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對自己失望透頂的三月漸行漸遠,楊二柱連哭都沒資格了!廳堂裡火光蹦跳着,照着這個孤獨的男人,默默的聽着這個男人說着話。
“不,我不會和香芝合離的,我會改的,我真的會改的。”
三月在屋外牆邊聽着爹爹自言自語,滿意的走了,對自家爹爹這樣的不下猛藥不行啊!
既然定了家裡的閨女出嫁,一應事體都準備了起來,錢氏在村裡着實沒什麼說的來的婦人,可閨女出嫁也是要找人幫忙的。這時的周氏顯然起到了作用。
花嬸帶着村裡的婦人們來了。
“香芝俺們都來幫忙了,你就不用動手了,你說幹啥?俺們就幹啥!”花嬸是個雷厲風行,說着話不等周氏答話呢,就已經挽起來袖子,幫着摘菜了。
泥鰍嬸上次提到,嘴碎但是幹活利索。她見花嬸已經幹上了,也招呼着,“香芝那我和張嫂子洗菜切菜好了!”
周氏停下手裡的活計,招呼着:“行!你做事,那是麻利得很!摘好的都放那邊了。”
給其他人分配了活計纔想起來,請來做菜的廚子,還沒到呢!用圍裙擦擦手,往門外走去,也不知道大嫂去接人,接到沒有。
梅花在房裡,輕輕撫摸着紅紅的嫁衣,多好的綢緞啊!以後這些都不屬於我了,心裡還是有一絲不捨得,怎麼偏偏是個傻的。
蘭子和二月進屋的時候就看到了,梅花撫着嫁衣在發呆。
蘭子以爲梅花還在傷心,上前安慰了兩句,梅花一看蘭子來了忙收起情緒。
“蘭子二月你們快坐,今忙壞了吧!”
二月用手敲敲蹲麻了的腿“可不麼,我跟三兒在外頭,殺魚拔雞毛的蹲的腿都麻了。上你這偷會懶。”
蘭子看着二月的動作笑笑,從袖子裡抽出個荷包:“梅花姐,你馬上要嫁人了,我和二月三月沒什麼好東西送你,這個荷包還請你收下,錢不多,但都是我們平時攢下的。梅花姐別嫌棄纔好!”
梅花有些不太好意思收“不……不用的,你們留着花吧,萬一有個什麼事,手裡有些銀子也不慌不是!”
蘭子一直堅持着讓梅花收下,梅花也沒敢再說什麼,萬一露餡就不好了。
錢氏撩開門簾就進屋了“蘭子二月也在呢!”
“大伯孃,廚子來了麼?”
“來了來了,幸好我去接了,那廚子僱的車壞在了半路,正着急呢!好在沒耽誤!你們聊你們的我去外頭看看去。三月呢?”
二月回到“她還在外頭殺魚呢!”
“行了!我去看看,這時候你們姐妹之間也好好親近親近,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了。”錢氏說着話就出去了。
院子裡傳來了錢氏的大嗓門“三月啊!別弄了,去跟你梅花姐她們歇着去,這我弄吧!去吧去吧!”
三月洗洗手就進屋了。
花嬸擡頭跟周氏小聲道:“香芝你說你大嫂今個是咋啦?咋這熱情呢?還讓你家三月去歇着?”
周氏嗔怪的白了花嬸一眼:“瞎說啥?今個可是梅花的大日子!大嫂操持勤了些,也是有的,要我閨女以後出嫁,我也是這樣的……”
張嫂子笑笑:”香芝你這就不知道,咱花嫂子那可是倆兒子,只有娶媳婦的份,嫁閨女她是沒那福氣了,不懂這些也是有的不是?”
花嬸聽了笑罵道:“好你個桂花,取笑起我來啦,看以後你家娶媳婦嫁閨女,我去不去給你幫忙!”
花嬸的話惹來衆婦人一陣鬨笑。
張嫂子笑笑討饒道“嫂子莫怪,我還指着你操持呢!你可不能不去啊!……”
衆人嘻嘻哈哈的說的熱鬧,手裡的活計卻也沒耽誤,乾的又快又好。
錢氏在廚房裡獨自殺着魚,聽着外頭村裡的女人們有說又笑的,心裡酸溜的,不過想着過了今個,可就塵埃落定了,也就不是那麼難過了。
村裡人陸陸續續的都來了,楊大柱二柱三個兄弟在門口招呼着。
“呦!七叔您來了,今可得多喝點好好,裡頭請裡頭請,誒!常山哥,海子哥早就進去了,等着你呢!誒誒好,多喝多喝啊!”
一張張桌子在院裡鋪開,客人們進到院裡,相熟的坐到一起說的熱鬧,小孩子們在桌子底下鑽來鑽去,不知道誰家的狗也在門口探頭探腦,好像也知道今個有肉吃的樣子。
錢氏幹着活計,時不時看看外頭,見人來的差不多了,想來迎親的也要到了,想到即將要做的事,心撲通撲通的跳的越發厲害。
“咋樣了?準備齊了沒有?”
孟氏一閃身進了廚房,不大的一間屋子顯得越發逼仄。
“娘!還沒呢!我這就弄!”
錢氏知道孟氏問的什麼,從衣服內襟裡掏出一個黃色的小紙包。這是自己大嫂從一個鄉野郎中那裡買來的,蒙汗藥。
錢氏從架子上拿下來一個豁口的白瓷水壺,哆嗦着手,把藥粉倒了進去。
孟氏早就掀開大鍋上着的蓋子,拿瓢幺了熱水,倒進了水壺裡。
“行了,去吧!再不去就來不及了!”孟氏催着錢氏快點去。
錢氏端起水壺把,深吸口氣往梅花屋裡走去,一手剛掀開簾子,就露了個大大的笑臉。
“說了這麼久的話,肯定渴壞了吧!來喝點水!梅花快給蘭子她們倒水喝,以後嫁過去了,對你婆婆可不能這樣沒眼色。”
梅花知道這就開始了,忙起身接過水壺,拿起茶杯倒了四杯水。
“啊誒!來蘭子二月三兒,你們喝水!”
蘭子伸手接了過去,“大伯孃,外頭人來了不少了吧!”
錢氏就近找了個凳子坐下,“可不嘛!村裡但凡沒出門的都來了,想來迎親的也快到了的。”
蘭子喝了水後,想出去幫幫忙招呼一下。
錢氏趕緊攔住了:“蘭子,今個你就別忙了,好好陪陪梅花吧!你歲數也不小了,今天來了這麼多人,不好往外跑。二月三月喝水喝水啊!”蘭子點了點頭,安心坐着了。
錢氏親眼看着她們幾個喝了水,暗自鬆了口氣滿意的端着水壺出去了:“行了!你們說話,我一會在過來啊!”
孟氏還在竈房等着呢,見到大兒媳婦過來,趕緊問道“怎麼樣?喝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