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塵盤膝而坐,七竅通靈神通,也是運用到了極致,同時雙眼如同鷹隼一般,將天目神瞳投向鼠潮之中。
這時候,江塵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這根本不是人力可以對抗的。就算是靈王級別的強者,在這樣無邊的鼠潮中,同樣是渺小的如同滄海一粟,根本掀起不了多大的浪花。
丹妃的臉上,此刻也是現出智慧的光輝,坐在一塊石板上,與江塵離了只有五六米不到的地方。
她大約也知道,如果江塵都找不出辦法的話,那麼他們能做的,便是靜靜等待死亡來臨。
也許,江塵佈下的那些防線,可以延緩一下鼠潮的推進。但是在無邊的鼠潮壓迫下,那小小的一圈方圓,其實跟沒有區別不大。
就好像用水勺去舀幹江河之水一樣,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完全不對等。
“江塵,他此刻心裡想着什麼呢?”丹妃此刻,沒有絲毫懼怕,有的只是一種明悟的坦然。
看着江塵盤膝而坐,臉上那種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淡定氣質,丹妃不得不承認,這江塵,果然不簡單。
這種局面下,即便是葉融這個王子,見慣了無數大場面的人,也是臉上掛滿了苦澀的笑意。
他之前還爲戰勝了葉岱這個政敵而竊喜,誰想到,下一刻,命運竟然出現如此巨大的轉折。
鼠潮……
葉融望着這無邊的海洋,以極快的速度不斷推進,用不了一刻鐘,鼠潮就將漫溢到他們這個區域來,然後佔領這裡,吞噬他們,將他們啃得連白骨都不剩下一根。
“這就是我葉融的命運?”葉融苦澀之極,這一刻,成與敗,勝與負,又有多大區別?
他也可以想象的到,葉岱他們那羣人,在更低矮的山谷裡,此刻一定已經被鼠潮給佔領了,給吞噬了。
葉岱等人,肯定已經成了噬金鼠潮的腹中之物。
可是,現在的葉融,他根本高興不起來。因爲,這種不可抵抗的命運,馬上就要同樣發生在他頭上。
一念至此,葉融不免有些神傷。目光望向江塵,陡然心中一動,絕望的情緒中,陡然生出了一絲奢侈的希望。
“江塵!對,我們還有江塵!江塵沒有放棄,我葉融就還有翻盤的希望!也許,江塵他還有辦法?”
葉融努力給自己找到一點希望的慰藉,就好像在無盡黑暗中,努力保護一盞搖搖欲墜的燭火一樣。
這是最後的一絲希望之光。
這個時候,誰也不想去打擾江塵,也不敢去打擾。
如果說,他們心裡還保留了一點點奢望的話,那這奢望的源頭,就是江塵。也只有江塵,在這個時候還能讓他們沒有絕望到自殺。
“啊!”
“救我,不要殺我!”
“不,我不想死!”
下方的大路上,傳來一陣陣慘叫。
葉融心頭一動,他如何聽不出來,這是葉岱隊伍發出的慘呼聲。
丹妃顯然也聽出來了,秀眉微微一簇,忍不住朝下方看去。無邊的金色海洋中,有幾個人影在做着最後的掙扎。
果然是葉岱和陳立這些人。
此刻,他們體內的毒已經消退了,但是縱然他們的武力再強十倍,一百倍,面對這無邊的鼠潮,亦是根本無濟於事。
這種垂死的抵抗,只能不斷激發鼠潮的戾氣,激發它們的嗜殺之氣。
葉岱絕望大叫:“葉融,我死了,你別得意,你馬上,也會成爲它們的腹中餐!哈哈哈,我們鬥來鬥去,最後還不是同歸於盡?”
“老三已經被吃了,我也馬上被吃了。啊!我的大腿……老四,馬上就輪到你了。你說說,老二現在是不是很得意?你說說,這鼠潮,也許就是他引動的!說不定,他現在就在某個地方,正在看我們的笑話,等我們的死訊呢!我們鬥來鬥去,結果還是便宜了他!”
“老二?”葉融心裡一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葉岱垂死掙扎,說出的這話,說不定還真有幾分道理。
聯想到那道路上噬金鼠的屍體,這鼠潮肯定是人爲引動的。那麼這引動鼠潮的人是誰?
這背後,肯定是有人爲因素。而且很顯然的,對方既掌握了他葉融的行蹤,也掌握了大王子葉岱的行蹤。
對他和葉岱的行蹤都感興趣的,那還有誰?
二王子,葉橋!
葉融的腦海裡,浮現起葉橋的影子,滿嘴的苦澀:“老二,看來,你纔是最後的贏家!”
丹妃的腦子裡,亦是閃過二王子葉橋的影子,那個一直讓人捉摸不透,與大王子葉岱鬥了這麼多年,雖然一直被壓的很慘,但始終不倒的葉橋。
這事,難道真的是他發動的?
丹妃無奈一笑,這個時候,就算知道是葉橋乾的,那也無濟於事了。
是不是葉橋乾的,也不重要了。
無邊的鼠潮,已經推進到山腳下,已經開始往這山坡上不斷推進。雖然上坡的速度沒有平地那麼快,但是那速度,大概也就是幾個呼吸之間,就能到他們的腳下了。
吱吱吱吱!
吱吱吱!
噬金鼠尖銳的磨牙聲,吞噬一切阻擋物的咀嚼聲,撕咬聲,吞噬聲,聲聲入耳。
越是推進,越是清晰。
終於,無邊的鼠潮,自四面八方,涌到了他們的腳邊。
如果不是外圍被江塵撒了三圈防禦毒粉,這些鼠潮此刻恐怕已經爬到他們身上,開始對他們進行殘酷的撕咬了。
而下方的葉岱,陳立等人,已經徹底沒有了聲音。
顯然,他們已經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鏘!
凌千里拔劍在手,叫道:“死就死吧!要死,也得多殺就頭噬金鼠!要吃我,先殺幾頭給我填命的!”
“別動手!”江塵忽然低喝。
凌千里舉起劍,正要發動攻擊,被江塵一喝,生生收住了劍勢。
“江塵,事到如今,難道我們不動手,它們就會嘴下留情?”凌千里的臉上,滿是苦澀。
“別急,它們對這毒粉有天然的恐懼。別激怒它們。它們現在還在試探階段,未必敢衝過來。”
“坐着等死的滋味,可比被它們立刻幹掉的滋味還難受啊。”凌千里這句話,也是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
葉融一擺手:“聽江塵的,都坐下吧。真的阻擋不了,殺它們幾頭,也無濟於事。”
葉融此刻,反而是明悟了。
如果這就是命運,不可逆轉的話,那麼此刻多殺幾頭,少殺幾頭,又有什麼區別?
這根本不是這噬金鼠的錯,要怪,也是怪背後使壞的人。如果不是有人故意虐殺噬金鼠,一路把血跡留下,向噬金鼠羣示威,這鼠潮,也不可能會如此迅猛,如此肆虐!
丹妃此刻,望着這一片無邊無際的噬金鼠,內心也是輕嘆:“我一心想抓靈獸幼崽,現在這四面八方,所望之處,都是噬金鼠,那又如何?呵呵,想想,我還真是癡啊。倒是江塵,他似乎……”
想到江塵,丹妃忍不住又朝江塵望去。
而下方的噬金鼠羣,顯然已經不耐煩,開始衝擊那些毒粉佈置的防禦圈,不多會兒,第一圈就被突破了。
雖然有大批的噬金鼠被毒粉幹倒,失去了戰鬥力,但是後面立刻有潮水一般的後繼隊伍把空缺補上。
看着防禦圈被攻破一層,衆人的心情,更是低落了一層。
“死了,這次,恐怕是真的要死了!”
便在此刻,江塵忽然長身而起,天目神瞳散發出道道驚人的光芒,七竅通靈神通,也是運行到極致。
陡然間,江塵的視線,遙遙鎖定南面方向。
口中一張,忽然說出一連串奇怪的字符音節。
可以確定,江塵是在說話,但是到底江塵在說什麼,誰也聽不懂。那種語言,就算是丹妃這種見多識廣的人,也是完全聽不懂半個字。
“他在幹嗎?”丹妃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
“江塵?你在作甚?”葉融也是莫名其妙。
其他幾個葉融的隨從,甚至以爲江塵壓力太大,忽然間瘋了。
薛同也是微微有些訝異地望着江塵,他跟隨江塵這麼久,也知道江塵行事,時常會有驚人之舉。
可是,這一次,便是薛同也是不知道,少主這是幹什麼?他難道是在說話,還是在念着什麼咒語?
就在此刻,讓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南面的方位,無邊的鼠潮中,忽然劈開了一條波紋,這條波紋,竟然以龍捲風一樣的架勢,捲來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這光芒氣勢驚人,一衝而來,四周的噬金鼠如同受到了驚嚇一樣,紛紛主動讓開一條道路,讓他金色光芒席捲而至。
這金色光芒落在石林附近,竟然是一頭體型比一把噬金鼠要大上十倍的巨大鼠王!
這頭噬金鼠王,身體如同一頭狼一般,金色的毛髮閃閃發光,散發着耀眼的光芒。
一雙眼珠,更是璀璨如金色寶石,讓人望上一眼,便有一種說不出的暈眩感。
“人類……是你召喚我?”
這巨大的噬金鼠王,以獸語問道。
江塵用上古獸語溝通道:“你是它們的王?”
“是的,可是,人類,你竟然懂得上古獸語?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無辜的路人!你發動鼠潮,一定是爲你的子孫報仇,但是,那些噬金鼠,絕對不是我們下的手。準確地說,我們是被人陷害了!”
“不要說什麼被人陷害的屁話!你們進入這裡,就是爲了獵殺,你們帶着這種目的來,這就是原罪!殺我的子弟,那就必須死。就算你懂得上古獸語,那也不可能例外!”
這噬金鼠王的口氣,非常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