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節提要:接上一章內容,前去尋找薛玉清丈夫陳錦華蹤跡的老謝試圖從平府區警局的老歐手裡購買資料,然而卻莫名陷入老蛇的追殺之中。反向調查之下老謝才發現問題源於陳錦華在失蹤之前曾經參與過一次工程款貪污事件。而這件事,又牽扯到了正在準備公訴老蛇小弟的甘鐵軍。
上午十點鐘,蕭曉帶着沈陌來到了甘鐵軍的辦公室,甘鐵軍和兩人分別握了手,隨後便將整個公訴狀的卷宗拿給兩人看。
“下星期一就開庭審理了,”甘鐵軍說道,“不過現在很麻煩,我到現在都找不到任何一個實體證據。有的都只是證詞,沒有一點足夠用來證明問題的實際物證,如果對方律師要推翻的話,是很輕鬆的。”
“原來他的名字叫鄭新民啊,”沈陌翻看着卷宗,說,“我還以爲他就真的叫三明子呢。”
“老蛇一直叫他三明子,後來就叫開了。”甘鐵軍說,“我有線人給的消息,據說這個傢伙是五毒俱全的。的確,這麼長時間以來,但凡能找到的證據,都被毀掉了。之前我們在旬州第二監獄還曾經發展出來一個污點證人,但是沒多久就被殺掉了。”
“污點證人被殺?旬州第二監獄?”沈陌突然覺得有點耳熟,“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概四十多天以前吧。”甘鐵軍想了想,說道。
“四十多天以前?”沈陌問道,“這個證人叫什麼名字?”
“叫蔣斌,”甘鐵軍想了想,說道,“他當時從三明子手下拿冰毒去買的,被警察抓了個現行。”
沈陌和蕭曉對看一了一眼,想不到在這裡居然還能遇見一個熟識的人。
“你們認識蔣斌?”甘鐵軍見兩人眼神有些奇怪,就問。
“不認識,不過,”沈陌看了一眼蕭曉,說,“蔣斌被殺的案子是我們結案的,最後兇手是我們找到的。”
甘鐵軍點了點頭,又說:“不過這一次蔣斌也不能幫我作證了,我現在之所以請你來,也是要請你幫忙的。”
“請我幫忙?”沈陌不知道甘鐵軍是什麼意思,“我能幫什麼忙?”
“現在你差不多是我可以傳喚到庭的最後一位證人了。”甘鐵軍說道,“我再也找不到其他能有直接威脅力的人證了。”
“你要我出庭作證?”沈陌想了一下,說,“行吧,下週一嗎?”
“我們的庭審制度你也是明白的,又沒有英美那樣麻煩的陪審團,只要證據鏈到位就可以的。”甘鐵軍說道,“現在不像以前,現在判決書出來以後都要到網上公示,如果在以往這個三明子完全就可以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間。”
“以往可以隨便判刑麼?”沈陌覺得奇怪。
“那倒不是,只是如果法院能夠從長遠的角度考慮,會適當地把像三明子這樣的人判重一點。”甘鐵軍在辦公桌上比劃着說,“你看,其實三明子這樣的人落網,對於整個旬州的犯罪格局的影響並不是很大。但是三明子這樣的人是和老蛇、花鋼有直接的,通過他就可以掌握老蛇和花鋼的犯罪證據。如果把他判狠一點,那麼他爲了保護自己,一定會願意交待老蛇、花鋼的罪行,從而爲自己減刑的。”
“那你要判多重的刑罰,才能把人家嚇得冒生命危險把自己老大供出來啊。”沈陌覺得奇怪。
“我們曾經的檢察長黃嚴文曾經成功過一次,那還是十幾年前,那時候旬州有一個黑老大叫大老五,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又一次警方抓到了大老五手下的一個小弟,黃嚴文就和大老五的那個小弟說:‘如果你現在交代你老大的事,你只要坐個兩年牢就可以出來;如果你現在不交代,到後面你就是交代了,也不會再有現在的好機會了。’那個小弟完全不理睬黃嚴文,據說還吐了他一口口水。黃嚴文也沒有生氣,而是回去組織材料。到最後,硬是把那個小子判成了死緩。到那個時候那個小弟才鬆口開始老實交代大老五的罪行,但這一下只能算是服刑期間立功,到底還是坐了七年牢。”甘鐵軍點了一支菸,說,“不過你如果要問我說當年叱吒風雲的大老五是怎麼倒下的,我可以負責的告訴你,黃嚴文在這期間的功勞要佔很大比重。”
“果然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啊,”沈陌笑了笑,“警察調查多年弄不出來的東西還不如你們兩個月的公訴啊。”
“利用好時機你就會發現,城堡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不過話又說回來,”沈陌想了想,問道,“那個小弟真的犯了足夠判死緩的罪名嗎?”沈陌這句話問得有點大膽,他小心地看着甘鐵軍的雙眼,生怕他會發作。
然而甘鐵軍倒是沒有生氣,只是笑了,說道:“老天爺自然會給他一個公正的。”
“說的也是。”沈陌點了點頭,說,“你知道我不在江海區警局了吧。”
“你調到哪裡了?”看樣子甘鐵軍似乎並不知道沈陌辭職了。
“我辭職了。”沈陌說的很是坦然。
“怎麼辭職了?”甘鐵軍吃了一驚,“你可是旬州數一數二的好警察啊。”
“有空我和你詳細說吧。”沈陌說着,拿起桌上的卷宗說,“這個我可以看看吧。”
“嗯,隨便你,反正一審判之後都是要公開的。”甘鐵軍並不在乎。
“行,那我先走了。”沈陌站起身,又和甘鐵軍握了一下手。
蕭曉也跟着沈陌站了起來,甘鐵軍愣了一下,問:“蕭警官不多坐一會?”
“我刑警隊裡還有事情。”蕭曉的笑容有點尷尬。
甘鐵軍見這樣,也不再挽留,便送兩人走出了辦公室。
“我說他對你有意思吧。”走出檢察院大門時,沈陌笑着對蕭曉說。
蕭曉不屑地點了一支菸,說:“他對我怎麼個意思,和我又沒有關係。”
“多好啊,人家是青年才俊啊。”沈陌笑着說,“按照他這個思路,沒幾年他也可以當檢察長。”
蕭曉沒有回答沈陌的話,只是向車上走去,沈陌也跟着上了車。
甘鐵軍透過辦公室的窗戶看見兩人上了車,心裡默默地發燥,他早就聽說過沈陌和蕭曉曾經去過樂安居小區外某某賓館的傳聞。不過和兩人有聯繫這麼久以來,蕭曉似乎對自己也沒有什麼意思。想到這裡,甘鐵軍時不時會疑惑道究竟沈陌這種混小子有什麼好的。
不過現在並不是他考慮這個的時候,他一送走兩人,便立刻下樓去了市局的化驗所。在那裡,一件關鍵的證據正在那裡接受化驗。
在先前掌握的證詞裡,有目擊證人聲稱看見三明子當街殺人的,並且說三明子在殺人之後將到扔進了旬州河裡。雖然那個目擊證人後來推翻了自己的證詞(而且在不久之後就莫名其面淹死了),但是警方還是在旬州河下游找到一把刀,並且在刀上分離出了受害人的血液。但是,也許因爲三明子當時是戴手套作案的,又或者三明子在事後把刀上的指紋擦掉了,總之在這把刀上找不到任何和三明子有關的證據。不過這幾日市局的化驗室來了一批德國的新設備,檢驗精度比原來要提高了百分之三十。於是乎,藉着這個機會,甘鐵軍便將證據又提交給了化驗室,看看重新化驗一次會不會有不同的結果。
甘鐵軍一到化驗室門口,就發現化驗室主任老秦已經在那裡等着他了。老秦手裡正拿着一個信封,一看見甘鐵軍便迎了上去。
“老秦,你在這等着我呢啊?”甘鐵軍有些不好意思。
“你有面子啊,”老秦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在迴避什麼一樣,“實驗室換設備,你是第一個申請的,也是第一個出結果的。”
“那我是榮幸了啊。”甘鐵軍也注意到了老秦臉上奇怪的表情,便問道,“結果怎麼樣?”
老秦笑了一聲,隨即又嘆了一口氣,說:“結果……怪得很。”
“怎麼說?”甘鐵軍沒明白老秦的意思。
“刀刃上的化驗結果和之前一樣,有受害人的血液殘留。但是這刀柄上的化驗結果,就很奇怪了。”老秦說道。
“刀柄上找不到指紋嗎?”甘鐵軍問道。
“不是,刀柄被稀硫酸泡過,又擦拭過,一點指紋都找不到。”老秦回憶着化驗的細節說,“如果說這是你們事後找到的證據,那也不奇怪。但是你不是說三明子那時候是當場把刀就扔進河裡了嗎?然後刀再找到的時候,就已經在警察手裡了,是不是?當時是江海區分局化驗的吧。”
“你的意思是說……”甘鐵軍有些不敢相信。
“對,”老秦點點頭,說,“至少江海區分局裡有內鬼,拿到刀的時候就已經把指紋處理掉了。我們之前的設備檢測不出來,但是這一次發現了。刀柄的紋路都被輕微地腐蝕,這樣子根本查不到指紋了。”
“這狗日的內鬼。”甘鐵軍不禁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