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詩雅死了之後,少麟便一天比一天的沉默下去了。
從那個鮮衣怒馬的貴公子,逐漸變得沉穩,慢慢地成爲了靳家需要的繼承人。
老爺子看在眼裡,有欣慰,更多的卻是心疼。
作爲爺爺,沒有人比他更加希望少麟能夠幸福了,能夠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
其實詩雅沒有什麼不好。
只是自己的小心思多了一些,還是一個父母不詳的孤兒。
不過長的清純漂亮,從小到大又品學兼優,柔順溫良的。
他談不上多麼喜歡詩雅,可也不向兒媳婦一樣,因爲她出身卑微,認爲她故意的勾-引了少麟。
當然,在當年,少麟以女朋友的身份帶着詩雅回家的時候他也沒有同意。
不是因爲別的,而是不合適。
當年盛世集團雖然在他的手上壯大,靳家也一躍成爲現存的六大世家之首,可無奈的是一子一女皆早逝,靳家除了他一個日漸老去的老頭子,一個失了丈夫的兒媳,就剩下一個孫子了。
偏偏那些血緣關係已然十分淡薄的旁系子嗣一個比一個旺盛,尤其是向來是死對頭的三房。
所以看似鮮花着錦,烈火烹油的靳家其實已經處於了最危險的邊緣。
所以,總是因爲出身而自卑自戀,企圖以忍氣吞聲來,或者是以討好換來更多人的喜歡。
或許這種方式用在普通家庭沒有問題,但是在靳家不行,少了中間一層繼承人的靳家,需要的並不是那樣的女主。
少麟的妻子,靳家的少夫人,未來名正言順的女主人,最需要的品質不是溫婉大方,不是善良羞澀,甚至都不是出身名門,血統高貴。
而是,懂進退,知隱忍,卻又在旁人逼上門的時候敢於亮出自己的利爪,來對抗,來反擊,來強硬的告訴所有人,我不可欺。
就如同剛纔顧蘭因那樣。
“那些都已經過去了。”
福伯在靳家幾十年,又一直跟在老爺子身邊,所以靳家這些年以來的變故,他都是一清二楚的。
自然也清楚老爺子的擔憂跟心結。
他笑着說道,“現在大少不是已經有了少夫人們,他們小兩口以後會幸福的。”
“是啊,他們以後會幸福的。”老爺子很欣慰,少麟他的身邊終於有了陪伴的人,再也不會是形單影隻的了。
福伯又說道,“不過大少跟少夫人如果幸福美滿的話,老爺您以後會很忙碌的,恐怕還會連安生一點都很難。”
老爺子訝異的看了福伯一眼,他沒有想到福伯居然會這樣說。
福伯注意到老爺子的情緒變化,這才慢悠悠地說道,“大少跟少夫人的感情好,沒準到了明年家裡就會添了一位小少爺或者小小姐。有了孩子鬧騰您,您怎麼可能是會有片刻的安生?”
家裡添一位小少爺或者小小姐。
聽到這樣的話,那樣的場景在瞬間便浮現了出現了。
他似乎都能夠看到幾個小不點圍繞在他膝頭玩鬧的場景。
老爺子覺得自己冷硬的心都忍不住柔和起來,“要是那樣的話,我可真是期望着自己餘生的人生片刻都不得安寧。”
老爺子的聲音裡帶着期待跟難得的放鬆,綻放了笑容的臉龐上皺紋一條一條的綻開,如同盛開的菊花一般。
……
顧蘭因洗過澡,從浴室裡走出來的時候,便看到靳少麟已經在臥室裡了。
顧蘭因並沒有覺得驚訝,這段時間在他的堅持下,她已經很習慣在睡覺之前看到他的了。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的是,他竟然少見的沒有忙工作,而是端着一杯水站在落地窗的旁邊。
“老爺子走了?”
顧蘭因一邊擦着還在滴水的髮絲一邊的朝着靳少麟走過來。
“嗯。”靳少麟看着帶着沐浴後越顯清麗的妻子,眼底閃過一絲亮芒,望着她泛着紅潤臉龐上的平和的神色,不由得說道,“看來你並沒有誤會老爺子的意思了。”
“一開始的時候差點誤會。”剛見面老爺子的神色那樣的嚴苛,讓她真的以爲老爺子是對她不滿的。
畢竟即使人類進步到了現在的社會,門當戶對還是還是大多數人的觀念,顧家雖然並不貧困,但是跟靳家這種豪門大戶相比較,其實也比貧民好不到哪裡。
所以,她這一不小心嫁入豪門的灰姑娘,被看不起,纔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哦?”靳少麟聞言挑了挑眉頭,“那你是怎麼發現真相的。”
顧蘭因撇了撇嘴巴,淡淡地說道,“老爺子的演技太浮誇了。”
而且靳少麟也太過於的平靜了
靳少麟聞言忍不住彎起了脣角,低笑出聲。
“你居然還笑?”顧蘭因不滿的瞪了靳少麟一眼,忍不住埋怨道,“剛纔你坐在哪裡看好戲居然還敢不幫我!”
“老爺子想看的是你的戰鬥力,我要是幫忙了,以後緊跟着的將會是無數的麻煩。”要不是因爲這樣子,他也不會那樣的安靜。
“聽你說的好聽。”顧蘭因聞言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這男人太奸詐了,差評。
看着顧蘭因略帶不爽的模樣,靳少麟忍不住搖搖頭,他主動的從顧蘭因的手機接過毛巾,然後按着顧蘭因的肩膀,讓她坐在座位上,輕輕地幫她擦頭髮。
顧蘭因心安理得的享受靳少麟的服務,誰讓她是被設計的那個。
氣氛靜默了幾秒鐘,顧蘭因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樣。
“靳……”她猛地轉過頭,想要跟男人說話,卻一不小心之下,扯痛了自己的頭髮,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氣,“嘶……”
“坐好了。”靳少麟板正顧蘭因的身子,輕輕地用手指給她按摩頭皮。
那適中的力道,總能按到她痠疼的穴位,讓她舒服的幾乎忍不住想要呻=吟。
她絲絲的吸着涼氣,抖着聲音道,“靳少麟,你有沒有發現有一件事兒不太妥當。”
顧蘭因的反應,讓靳少麟的雙眸暗了兩分,他的手頓了一下這才繼續給顧蘭因擦頭髮。
過了一會他才以平淡的聲音問道,“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