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那麼不可思議,那一年的記憶在腦中回放,時間就如一年那樣漫長。可是,當曼朱沙華的藥理暫時退去,我理清了意識,這才發現一切只是一兩分鐘的事情。扶着又熱又冷的頭,我似乎已經被時空撕碎了身體,看到查老館長的甦醒後,我說:“查老館長,你終於醒了,我們找得好苦!”
“你也真是的,曼朱沙華怎麼能隨便吃的,”查老館長還沒說話,陳靜就搶先斥責我道,不過隨後她的語氣又平靜了下來:“頭還疼不疼了?”
我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表示已經沒有大礙。因爲一瞬間腦子裡浮現了大多的事情,別說是他們,就連我自己還沒能完全接受,神也沒有回過來。一切都太突然,沒想到真有一年的記憶被丟棄在了過去。陳靜……一樣的胎記……在同一個地方……一樣的大鳥圖案……難道……這怎麼可能,我不相信!
陳靜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才又詢問查老館長一些事情。陳靜這個人真不簡單,查老館長才醒來不到一會兒的功夫,他馬上和人家熟絡了,真像個交際花。不,不對,交際花是貶義詞,應該是外交官纔對。還在胡思亂想之際,只聽得陳靜這樣問道:“查老伯,陳今蔚的爸媽是不是去過非洲,在很久以前?”
我一聽,心理着實一驚,陳靜該不會以爲……只聽查老館長說:“很久以前?”他沉思了好一會又如是回答道:“是有一次,那時候,今蔚的媽媽還懷着他呢。”
“你……你說什麼?”我不敢相信地呢喃道。
“怎麼了,今蔚,你的傷口是不是很疼?那我們先出去,過些時候再來找小呂吧。”查老館長以爲我難受。於是建議道。而且還想過來扶我。
“不,不是。”我阻止道,看了一下陳靜,然後繼續問道,“我爸媽去過非洲?他們從來沒和我說過這事兒,他們去那裡做什麼?”
“這個……”查老館長欲言又止,他只是搪塞道,“也沒什麼。”
“那,查老伯,你認識這種圖案嗎,今蔚頭上也有的。”陳靜平日習慣了一副冷漠的樣子。但是對於長輩還是很恭敬的。
“這個……我好像見過,很久以前。”查老館長遲疑地答道,看來他自己也不確定,大概是上了年紀的緣故。
“你們說起這個,我倒想起一件事情來。”一直在旁邊很安靜地信宏突然說道。大家聽着有料,所以都靜靜地等着他說下面地事情,而信宏也會意地說道:“我記得,爸提到過,不過那時候我還小。他們在我出生前,取過一趟非洲。而且那次去得不止他們兩個,另外還有三個人。”
“是誰?”我和陳靜不約而同地問道。
“就是今蔚的爸爸媽媽,還有就是查老館長。”信宏極力地回憶道,“我記得他提過的,而且還說他們在那裡經歷了很多的事情。很驚險,不過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是,爸說你媽媽再去非洲的時候就懷孕了”
“懷……懷孕了……”我震驚的結巴了,然後問查老館長“我……我在哪出生的?”
查老館長一臉茫然,好像對事情不怎麼了解,他略有詫異地說:“在非洲,難道你爸媽在以前都沒告訴過你?”
我搖了搖頭,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想到陳靜卻先開了口:“今蔚地媽媽真的是在非洲生下地他嗎?那……”陳靜說到這裡沒有繼續說下去,她停了很久才說:“他們生下的是雙胞胎嗎?龍鳳胎,一男一女?”
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我的世界都翻天覆地地搖晃起來,陳靜終於說出來了……我一直都在緊張和逃避的事情……難道……或許……可能,我們真是兄妹關係?還沉浸在不可思議中,我就聽到查老館長的回答:“龍鳳胎?我……這……我不知道。”
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查老館長不會是在開我們玩笑吧!他們不是一起去得非洲,爸媽不是在非洲生下的我嗎,他怎麼會不知道!我覺得裡面有些名堂,於是深吸一口氣後,問道:“查老館長,你怎麼會不知道,你們不是一起去的嗎,快告訴我們吧!”
“是一起去的,這沒錯,可是……”查老館長身子虛弱,一心急就喘氣,“他們……你媽媽生你的時候,我不在場!”
“怎麼可能,一起去的,怎麼會不在場,那些總會是一起回來的吧。”我對查老館長的回答大失所望。
“是真的,查老館長說地沒錯,不只是查老館長,就連我爸媽都不在,當時的情況好像很複雜。”信宏地話讓我的心冷到了極點。
洞廳裡只有瀑布的聲音,但是這樣反而覺得更加安靜,這裡暫時看不出有任何危險,地下洪水也暫時休息了,於是信宏和查老館長就把他們知道的交叉着講給我們聽。查老館長說,他真的很意外我會問他這個問題,因爲他一直以爲,爸媽就只生了一個孩子,從來沒想過那一胎是兩個。而信宏也是這樣的回答,她爸媽也沒和他提過。事情大概是這樣的,在我出生前,那時正是中國的改革開放時期,考古熱正興起,而且非洲小國也積極與我們打好關係。那一年,查老館長一行五人因爲別國的邀請,到了非洲的一個小國去做新發現的古蹟考察。本來一個非洲小國的古蹟東西與中國沒什麼關聯,但是這個古蹟和中國有點聯繫,所以小國才藉機邀請了他們,順便打好關係。後來,他們在古蹟的旁邊紮營,以便考察。有一次,查老館長深入了古蹟旁邊的廢墟。後來卻失去了蹤影。大家等了一天也沒見查老館長回來。查老館長說,媽媽覺得查老館長的走失和她有關,是她的失職,具體是什麼事情才走到廢墟里查老館長也沒說。於是,倔強的媽媽和爸爸讓信宏的爸爸媽媽留守,她就和爸爸去尋找查老館長了。誰知道,他們這一去就是一個多月,而信宏的爸爸媽媽都急死了,當地的政府也幫忙尋找。可是由於當地技術落後,最後什麼也沒找到。一個多月以後。爸爸媽媽才急忙帶着查老館長回來了,而且還帶着一個嬰兒,那就是我。他們也在當天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非洲小國,以後大家也漸漸把事情淡忘,誰也沒有再提,只是,大家看到小孩子的時候,都以爲只生了一個,誰回去猜想是兩個,要是兩個爲什麼只抱回了一個?
我聽得瞠目結舌,原來媽媽生我的時候這麼辛苦。準備分娩了還要在非洲這麼艱苦的地方四處找人。只是,當時的那一個月,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去了一個月?信宏告訴我,那是爸媽只解釋說,他們迷路了,而且也是一個月後才找到查老館長的。查老館長說,當時他昏迷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只是醒來後才知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也忘記了爲什麼會失蹤。
“那……他們失蹤的一個月,怎麼吃喝的,是不是有個村莊?”陳靜紅着眼問道。
“是的,我聽他們說過,不過他們也沒仔細說,反正非洲裡的部落很多。”查老館長回答道。
“你們去那裡只是研究而已嗎?”我問道。
“當然,要不然能幹什麼?”查老館長回答地時候卻有些心虛,他不常說謊,我一看就能明白。
“就是普通的研究,古時候的事情複雜,和你們說要很久的,世界各地發現中國人的遺蹟也不是第一次了,沒什麼奇怪的。”查老館長竭力地掩飾自己的心虛。
我看到查老館長又打算把話埋在心裡,就沒準備刨根問底,人老了就是固執,怎麼問都不會說的。我只是問道“那他們如果是住在一個非洲的部落裡,爲什麼不叫部落的人給他們指路?”
“因爲那個部落式封閉的,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個地方。”查老館長回答起這個卻很沉着。
“紅崖族的人都不知道是怎麼走出村莊的,只有少數人才知道,只有那些爲了村莊生計和當時想回天山的人知道。”陳靜說着說着,居然流下了一滴淚,“村莊的人告訴我,那對陳姓的華裔夫婦生了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我在天山的時候已經告訴你們了。還有一件事情你們不知道,那就是那對華裔夫婦告訴紅崖族的人,他們是考古人員,而且當時生下的孩子,除了我之外,那個男孩身上的同一部位也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嗎?”我生怕有錯誤,於是緊張地問道。
“沒有,沒有。”信宏居然少有地慌張起來,以前還從來沒有過。這讓我有點驚訝,它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現在的注意力全在陳靜的身上,也沒時間搭理他的奇怪反應。
“你身上有紅色胎記?”查老館長問道,看來他也不敢相信,在非洲的一個小國裡,居然還有我的妹妹!
“我身上也有!”陳靜斬釘截鐵地回答道,“今蔚,你真的是我哥哥,我早就懷疑了!”
“他身上以前是有一塊紅色的胎記,只是……”查老館長一時猶豫起來,“可能是我糊塗了,真沒想到他們那時生下的是兩個孩子!”
我覺得查老館長的回答有點奇怪,卻又想不出是哪裡奇怪,莫非又哪裡還有出入不成。認親可不是開玩笑,得慎重一點。於是,我又問道:“怎麼了,難道我身上沒有胎記?”
“你和信宏住了這麼久,問問他,到底有沒有?”查老館長把問題拋開了。
“有……是有一塊胎記,不過……”信宏越來越緊張,最後居然連話都沒說出來。
我一聽,多是也跟着緊張起來,難道我身上沒有胎記!這不可能吧,我校的時候就記得媽媽老是撫摩我的脊背,然後喃喃自語,原來是在想着非洲的妹妹。我媽媽總不會欺騙我吧,,但是和我住了這麼多年來的信宏應該會看到背脊上的胎記,爲什麼他的回答如此詭異?它可從來沒有這麼吞吞吐吐的。
“不過什麼,有話就說,這裡沒有外人。”我焦急地說道,就算我身上有什麼疤痕的,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信宏不用替我保密吧,再說了,我的脊背上應該沒有什麼疤痕的。
“沒什麼,是有一塊胎記,沒錯,只不過剛纔被魚龍咬掉了。”信宏說完情不自禁地擦了擦額頭上不知何時冒出來的汗。
“你真的是我妹妹?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太意外了,這些年我一直以爲自己是一個人!”我本來想大哭一場,但是覺得在新妹妹面前應該保持風範,於是強忍住了。
“真的是哥哥,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挺親切的,沒想到真的找到哥哥了,我在非洲的時候都夢見了上千次!”陳靜哭了,哭得還很厲害。
“別哭,別哭。”我有很多話想說,但是話一到口卻變成哄小孩子的話,覺得自己特別幼稚。
“爸爸媽媽爲什麼把我丟下,他們呢,你有沒有找到他們?”陳靜對於自己孤單了這麼多年顯然耿耿於懷。
“我也不知道,這麼多年了,我都沒有見過他們,早在我十歲的時候他們就不見了。”我無奈道。
“就像上次一樣?”陳靜的眼睛很迷茫,“他們怎麼會不見的?”
“說起這個,我倒是一直想問查老館長,”我一直沒敢面對父母失蹤的事實,一直覺得他們會在某一天回到我身邊,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卻一直沒有消息,我也從沒有問過查老館長。
“他們在今蔚十歲時就不見了,我也不知道是爲什麼?”查老館長居然又說不知道!他也太會忽悠認了吧!
“大爺,您就行行好,告訴我們吧!”陳靜激動起來。
“是真的,當年,也就是他們失蹤的時候,就已經同時向館裡辭職不幹了,他們去的地方館裡都沒有記錄,所以我也不知道!”查老館長這次卻很鎮靜的回答道,看來他沒有騙人。只是,我卻極爲震驚,當時的父母都已經辭職了!我從來就沒有知道這件事情,還一直以爲他們去外地研究是館裡派的工作!他們爲什麼要突然辭職,他們不是很熱愛考古研究的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