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章
去福建的馬車上，馬大人有些頹廢，看着英俊帥氣的兒子，他有些難受堵心，“爹對不起你啊！”他老淚縱橫。
馬鈺笑了笑，“爹別這麼說，妹妹固然有錯，可她是爲了我才進宮的，妹妹待我一向赤誠，就是爹不出手我也一定不會放過賢妃母子的，那是我馬鈺的妹妹，疼了十多年的妹妹啊！”
馬慧玲的死讓馬鈺很難過，在別人眼裡馬慧玲各種作死各種討厭，可在馬鈺眼裡妹妹一心一意爲了他着想，甚至豁出臉面常住蕭家，爲的不都是他麼。最後沒能結成親也心甘情願的入了宮，沒有半點怨言和不甘，要知道皇帝今年都五十多了啊，可以做她爹了啊！
哪個女孩不愛俏郎君呢，可妹妹一句話沒說進了宮，還說早就想做皇妃了，是姑姑不樂意自己進宮，要不然她也可以進宮爭寵愛的。
如今卻被賢妃給殺了，馬鈺捏緊拳頭，在心中發誓，我絕不會放過大皇子的，我也要你們嚐嚐失去親人的痛苦。
“兒子你別怨恨你大姑姑他們，慧玲也有不對的地方，她老折騰琦哥媳婦，琦哥也沒有要她的命，算是留了親戚情分了，如今我們落魄了第一個伸手拉我們的就是你大姑姑，人心吶！”馬大人其實心裡並不怨恨馬氏，這是兩家人都商量的事，不能只怪蕭家不出力。
馬鈺雖然有些埋怨蕭琦卻還不到仇恨的地步，當然也不可能做朋友了，不過是相互保持距離也就罷了，這事兩家人都有責任，唯獨算不到蕭琦身上去。誰讓你們一頭熱的，人從來沒說要娶妹妹呢，還給了那麼長時間冷處理，給他們留了下臺階的機會的。
“爹，我知道的，我不怨恨蕭琦和大房，我最恨的是賢妃。她竟然那麼狠要了妹妹的命啊。原本妹妹也只能在冷宮裡呆着了，夠苦的了，可她竟然不能留妹妹一條性命。我不會放過他的。我會好好地輔佐姑父的，我們有共同的仇人，不是麼？”馬鈺陰沉的笑了一聲。
“你說得對，最狠的是賢妃母子啊。這些年我們待他們不薄啊，如今連馬氏族人也不肯原諒我們了。落到今天這個下場，狠踩我們一腳的是自己人吶！”馬大人抿着脣，臉上帶着孤絕的恨意。
落到這個下場還是自己人踩的，讓他心中氣難平啊！要是敵人下手也就認了。可爲什麼自己出錢出力盡心輔佐大皇子，換來的竟然是如此下場，既然如此咱們就一起死了好了。
“爹。你說大皇子還有救麼？”馬鈺現在是最不希望大皇子等位的人了。
馬大人冷笑兩聲，“我給的東西不光是朝上那些。還有他在兵部安插的人手，相信皇帝會好好收拾着不聽話的兒子的，想從頭再來，做夢去吧！”
馬鈺父子兩個有些落魄的朝福建走，去投奔妹妹一家子，心境可想而知了。馬伕人病倒了，一路上都帶着大夫在診治，不管怎麼恨鐵不成鋼，女兒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疼了那麼多年，怎麼會沒有感情呢，如今一朝女兒沒了，馬伕人也是極疼的。
好在馬鈺孝順，在跟前噓寒問暖的寬慰着，馬大人這回落魄家裡的小妾全都給了銀錢打發了，一個都沒帶，能變賣的全都變賣了，宅院託族人出租出去，就帶着所剩不多的銀兩出來了，家裡的田莊改成了祭田全部留給了族人，算是自己這些年來對族人的虧欠，也是給兒子留條路啊！
馬大人只帶了自己的老妻，馬伕人病倒了馬大人寸步不離的守着她。
馬伕人這些年養尊處優有些胖了，容顏也不如年輕時那樣嬌美了，可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看出人心來，馬大人反倒覺得和老妻更親近了，是相依爲命的親近，好似彼此的骨血已經融入了對方的骨頭裡，再也切不掉了。
這讓馬鈺看了心裡也踏實多了，母親等了多年終於等到了父親的真心，也許這以後父親就是母親一個人的了，是唯一的了。
在父子兩個的勸慰和照顧下，馬伕人漸漸的好了起來，人也瘦了一大圈，雖然還有些虛弱不過顏色卻比以前漂亮多了，馬大人還調侃她，“你病了一場倒是變漂亮了呢。”
“去，胡說什麼，都老夫老妻了，我還能變成十八歲不成？”馬伕人也笑了出來。
有了丈夫和兒子的關心維護馬伕人漸漸的放開了心情，身體也慢慢的好了起來。
馬大人握着馬伕人的手望着她認真地說道：“燕兒，不管多久我心裡你都是重要的，是我的妻子，我分得清，以後就我們兩個老東西一起了。”
馬伕人懂他的意思，眼角有些潮溼，摸摸丈夫憔悴的臉，“你這老東西以後可不能再折騰了，咱們過點小日子多自在啊，將來兒子娶了媳婦咱們等着抱孫子多好啊！”
馬大人笑着點頭，抱着她二人靜靜的靠在一起，相互依偎，相互溫暖！
馬家三口到了福建後，暫且在蕭明遠的宅院裡歇了一個月，他們自己買了個小宅院，收拾了一番後搬了進去，當地雖然是縣但環境依山傍水景色其實很不錯，這讓馬大人心情也漸漸的開朗起來。
馬伕人徵求了馬氏的意見後，在當地不遠的地方買了一個田莊，這就算他們以後的養老田了，剩下的銀錢給兒子了，由着他折騰去吧，京城裡還有她幾間嫁妝鋪子也是留給兒子的，再怎麼樣還有條後路呢。
也許真的是想開了，馬氏夫妻兩子在田莊裡過得挺自在的，很少在外邊走動了，只是偶爾會提點兒子和妹夫幾句，剩下的一概不理會了，過起了田翁的悠閒日子來。
而蕭家這邊確實忙碌的很，芷彤因爲母親的錯誤和若兮有些尷尬的樣子，有心想彌補一下卻因爲自己也要繡嫁妝分不開身。姑嫂感情有些尷尬疏離，讓她很是遺憾。
若兮肚子漸漸大了，時常去佛堂走動念唸經讓自己靜靜心，和李氏只剩下客氣和尊重，以往的親密也沒了，李氏有些灰心。
蕭琦因爲母親不長腦子，找了由頭把她身邊的下人換了個乾淨。原來是她身邊的丫頭錦繡有心思了。
見到若兮懷孕了覺得自己也有機會了。不知怎麼的就勸起李氏來，說的都是芷彤嫁妝不夠多的話，偶爾帶兩句奶奶的嫁妝看着多厚實啊！
一來二句讓李氏有了念想。這纔有了後面一出，錦繡等着就是婆媳不和，她的想法是婆婆媳婦怎麼能擰過婆婆呢，婆婆一生氣正好若兮懷孕。爺身邊不久缺了人伺候麼？那她的機會不來了麼？
誰知道最後事情鬧得脫離了她的控制，朝着不可思議的方向發展了。最後還把自己也給坑了進去。
錦繡被無聲無息的賣掉了，賣去了最苦的漠北，李氏本來想留着的，卻被蕭琦的冷眼給嚇住了。
一些有小心思的下人也被送去莊子上了。一番凌厲的手段照實嚇住了不少人，若兮也是事後才反應過來的。
但對李氏卻沒有了太多的耐性，說到底這事他心裡有想法纔會被別人利用的。若兮心裡沒有氣是不可能的，對李氏的爲人打心裡很不屑。一面瞧不起商戶之女的市儈，一面伸手跟商戶女要銀子給女兒花，這種行爲很難讓人尊敬起來吧！
李氏依舊管着家，對若兮多有爲難，下人們去大廚房要東西不是這少了就是那少了，若兮一生氣乾脆請示了老太太，自己在院子小廚房開火了，吃食一概不要蕭家的米糧，從自己莊子上走，不用你們的。
老太太不太管大房的事，對你們鬧成什麼樣我也不插手，與我無關，我不攪合你們都是我慈悲了，想我管閒事勸和啥的是不可能了。
李氏得知若兮自己開火了，又是一頓氣悶，芷彤見到母親這樣三番四次的折騰，心也冷了，自己關上門靜心繡嫁妝了，其餘事一概不理會了。
本來李氏還想賽個通房過來呢，但之前蕭琦的手段太狠了，把錦繡得臉都打爛了，嚇住了她，要不然通房人選都準備好了。
若兮冷眼瞧着李氏這樣折騰，並不訴苦，蕭琦全都看在眼裡，對李氏心更冷了，每日除去請安例行之事，少有在踏足正院了，等閒也是讓下人過去送東西人卻不過去了，留着彼此的名聲也就是了。
若兮自己開火後覺得更順心了，自己想弄什麼就弄什麼，自在又可心。
這日她邀請了芷玉和美玉兩個妹妹過來一起吃鍋子，蕭琦說今中午不回來了，若兮嘴饞想吃辣鍋子了，請了兩個妹妹來。
“嫂嫂，你今兒身體好麼？小侄兒鬧沒鬧？”芷玉拿了兩件小孩子的衣裳過來。
“嫂嫂我和妹妹帶了些小禮物過來，你別嫌棄。”芷玉拉着美玉上前，丫鬟們把禮物呈了上來。
美玉也送了小禮物，是小孩子的鞋子和一個平安符，是她姨娘從寺廟了請回來的。
若兮翻看了一下，臉上露出驚喜來，“這手工做的可真細，真是太好了，還有平安符啊，白朮給我掛在牀頭上。謝謝妹妹，我喜歡得很。”她笑的歡快高興。
芷玉見嫂子真的喜歡也是鬆了口氣，美玉也笑了，“嫂子喜歡就好。”
“好妹妹，你們想着嫂子，我哪有不歡喜的道理呢，我今兒嘴饞想吃辣鍋子了，特意請了你們一起過來品嚐，我莊子上送了半隻牛過來，是一頭老牛不行了請示了衙門後宰殺了，莊頭就給我送了過來，我想着難得能吃上牛肉，叫你們過來也嚐嚐。”
美玉含笑點頭問道：“祖母和大伯母哪裡送了麼？二姐姐哪裡呢？”說完又害怕嫂子不高興，有些忐忑，但確實是真心爲嫂子着想的，吃獨食的名聲也不好聽啊，做人媳婦難着呢，一點事想不到都是禍事啊！
若兮並不怪罪，笑着回道：“送去了，我特意切了個後腿送去的，咱們自己留了一點嚐嚐，我讓人燉了點排骨湯放了不少藥材，這天漸漸冷下來了，如今吃着正好補補，各家各戶都送去了。”
她做人一向大方周全，這點小事是不會讓人說嘴的。
要是以前這樣的事她一定是親自送過去了，順便在和李氏吃個飯說說話盡一點做媳婦的本分和孝順，如今請了丫鬟送去也就是了，用不着太親近，省的又做妖。
“那就好，早就知道嫂子造湯水最好了嫂子一說我立馬就來，就等着吃呢，我要涮牛肉吃。”芷玉一聽高興了，趕緊岔開話題，免得子說起大伯母嫂子又不高興了。
“恩，我讓人切了薄片過來，今兒沒外人，你大哥他中午不回來，咱們自己吃個夠，莊頭上還讓人送了些野菜和魚過來，咱們慢慢吃。”
“咱們吃完了大哥吃什麼呀？”美玉一向比別人想得多，考慮的也周全。
“還有一個牛腿和小羊呢，等你大哥回來給他烤着吃，他愛那樣吃呢，不用管他了。”若兮笑着請兩個妹妹上了炕。
他們在炕上支了個小桌子，放了一個銅鍋子，地下開個口裡面放炭的，鍋裡燒的高湯，還放了藥材進去滋補得很。
三人涮着牛肉片和各式菜餚，桌上還有發好的海鮮，乾貝和海帶等等，食物齊全的很。
三人吃的是熱火朝天的，芷玉摸了把臉上的汗，“有酒麼？嫂子的玫瑰酒好得很，來一小壺，這吃着才叫過癮呢。”
芷玉是無辣不歡的人，到和若兮能吃到一塊去，三人通過這段日子的接觸，反倒感情挺好的，芷玉是個直筒子脾氣，喜歡了就使勁維護你不講道理，不喜歡了就爲難你，說來和若兮還挺對脾氣的。
而美玉蕙質蘭心並不比芷彤差半點，反倒多了份堅強爽利，不用人小心翼翼的捧着，讓若兮和她相處起來很輕鬆很愉悅。
“小姐，早就給您準備好了，剛纔去燙酒了，您嚐嚐夠溫不？”白朮笑着將燙好的就端了上去。
“喝酒一定要燙過的，女孩子萬不能涼着，夏季也要少吃冰才行呢，不然影響大得很。”若兮作爲過來人還是要多說兩句的。
“知道呢，我娘寫信每回都說，都煩死了，嬤嬤管得可嚴了難得我能吃燉順心飯，你可就別再嘮叨了！天天喝補湯喝的嘴都苦了。”芷玉撅着嘴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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