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閃電怒叱吒 英豪入時空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天地蒼茫,雷光電閃。雖是白晝時分,這佘山之巔卻因暴風雨的來臨而暗如黑夜,又是何等的風景?
閃電叱吒,試問世間誰是英雄?誰能將真心寄託於乾坤間,沉浮於歡笑與苦難中,去癡、去狂、去歌、去怒?
震裂天際的閃電,便似縱橫宇內的軒轅之劍,紫光倏忽,伴隨着*,於瞬間盪滌了世間的塵埃。
便在這佘山之巔,有着一座天文儀。此天文儀乃是渾天儀,又稱渾儀,是測量天體位置和運動的儀器,此刻卻孤佇在暴風雨中。奇怪的是,似乎渾天儀與那淒厲的閃電相應,其儀身周圍亦繚繞着團團淡紫光暈,如幻如霧,捉摸不定。
又是一道閃電,正巧打中了渾天儀左側的一棵大樹,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中,大樹的樹幹上隱現一道裂縫,同時枝幹顫曳,被狂風吹落了不少枝葉。
此時,就在渾天儀的右側地上,平躺着一名破衣襤褸的漢子。是何人,躺在暴雨狂風肆虐下的佘山之巔?雖是盛夏,但若是常人,只怕即便醒來,也不免感染風邪,甚至引發肺炎,大病一場!
古怪的是,那漢子的通體也似乎繚繞着團團紫色光霧,着實的玄乎,這般的離奇!
那漢子的整個面龐略呈“國”字型,五官湊在一起雖稱不上英俊但也頗爲順眼,雙目雖不大但頗有神澤;尤其是眉宇間一股英豪之氣,油然天生,令人不敢小覷。
幾片滿天飛舞的樹葉恰好拂過那漢子的面龐,不經意間,他的渾身一陣劇顫,雙目緩緩的睜了開來。說也奇怪,他一醒來,繚繞周身的紫色光暈便驟然消失。
又一陣狂風掃過,那漢子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全身蜷縮了起來。出於本能,他於一息間意及丹田,想發動體內的太極內勁去抵抗寒流,然而甫一運氣,頓時慘叫一聲,又昏了過去。
惡夢頻頻間,那漢子周身狂顫,復又醒轉過來,只覺得脊中督脈與身前正中線的任脈冷熱交戰,痛苦萬分。尤其是頭頂的督脈〈百會穴〉,更是膨脹痠麻,令得他感覺整個大腦便似要爆裂開來一般的痛苦。
此刻他的大腦中一片混亂,渾不知自己緣何會這般模樣的躺在暴風雨的“懷抱”中。
但稍過片刻,雨漸漸停息,烏雲亦緩緩散去,閃電雷鳴也倏爾消失,天色變亮。
那漢子慢慢的掙扎着爬起了身子,覺得經脈中的痛楚較之先前要減輕了許多,而大腦也逐漸恢復了正常的思考能力。這時候,記憶便似電光火石般在腦海中閃過……世界盃…葉子…羅拉…太極…一切皆如夢如幻,彷彿如在眼前般的清晰可觸,又彷彿隔着數萬光年的距離而難以把握。
是的,這漢子便是常青,在2006年世界盃上威震天下、叱吒風雲的常青。只是,他爲何會落到這種境地,破衣襤褸的受着風吹雨淋?
***
2006年世界盃結束後,常青與羅拉約定,在北京進行世界盃的總結和參加完球迷組織的歡迎晚會後,一定儘快趕到巴塞羅那與她相會。羅拉嬌羞無限的上了班機,與常青依依惜別。
常青則隨着大隊人馬返回了北京,被當作了凱旋的英雄,參加了各種各樣的慶祝、應酬晚會。甚至在7月16日這天,中國隊全體隊員參加了在天安門廣場上舉行的盛大彩車典禮,接受從全國各地趕來的百萬球迷的歡呼。
但時間長了,難免千篇一律,常青雖然心中厭倦,還是努力支撐。國家隊關於世界盃的內部總結會結束後,有幾名歐戰球員已經離開了北京,返回了各自的俱樂部參加新賽季的備戰。國米俱樂部電話頻催,讓常青務必在8月1日前趕回米蘭續約。
然而,7月18日這天,常青卻突然心血來潮,婉言謝絕了幾家電視臺的邀請,獨自一個人悄悄離開了國家隊駐地,上了飛機,飛赴上海。
時隔近四年,常青再一次來到了上海西南郊外的佘山,想重溫那段離奇的閃電經歷。是的,正是這場經歷,改變了他的命運,也改變了中國足球的歷史。這是何其玄乎的經歷啊!
常青徜徉在西佘山的小徑上,向着頂峰的天文臺走去,由於這天不是什麼節假休日,佘山上也沒有多少遊客,十分幽靜。天文臺是由天主教法國耶穌會創辦的,始建於清光緒年間(1900年)。“星座廣場”上那座看似廢棄無用、純粹拿來作爲觀賞的古代天文儀仍然孤零零的矗立原地,正是它,引導了一股閃電進入了常青的經脈,改造了他的體質,令他擁有了傲視天下的閃電太極勁。
常青觸摸着天文儀的紫銅色金屬外殼,心中感慨萬千,突然,遠方天際傳來了一陣“轟隆隆”的悶雷聲,令他心中一凜,下意識的縮回了雙手,仰首觀天……本來晴朗的天空竟然在瞬間烏雲密佈,風雲翻滾、山雨欲來,委實玄乎!
陡然,一股豪情涌上了他的心頭,而經脈內的閃電勁力也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於瞬間循任脈灌注於手足十二正經。他偏是不信邪,自忖身爲頂天立地的中華男兒,又何懼這自然之力!當下將集註了大量閃電勁力的雙手再次觸碰到了天文儀的金屬外殼上,誰知這回雷聲並未響起,卻聽到了一陣悠揚動聽的簫聲。更奇怪的是,這簫聲似遠似近,透人耳膜,似乎蘊藏有深厚的內力,令他心跳陡然加速、氣血翻騰。而且曲調典雅似古韻,乃常青平生未曾聽過,心中不由大奇,吹xiao者是誰?
常青收回了雙手,側目循聲細看,但見一個身材瀟灑挺拔的男子身影由遠漸近,此人身着普通的T恤衫、沙灘褲,穿着雖與常人無異,但一頭披肩的長髮,手執一根奇長的洞簫,怡然自得的邊吹邊行,緩緩靠近。常青集註電流內勁於雙目,提高了警惕性,將他的外貌也納入了眼中:約三十五、六年歲,鬚髯較長、垂及前胸,但臉型輪廓卻眉清目秀,可以稱的上是一位美男子。只是此人眉宇間卻似帶有幾分蕭索、幾分倨傲,舉手投足間甚是灑脫,散發着一種不俗的氣質。
那神秘人止住了簫聲,口中吟道:“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漸漸行至常青的身前,用大有深意的雙目凝視着他,微笑着道:“常兄,異地相逢,可別來無恙?我已經在這裡恭候多時了。”
常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人明明年紀要比自己大好幾歲,卻稱呼自己“常兄”!又說什麼“異地”、“恭候”之類的詞彙,似乎與自己是舊識。但說實話,常青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怪人,而且聽他的口音,又似乎不象是普通話,倒有點河南地方的口音,又略帶古風,當下苦笑道:“您認識我?對不起,請問您是……”
那神秘人眨了眨眼,忽然仰天大笑起來,其笑聲似乎也蘊含有深厚的內力,與天邊的雷鳴相呼應,甚是豪邁,半晌方止,口中復又吟道:“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有道是,‘天下誰人不識君’?常兄,你可是世界盃上的中國英雄,名垂青史!至於我麼……常兄可以喚我‘浪子’,呵呵……可知你方纔觸摸的天文儀的來歷?”
常青兀自目瞪口呆,許久才搖了搖頭,心中忖道:世界盃後,幾個兄弟開玩笑時都說,如今在中國大地上不認識我的人恐怕寥寥無幾,那麼眼前此人認識自己,就一點也不稀奇了。
那神秘人繼續道:“此爲渾天儀,又稱渾儀,是測量天體位置和運動的儀器,主體由三重銅圓環組成,並由龍柱支撐。北宋是中國古代渾天儀制造最多的一個朝代,從至道元年(公元995年)到天佑七年(公元1092年)間一共製造了四架大型渾天儀,據說有三架被金兵掠奪到了燕京(即北京),後又輾轉被運到了南京的紫金山天文臺,僅存的一架就是常兄你現在所觸摸的物事。”
常青大吃一驚,急聲道:“如此貴重的儀器,怎麼可以就這樣置於室外,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北宋年間的儀器,那應該是國家重點保護文物,是至寶啊!”
那神秘人呵呵一笑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人曾在這個渾天儀的金屬外殼上塗了一層當代科技無法參透的來自於未來的化學物質,即使是中國科學院的專家也鑑別不出,誤認爲是清代末年的仿製品,沒有加以珍惜。”兀的,那神秘人竟然用雙掌抵上了渾天儀的金屬外殼,劍眉輕揚,氣勁微吐,在三重銅圓環上游走,摩擦了一番,隨即撤手笑道:“好了,那些化學物質已經被我消去了,常兄,請!”
這下常青更加懷疑他可能是個瘋子,雖然他內力深湛、通曉古今,但前言不搭後語,什麼“當代”、“未來”的,實在奇怪。
突然,神秘人雙肩一沉,身形便如鬼魅般舞動,雙拳交錯,似幻影、似迷蹤,向常青前胸襲來。常青大吃一驚,危急中只好連挽〈雲手〉,將其拳勁盪開,並略加上了兩成電流勁力,雙掌中指指尖閃電般的略拂過那人的雙臂,口中叱道:“你到底是誰?怎麼不講道理,胡亂出手?”
那人的身軀微微一震,疾速後退,哈哈大笑道:“常兄的閃電太極果然了得,只是奇經八脈只打通了帶、任二脈,尚有六脈未通,算不得神功蓋世!”
常青的閃電勁雖於瞬間打入其體內,但同時也感到了一股渾厚的內力竄入了自己的體內,當下氣沉丹田加以引導,防止氣血翻涌,待到聽得他的話語後,不由大驚失色,心忖道:“世人只知我自小勤練太極,卻無人知曉我有閃電勁力輔助,此人竟然知曉,他,究竟是誰?”
那神秘人肅然道:“北宋的四架渾天儀當世僅遺此一架,其餘的均被日本人在侵華戰爭中毀壞,特別是南京大屠殺,簡直是天人共憤!但巧合的是,這架渾天儀的功能卻最爲特殊,是北宋時代的天文學家、諸多能工巧匠的傑作之一,不僅可以測量天體位置,觸碰時更能感悟到天人相應的感覺,似乎浩瀚的宇宙就在你的腳下。當天上有雷鳴閃電時,此渾天儀周圍就會形成一個巨大的電磁場,根據我對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的粗淺理解,當電磁場的能量變得巨大時,再與其周圍物質的力場相結合,空間和時間即會在瞬間發生扭曲,形成一個引力場,而引力場實際上就是一個彎曲的時空。怎麼樣,常兄,你可以嘗試一下這種天人相應的感覺,去感受宇宙與時空的奧秘,如何?”
常青是學醫的,對什麼相對論可謂一竅不通,雖被他的話語打動了,還是半信半疑的道:“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怎麼能斷定你的話是真是假?”
那神秘人竟然冷笑道:“這好像不似氣吞日月的常兄一貫的作風啊,怎麼,怕了嗎?當世僅你一人身具閃電內力,可以與渾天儀的電磁場相互感應而毫髮不傷,也僅你一人能觸碰這架渾天儀,你竟然不敢?!妄我曾將你視爲肝膽相照的好兄弟,也罷,就此告辭!”
那人復又將洞簫引到了脣邊,氣勁相運,吹奏起來,徑自颯然而去。
此刻,雷鳴聲更加的震天動地,閃電大作、大雨將至,四周樹木亦被狂風吹搖的東倒西歪,而那人倏忽間已蹤影全無。常青豪情頓起,將對於那人的警戒之心盡數拋於腦後,那人是瘋子也好,是神仙也好,皆與他無關。
此刻,在常青擡首眺望那雲層間閃電的一瞬間,全身的閃電勁力竟也似乎產生了感應,要從十二正經中激躍出來,令他周身血液沸騰,不能自已。閃電,正是閃電,雖給予了他蓋世的神功,卻無法拯救他的最愛!失去了葉子,這普天下還有常青懼怕的物事嗎?
他在驚天雷鳴聲中引丹田之勁仰首長嘯,太極勁周身遊走,〈單鞭〉接〈順水推舟〉,雙掌前探,擊在了渾天儀的金屬外殼上。誰料,在觸及渾天儀球身的一剎那,大雨傾盆而至,將他渾身淋了個通透,而不可思議的事果然發生了……
那渾天儀,便似一個巨大的磁場,將常青灌注電流的雙手牢牢吸住,待他發覺,已是無法動彈。他雖運起丹田之太極勁,試圖通過陰陽勁的變幻來改變力場,但仍是無法收回。正心急火燎間,常青突然發現了在自己的上空周圍竟結集了八團異樣耀眼的光團,每個都略呈圓球形,直徑大約是30釐米左右。那光團與渾天儀似乎相互感應,相互間釋放出了幾道光影,稍候竟漸漸的向他圍攏過來。根據淺薄的物理知識,常青猜測這就是自然界裡並不少見的球狀閃電。他以前在大學裡曾經聽一些學識淵博的博士生說過,球狀閃電,是一種由等離子體構成的閃電,存在時間很短,由呈陽性的氫離子和呈陰性的氫氧基離子構成,這些離子被水汽包裹着,水分子能阻止這兩種離子結合到一起。它十分光亮,略呈圓球形,直徑大約是20至50釐米,可以在空氣中獨立而緩慢的移動,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可以碰上。
常青心生了一絲悔意,羅拉,還在等着自己,自己怎麼可以這樣魯莽,什麼天人相應,恐怕這次自己是在劫難逃了,那個滿口胡言亂語的神秘人到底是誰……正思忖間,異變又生,那八個球形閃電中的一個迅疾的下移擊中了渾天儀的球身,將一股巨大的能量循着他的雙手經脈匯入了任脈,痛、麻、癢、酸……萬千種感覺在體內一起爆發,令他全身狂震,卻又無法收回雙手,簡直是痛不欲生!他集中了所有意志力於大腦,努力澄清神明,引導丹田之力去化解那新增的閃電能量。誰知那剩餘的七團球形閃電中的六團分不同方位接二連三的下移擊中了渾天儀,相繼將一股股巨大的能量傳導入他的任脈之內,僅餘下最後一個竟似移到了其身後,暫時按兵不動。
常青勉力支撐,渾身狂顫,意識逐漸模糊,於恍惚間竟然依稀聽到了從山谷間傳來的聲音:“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裂缺霹靂,丘巒崩摧!人生無常,宇宙塵灰;過去未來,誰能參透?常兄,一路珍重!哈哈……”那聲音穿透了雷鳴暴雨的巨聲,隨風激盪,百徊千轉、經久方息。
常青忖道:是,是那個傢伙,那個神秘人……哎,他說的不錯,人生本就無常,便似宇宙的一粒塵埃,是如此的渺小!我,已經痛過、愛過,今生無悔!閃電,就請你帶走我的一切吧!宇宙,就是我的歸宿!
這電光火石一剎那,最後一團球形閃電終於爆發,擊在了他的頭頂〈百會穴〉上。此穴屬於督脈,恰恰是他未曾打通的經脈之一,那股巨大的能量竄入了其整條督脈,化爲陽勁,與身前任脈的電流內勁相互激戰,在他完全失去知覺前的一霎那,他的身形業已騰空而起,似乎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般無法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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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空將常青帶到了何時?環顧這佘山的山頂,並無如後世一般修鑿平坦整齊的山徑。這置放天文儀的平臺也不是20世紀的星座廣場,而是一個天然形成的半崖平臺。不過從山麓一直到山腳,這佘山上的樹木卻着實的鬱鬱蔥蔥,其中有不少是今世罕見的參天古木。
暴風雨過後,黑暗的雲層漸漸散去,太陽從雲層中探出個頭來,令得新溼的樹木平添了一分瑩輝。隨即天邊也掠過了一道虹,伴着蟲鳴鳥啼,整座山丘倒也生機盎然。
常青感觸滿懷的觸摸了一下那座給他帶來驚奇也帶來悲傷的渾天儀,暗自慶幸這時並無旁人走動,否則自己這副醜態可着實羞慚。他舉目四顧,也不知爲何佘山會變化如此之大。
他不敢再強行運氣,任其自然,這樣一來,任督二脈的痛楚倒也不復劇烈。他擡起頭望了一眼那天邊的虹,大口的呼吸,品嚐着那雨後帶着芬芳泥土、草木氣味的氣息,苦笑着甩了甩頭,依撐着諸多林木,踏着艱難的步伐,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