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信。我的女兒怎麼可能賭錢借高利貸?你們騙我,我一個字都不會信的。”齊母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奪門而出。
病房裡突然安靜下來,司媛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這才覺得心裡痛快了不少。
這些事,早該讓齊珍的母親知道,有對比,她纔會知道,究竟誰纔是最好的。
本來沒多大的事情,沒想到鬧成這樣。
陸凌天突然開口:“人都已經走了,你還打算裝睡到什麼時候?”
雲依反應過來,大家齊刷刷看向了牀上一動不動的人。果然,想叫醒一個裝睡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陸凌天見他還是不動,又說了一句:“逃避,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事情。你該給你的女兒一個解釋!”他說完,牽着雲依往外走。
“我們先回避,給你們父女足夠的空間。有些事,既然瞞不住了,還是說清楚比較好。齊珍這麼大了,有權知道真相。”
陸凌天的話很快起到了作用,他還沒走幾步路,齊父突然叫住了他們。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似乎擔心他們不相信,齊父重申了一遍:“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我可以解釋給你們聽。我不是始亂終棄!”
原來,齊珍的父親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在他的時代,還有父母的包辦婚姻。可那個時候,他有喜歡的人,那人就是齊珍的親生母親。
他們很相愛,可惜齊父的家裡不同意,因爲齊珍的母親沒有一個穩定的工作。
齊父都做好了準備和她廝守一生,可誰知道,齊珍的母親突然從他身邊消失了,就這麼不告而別,還說,他們之間只是玩玩的。當時,齊父受了不小的打擊。
也是那個時候,齊父的家人不停慫恿撮合着。齊父萬念俱灰,想着這輩子也遇不到愛情了,就這樣向家裡妥協。
大半年後,齊父突然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是齊珍的母親難產。
電話裡,齊珍的母親告訴齊父,孩子是他們的。
命懸一線,他沒有思考的機會,馬不停蹄趕去醫院,可惜,他只見到了齊珍母親最後一面。臨死前,齊珍的母親將孩子託付給他,希望他能好好照顧他們的女兒。齊父答應了齊珍母親最後的請求。
孩子是他們兩個的,可是,齊父就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了。
齊父想到自己對不住齊珍母親,堅持要親自撫養孩子。也因爲這件事,齊父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現在的妻子。這二十幾年,他一直順從妻子,才演變成了現在的家庭關係。
要不是今天齊母親口說出真相,這件事,齊父根本沒打算告訴齊珍。
當時齊珍剛出生,也是看着孩子太小了,大家都覺得可憐,這才答應讓孩子留下來。
“珍珍一直很乖,看到她,我就想起了這孩子的親生母親。只可惜,我妻子一直過不去這道坎。我明知道她對孩子不好,可我沒有辦法。如果和妻子鬧翻,可能珍珍就不能在這個家裡待下去了。我隱忍着,至少能讓孩子覺得,自己生活在一個完整的家裡。”
齊父守着這個秘密二十幾年,到現在,終於說了出來。
心中大石終於放下來,他靠在病牀上,像是徹底解脫了一樣。
“至於你們所說,小女兒賭錢借高利貸,我是真的不知道。你這孩子,如果我知道事情是這樣的,一定不會讓你受這麼多委屈的。珍珍,這些年,苦了你了。”
齊珍上前抱緊了父親:“爸,我一點都不辛苦。辛苦的是你,是我拖累了你。”
“我們是一家人,說什麼拖累不拖累的,我只希望你能過得好一點,可惜,爸爸太沒用了,不能給你更好的生活,現在還要連累你。”
“爸,我們不說這些了。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想不通才走了歪路,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早把這些說出來,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爸,我好後悔!可是怎麼辦,我可能不能在你身邊照顧你了。”
“沒事!既然做錯了,咱們不逃避,勇敢面對。爸爸會等你的。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看到這情景,雲依心裡難免有些不好過。齊珍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過錯,不再逃避。就是不知道,她現在認錯,還來不來得及。
面對齊珍真心誠意的認錯,陸凌天接受了。
“法庭上,一切都會有一個公平的決斷。監獄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
“好好照顧你父親,我們先走了。”
他們父女獨處的時間可能不是很多了,他們不好繼續打擾。想必,他們父女倆還有很多話要單獨說。
從醫院出來,雲依享受着溫暖的陽光,突然有一種雨過天晴的感覺。
“齊珍認識到了自己的過錯,這樣真好。”
“我以爲,你要爲她求情,讓我放水,從輕處理這件事。”
雲依笑了:“以前我可能會這麼做,現在,我已經看開了。我想,齊珍也不會在意結果的。只是,她不能在父親身邊照顧着,可能,她會有些擔心齊伯父以後的生活。”
“他不是還有妻女嗎?”
雲依聳了聳肩,以她的猜想,事情敗露,齊珍肯定不願意自己的父親再受罪。八成會讓父親離開那個殘破的家,畢竟,齊欣改不了賭錢的毛病,齊父肯定會被拖累的。
事實證明,結果真的和雲依猜想的一樣。只是,還有一件意外的事情。
本來家醜不可外揚,沒想到,齊珍竟然主動告訴了她和司媛。齊欣之所以這樣,原來,她並非齊父親生的,還是齊母當初爲了報復自己的丈夫,和別的男人懷上的孩子。她一氣之下說了出來,齊父再也不想忍受。
全當大家扯平了,相處了二十幾年的夫妻,還是走到了盡頭。當紅色的結婚證換成了綠色的離婚證時,齊父輕鬆了不少,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真正得到了解脫。
雲依原以爲,這麼離奇的事情只可能發生在有錢人的家裡,沒想到,這種狗血的事情,竟是無處不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