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烈的喝聲,如驚雷一般,迴盪在營盤間。
陣前掠戰的萬千陶軍將士,身形無不一震,皆爲陶商的氣勢所懾。
曹昂也是身形一震,猛擡頭,卻見陶商已如風捲至,一雙銳利無雙的眼睛,正相隔十步,冷冷的注視着他。
那冷絕的眼神,那巍然的氣勢,正如無形的暗流一般,瘋狂的襲捲向自己。
“陶商——”曹昂瞬意怒憋血上了臉,咬牙幾欲崩碎。
曹家第一大仇人,就在眼前!
正是眼前這可惡的小子,殺了他多少叔伯,更把他曹家殺得一落千丈,一路趕到了這宛城。
正是這小子,從他的手中,奪走了他的二孃和妹妹,羞辱了他的尊嚴,讓他成爲了衆人眼中無能的存在。
曹昂那血染的臉上,瞬息之間,便是涌上了無限的殺機,復仇的怒火更如火山一般噴發而出。
“陶賊,沒想到你竟有膽來送死,本公子今天非殺你不可!”怒嘯一聲,曹昂縱馬如風,高舉着銀槍,直向陶商殺來。
“自以爲是……”
陶商嘴角掠起一抹冷笑,同時催動戰馬,斜拖着手中戰刀,如黑色的閃電一般射出。
縱馬如風,陶商玄甲包裹的鐵塔之軀,如閃電般撕破塵霧,如神將般殺至,壓迫性的威勢,幾乎令人感到窒息。
兩騎如飛,疾射撞至。
吭!
電光火石的一刻,刀與槍轟然相撞。
兩股強悍的力道,撞在了一起,所激發出來的強大力道,竟將身邊的飛塵之霧震散。
錯馬而過,陶商面色如常,曹昂卻身形一震,胸中氣血一蕩,原本猙獰的臉上,瞬間閃過了一絲驚臆之色。
這一招交手,陶商無論是氣勢、招式還是力量上,都壓倒了曹昂許多,武力竟似遠超當初一戰。
“這奸賊的武道分明與我相當,甚至還稍遜我幾分,怎麼才幾日的功夫,他武道竟會有如此大的精進,這怎麼可能……”
曹昂心中震撼,百思不得其解,急是撥馬轉身,挺槍欲再戰。
勒馬轉身的陶商,戰刀卻向曹昂一指,冷笑道:“曹昂,你不是我的對手,現在滾蛋,我看在你二孃和你妹妹的份上,饒你一命,否則,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陶商語氣狂傲之極,儼然收拾了他曹昂,直似易如反掌,根本就不把曹昂放在眼裡。
陶商看不起曹昂也就罷了,偏偏還提起了卞玉和曹嬰,簡直是公然揭了他的傷疤。
曹昂那自傲的尊嚴,如受了前所未有的羞辱,瞬間被刺激到勃然大怒,連眼珠子幾乎都要迸射出來。
“奸賊,你這出身卑微的匹夫,你害死我娘和我妹妹,滅絕人性,禽獸不如,我曹昂今天必爲天下除你這大害。”憤怒的曹昂,槍指陶商,噴着唾沫大罵。
陶商卻冷笑一聲,不屑道:“我陶商是出身寒門,你曹家還不是閹醜之後麼,咱們彼此彼此,誰也別瞧不起誰。”
“陶賊,你竟敢辱我祖上!”曹昂怒到要噴血。
陶商卻不給他反擊的機會,繼續諷刺道:“不過我陶商就算再卑微,也絕不會棄自己的家人不顧,誰像你父子,你們拋棄了卞玉和曹嬰也就罷了,偏偏還要掩耳盜鈴,假裝爲她們發喪,真是當了婊子又立牌坊,何必呢,跟我一樣,坦坦蕩蕩做個真小人不好麼,非要學劉備做僞君子。”
曹昂既是言語惡毒,陶商就更加嘴上不留情,用更加惡毒肆意的言語,來羞辱曹昂。
“陶賊,竟敢如此辱我曹家,今天我非……”
“非你娘啊,你到底是要單挑,還是耍嘴皮子啊,老子沒心情跟你放嘴炮,小命留下吧!”陶商打斷了曹昂的咆哮,縱馬舞刀,搶先再殺而出。
言語上再次受挫,曹昂已是氣到鼻孔直噴粗氣,暴喝一聲,策馬縱槍,直取陶商而來。
陶商如電而至,明晃晃的刀鋒,挾着翻江倒海之力,直奔曹昂面門而去。
重刀劃破空氣,竟是發出“哧哧”的聲響,刀鋒未至,強如海潮般的勁氣,便已先壓而來。
銀槍已在半路的曹昂,驚覺陶商這一刀,力道竟是強到超過自己的想象。
後發的陶商,瞬息之間,奪取了先手。
曹昂精神又是一滯,不及多想,急是改刺爲擋,高舉雙槍於頭頂。
哐!
又是一聲轟天巨響。
戰刀轟然砸下,天崩地裂之力,將曹昂手中的槍桿壓彎,連他的一雙臂膀,也被壓的彎屈了下去。
硬扛下這一重擊的曹昂,心中又是吃了一驚,卻不想陶商的刀力竟能強到如此地步,在接招的瞬間,幾乎將他壓的喘不過氣來。
陶商的嘴角,卻是揚起了一抹冷笑。
曹昂當然不會知道,自己娶了呂靈姬,獲得了她身上的聯姻附加武力值,武力值已提升到了83點,已由當世三流,邁入了當世二流武者的行列。
而曹昂的武力值,卻不過75點,雙方相差了整整8點,他焉能是陶商的對手。
力壓之下,曹昂雙臂舉屈,竟有扛不住的跡象。
臉色憋得通紅的曹昂,陶商的咄咄相逼,令他憤惱之極,怒極之下,曹昂一雙臂膀青筋爆漲,幾欲炸裂。
低嘯聲中,曹昂傾盡全力,終於是將陶商壓下的刀鋒,勉強的扛了開去。
“陶賊,我要你的命——”曹昂一聲憤怒的咆哮,反守爲攻,大槍反刺而出。
陶商那一記重刀,徹底的激怒了曹昂,激起了他的鬥志,重重疊疊的槍影,如雨點一般的撲卷向了陶商。
面對着曹昂瘋狂的攻擊,陶商卻表情從容,長刀斬出,正大雄渾的招式,反攻而上。
每一刀揮出,快如疾風,勢如泰山。
刀影重重,如怒濤洶涌而,陶商已出全力,務必要擊殺了曹昂,再挫曹操的士氣。
轉眼間,十招走過。
槍鋒四射,刀刃亂斬,方圓數丈之間,盡被如刀的刃氣所籠罩。
陶商的招式越來越猛,漸漸已將曹昂全面壓制,逼得他手忙腳亂,只能窮於應付。
武力上的差距,並非是一腔怒意就能挽回的。
觀陣的萬餘陶軍將士們,此時此刻,已無不看得目瞪口呆,駭容滿面。
他們深深的被陶商武道震服。
“看來,我的擔心果然是多餘了,怪不得咱們這位主公,這麼自信的接下了曹昂的挑戰,原來這幾日間,他的武力又有突破,真是叫咱們刮目相看啊……”
素來自傲的英布,忍不住感慨,語氣中,毫不掩飾對陶商的欣賞。
霍去病的眼神中,也閃動着驚異,口中喃喃道:“半月之前,他的武力纔不過是三流,短短數日,竟然能精進到這種地步,這等天賦,當真是不可思議。”
武將們驚歎,另一則,趕來觀戰的兩位夫人,花容上也皆是驚歎之色。
“沒想到啊,夫君的武道竟然精進到這種地步,看來用不了幾日,必能超越了我……”花木蘭感慨着,眼中盡是崇拜之意。
呂靈姬同樣是花容錯愕,眼眸中流轉着深深的驚歎,“原來他竟然是個武道奇才,我一直以爲,父親的天賦當世無雙,今日看來,他的天賦竟是勝於父親,若假以時日,超越父親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營中衆人的驚歎,陶商當然聽不到,他心無外物,只全力出刀,要取曹昂性命。
二十招走過,曹昂已被壓迫到綻破百出,敗相頻露。
“我曹昂什麼身份,難道又要敗給他手下?這一次我是擅自前來挑戰,若是敗了,還有什麼臉面回去見父親……”曹昂心中痛苦之極。
陶商卻看穿了曹昂的心思,舞刀之際,冷笑道:“曹昂,若你是曹操的種,就別像上次那樣逃,咱們決出一個勝負來!”
又是一聲羞辱。
當年的曹昂,正是在兵敗之下,不敢再與陶商一戰,纔會落荒而逃,好歹他還可以安慰說,自己的武力並不弱於陶商,非戰之罪。
今日,他卻是狂妄自大,想在父親面前秀一把,擅自主動前來向陶商挑戰。
這一次若是他敗了,那就真的是顏面掃地。
若不退走,他就必須要跟陶商決一生死,可依眼下情況,他清楚自己絕非陶商對手,再戰下去,必死無疑。
想要性命,就要逃。
想要尊嚴,就得戰死。
曹昂的腦海之中,生存與尊嚴兩個字,正在拼個你死我活。
幾招過後,曹昂暗暗一咬,強攻數槍,瞅得空隙跳出戰團,撥馬轉身,望着宛城方向就逃。
“陶賊,今日本公子身體不適,不能發揮出全部戰力,先饒你一命,改日再戰。”慷慨大叫時,曹昂卻拼命的夾着馬腹。
望着策馬奔逃的曹昂,陶商也不追擊,只狂笑道:“曹昂,你逃命的本事,跟劉備倒有的一拼,莫非你不是曹操的種,是你娘跟劉備的野種不成?”
羞辱啊,前所未有的羞辱。
曹昂憤怒到胸都要氣炸了,臉色更是惱羞到通紅,真恨不得回身與陶商殺個你死我活。
但殘存的那一絲理智,卻告訴他保命要緊,萬不可一時衝動,只得強嚥下怒火,假裝聽不到陶商的羞辱,只撥馬狂奔。
望着遠去的曹昂,陶商嘴角揚起冷笑,掛住戰刀,緩緩的揚起了弓箭。