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佛大人,有什麼話你就趕快說吧,我會竭力幫你完成心願。”寧小凡道,他看出格勒木此時就猶如一盞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咳咳咳……”
格勒木咳嗽幾聲,腦門滲出細密的汗珠。接着,他將兩串天珠手鍊,遞到寧小凡手上,虛弱的聲音響起:
“逍遙施主,你可願聽我講一個故事?”
“自然願意。”
都這檔口了,寧小凡能說不願意嗎?
“好。”
格勒木臉龐浮現一抹笑容,目光瞟向大殿外,望着白茫茫的雲穹,彷彿一下子回溯了百年光陰。
他本名楊天海,二十八歲那年,正值華夏民國成立。
那時候的他,還是一個大地主家的富少,年輕英俊,風流倜儻,爲人又樂善好施,當時城裡所有的妙齡姑娘,做夢都想嫁給他。
有一日,一羣來自北方逃荒的難民,涌入這座小城。
楊少爺不顧家中長老的反對,毅然決定開倉放糧,救濟窮人。
也正是那一天,他遇見了一個姑娘。
據他描述,這姑娘方當韶齡,眸如點漆,氣若幽蘭。站在一羣餓瘋了的難民中間,秀美的娥眉淡淡地蹙着,在她細緻的臉蛋上掃出淺淺的憂慮,讓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見猶憐的心動。
她和其他衣衫襤褸的難民不同,衣服和頭髮,都整理得十分乾淨清爽,一點也不像五天沒吃飯的樣子。
楊少爺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他用一塊窩頭,問到了那個姑娘的名字,綠珠。
這位地主家的闊少爺,略施手段,就將綠珠騙進家門,悉心照料,一年之後,綠珠便有了身孕。
就在這時,楊少爺卻突然宣佈自己大徹大悟,要剃度爲僧,當晚便留下一封書信,離家出走,尋覓佛音去了。
後來他成了一座有名的寺廟的住持,心裡卻始終放不下綠珠。歸鄉之後,家道中落,他四處打聽,才知道當年綠珠在自己出家後,產下一子,生了場大病就去世了。
他痛心疾首,卻只能回到寺廟中,繼續修行。
後來的某一天,一位菩薩託夢給他,告訴他綠珠有一個後代,名爲楊薇,鎖骨處有一個蝴蝶模樣的胎記,讓他了結心願,才能皈依成佛。
十幾年來,他找了很多地方,但都一無所獲,這本身就如同一件大海撈針的事情。
……
“所以,你想讓我幫你找你和綠珠的後代?”
聽完這個故事後,寧小凡問道。
“沒錯,託夢給我的那位菩薩還說了,此生我若找不到,她會派一位有緣人給我,他一定能找到。”
格勒木看着寧小凡,眼中滿是笑容,“我覺得,你便是那位有緣人了。”
“好吧。”
寧小凡哭笑不得,託夢這種事情,真的準嗎。
剛想再問,他卻發現格勒木沒動靜了,耷拉着腦袋,再無聲響。
一束陽光穿透雲層,直直射進大殿之中,落在格勒木的臉上和身上。淡淡的金輝灑在白袍之上,給這位僧人平添了一分光明神聖的氣息。
一代高僧。
就此圓寂。
幾個老和尚含淚跪在格勒木面前,小沙彌們也是痛哭流涕,降龍羅漢搖頭嘆息。
“安心去吧,我自會盡全力幫你找到,你在這世上唯一的留戀…”寧小凡望着格勒木,喃喃自語,最終深深彎腰鞠了一躬。
按照川藏佛教的習俗,高僧圓寂後,都要被火化,不留色身。
一片冰天雪地中。
白-格勒木盤坐在一片火焰內,雙手合十,似是沉睡。身子漸漸化爲灰燼,火焰足足燃燒了五個時辰,寧小凡也守了五個時辰。
“逍遙,你去寺中休息吧。你闖上雲梯,多次開啓秘法,身受重創,又剛剛突破境界,需要穩固修爲。”
身旁的降龍羅漢道:“你與格勒木非親非故,守了他五個時辰,已經仁至義盡了”
“好。”
寧小凡點點頭,臉色如紙般蒼白。
他確實不太支撐住了。
從十六層的巨門羅漢那裡開始,他就一直在透支身體的潛力,對戰降龍時,更是強開’死門’,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回來。
若不是靠着強悍的意志力,他早就倒下了。
隨後,他在一位老和尚的帶領下,來到了寺廟中一間客房休息。
盤膝坐下,他迅速進入修煉狀態,運轉《天庭修仙寶典》,吸納寺廟內的靈氣。
寺中靈氣濃度極高,想必與活佛常年在大殿中打坐修煉有關。神境高手,身體就是一座無盡的寶庫,蘊含天地磁場,時時刻刻在與周圍事物發生聯繫。
風的流動,水的循環,一切息息相關。
“格勒木將一身佛法精髓壓縮,灌入我的體內,就是不想這一身修爲白白浪費。我靠這股龐大的能量,本可輕易跨入密宗之境,但我卻沒這麼做…”
“就這麼突破密宗,根基不穩,日後突破神境,必然困難重重。”
寧小凡心思暗涌,“我靠着,日後潛力無限,必須一步一個腳印,將每個境界都修煉圓滿,鑄就無上道基!”
最後關頭,他將修爲硬生生壓制在了密宗的門檻上,相當於半隻腳踏入了密宗境界。
和那印國武者迦樓羅一樣。
但倘若迦樓羅現在活過來,站在自己面前,他有信心一拳打爆他的道軀。
寧小凡雙拳緊攥,眼神逐漸銳利,有一股火焰在跳動!
感受着這股神奇而灼熱的力量,在經脈內緩緩流淌,比之前強大了何止十倍。宛如一座沉寂的火山,隨時等待爆發的那一刻。
整整三天,寧小凡不眠不休,竭力修復着這具元氣大傷的軀體。
第四天。
他來到懸崖邊練功,忽見雲霧漸開,曜日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