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寧小凡的胳膊一揮,微微一道靈氣,卻如壯漢的粗壯手臂一般,將姜長瀟按在了當場。
“你想報仇?姜釋和姜空冥拔下根鼻毛來都能當鋼鞭抽死你,我連他倆都殺了,你確定你能報仇?”
“再者說,明明是姜釋和姜空冥要殺我,我是自衛防身,怎麼到你這就顛倒黑白了呢?”
“放了我。”
姜長瀟突然冷冰冰地說。
寧小凡便解開了自己的束縛。
他還真不怕姜長瀟造反,就一瓶子砸腦袋上也沒事。
誰知道姜長瀟解開束縛之後,卻淡然地坐在了牀上,神色高傲地看着寧小凡:“剛剛我也動過手,技不如人,殺不了你。但我作爲姜家的子孫,已經爲姜家的死人報過仇了,你我之間以後不存在任何恩怨。”
噗!
寧小凡聽完這話差點口吐三斤鮮血而死。
這什麼意思?
合着你這是給誰看呢?姜家列祖列宗?
現在的人吶,做好事的時候總希望鬼神知道,做壞事的時候總希望鬼神不知道,太讓鬼神爲難了!
“合着你這就是做個樣子啊,報仇不成就算了?我看你心裡姜釋和姜空冥被我殺了你是拍手稱快吧?”
寧小凡鄙視地道。
誰知道姜長瀟卻很乾脆的點了下頭:“不錯。”
嘎查。
房間裡響起了寧小凡下巴砸在地上的聲音。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恨姜家所有人。他們死不死,都和我沒關係,但我必須做個樣子出來,我畢竟還是姜家的人,體內流着姜家的血。”
“你這活的也太累了吧?照你這麼說,五大世家歸流,這些人都改成寧姓,都得先跟寧家比劃一下,跟列祖列宗禱告一下,來一句不是我不報仇是我沒能耐,然後再安安心心的加入?”
令寧小凡哭笑不得的是,姜長瀟居然非常嚴肅的點了個頭。
沒想到號稱時尚達人的姜長瀟,骨子裡還是一套比較迂腐的東西。
寧小凡倒不是說提倡奴性,只是棄暗投明跟負隅頑抗是兩個意思好吧?
而且五大世家整合之後,現在蒸蒸日上,一片欣欣向榮,甚至有了問鼎望族的能力,這不得不說是走了一步正棋。
“你是異類。正常人收了比本族多幾倍的外族人,沒有一個會完全沒有戒心。只有你有這個手腕和決心魄力,還有實力鎮得住他們。”
“那與我無關。我只想問問,如果將來有一天姜擎天死在我手裡,姜家滅在我手裡,到那個時候你怎麼辦?”
“那是他們命不好。與你無關。”
姜長瀟冷冷地說。
語氣裡透着寒意砭骨的恨意。
“你這姜家列祖列宗要是聽到你這句話,估計得現在一道炸雷把你劈死。”
寧小凡開了個玩笑。
“我其實早就該死了,只是因爲藥力失敗,意外把我生了下來。所以我纔是個廢脈,不是麼?”
姜長瀟有些苦澀地一笑。
寧小凡正搞笑的臉也瞬間凝固了。
的確,這是一個很殘忍的事實……
一個從小就放棄了她的家族,有什麼資格再對她要求忠誠呢。
“從我生下來的時候,就被族長,也就是我的爺爺測試出來,我是個廢脈,從小受盡了白眼。連我母親也一樣擡不起頭。”
“那個時候,我父親成爲軍中戰神,經常在國外和黑暗世界的殺手作戰,母親陪我受了十多年的白眼,最後還是被家族給你一言我一語的給活活瞪死了。”
“瞪死了?她不也是當初要殺你的那個人之一麼?你不恨她?”
“她是要保我的那個人,如果不是當初她偷偷減了藥的分量,現在我估計真的就胎死腹中了。可惜她減了藥量,讓我活了下來順利出生,卻也成了廢脈。正因爲廢脈才被家人常年冷眼,讓她鬱鬱而終。”
“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呢?”
姜長瀟慘笑一聲,似乎是在嘲弄自己,又似乎是在嘲笑天理。
寧小凡就這麼靜默地望着她,苦澀地笑,把痛苦憋在心裡,久久無言。
如果她母親當初沒有爲了保住女兒減少藥量,姜長瀟必死無疑,這是她肯定不願看到的。
但她就是因爲減少了藥量,讓女兒生下來,結果成了廢脈,被族人鄙視,含恨而死,這也是她絕對不希望的。
不過寧小凡想,大概讓九泉之下的她重新選擇一次,她還是會選擇前者吧。
哪怕犧牲自己,也要讓女兒活下來。
姜長瀟垂着頭,長髮披散下來抽泣了幾聲之後,才慢慢止住了悲聲。
“後來我父親閉關,最後一個疼我的人也消失了,我被趕出了蒼棲山,理由是蒼棲山上武道衆多,靈氣無眼容易傷到我,我就自己一個人在燕京生活,每個月接一筆生活費,直到後來上大學,我靠着自己的能力聲名鵲起,再也不需要靠着他們。”
“可你還是爲姜家賣命了,你賺的錢不少都給姜家了吧?”
“沒有辦法,這是我以前欠的,現在就必須要還。”
姜長瀟倒是很理智。
寧小凡沒有說話。
半晌,才盯着她道:“你現在終於可以徹底擺脫之前的命運了。我爲你泄了藥力之後,你現在最差也是個上品靈脈,如果你願意依靠着姜家的資源修煉的話,三十歲之前真正到達化境宗師的層次,並不難。”
姜長瀟的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她輕輕用蔥白的手指撫摸着自己的小腹,那是丹田的位置。
現在,正有一股股的熱流在不斷涌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