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親自遇見,花想容又怎麼會相信這種眷顧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十五之前,趕到一處開滿白團花的山谷。月華之下,她眼前的白團花開得一簇簇的,皎潔的銀輝灑在花簇上,這情景映入眼中,彷彿使那花朵們變得更加嬌弱、美好。
“孃親,這就是湍月谷麼?”
聽這稱呼,花想容不由得下意識地側目看向自己身旁。果不出所料,方纔到達這裡還是風度翩翩的大人,此時只及腰間你們高。
對上小不點赫凝視的目光,她下意識地看向本應站在他們不遠處花叢中的墨昕。只是這樣看過去,卻發現之前明明就在那裡的傢伙,此時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難道,她被騙了?
“是麼?孃親?”赫再次發問。
花想容也重新回視了一下他們面前的被花朵包圍的地帶,花叢的後面約幾丈處就是翠色的俊峰。再三看了看那些開得旺盛的花朵,她不得不由心而發頷首。相信,這就是傳說中的湍月谷。
“那我們還等什麼,我們應該現在就去找……”赫見她答應,就雀躍地拉着她要往山谷裡走。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花想容用力扯了回來。
她眉頭微蹙,注視着墨昕消失的那片花叢,似是探問地說:“墨昕不見了,你沒有發現麼?咱們還是先把他找出來吧!當心他一個人怕黑。”
這一次,赫好像失去了以往和她的默契,不大在意地信口就道:“這不是他生長的地方嗎?他可是個小…哎呦!”
赫口中的“小魔王”還沒盡數吐出,就被花想容“無情”地一推,直接撲倒在她面前的地方。
花想容是有所計算的,不管墨昕是不是對她有什麼別的目的,從現在開始,這都是他的地界,她不能再讓赫隨隨便便叫人家小魔王。畢竟,這個稱號也不像是褒義詞,就在今夜,她也見識過墨昕真正的厲害。
本來只是防止“禍從口出”的舉動,花想容沒上前扶赫,赫也未來得及起身的一剎,一團幽光飄到赫的面前。如果不借助這皎皎的月色,還真的看不出這是墨昕所化出來的。
小光球在赫面前一晃一晃的,全然不像是與赫鬧着玩的樣子。
由此,花想容才正視墨昕的消失。
她擡眸看向他消失的那簇花叢,不敢高聲地問:“墨昕,是你吧?你怎麼了?”
那小光球宛如一隻被綁住了的氣球,想隨着風飛遠,卻礙於繩子扯着自己飛不起來。不一會,那邊似是掙扎的很辛苦似的。雖然沒有人迴應她,但是她明白地看出那簇花叢裡是有上門的,至少是活着的東西。
“喂……”
“喂什麼喂,還不快點過來幫我解開這光鎖。該死的臭小子,佔了本王的地界還如此猖狂!竟是用這些下作的手段給我下絆子,看本王出去了,不好好修理你一頓。”
花想容再次發問的話被打斷,緊接着,就聽見墨昕嘟嘟囔囔且不大服氣誰的話音不大費力地順風飄了過來。聞言,花想容就知道,其實墨昕只是被困住了,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所以,她驀然揚起脣角,雲淡風輕道:“原來墨昕求人的態度和我是如出一轍的?可是怎麼辦呢?我又沒有弱點抓在墨昕的手裡,似乎不用那麼着急去救他。”
一聽見花想容酸他的話,花叢中,墨昕立時就炸毛了:“呸!好你個小丫頭片子,河還沒過,你就拆橋?”
“咦?我們小魔王那麼瘦弱的小身板,能給我當過河的橋麼?”她不免火上澆油。
並不是她不想助墨昕脫身,故意要氣死他。只是她現在的處境,也是堪憂。一則,她在耳峻峰万俟大宅的時候,已經初現令狐本相,還被法陣困於其中;二來,都說這湍月谷的繼任谷主是万俟離歌了。
先不說万俟離歌到底有沒有升任成現任谷主,但凡是個繼任的,她要是也被那個什麼光鎖套進去。等人來了,她和万俟離歌解釋說自己是她表妹,人家也未見得就會相信不是?
是以,她這一半是在爲墨昕打起精神,一半也是爲了拖延時間。
等到有人注意到墨昕被套住了,出來查看情況的時候,她再找來万俟離歌。到時候,她是自由身,解釋起來也比較容易。反正,看這個小魔王的樣子,被套起來,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
安全起見,也不差這一次了吧?嗯,大約是這樣的……
正在她思忖着自己這樣的做法沒什麼弊端的時候,那邊墨昕已經嚷嚷了起來:
“花想容!我還以爲你和別的凡人不一樣,想不到你們都是一樣的。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是來湍月谷幹什麼的!你再這樣,大不了,大不了咱們就不是朋友了,我和你魚死網破!”
眨巴了一下眼睛,花想容有些訝異:小魔王知道我是來幹什麼的?他是如何知道的?
“花想容,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難道你是來湍月谷觀景的麼?你不就是爲了尋找月…唔……”
她有些出神的時候,墨昕已經再次大喊起來。但是,當她回神想要看一下他爲何言語不暢的時候,發現腳邊的大兒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擡眸循着地上的微微火光看向那片花叢,只見就這一會兒的工夫,小娃娃墨昕,已然被赫揪着小辮拎出花叢走向自己了。然而,憑藉着墨昕的性子與面子,肯定是連掄胳膊帶踢腿地試圖掙開赫的手。
“……”
看見這倆孩子是這個造型走出來,花想容覺得自己頭上飛過成羣結隊的烏鴉:兒子這回反應倒是不慢,可是我的寶貝兒子呀!你知不知道,依着他們這樣地位傢伙的性子,往後不是我慘了,就是你死定了?
就在赫拎着墨昕將走到她面前十來步的地方,一道好似月華的寒光“咻——”地一下劃過赫的手腕直奔花想容而來。
“嘶——”赫的手腕被劃破,條件反射地鬆了手。
緊接着,他們身後就傳來一道男子的話音,只不過,這男子話音的不緊不慢,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