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早上近七點，洗漱完畢的方瑜來到餐廳，發現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幾樣早飯，女兒正在乖巧的剝煮雞蛋。
方瑜在餐桌旁坐下，端起一杯牛奶就喝了一大口。
這時，房門聲響起，方瑜丈夫提着在外面買的生煎和燒餅夾油條回來了。
經濟基礎決定家庭地位，方瑜的收入高，工作時間不定，再加上濱海的傳統風氣影響，方瑜家的家務主要是她丈夫負責。
“老婆，你昨晚幾點睡的啊？”
“剛過十二點！”
方瑜回了一句，從丈夫手中接過燒餅夾油條，咬了大大的一口。
今天要趕去甘草堂談判治療尿毒症偏方的合作事宜，方瑜曉得，這次合作很可能涉及到巨大的以億爲單位的利益。
昨天一天，她都在整軍備戰，研究合作條款，摹擬可能遭遇到的談判情況。
難得餘至明信任，讓她全權負責這麼重要的合作談判，她可不能拉胯了。
方瑜大口吃着早飯，腦海中還想着去了甘草堂後如何讓談判納入自己的節奏，耳邊又響起丈夫的聲音。
“老婆，關於杏林華庭的房子，昨天和爸媽商議了一番，我們還是不要買了吧？”
方瑜丈夫見妻子目光刷的朝自己看過來，趕緊語調快速的解釋說：“十六萬的價格，最小面積都一百五十平，賣了我們這套房子，再加上我們的積蓄，考慮到裝修，還要至少貸款一千五百萬。”
“這可是一千五百萬啊，三十年貸款，我們一個月要還六七萬。”
“我們兩人的收入，不吃不喝都不夠。老婆，不是我不想買，是我們實在買不起啊。”
方瑜又喝了一口牛奶，道：“當年買這套房子時，你也說買不起，要和爸媽一塊住。”
“現在來看，買錯了嗎？”
方瑜丈夫苦着臉說：“此一時，彼一時，房價明顯走進了下行通道。”
“杏林華庭的房子，只會漲不會降。”
方瑜語氣強硬回了一句，又道：“忘了跟你說一件事，昨晚餘醫生說起了買房一事。”
“餘醫生表示，工作室，還有他的醫療團隊要是買杏林華庭的房子，他會提供年收入二十倍的借款。”
方瑜又語氣重重的補充說：“無息！”
方瑜丈夫面露驚喜道：“年收入二十倍？老婆，那你可以借到……”
方瑜回道：“一千萬，我的年收入和餘醫生的幾位學生設在了同一檔，五十萬。”
“還有小護士一檔，二十萬。中間還有一檔，三十萬。”
方瑜丈夫盤算道：“有這一千萬的無息貸款，我們只需要銀行貸款五百萬，每月的還款，還是能夠承受的。”
他又想到了一點，說：“餘醫生的幾位學生肯定要買那裡的房子，加上你，再加上其他幾個有些經濟實力的，就要七八千萬了。”
“臥槽，餘醫生也太豪橫了吧？”
他一臉好奇的問：“老婆，餘醫生他到底一個月賺多少錢啊？”
方瑜橫了他一眼，說：“這是你能打聽的嗎？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公開數據，餘醫生擁有寧安集團一個點的股份。”
“以寧安醫藥、寧安地產的股價來估算，寧安集團的一個點，至少二十個億了。”
方瑜丈夫分析道：“股份只是紙面財富，但這七八千萬可是實打實的現金啊，一個大公司都不見得有這麼多現金。”
方瑜拿起一個生煎塞進了丈夫的嘴裡，道：“吃你的飯吧！你這人正事不研究，其他事情卻是瞎琢磨。”
“我告訴你，餘醫生不缺這點現金，還有，他的收入是一年比一年恐怖。”
“我的收入也會水漲船高，我們的好日子在後頭，所以杏林華庭的房子非買不可。”
“還有……”
方瑜告誡道：“你不要給我扯後腿。”
嚥下生煎的方瑜丈夫，趕緊道：“老婆，你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寶貝女兒，照顧好家，不讓你分心。”
“還有，還有，不少同事和親朋知道了你給餘醫生做事，想託我求醫餘醫生，我也都聽你的話，一個都沒有應下。”
方瑜滿意的點點頭，又道：“你也別拒絕的太生硬，告訴他們，如今能讓餘醫生出手的，都是其他醫生專家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和大病重病。”
“他們的小問題不值得麻煩餘醫生，要是身體問題有些嚴重，倒是可以先介紹給餘醫生的學生來診治，他們要是解決不了，餘醫生就會接手。”
“老婆，這可以嗎？”方瑜丈夫確認問。
方瑜點頭道：“餘醫生幾個學生每週也有門診，我介紹幾個患者的面子還是有的……”
早上近九點，方瑜帶着工作室的人事行政專員兼助理，雄赳赳氣昂昂的趕到甘草堂總部，就被帶到了後院的會客室。
葉芃把一張A4紙遞給了方瑜，輕笑道：“方主任，這是我們擬訂的合作條件，你看一下，如果有不合適的，可以再談。”
方瑜看完紙上的九條合作條件，心裡滿是一拳打在空處的無處着力感覺。
這……
這談判也太簡單了吧，完全沒有發揮的餘地啊，昨天白辛苦了。
對方既然這麼有誠意……
方瑜思慮片刻，說：“葉醫生，你提出甘草堂要三成收益，不瞞你說，餘醫生給我交了一個底，不低於四六分成，你六我四……”
週一，是餘至明的門診日。
上午近十點，隨着一句關切的話語，“小心點，我扶着你”，兩人走進了隔音檢查室。
餘至明擡頭看去，發現一名孕婦被攙扶了進來。
這孕婦看上去三十幾歲的樣子，挺着肚子，孕齡看上去三四個月。
攙扶她的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女子，留着短頭髮，長相清秀，打扮男人化，乍一看是個男的，其實是一個假小子。
孕婦摸着自己的肚子，說：“餘醫生，我今年三十一歲，懷的是三胞胎，三個月了。”
“做孕檢時，醫生勸說做減胎手術，我捨不得，想請您給檢查一下，就我這身體情況，必須要做減胎手術嗎？”
餘至明也也不廢話，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檢查牀。
孕婦走到了檢查牀前，年輕女子趕緊的伸手攙扶住，一臉關切的說：“老婆，慢一點，我來扶着你！”
老婆？！
餘至明感覺自己的見識受到了衝擊，目光投向假小子，問：“你是她的？”
假小子回道：“愛人，孩子的父親。”
“你是男的？”餘至明脫口問道。
坐在檢查牀上的孕婦，忍俊不禁道：“餘醫生，他雖然有些男生女相，但確確實實是男的，我可以作證。”
年輕人也臉紅不悅的說：“餘醫生，我就是男的，要不要我把身份證給你看？”
餘至明不禁懷疑自己的超敏聽覺是不是終於出現了可怕的退化。
他之所以認爲這個年輕人是假小子，是女的，可不是依據這人的長相和打扮，而是根據進門時的那一句“小心點，我扶着你”。
在成年之後，男人的聲音，女人的聲音，由於各自生理構造和發音的差異，其聲音是有不同的。
這個差異，對餘至明來說就像是白天黑夜那麼分明，還沒有判斷錯過。
即便一些男人聲音女性化，女子聲音沙啞粗糙如同糙老爺們說話，餘至明也能是輕而易舉的分辨出男女。
怎麼今天就判斷失誤了？
餘至明不信邪，不信就是自己錯了。
他打量着眼前的年輕人，發現其喉結不明顯，不過這也證明不了什麼，有些男子就是喉結不明顯。
看來唯有上手檢查才能確定了。
對餘至明來說，眼前這人是不是男的，他老婆說了不算，他自己說了不算，身份證也證明不了。
唯有餘至明親自檢查過才確定雌雄。
餘至明讓自己客客氣氣的對假小子說：“相比較你的老婆，你的身體，我感覺有必要先做一次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