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一百零八陣!
陣法名號一報出,大魏衆將們無不微微變色,發出一陣的低臆聲。
陶商也跟穆桂英對視一眼,二人的目光中,浮現出同樣的意料之中的神色。
“看來,朕是猜對了……”陶商冷笑着,微微點頭。
當初真定破陣之時,陶商記得穆桂英就曾跟自己說過,那天門七十二陣,乃是由八卦陣和天罡地煞陣融合演化而來,精妙無比。
只是當時他還記得,穆桂英還曾說過,那天門陣雖然精妙,但融合的卻不夠完美,本來應該能演化出一百零八陣,卻不知爲何只有七十二陣。
現在陶商就明白了。
那天門七十二陣,之所以只有七十二陣,必是因爲龐統和諸葛亮這兩個學生能力有限,也只能演化出七十二種陣法。
司馬徽就不同了,他是龍鳳之師,八卦陣和天罡地煞陣,本來就是他自己所創,那麼他把自己所創的兩個陣法融合,創造出威力更強大的一百零八陣,那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水鏡先生,不愧是水鏡先生,臥龍鳳雛之師,當真是名不虛傳。
這邊陶商神思之時,五十步外的韋昌輝已經不耐煩,狂傲諷刺道:“陶妖,你若是沒有那個膽量氣魄來破我們的天門一百零八陣,你就趕緊說一句話,本王沒功夫跟你浪費時間。”
韋昌輝的傲慢無禮態度,激起衆將士一片憤怒,個個怒目圓睜,恨不得即刻殺出去將韋昌輝碎屍萬段。
陶商卻雲淡風輕,不屑一笑,期許的目光看向了穆桂英,鄭重問道:“桂英,你實話實說,這天門一百零八陣,你有沒有信心破,如果不能破,也千萬不要勉強,朕可不願因爲區區幾分面子,就失去了你。”
一句“失去了你”,鄭重的語氣中,又似暗含着絲絲溫柔不捨,那感覺就好象穆桂英在他心中,不止是一員大將大臣,更是心愛的女人。
穆桂英聽出了其中深意,心中是一陣的感動,臉畔不由泛起了些許紅潮暈色。
“我說穆大將軍,你能不能破倒是說話啊,你紅什麼臉啊?”尉遲恭迫不及待的嚷嚷道。
穆桂英身兒一震,臉上暈色頓消,俏臉上立刻換上了幾分惱色,回頭瞪了尉遲恭一眼。
那眼神就好象是在說:黑炭頭,你嚷嚷什麼,再廢話,小心我讓鳳姐回去收拾你!
尉遲恭被她瞪的一哆嗦,好似老鼠見着貓似的,趕緊訕訕陪笑道:“我也就是隨便問問了,不急,不急,你慢慢考慮。”
左右衆將們,瞧見尉遲恭那小心陪笑的樣子,忍不住都笑了,肅然凝重的氣氛,也稍稍緩解。
穆桂英這才滿意的輕哼一聲,回過頭來向陶商一拱手,傲然道:“陛下這話就問的小瞧桂英了,這天門一百零八陣雖然精妙之處,遠勝於先前那七十二陣,但在桂英眼中,也只不過是一品陣法而已,離那絕品陣法還遠,破它根本不在話下!”
果然不愧是破陣天賦擁有者,這話說的,夠霸氣!
陶商心裡也有了底,哈哈一笑,鷹目射向五十步外的韋昌輝,傲然道:“韋昌輝,你滾回去告訴洪秀全,區區一座天門陣,朕豈會放在眼裡,朕轉眼間就叫人破了它!”
韋昌輝臉色一變,未想到陶商會這般狂妄,儼然根本不把他們的天王,不把這天門陣放在眼裡。
就在韋昌輝心下來不及惱火時,陶商又肅殺喝道:“還有你,韋昌輝,就憑你剛纔對朕的出言不敬,朕在這裡明告訴你,等滅了你太平天國,朕第一個要碎屍萬段的就你!”
韋昌輝身形劇烈一顫,眼中頓時掠過一絲寒意,忽然間爲剛纔對陶商的那番狂傲不敬之詞有點後悔。
他卻也不敢再吱聲,只能冷哼一聲,撥馬轉身迴歸本陣。
穆桂英那邊開始挑選破陣死士,這邊韋昌輝則帶着陶商的回覆,還往了本軍陣中。
韋昌輝便將陶商的狂傲的答覆,又添油加醋了一番,報與了洪秀全。
洪秀全聽罷是勃然大怒,咬牙罵道:“好個狂妄的陶妖,死到臨頭還這般猖狂,朕待會大破他之時,朕看他還怎麼狂的起來!”
左右太平天國衆王們,忙是附合洪秀全,大罵陶商猖狂。
“東王,我們的大軍可準備就緒?”洪秀全壓下了怒火,看向了楊秀清。
楊秀清一拱手,一臉自信道:“稟天王,我十七萬天軍兄弟姐妹,皆已就位,只待天王一聲令下,就將魏營夷爲平地。”
洪秀全已決定發動強攻,一鼓作氣攻破魏營,故將大部分包圍臨湘城的軍隊,統統都調到了北營一線,十七萬兵馬集結完畢,妄圖以近兩倍的優勢兵力,還有那狂熱的戰鬥意志,一舉將魏營攻破。
洪秀全便拂手喝道:“很好,叫將士們嚴陣以待,只等魏妖闖陣失敗,士氣受損之時,給朕全面出擊,一舉蕩平魏妖!”
楊秀清領命而去,傳達下天王之令。
洪秀全的目光,卻轉身了司馬徽,壓低聲音問道:“水鏡先生,朕一切都已準備好,就等着你這陣法來鼓舞我軍士氣,你可有必勝的把握?”
司馬徽微微一笑,蒼老的臉上涌起了前所未有的自信,捋須淡淡道:“天王儘管放心便是,這一座天門一百零八陣,乃是老朽窮盡畢生心血,將老朽所創的八卦陣和天罡地煞陣融合演化而成,已達到了天衣無縫,無懈可擊的地步,老朽敢在這裡保證,普天之下,除了老朽之外,無人能破此陣,就算是老朽那兩個學生,臥龍鳳雛二人聯手,也絕無可能。”
司馬徽這一番自信的回答,則讓洪秀全是徹徹底底的放心了。
他知道司馬徽有着絕世智謀,但多多少少卻對自己存有幾分保留,沒有使出全力來爲自己出謀劃策,每每獻計也都甚是謹慎,從不曾誇下海口,敢做必勝的保證。
今天卻是個例外!
眼前這位水鏡先生,竟然生平頭一次,用那麼自信肯定的言辭語氣,向自己立下豪然保證,宣稱這陣法無人可破!
司馬徽這破天荒頭一回的極度自信,讓洪秀全大感意外之餘,也如同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心中便再無擔憂懷疑。
當下洪秀全便是哈哈一聲狂笑,傲然道:“有水鏡先生這句話,朕就放心了,那朕就坐等欣賞陶妖派出的大將,折戟於先生這天門一百零八陣的好戲了,哈哈——”
洪秀全自信的笑聲,迴盪在三軍上空,那些視他爲天神的狂熱信徒們,也被他這極度的自信所感染,個個也都信心如狂,一個個興奮的坐等好戲上演。
包括司馬徽本人在內,整個太平軍上下,無不沉浸在極度的自信中,儼然勝算早已在握。
唯有一人,卻眉頭暗皺,眼神中流露着幾分憂慮。
那人正是徐庶。
猶豫了許久,徐庶趁着左右人不注意,湊近了司馬徽,小聲道:“老師,學生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司馬徽表情閒然的一拂手。
徐庶便沉聲道:“學生聽說當初在真定時,孔明和士元二人就把老師的八卦陣和天罡地煞陣融合,演化出了天門陣,結果卻被魏國一名小穆桂英的女將將給破了,學生只擔心老師這座天門陣……”
徐庶沒敢再說下去,只以眼神向司馬徽暗示,言下之意卻已再明顯不過。
很顯然,他徐庶是擔心,司馬徽這座天門陣,會被那穆桂英以同樣的手段給破了。
司馬徽一笑,捋着白鬚道:“孔明和士元不愧是爲師最優秀的兩個學生,連爲師也沒有想到,他二人僅能憑一己之能,把八卦陣和天罡地煞陣給創出來,實在是讓爲師驚訝。”
話鋒一轉,司馬徽卻又笑嘆道:“只是,他二人雖然聰明,但卻未能參透這天門陣玄機,雖然創了出來,卻有所殘缺,只有不然也不會只有七十二陣,爲師這一百零八陣,纔是真正完美的天門陣。”
徐庶恍然大悟,臉上的擔憂之色方纔褪去,暗鬆了一口氣,拱手道:“學生明白了,原來是孔明他們的天門陣有所殘缺,纔會被人所破,老師這天門陣既然完美無缺,料想天下間必無人能破,看來是學生多慮了。”
徐庶這邊放闊了心,司馬徽蒼老的臉上,卻浮現出了幾分好奇之色,口中喃喃道:“不過,就算孔明他們的天門陣是座殘缺之陣,那也是玄奧無比,卻被一個女流給破了,老朽倒是很好奇,這個穆桂英到底有什麼過人之處……”
喃喃自語間,司馬徽那好奇卻又自信的目光,遙遙望向了魏軍這邊。
魏軍陣中,兩千精銳的敢死之士,此刻已集結完畢,秦瓊和尉遲恭那門神二人組,也已站在了穆桂英的身後,隨時準備出動。
“陛下,桂英已準備完畢,請陛下準桂英破陣。”穆桂英俏臉上燃燒着自信,向陶商慨然請命。
陶商點點頭,拂手道:“去吧,去破了洪賊的天門陣,給朕狠狠的抽那洪賊的臉!”
“諾!”穆桂英慨然領命,抓起馬繮繩,就準備策馬而出。
這時候,陶商卻伸出臂來,寬厚的手掌,輕輕的撫按在了穆桂英的素手上,溫言叮囑道:“桂英,你此去安全第一,破陣第二,千萬要小心,朕等着你平安歸來。”
陶商也是忘了她有“恐男症”,下意識的就去觸撫了她的手。
瞬間,穆桂英身兒一顫,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股厭惡的感覺從內心深處升起,下意識的就想要把自己的手抽離。
但下一秒鐘,她就跟陶商四目相對,那鐵血與柔情並存的關懷眼神,彷彿是冬日的暖陽般,頃刻間驅散了內中那厭惡的感覺。
那一瞬間,她非但不再感覺到厭惡抗拒,甚至心湖之中,還泛起了一絲奇妙的感覺,就象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自己的心頭輕輕撓了一下,竟讓她產生了一種酥**癢盪漾感。
陶商倒是沒想那麼多,待看到她臉畔生暈之時,才意識到自己冒犯了她“恐男症”的忌悔,便忙是把手抽了回去,關懷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歉意。
穆桂英這才從那瞬間的微妙失神中回來,忙是從懷中抽出絲帕,遮住了自己微暈的臉頰,深吸一口氣,道一聲“桂英去也”,便縱馬舞槍,狂奔而出。
穆桂英策馬奔出,尉遲恭和秦瓊門神二人組緊隨其後,兩千步騎精銳的破陣死士,也如風而出,挾着必勝的豪情,直奔那天門一百零八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