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花大盜!休得無禮!”第一次見面時他從樹林裡驟然飛入,將她抱入懷中然後與那白衣男子過招。
棋子笑着看着前方的路,看着它們在她眼中模糊不清。握住匕首柄端的手卻拼命的顫抖,那痛,好痛。
“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送你回西域。”一路上,他話並不多,冷冷酷酷的樣子,牽着馬兒走在她前面。
走到第一層臺階的時候體力有些不支了,棋子痛苦的弓起了身子,可卻是這樣匕首便越深刺入心臟,她無路可選,望着那一扇馬上要接近的門,想着裡面那個人,她伸出另一隻手扶在樓梯扶手上,一步又一步堅定而疼痛的走下去。
“小心!”當蒼鷹飛向她的那一刻,他不顧一切衝上前抱住她跌倒翻滾,而她卻在那刻用力往他胸口紮了一刀。
真好,當初欠你的,如今還你了。棋子邊走邊微笑,淚流滿面。
“是你,救了我。”醒來的那一刻,他看着,眼中無情無緒。可是那畫面如今畫憶起來卻仍美的令她難過。
一階,二階,三十階……她瘦弱的身軀慢慢走到了最上一層,面前便是他所住的房屋了。此時此刻棋子身體所有力氣彷彿被人抽空了一樣,只剩下空空的皮囊,她扶不到東西,整個人暈暈的,更重要的是她胸口大片衣衫全被染紅。
視線開始搖晃起來,燈影朦朧。
“……我……我來了……”她努力敲着門,可是手觸到門的那一刻卻只發出了輕的不能在輕的聲音。
裡面,暗影正用自己的手觸摸着書上的字,以此去分辨意思,而他身邊則站着一個陪同的士兵。一室寂靜。
門外,棋子吃力的再一次舉起手,卻不知,這一動便牽扯到胸口的痛,只見血不斷滴在她的紅色靴子上,將色融得更豔。她喘息着又敲了一次,這一次,終於發出輕微的聲響。
暗影仍混然不覺觸摸着書。
站在他身邊的士兵卻疑惑的朝外看了一眼,口中喃喃道:“副將,外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響。”
“有人?”暗影頭也沒有擡的問了一句。
士兵搖頭:“好像不是的,倒像是老鼠經過一樣。”聽他這樣一說,暗影便繼續,也沒去多管。
棋子站着的腿已經在發抖了,臉比紙白,大半個身子都被染紅了,她反反覆覆伸出手可是卻無力敲擊出聲音,開門啊,開門。她一遍遍在心裡吶喊道,嘴裡再也喊不出聲音了,這段時間她哭了太久,喊了太久,嗓子在這一刻竟失聲。只能無肋的哭。
他依舊在裡面用手指去感受每一個字。卻沒嗅到生死的味道。士兵聽着一時有聲音一時沒聲音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乾脆不去在管。卻在這時候聽到暗影出聲:“外面是不是有什麼,去看看吧。”
“不!將軍,我看了,什麼都沒有!”士兵本來膽子小,哪裡敢出去看。
暗影聽他這麼一說,也沒在說話了。
已經分不清是第幾次敲了,棋子終於站不住跌倒坐在門邊,脣顫抖着,淚水無聲滑落下。蒼白的手指扶着門檻,指甲摩擦出聲音。
“我有些困了。”暗影放下書本,士兵會意立刻扶他朝牀邊走去,然後爲他更衣。
開門啊,開門……棋子無肋的望着緊閉的門,半個身子已經涼了,她傷心的哭着,卻只是嗚嗚咽咽的聲音,風一吹,便什麼也聽不到。絕望之極,她用頭去撞門,一次又一次。捂住胸口的手漸垂落,掌心一大灘血。
暗影已經躺在牀上,卻在聽到那聲聲悶響時皺起了眉。
士兵正環抱手臂惶恐看着門外,那兒好像有一團黑色的影子,真是恐怖,難道是死去的鬼魂?真是太可怕了!!!
“外面是不是有人?”暗影出聲問着,不知爲何,他的心裡總有些不踏實的感覺。也說不清是爲了什麼。也許,是她今天沒有來吧,她每天都會來的。這樣一想,心痛的感覺更強烈了。
士兵否認:“將軍有錯覺,外面真沒人。”
他皺起眉。
“將軍早些歇息吧。”士兵急急忙忙說着生怕他又在提這件事,說完就要去吹燈。
暗影卻沒有半分睏意了,他冷聲道:“去將門打開。”他聽到了,雖然那個聲音很微弱可他還是聽到了,一聲一聲,一遍一遍,那麼堅持而執着。
“將軍,真的沒有什麼。”士兵嚇得腿發抖了,不敢上前。就在這個時候卻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猛得一看,暗影不知什麼時候抽出了劍橫在他脖子間,士兵當時沒嚇得尿出來,嚇得立刻上前打開了門。
暗影皺着的眉才舒展開,聲音有幾分不確定:“是誰?”
士兵驚瞪着眼前一身血的女子,嚇得魂飛魄散,語無倫次大叫道:“不!不好!將軍,門口有一個女鬼!”他剛叫完,暗影的眉又重新皺眉,只聽士兵繼續道:“還穿着一身紅色的衣服,胸口插着匕首……好多血……救命呀!”
暗影臉上所有的疑惑,不解,在那一刻全化爲震恐,只見黑影倏然閃過,他猛的來到門口抱住了那一具有些冰冷的身體,手指摸到一團溼熱,放在鼻間的時候嗅到了鐵鏽般的血腥味。
“……聽……說……你……病了。”棋子半昏迷的意識漸有些甦醒,卻不完全,只能睜着模糊的眼看着眼前輪廓分明的臉龐,輕輕笑了。伸手想要撫摸他但手已經垂落在地在也動不起來了。
暗影沒說話,只是一張臉竟比那月亮還要白。青筋畢露,他不敢抱緊她也不敢鬆開她,胸口劇烈起伏着一股難以名狀的悲慼情緒。他喃喃着三個字,重複着:“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棋子微笑流淚看着他,脣動着:“爲什麼,難道你不知道嗎?”她說出的話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到。
一種強烈不安籠罩着他整個人,暗影開始顫抖,開始感到冷,開始有種悲然。他低下頭憑感覺抵住她的額頭,她的氣息好弱呀,弱的好像是死人一般。想到這,摟住她腰的手倏然用力,口中發出沙啞的字:“爲什麼。”
爲什麼這麼傻。爲什麼要傷害自己。
“因爲,我愛你。”她努力想說出口,卻還是在淹沒在口中。眼角的淚又開始溼潤了。
他開始不安,因爲他聽不到她說話只能感受到弱弱的呼吸,他也感受不到她的體溫,暗影的眼睛很酸很疼,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忐忑不安,不知所措,除了緊緊抱住她。鼻間在也嗅不到她身上獨有的芬香,而只有腥味。
一滴淚,無聲流下。
“爲什麼。”他重複着這句,沙音低啞。
她好睏,好睏,冰涼的手指卻摸索到他的手,剛摸上又滑下,他似與她心有靈犀般反握住她的手,爾後攤開,她冰涼的手指在他掌心無聲寫了幾個字。
因爲,我愛你。
一筆一劃,刻骨銘心。
當她刻到愛那個字的時候暗影已經忍不住抱住她哭了,這個從來冷酷不語的男子,在這一刻瀕臨崩潰,寬厚的肩膀顫抖着,壓抑着洶涌悲傷的情緒。
因爲,我愛你。她繼續在他手中筆畫着,儘管她已經看不清他的臉龐,眼皮疲憊沉沉的合上,可每合上一次,過一會兒她又會繼續的睜開,然後合上。脣邊始終帶着一抹淡淡的笑。
“……”他哭的像個孩子,卻沒發出半點聲音,眼中的淚沖洗去她手掌的血,摸到抵住胸口的硬物後知道是匕首,在一摸,正抵住她的胸口,頓時,那痛像是能傳染一樣,他也感到匕首扎入心間的疼痛感。
別哭,我愛你。她筆劃的動作越來越慢,氣息弱如斯。
她這一說,暗影雙肩抽搐着,頭埋在她肩膀擡不起來。
別哭,我愛你。她繼續着,很慢很慢。
暗影緊緊抱着她,這一刻,天與地,仇與恨,都與她和他無關了。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她也是。
風很弱,雲很輕。
當她手指定格在他掌心的那刻,他聽到了心臟墜落的聲音,在她身體幾乎是要倒在地面的那一刻,他重新用力緊擁住她,泣不成聲。
她寫的最後一句話是,求你原諒我。
他沒來得及說的話是,早就愛上你。
一切,落幕。被血染紅的地面倒映着二個依偎相擁的身影,風一吹,皺了,像記憶一般不堪一擊。
那士兵站在一邊呆着,看傻了,一摸,臉上不知何時也有淚了,可是他不知該說什麼,因爲氣氛實在是太悲傷壓抑了。
暗影緊緊抱着棋子的屍體,身體的溫度彷彿也沒了一樣。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其實他後面想說的話是,爲什麼,我和你要等到今天。
其實,早就應該放下一切在一起的呀!!!
“呵呵,真是讓人感動的一幕呢。”男子冷笑聲響起,出現時早有大批士兵圍住了他和她。
暗影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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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下週一早上九點完結喲!美人們盡情期待吧!下週一早上九點咱們不見不散哈,愛乃們!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