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園房地產開發集團門前,一羣老頭老太太們簇擁在哪兒,衝着門口的幾個保安不斷揮舞手臂,大聲呼喊着口號:“還錢,還錢,還我血汗錢!”
“還錢,還錢……”口號聲一聲接着一聲,臺階上下的人們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不斷揮舞着胳膊,喊着嘹亮的口號。
那架勢,就跟解放時期,那些鬧罷課的大學生一樣。
面對這種情況,那些擋在人們面前的保安們,一個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儘管大傢伙都是手拉着手組成了人牆,可面對那些老人們的推搡,卻只能是被動的承受,誰都不敢有絲毫的推搡動作。
還推搡?你老老實實地受着,那些人還一個個嘴歪眼斜呢。這要是把人推回去,恐怕你剛碰到人,對方就倒下了。
人倒下倒是可以爬起來,可那說的都是正常人。可就眼前這些六七十歲的老頭老太太們,估計倒下之後,那就不是起不起得來的問題了,不訛你個傾家蕩產,那都對不起你伸出去的那倆手。
挨兩下捶打沒啥,可要因爲集團的事情,自己被訛詐的傾家蕩產,那就不划算了。
所以,抱着這樣的想法,這些保安們一個個如臨大敵。那一雙雙眼睛瞪的,就跟牛眼似的。
可他們注意的,是怎麼躲閃那些老頭老太太們的抓撓,而不是觀察別的。
不過在他們身後,那兩扇巨大的玻璃門後面,幾個春滿園房地產開發集團的小白領,卻在看着人羣竊竊私語。
幾個穿着小西裝的女孩子湊在一起,在那兒交頭接耳,那種青春時尚的樣子,實在是有養眼。如果是在平時,旁邊那幾個穿着西裝的男性工作人員,恐怕早就偷偷欣賞了。
可現在,明明美景在側,他們也沒有一個有那種沾花惹草的心思,都在緊張地看着門外那就像洪水一樣的人們。
看了一會兒,一個小西裝就忍不住了,擡頭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張,你說他們不會衝進來吧?”
小張也是個小西裝,長的很是精神幹練,可這個時候,也是臉色發白,腦門子上,也是滿滿的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聽到同事的詢問,他忍不住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小聲說道:“這……應該不會吧?”
“我也感覺不會!”他們兩個的對話,被個女孩子聽見了,回頭說道:“有那麼多保安擋着呢,那些人應該衝不進來。”
就她這語氣,讓人一聽就沒啥底氣。再說她不提人多還好點,一說到這點,大傢伙的臉色就都更加的不好看了。
比人多?你也不看看臺階上下的人們有多少?那密密麻麻的樣子,幾百人都是少說了,上千人都說不定呢。
至於集團的保安,就算全部集合起來,也不過三十來個。就別說總裁那兒需要支援,安保部長都親自帶着十個人上去了!
就門前這二十來個保安,比起那些來討債的人們,那就像是大海和浪花的比喻。別看現在那些人們還沒進來,那是因爲那些人都還沒有徹底失去理智呢。
萬一這羣人失去了理智,呼啦往上一涌,就門口這點保安,估計人家一個衝鋒,這些人就先垮了。
能在春滿園工作的,那都是能說會道心思伶俐的能人,那有個傻子?誰還看不出這種情況來啊?
就因爲都看出來了,所以大傢伙的臉色纔會這麼難看?
“還錢,還錢,還我們的血汗錢!”口號聲此起彼伏,一陣陣的從門外飄蕩進來,讓這幾個小西裝男女的臉色,就更加的蒼白起來。
可是很快,剛纔說話的小張就發現了不對,偷偷用肩膀撞了下身邊的小西裝,壓低聲音說道:“劉子,你看那邊,那幾個人在幹啥?”
“什麼?”劉子同樣很年輕,此時也是同樣的臉色蒼白,聽見小張的話,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見他滿臉懵懂,小張趕緊偷偷用手指了下人羣后方,小聲說道:“你看那幾個人,湊在一起幹啥呢?”
距離那麼遠,還隔着層鋼化玻璃,劉子哪裡看的清,直到小張再次指點,他纔看清楚,頓時滿臉無了:“還能幹啥?大概是湊在一起,商量着怎麼讓咱們總裁還他們錢吧?”
“絕對不是!”小張忽然用了個肯定式的口吻,接着自動解釋道:“你看那些人,明顯都是年輕人。”
這話就有點雨語病了,劉子立刻反駁道:“年輕人怎麼了?誰敢保證,買我們原始股的都是老年人?你沒看見人羣裡面麼,也有好多年輕人的。”
“我當然看見了!”小張急忙辯解:“可那幾個人我怎麼看着有點面熟呢?”
“面熟?”
“咦?”驚呼聲響起,兩個小青年扭頭一瞧,卻發現身邊多了剛纔說話的那個女孩子,忍不住異口同聲地問道:“肖雪,怎麼了?”
“那個……”肖雪伸手指着人羣后方,那幾個聚集在一起竊竊私語的男女說道:“就是那個長頭髮的女的,我認識。”
“你認識?”
“對對!”肖雪急忙點頭,說道:“她叫啥我不清楚,可我在宏達集團售樓處見過她!”
“宏達集團?”小張頓時震撼起來:“那不是咱們春滿園的競爭對手麼?”
“何止競爭對手啊?”旁邊有個女孩子走了過來,苦笑着說道:“咱們集團東城區的地皮,爲什麼會成爲本地的地王?就是因爲宏達集團惡意競爭造成的。”
“既然是競爭對手,那他們派人來幹啥?”
“切!”劉子的話剛說完,就招來了衆人齊齊的鄙視聲。
其實說完之後,他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對!競爭對手派人來幹什麼?這還用問麼?就看看堵着門口討債的這羣老頭老太太們,那不什麼都說明了?
不過意識到這個,他的臉色又開始忐忑起來。如果門前的討債行爲,是宏達集團惡意支持的,那對於春滿園來說,那意味着什麼,就算他只是個小職員,也能夠猜到了。
扭頭看看其他的人,他的臉色就更難看了。估計自己能夠想不到的問題,這些同事們,也都想到了。不然的話,他們的臉色,又哪能這麼的難看?
“唉!”過了一會兒,小張忍不住嘆了口氣,苦笑着說道:“也不知道總裁那邊怎麼樣了?如果那邊支撐不住,咱們的未來很悲觀啊!”
“悲觀又怎麼樣?總裁對咱們這麼好,咱們得想辦法給幫她啊?”
“幫?我們怎麼幫?”劉子苦笑着看了眼肖雪,說道:“咱們……”
“壞了!”他還沒說完,肖雪就猛地一聲驚呼。
看着她那因爲驚恐,而失去血色的臉蛋兒,劉子也被嚇了一跳,慌忙問道:“怎麼了?”
“瘋了……”肖雪指着門口,結結巴巴地喊道:“那些人瘋了。”
“退後,大家都退後!”門口外面,保安們的喊聲傳來,可緊接着就被那嘈雜的喊聲給淹沒了。
“大家快進去啊,如果進去的晚了,春滿園的錢就賠給別人了。”
“閃開,別擋着我……”
“後面的別推我,哎呀……”
伴隨着喊叫聲驚呼聲,她們就發現門口的保安被人推得連連後退,最後兩扇玻璃門被人強行推開,外面的人們,就像洪水一樣涌了進來。
這些人一擁而入,立刻就讓整潔的大廳里人滿爲患,肖雪等人見狀,急忙迎了上去,大聲喊道:“大家別激動,有事慢慢說!”
“別聽他們的!”人羣中,有人大聲喊道:“她們就是在拖延,等他們老闆把公司轉讓了,咱們的錢就打水漂了。”
“什麼?轉讓?”人羣頓時鼓譟起來。
別說他們,就連肖雪等人再聽見這句話之後,也是紛紛色變。
尤其是小張,猛地回頭看向樓上,滿臉驚恐地問道:“難道……難道上去的那些人,不是來幫咱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