惱你,因爲你不痛快,我承認還不成嗎?只是那跟愛沒有絲毫關係,你可以不相信,繼續糾纏,都無所謂,本來就跟我無關。
至於你今後會有什麼報應我或許好奇一點,但是我必須告訴你,這點好奇比不上我未婚夫的不痛快,他不會願意我對另一個男人投入過多的注意力的,哪怕是前夫。”
未婚夫?
靳少麟的手臂一僵,強大的自信心有了裂痕。
顧蘭因感覺到了,她覺得很是痛快,脣角微微的翹着,帶着一絲惡意,“你可以繼續懷疑,不過沒有關係,最多等他回來請你吃飯,過一陣我們結婚的時候發請柬給你,反正你們之前也見過,以後多聚聚也不錯。”
心裡像是被插了一把刀一樣,靳少麟必須承認自己很難受。
之前從路邊經過,看到他們在一家餐廳親密進餐的畫面忽然浮現在他的面前。
顧蘭因從靳少麟的臉龐上看到扭曲跟猙獰。
她有一種快感。
一種快樂到想要飛起來的感覺,曾經她有多麼的難受,現在就有多麼的高興。
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但是顧蘭因必須要說爲自己報仇真的是一件令人十分高興的事情。
這次顧蘭因輕易的收回自己的手,在從靳少麟懷抱裡離開的時候,她順勢從他的手中把鑰匙拿走。
顧蘭因轉身拉開車門坐進車子裡。
咔擦——
她第一時間按下中控鎖。
譁——
車窗在她的操控下落下,顧蘭因揚着眉頭,“靳總我就先走了啊,等夜白回來再約,怎麼着我們也算是通過你認識的。所以,你千萬得給面子啊。”
說完之後顧蘭因也沒有想到等靳少麟的反應,她重新升起車窗操控着車子緩緩地從停車位開出來。
靳少麟這次並沒有去追,也沒有繼續阻攔,他站在原地看着車子從停車位調過頭,駛進馬路之後如同幽靈一般絕塵而去。
眼中那一道白色的影子越來越小,薄脣的笑容漸漸隱退了下來,深邃的眼眸變得更加黝黑,如同陰沉沉的夜色一般,漫天蓋地地鋪了下來,令人窒息的無法呼吸。
直到再也看不到白的的轎車影子,靳少麟轉身,挺拔的身影逐漸隱沒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像是與這黑暗融爲了一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